7

第7章

這個借口真是說者心虛，聞者無語。

楚見星就這麽看着路深年。

然後他忽然“啊啾”一聲。

這個噴嚏聲音不大，但放在這裏，堪稱平地驚雷。

“我帶你上樓找合适的衣服。”路深年的聲音坦然了許多。

說着他視線又往下滑了滑，看到了楚見星光着的腳。

“呃……走吧，我們現在就上去，嗯嗯。”為了防止路深年以“光腳太冷”的名義把他扛起來，楚見星決定以退為進。他先一步轉身，“蹬蹬蹬”跑回樓上。

路深年跟在他身後，他忽然意識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楚見星似乎對他家的構造很是熟悉。昨天可以找到書房和書房裏存放紙筆的地方，今天又知道了他的步入式衣櫃在何處，并且能翻出他不常穿的備用長襯衫。

只是他無法再思考更多。想到長襯衣便無法自控地想到了衣擺下露出的那雙白皙修長的腿。

路深年不得不在自己腦子裏喊暫停。

他下意識從衣櫃裏取出一套幹淨的襯衫和長褲：“這件可以嗎？新的，還沒穿過。”

楚見星從另一頭探身看了看，嘟囔道：“好厚啊，我剛才其實只是猛得被風激了一下，并沒有很冷。”

路深年拿出手機，調出天氣頁面給他看：“85度，北風3到4級，有風吹過體感會冷很多。”

“好吧。”楚見星接過衣服，“你的衣服都好正式……不過算了，正好要見高師兄。”

他低頭開始解身上襯衫的扣子，路深年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卻發現面前正是鏡子，自己雖然把身後的楚見星擋住了大半，依然能看見他脫掉衣服時，露出的白皙的肩膀，和細窄的腰身。

“哎，你上來了，高師兄一個人在下面，不會怠慢人家吧？”拿着新衣服正要穿的楚見星忽然想到這點，問路深年。

“沒事。師兄不會在意。”路深年輕聲道。他從鏡子裏看到楚見星脫掉的襯衫被丢在一旁，路深年下意識拿起來，剛好被換衣服的楚見星瞥到了：“你先丢在那裏，一會兒放到洗衣機裏洗洗。如果你心裏覺得別扭，這衣服我出錢買下來好了。”

“無妨。”路深年說着，拿着衣服走出去。他把襯衫丢到洗衣筐裏，知道過一會兒鐘點工就會來處理好。他感覺手上好像有淡淡的餘溫，他忽然控制不住在想，這件襯衫的哪條褶皺，緊貼過楚見星的腰。大抵是找不到了，路深年竟隐隐有點遺憾。他定了定心神，再次在自己的腦子裏喊了暫停。

路深年離開洗衣房，看到楚見星已經把自己打理幹淨了。他實在是個漂亮男孩，有着讓人一見鐘情的資本。他應當也是知道自己的漂亮，只是對這件事有着孩童式單純的得意，所以他的漂亮有着天然的勾人的味道，幹幹淨淨，敞敞亮亮，誰都能看到，誰都得不到。

“沒有合适的鞋。這麽正式的衣服配這種老爹鞋，好怪啊。”楚見星沒在意路深年怔忡的眼神，低着頭在看自己的裝束。他欣賞路深年的私服品味，但他自己敬謝不敏了。他喜歡随意舒适，并且能把人潮出風濕的調調。

“算了，一會兒回家換掉吧。先去見高師兄。”還有更重要的事，楚見星決定暫時不在搭配上煩心。

“你為什麽也那麽稱呼師兄？”路深年問。他有一點點在意這個稱呼，聽上去是很親密的樣子。

楚見星眨了眨眼，有些奇怪：“我們粉絲都是站在你的立場去稱呼你周圍的人啊，所以高師兄就一直被我們叫高師兄嘛。”

“這樣啊。”路深年可以接受了。“師兄今天來是半個月前就約好的，是為了談一下很早之前就定好的一些商業上的往來。他接下來一周都要出去，所以沒有更合适的時間了。”雖然楚見星沒有問，但路深年還是認真解釋了。

“接下來一周都不方便啊？”楚見星點點頭，若有所思，“那我得盡量在今天就跟高師兄說好了。”

“說好什麽？”路深年試探，“或許我能做到？”

“高師兄最近是不是接了一部劇的特別主演？”楚見星湊上去神神秘秘地問。

路深年搖了搖頭：“這方面我并不了解。”他幾年前和燦尋的合約到期，沒有再續，自己單獨成立了工作室。高時澤不喜歡操心這些，所以這麽多年一直還在燦尋。兩個人情誼如常，但資源上的重合度越來越低了，路深年也不會向高時澤打聽資源的事情，畢竟涉及到金錢與名利，總是要與感情隔一層的。

楚見星歪着腦袋想了想：“那我直接問高師兄可以嗎？不會影響到你們吧？”

“不會。”這點路深年很放心。

楚見星點點頭，忽然又想到了：“那也不會影響到他對我的看法吧？”

“不會。”這次路深年頓了頓，問道，“你為什麽擔心他對你有看法？”

“想跟他合作嘛。”楚見星道，“那個組挺好的，我想争取機會。”

路深年點點頭：“明白了。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先跟高師兄聊一聊。”楚見星說着，又整理了一下衣領，下了樓。

高時澤正在刷微博，看到楚見星和路深年一起下來，擡頭打量了兩人一個來回，笑着起身，沖楚見星伸出手：“初次見面，雖然咱們應該都知道彼此的名字，但我還是介紹一下吧。高時澤。”

“楚見星，高師兄叫我星星就可以。”楚見星跟高時澤握了握手，“高師兄坐呀，不要客氣嘛。”

高時澤笑着坐了回去，瞥了眼路深年：“看來星星很适應跟你過日子嘛。我還以為跟你這種不怎麽食人間煙火的人過日子，會很無聊。不過你們這婚結得是不是有些倉促啊，深年也不通知我一聲，今天一大早我看到各大平臺的通知條，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呢。來的路上就在猶豫，你看，也沒來得及備賀禮。但你們應該還有婚禮吧？到時我會備上大禮的。”

“是有些倉促，所以婚禮也暫時……還沒頭緒。總之師兄別客氣。”提到婚禮，楚見星裝不知。上輩子的婚禮鬧得不太愉快，這輩子楚見星打算糊弄過去，沒有最好。

他連忙把話題扯開：“高師兄，你們是在談什麽重要的事情嗎？我是不是打斷你們了？”

“也沒有。”高時澤笑，“我和深年聊的是本子的話題。深年前段時間跟我提起過，他有想法自己嘗試拍攝一部電影試試，只是沒遇到合适的本子，也不想盲目去收。我覺得他想法不錯，有給他留意。半個月前我在一場飯局裏認識了一個不錯的新銳編劇，他手裏有個本子還不錯，所以跟深年提了一嘴。他當時有些忙，而我呢接下來比較忙，就約到今天這個日子，卡個我倆空閑期的交集。沒想到是你們領證的第二天，今早上我進門的時候，真覺得太不合适了。打攪新婚小兩口，罪過啊！”

“師兄，調侃我一早上了，差不多了吧。”路深年輕咳一聲，正襟危坐。

高時澤挑眉：“能調侃你小子的機會不多，抓住了當然要盡興啊。”

楚見星瞄了路深年一眼。确實，難得看到總是游刃有餘、從容不迫的路深年，臉上露出微微的赧色。确實很盡興。

這種時候，楚見星覺得要适當給路深年緩解的空間，正好，也趁機抓住自己的機會。他橫刀直入：“師兄，說到本子，我就不跟您客氣了，您接下來是不是有個組的特別主演？”

“對啊。”高時澤笑，“是葉導的新劇，我跟他關系不錯，那天正好一個飯局又遇到了，他順嘴邀個特別，我正好有檔期，就聊成了。怎麽，星星也在組裏？”

“想進組裏。”楚見星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

高時澤了然地點點頭：“成。對哪個角色有想法，我打聽打聽。”

“男主。”楚見星大大方方。

高時澤很欣賞他這坦然的态度：“不錯，年輕人願意去争是好事。不過我也就能給你帶句話，頂多了看看葉導那邊有沒有空，我把他約出來你倆見見面。其他的我什麽都保證不了。”

“明白。”楚見星比了個OK的手勢，“不管怎樣都謝謝高師兄，只要能有機會就肯定不給您丢臉。”

高時澤看了路深年一眼，輕笑：“不過，你怎麽不找深年啊？”

楚見星疑惑：“他說他不知道高師兄進組的事啊。”

“哦。原來是這樣。”高時澤笑，繼而點點頭，“深年确實不知道這個。罷了，反正我肯定會把話給你帶到的，你稍等兩天吧。”

說罷他起身，沖路深年點點頭：“好了，事情也都說差不多了，我先走了，該去機場了。”

楚見星跟着路深年迎了出去，跟高時澤道了別。路深年多送了兩步，陪着去了停車庫。高時澤發動了車子，走之前把車窗玻璃放下來，摘下墨鏡捏在手上，随口一問：“剛說到老葉，星星說想進組，你怎麽不接話啊。老葉正有求于你，你提個置換，星星想要男主就板上釘釘了。還是說，你不想接老葉求你的那個劇？”

路深年搖搖頭：“兩回事。我問了兩次他是否需要我幫忙，他都拒絕了，而他找你也不過是請你幫忙搭個線。若是我提出來直接置換，他可能會覺得自己成了我的附庸。我不想在這方面傷害到他。”

高時澤挑眉，把墨鏡架回臉上，點點頭笑道：“也是。這圈內你最知名的男粉，跟你結了婚，倒一點也沒菟絲花的樣子，反倒像是開在你身邊香得招搖漂亮的栀子花。這不是一般的有心氣啊。你啊，哈！我掐指一算，有得折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