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這幾個字像刀子一樣射出來,直直的落在安翔的耳廓裏,安翔驚疑一瞬,下一秒就被祁飛星狠狠一頭撞倒。

這兔子的頭硬的像鐵,完全不匹配先前流露出來的羸弱的狀态,安翔被撞得頭暈目眩,仰頭栽倒,視野中的天花板和地板都在劇震。

“我草……我要殺了你祁飛星!我要殺了你!!”

事實上這種詭異的劇烈震動是真實存在的,但持續的時間不長,祁飛星自己也能感受到,審訊室內的燈光出現了短路般的閃爍。

他沒功夫去考慮這固若金湯的政府大樓能發生什麽意外,只用力一翻将整個審訊椅翻倒。沉重的鋼鐵加上他自身的重量全部落在安翔的手腕上,安翔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祁飛星趁機從他口袋裏摸到磁卡,反手一抛叼進嘴裏,彎腰傾身刷開了審訊椅。

“滴”一聲,祁飛星重獲自由,他起來後二話不說先去梳理自己的耳朵毛,仿佛被安翔碰過就是粘上了什麽髒東西似的。

安翔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看他這番動作簡直氣到吐血,随後聲嘶力竭的咆哮起來:“抓逃犯!!!祁飛星要逃了!!”

門外警報聲大作,密集的腳步聲響起,祁飛星二話不說,掉頭就沖出了審訊室,走廊盡頭湧出了一群配槍的武裝警察,祁飛星忙朝相反的方向奔,他一頭撞進洗手間,從後勤隔間裏取出拖把,狠狠的搗向排風扇。

扇葉被撞到變形扭曲,卡住不動了,被祁飛星蠻力卸載,兔子就靈活的從這一平米大的洞裏鑽了出去。

得見天日之後,祁飛星才發現自己在國防大樓的二十多層,落腳之處是貼牆盤曲的管道,約一掌寬,沒有任何防護措施,俯瞰地面,漆黑的夜色中,車流,建築無一不像是小小的模型,凜冽的風像一只無情的大手,在抓着他反複搖晃。

繞是祁飛星這樣藝高人膽大的選手此刻也感到冷汗直冒,他的心跳如擂鼓,卻不敢大口呼吸,生怕一個眼暈就掉下去摔得屍骨無存。

下方沒有落腳點是肯定的了,祁飛星擡頭向上看,上層樓的飄窗意外的門戶大開,一截紅色的鈎狀物垂下來,像是某些朋克風的腰帶似的,上面布滿了菱形的凸起。

大概是窗簾挂飾吧,就在觸手可及的位置。

祁飛星望了一眼通風窗,裏面依稀傳出喊打喊殺的動靜,上上下下哪怕不動都是死,他好像沒有別的選擇。

兔耳族身輕體軟彈跳性好的優點在這一刻發揮了作用,祁飛星騰空躍起,精準無誤的抓住了那截紅色的鈎子。抓住的一瞬間那截東西被無限拖長,祁飛星在極速下墜的過程中差點以為自己要就地摔死,那東西卻在半空中猝然繃緊,随後以更快的速度收回。

祁飛星就這麽被拉到了飄窗底部,他手一撐一蕩,免于被撞到頭的結局,翻進了窗戶裏。

雙腳着陸之後祁飛星就松了手,那根紅色的鈎子迅速縮進了黑暗裏,祁飛星爬起來喘了兩口氣,發現這裏是個辦公寫字樓。

由于沒有開燈,整個樓層都黑的滲人,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祁飛星被嗆得有些難受,心底毛毛的,他嘗試着往前走了幾步,聽到空調機運作的聲音,風吹出來“呼呼”作響。

這聲音比之正常的空調機過于沉重了,祁飛星在一張桌子上摸索了一下,打開了電腦的電源,顯示器亮起來。

這唯一的光源照亮了方寸空間,祁飛星順勢回頭,發現黑暗中有個人趴在空調上!是維塔斯!

對上那死魚一樣詭怖森然的眼神,祁飛星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猛的握住了桌上的裁紙刀,但随後,他隐約覺察到不對勁,複又打開了幾臺電腦的顯示器,随着光源範圍的增大,他只覺得像是被全須全尾的丢進了極地雪坑,寒意浸透了他的脊背,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不是一個人。

而是半個人。

那瘦小的男人從胸部往下空空如也,端口血淋淋的參差不齊,如果仔細的看看會發現他身體的其他部分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挂在桌邊,有的黏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像個被剪碎又甩的四處都是的紙人。

……這是人幹出來的事嗎?

祁飛星呆了呆,腦海裏浮現出了那一截紅色的鈎子。

那明顯……是個活物。

兔子的耳朵陡然間朝向前方顫了顫,他聽到了一陣密集猶如刀尖刮擦黑板的聲音,漸漸遠去。

祁飛星摸索了一陣,在應急區域拿出一盞應急照明燈,打開後奔出辦公區域,在長長的蜿蜒的走廊上,他依稀看到了白色的幾條細細的劃痕,一路向前延伸,在安全通道裏面向上去了。

祁飛星陷入了遲疑。

此時此刻無疑是逃離的最好時機,但是放任這麽一個高危的不知名生物在國防大樓裏亂竄,好像又不是很合适,畢竟這年頭996的社畜有一大把,指不定誰就在加班呢,加班已經夠慘的了,再送命簡直就是慘到沒眼看了。

祁飛星思量許久,便順着漆黑的安全通道悄悄的跟了上去。

通道內寂靜無聲,綠色的閃光牌指引着每一個出口,大多都緊閉着鐵門,祁飛星的耳朵随着微末的聲響一顫一顫,大約往上爬了十多層樓,他發現一扇鐵門被紮了好幾個洞,扭曲變形的被卸下,丢在樓梯上。

顯然,那個東西從這裏進去了。

祁飛星小心翼翼的鑽出安全通道,就看到了“上将辦公室”幾個大字貼在牆上。

還好還好,世界上誰都可能是社畜,唯有帝國的戈洛上将不可能,這些至高無上的領導人平時能出現在辦公室裏就不錯了。

正當他松了一口氣時,巨大的爆裂聲從裏面傳來,伴随着怪物震耳欲聾的吼叫,還有一個男人聲嘶力竭的叫罵着:“滾開!滾開!!保安!!!額啊啊啊!”

祁飛星二話不說奔将進去,就見一只通體赤紅的巨蟲正在往走廊盡頭的辦公室裏鑽,小半個醜陋的身體尚在門外,尾部長長的觸手極不耐煩的拍打着地面。

祁飛星盯着那猩紅色又布滿了凸起的觸手看了兩秒,猛地想起自己之前是靠什麽玩意兒爬上來的,一陣惡寒,他小步小步的踱到巨蟲背後,用手肘砸開了走廊牆上的消防櫥,從中拿了斧頭便狠狠的朝着蟲身砸了過去。

“哐”一聲巨響,巨蟲的甲殼險些讓消防斧卷了刃,祁飛星被震得手腕發麻,連連後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觸手掀飛。凹凸不平的觸手擊打在他身上活像是将他從高空扔進了鵝卵石堆,痛到幾乎暈厥,祁飛星喘了兩口氣,咽下滿嘴鐵鏽味掙紮着爬起來,腦袋上的一對兔耳率先朝特定的方向顫了顫。敏捷于常人的聽覺給了他多一秒的反應時間,多年的作戰經驗讓他竭力側身翻滾,餘光瞥見一隊鋒利無比的頭鐮在半空中震蕩揮舞,好似死神的鐮刀。将他原先待的那處牆皮劃的七零八碎。

祁飛星險險躲過一劫,頸邊一涼,血線便飚了出來,他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痛。

巨蟲已經注意到了他,朝天發出嘶吼,這回祁飛星看清了它的長相,像一只巨型的甲殼蟲,卻長着犀牛類動物的腦袋,上下颌拉開到極致,三角形的尖齒拉着粉色的絲,那是唾液混合着維塔斯的血肉,腥氣沖天。

“小東西長得真別致,去哪兒不好非來羅曼!”祁飛星裂開了,被醜的不要不要的,也不知道是起了血性還是如何,他再次抓起消防斧,在亂舞的頭鐮縫隙中一竄而過,狠狠的朝着巨蟲的複眼鑿了過去。

宛若紮破了一串大葡萄,海量的粘液噴出來,将祁飛星澆到失去人形,巨蟲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兩把頭鐮在半空中盲目的亂舞,祁飛星腳蹬他的甲殼,一個後空翻脫離,跌跌撞撞的直奔辦公室。

國防部的上将戈洛正倒在七零八落的辦公桌椅間,常年的休憩導致他的身材早已走樣,大腹便便,此刻他捂着微微抽搐的腿,膝蓋部分血如泉湧,也不知道是斷了還是沒斷,顯然是巨蟲襲擊造成的。這直接導致他行動受限,戈洛看見祁飛星沖進來時,面色鐵青,咬着牙催促道:“我櫃子裏有槍!你拿槍!”

祁飛星按照他的指引去翻那些早已變形的櫃子,從中翻出一把步/槍和一把短槍,他火速裝好彈匣,将短槍扔給戈洛防身。

巨蟲被徹底激怒了,頭鐮對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忽而加速奔撲過來,祁飛星微微蹲身,“砰砰砰”高溫的激光彈連續不斷的打在巨蟲的甲殼上,強大的推力将巨蟲推的連連後退。

“他還有一只複眼!”祁飛星對戈洛吼道:“在兩片甲殼拼接處的縫隙裏。”

“我好像看到了。”戈洛嘶聲道。

“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找機會射瞎它!”祁飛星道。

“好......”戈洛猶豫了一瞬,低聲回答。

片刻後,祁飛星打完了手裏的彈夾,他狠狠的将步/槍掄出去,砸在巨蟲的腹部,而後拔足飛奔,此刻巨蟲的怒氣已然全部積攢在他的身上,根本注意不到別人,随着祁飛星的動作挪移追趕,将出口的位置讓了出來。

“就是現在!!”祁飛星放聲大吼。

戈洛的手腕顫了顫,緩緩的舉起了短槍。

然而祁飛星卻沒有如約聽到槍聲,他瞳孔皺縮,目眦欲裂,因為他的餘光瞥見戈洛哆哆嗦嗦的扔掉了武器,艱難的往門口的方向爬行,打算溜之大吉!

他被隊友賣了!這個人......是國防部的最高領袖!

這一刻祁飛星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已然沒有了防禦能力,只能眼睜睜看着巨蟲的頭鐮一左一右劈砍而下,要将他碎屍萬段。

千鈞一發之時,一個紅點落在了巨蟲的兩片甲殼之間。

“砰”

子彈自千裏之外射出,穿透玻璃,又精準的穿入了巨蟲的兩片甲殼之間,綠色的血漿噴泉般飚出來,巨蟲以頭鐮掩面,渾身僵硬的咆哮痛吼,祁飛星慌忙退避,他下意識的回頭,在窗外看見了一架盤旋于高空的直升機,艙門半敞,男人蹲在門前,身着作戰服,穩穩的端着一臺狙擊槍。

看到江無晝的一瞬間,祁飛星下意識的感覺心安,他一個滑鏟從巨蟲的攻擊範圍內閃出,自直升機上放下繩索,江無晝從繩索上攀爬下來,迎風一蕩,撲入窗內。

此時那巨蟲已經沒多少氣兒了,踉踉跄跄往後挪了幾大步,轟然栽倒,而戈洛根本還沒來得及爬出辦公室,下半身就被重重的壓在了蟲身之下。

“啊啊啊啊啊!”

戈洛的慘叫聲響徹整棟國防大樓。

“救我!!救我——”國防部長疼的滿臉涕淚,朝祁飛星和江無晝拼命招手。

祁飛星死裏逃生,呼吸灼熱,渾身上下的痛楚傷處都在叫嚣,他竭力克制住不讓自己癱下去,根本無暇顧及戈洛的反應。

戈洛還在沖他哀嚎。

祁飛星的心緒分外複雜,他剛要說話,江無晝卻劈手攔了他一下。

“小宋,把直升機停到停機坪,我們暫時應該用不着。”江無晝對着耳麥道。

“宋文傑?”祁飛星訝異道:“他在哪兒?”

江無晝朝外面的直升機勾了勾下颌,“別說,這小子直升機開的倒是挺穩。”

“知道了。”宋文傑在耳麥那頭爽快的回應。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麽回事,但頗有點神兵天降的意思,祁飛星扯了一下唇角,見江無晝捋起袖子走到了戈洛跟前。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戈洛渾身抖若篩糠,他眼睛直勾勾的越過江無晝去看祁飛星,“我年紀大了,太久不拿槍……所以生疏了,我并非有意要賣你——”

“上将大人,你還記得半小時前你同我說過什麽話麽?”江無晝冷定的蹲下身,态度居高臨下,“你說’如今帝國鼎盛,無人敢欺,比起徒有武力的武夫,我們更需要有文化素養,能體面運行制度的人’。”

“我錯了……我說錯了小江,哦不江部長,我是被你堵急了才說的……我收回,我通通收回!”

祁飛星微微一怔。

原來江無晝剛剛來找過戈洛麽?

“就收回這麽簡單嗎?”江無晝看起來根本不吃這套,他用拇指戳了戳身後的祁飛星,“你新認命的好下屬可準備把你的救命恩人抓去坐牢呢。”

戈洛呆呆的盯着祁飛星看了許久,腦子像是在艱難的運轉着。

“是安翔是吧……我是受他父親所托,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他猛的抓住了江無晝的袖子,祈求道:“江部長,你救救我!我現在就重新下任命,就這位小兔子兄弟是吧,你們想要什麽職銜?上尉?少校?”

“你都能給麽?”江無晝挑眉,似是不太信。

“都可以,我的公章就在口袋裏的。”戈洛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那就少将吧。”江無晝說。

好一個獅子大開口,戈洛直接驚呆了。

在旁邊聽他談判的祁飛星也被震驚到,“哈??少将……你不過也就是少——”

“少将剛好夠資格單獨指揮星艦。”江無晝回眸看了眼祁飛星,“不會說話就少說。”

祁飛星:“……”

“這……這不合适。”戈洛猶豫不已:“安翔不過才是中尉……他跟安翔差不多歲數還是兔耳族——”

“你知道為什麽你叫喚了半天,一個保安都沒來嗎?”江無晝冷冷的笑了一聲:“因為他們全都在二十三樓幫安中尉跑腿,這麽喜歡公權私用的下屬你也敢用?”

戈洛沒吭聲。

片刻後,他放棄了似的,主動刷開終端機開始編輯公函。

趁他幹活的功夫,祁飛星和江無晝協力将巨大的蟲屍搬開,戈洛疼的直抽抽,江無晝直接給他打了一針鎮痛劑,随後道:“萊茵蟲的心髒在兩片甲殼之間,特定體位下甲殼分開縫隙才能露出來,所以大部分情況下他是無敵的。”

“我還以為那是他的眼睛呢。”祁飛星詫異道:“你懂的好多。”

“畢竟是經歷過百日蟲難的江少将……”戈洛一邊吸氣一邊跟江無晝套近乎。

江無晝麻利的替他爆炸好傷口,又将人撐扶起來,戈洛道:“任免公函已經發出了……小江,你要不過目一下?”

“不用,戈洛上将在我這裏有足夠的信譽值。”江無晝道。

戈洛讪讪一笑,臉色難堪。

幾人跨過蟲屍,正要往消防通道走,聽到電梯“叮”一聲打開了。

安翔兇狠的叫罵聲回蕩在走廊上。

“動靜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給我搜!一定要把祁飛星這個兔崽子找出來!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祁飛星頭疼的嘆氣。

江無晝則輕輕的哼笑了一聲,幹脆駐足不走了,架着戈洛在原地等着。

安翔帶領着一群全副武裝的武警湧出電梯,便被一地詭異的狼藉吓了一跳,他們先是不知所措,而後謹慎的摸索進辦公室。

“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

原本整肅的隊伍在奇詭龐大的蟲屍跟前亂成一團,吓暈的吓暈踩踏的踩踏,安翔踩着滿地粘液直接滑倒,一個倒栽蔥滾到了戈洛的腳下。

他一擡頭,正對上戈洛一張青白交加的臉。

“上,上将……”安翔傻眼了。

“滾。”戈洛惡狠狠的吐出一個字,三人便輪番從安翔背上踩着過去了。

宋文傑挨過一頓打仿佛一夜之間成熟了,做事有條不紊,下了直升機就直接打了急救電話,而後急匆匆的奔過來迎接江無晝和祁飛星。

“星哥!!晝哥!!你們還好吧!!”

“有驚無險。”江無晝說,“你送戈洛上将去醫院,我們在這裏等研發中心的人來,萊茵蟲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首都星,原因需要好好調查。”

“好。”宋文傑點頭:“那直升機呢?”

“先放在那兒,我朋友回頭有空會來取。”江無晝說。

“你這個朋友該不會跟開凱瑟琳醫院的是同一個吧?”祁飛星大為震撼。

“很聰明嘛。”江無晝說。

“是誰啊?”祁飛星說。

“有空介紹給你認識。”江無晝笑了笑。

祁飛星“哦”了一聲,興致缺缺的垂下眼。

江無晝覺察到一絲異常,側目看向他,“不舒服?”

“還好……”兔子的耳朵沒精打采的耷拉着。

江無晝發現了,有時候這兔子的耳朵反應比他本人還要真實,忙抓起他的手臂抻開,替他上下檢查:“哪裏受傷了?告訴我。”

“都是皮外傷……沒大事……”祁飛星舔了一下幹裂的嘴唇,往後退了半步,避開江無晝的觸摸:“你別摸我……我是公的!”

他急得講話都微微喘了,江無晝哭笑不得:“我知道你是男的,我又沒別的意思。”

“你沒有別的意思……”祁飛星喃喃的重複,他的臉上浮起異常的紅色,眼神也因為蒙了一層水汽而變得迷離起來,“但你碰的我……我……我難受。”

江無晝一愣。

“我送你去醫院。”他不笑了,沉聲道。

“不去醫院,我不去。”祁飛星扭頭就走,他走了兩步,腳下一崴差點摔了,好在江無晝及時扶住了他,掌心交握的瞬間,江無晝感受到了非比尋常的熱度,還有黏膩的汗。

“安翔關了你多久?”江無晝的表情莫名的肅殺:“他對你做了什麽?”

祁飛星的腦筋不太清楚,過了好一會兒才喘息道:“審訊椅……還打了……吐真劑。”

“吐真劑?”江無晝的瞳孔收縮了一瞬,沉默了兩秒,似是強行壓下了幾欲噴發的憤怒,低聲道:“可你這不是吐真劑的反應。”

兔子茫然的擡起頭,那種無助的眼神讓江無晝難以釋懷。

“你跟我過來。”江無晝倏地将他摟過。

“去……哪?”

“去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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