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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龐度無奈, 解釋說：“目前還在調查中，不能對外公布情報，都散了。訓練完成了嗎？擱這看熱鬧呢？”

溫紫貝簡直要發狂, 她明明就找人拍了林輕岚，怎麽會有其他人自首？

怎麽可能還有其他人？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一口咬定：“這就是林輕岚！”

林輕岚的防範意識實在是太好了，稍微有目光或是鏡頭對着她，她都能感覺到。

跟拍的人反饋說，根本沒法跟着拍，只能遠遠拍了這一張，但能保證這就是林輕岚。

溫紫貝怒氣沖沖地走向林輕岚：“你到底做了什麽？！那個人明明就是你, 你找了誰幫你頂罪？！”

米兔張開雙手護在林輕岚面前，一副護崽的樣子警惕地盯着溫紫貝：“保持安全距離！”

林輕岚悟了, 這是針對性舉報啊。

她語氣平靜地問：“你昨晚就看到有人偷偷離校, 為什麽當場不舉報, 而要等到現在來說呢？”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如果溫紫貝早就知道, 大可以提前通知老師, 直接在圍牆邊蹲守, 抓一個人贓并獲, 但她為什麽不呢？

溫紫貝一時語塞, 固執道：“反正這就是你！”

龐度見她們又要吵起來, 生怕溫紫貝犯病，勸和說：“好了，溫紫貝, 給人道個歉，你确實誤會她了。”

溫紫貝：“不可能！”

龐度擺出他剛收到的證據, 說：“Steward有錄像，顯示昨晚林輕岚夜間訓練了一段時間，然後去農學院的靈田摘了辣椒煮麻辣燙，所以翻牆離校的不是她。”

這些證據不可能播放給學生們看，畢竟Z-250這種雙刃劍不能讓每個人都知道。

更何況這是林輕岚的隐私，她去了哪、做了什麽，不能因為別人随随便便一句話就公之于衆，這對她不公平。

溫紫貝：“但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

米兔：“你就開始胡亂咬人了是吧？”

龐度無奈勸架，站到兩個人中間，讓助教督促其他學生去晨練，将溫紫貝、林輕岚和米兔留下私下調解。

溫紫貝和林輕岚的另外兩個室友也主動留下，站在了溫紫貝的身後，一左一右宛如兩個護法。

龐度實在是無奈，跟她們攤開了說：“已經有人自首了，是指揮系的大三學生祁涼。希望大家引以為戒，違反校規的後果很嚴重。”

溫紫貝瞪大了眼：“怎麽會是祁涼哥哥？！”

她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對着照片裏的黑影看了半天，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是祁涼。

米兔故意沖着她說：“我就說不可能是我們林輕岚啦，你們一個宿舍的集體說假話污蔑她，昨晚她端着碗自己在門口的走廊吃，好多人都看到了，說不定就是你們故意關門不讓她進去！這是校園霸淩行為，我建議嚴查！”

剩下兩個舍友沒想到引火上身，急着說：“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宿舍一直沒鎖門，她自己不進來的！”

米兔：“哼，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欺負她？”

林輕岚拍拍米兔：“好了，謝謝你替我說話，別争了，晨練去吧，我上午出去蹭課，下午見。”

米兔頓時有點慫：“啊？你就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啊？”

林輕岚多給她一把瓜子：“加油，你可以一打三。”

米兔：……QAQ！這不請她吃頓飯說不過去吧？

林輕岚單手插兜往外走，背對着她揮揮手，背影相當潇灑。

她想不通祁涼為什麽要去自首，是怕她膽小被詐着去自首了，然後把他供出去了嗎？

正想着，就在訓練場外的轉角處看見了祁涼，後者神情孤傲地站在懸浮燈旁邊，臉色白的像紙，在陽光的照耀下臉色依舊蒼白，但不像夜晚那麽陰森。

他身上有種令她感到陌生的熟悉感，但又确定自己在昨晚之前沒見過這個人。

她想假裝不認識，祁涼卻主動打招呼：“我在等你，聊聊？”

林輕岚表情冷漠地從他面前走過：“你認錯人了。”

祁涼：“你最近在使用Z-250訓練艙，我不可能認錯你。”

林輕岚停住腳步，疑惑地擡頭看他。

祁涼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而是淡漠地說明來意：“我沒把你供出來，希望你也不要去自投羅網。”

林輕岚：“繼續。”

祁涼：“有人在調查你，如果你想平安，最近不要太出風頭；但如果調查你的人多且雜，那我建議你出大風頭。”

林輕岚神情恹恹，這人說的都是她已知且不感興趣的廢話。

她好奇的地方倒是捂得嚴嚴實實，一點也不透露。

祁涼仿佛在和她劃清界限：“至于我，需要一個合理的出校通行證。我不會受處罰，你也不用覺得欠我人情。”

林輕岚見他沒有繼續說的意思，才慢條斯理地說：“首先，被拍到的人不是我。其次，非常感謝這位陌生學長給我當了人肉踏板。”

她話鋒一轉：“但是交集止步于此就可以了，此前我們不認識，此後也不會再相逢，對吧？”

祁涼安靜地看着她，他很喜歡和她這樣聰明的明白人打交道。

林輕岚後退半步，擡高音量：“所以，是這位陌生的學長認錯人了，攔住我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我也沒聽明白，是想問路嗎？”

祁涼點頭：“抱歉。”

林輕岚正想離開，忽然想明白這份熟悉感來自哪裏，篤定地說：“最後，Z-250的精神力，是你的。”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不就是扒馬甲嗎？她也會。

他喜歡裝神秘，巧了，她也喜歡，看誰裝得過誰。

林輕岚說完就走，留給他一個潇灑的背影。

她算了一下時間，Z-250內的時間線是十年前，也就是說，祁涼十年前就有極其強大的精神力了。

賽德爾軍校，還真是人才輩出。

-

林輕岚進到機甲維修的車間，換上了充滿親切感的“你工人爺爺”裝。

剛走進去，看到一輛無比眼熟的機甲，從頭到尾都是騷包紅，在車間裏分外顯眼——

這除了紅霸王還能有誰？

紅霸王面前站着一個胡子拉碴、有點虛胖但還算健壯的工人，左手拿着設計圖稿，右手拿着扳手，嘴裏叼着根煙，一臉躊躇。

那是機甲維修專業的老段，段宏，林輕岚的蹭課老師。

她走過去問老段：“段老師，這臺機甲沒壞啊，要修哪裏？”

老段嘆了口氣：“他非說機甲手臂連接處出了問題，一碰就掉，要求檢修。”

說到這，老段忍不住罵罵咧咧：“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有病？早跟他說了機甲不能這麽設計，他非說這樣酷，酷個扳手麻子！”

老段知道她是機甲戰鬥系的寶貝苗子，語重心長地叮囑說：“你以後設計機甲一定要考慮平衡性，像他這種機甲，一旦被近身就完蛋了。”

林輕岚點點頭，确實，這臺機甲非常偏科，遠程輸出拉滿，暴力到極致，但是非常脆皮，找到弱點近身就完蛋。

段宏看着他的設計圖紙犯愁，嘴裏念叨個不停：“真上了戰場，比的就是誰犯錯誤少。在軍校争霸賽或是虛拟對戰訓練裏，輸了也就輸了；但如果在戰場上犯了一個錯，就可能致命……”

段宏越看越煩躁，問林輕岚：“你能不能去找他打一架？讓他知道是他腦子有問題而不是機甲有問題。”

林輕岚知道他只是發牢騷，并不是真的想讓她去打架，半開玩笑地問：“可以打，打出問題來您給我撐腰嗎？”

“算了算了，”段宏自己也知道這主意不可能，擺擺手說，“他是個超級富二代，又比你多訓練兩年，今年估計也能進校隊打争霸賽，你連機甲都沒有，怎麽跟他打……”

段宏将圖紙上“敖三澤”這幾個字亮給她看，說：“就這個名字，大三的，你見着了繞道走，他腦子不好，別被他的傻氣傳染了。”

“誰傻啊？段老頭你不要背後說閑話！”敖三澤一進來就聽到段宏在叨叨他，氣得沖上來就跟他急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幹架。

段宏下意識躲到了林輕岚身後，馬上又意識到這樣不對，硬着頭皮往前走了半步，站到林輕岚身側——反正他是不敢直面這個下手沒輕沒重的混世魔頭。

敖三澤一臉兇相，吊梢眼，淩峰眉，臉部線條淩厲，輪廓冷硬，配上小麥色皮膚，一眼望過去就是個煞神。

如果氣場能夠具象化，他估計渾身冒黑氣。

林輕岚掃了他一眼，将溫紫貝發的“黑影翻牆照”遞給他看，問：“這是你嗎？”

敖三澤一邊眉毛挑起，另一邊聳下來，導致他整個面部表情呆板且怪異——腦子不太好的兇神。

林輕岚冷靜分析：“你心虛了，有86%的可能這張照片是你；有14%的可能不是你，但你也翻牆離校了。”

敖三澤聽她數據給的這麽精确，問段宏：“她是機器人嗎？”

林輕岚繼續分析式忽悠：“在昨天之前你都對這臺機甲表示滿意，今天忽然說它質量有問題，再結合你離校——你在校外跟人用機甲PK，且你很快輸掉，機甲的機械臂被人輕而易舉地卸下來了，對不對？”

敖三澤皺着眉盯着她，問：“你昨天在現場？還是說有人偷偷在我飛星上安了監控？”

他忽然揚起拳頭：“不準說出去，不然我揍你！”

林輕岚完全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

她能分析的東西已經用完了，開始純純的忽悠模式：“我看了你的比賽錄像，你的缺點和優點同樣突出——我們先打一架。”

段宏本來縮着，一聽他們倆真要打架，以為林輕岚真把自己的随口抱怨說胡話給聽進去了，連忙擠到兩個人中間勸阻：“別打別打——這是一個剛入學的大一新生，打贏了你勝之不武，輸了你也沒面子。”

敖三澤才不管這些面子裏子，随手把段宏掀開，目光兇狠地盯着林輕岚：“怎麽打？”

林輕岚：“虛拟訓練艙，單挑——你要是覺得不服氣的話，真人肉搏也行。”

敖三澤一聲應下，語氣非常傲慢，說：“随便你用什麽機甲，你用加菲爾都行，被打哭了別找我。”

段宏急了，連忙給他們倆的教官發消息：“江湖救急！敖三澤跟林輕岚要打起來了，你們誰來勸勸？我拉不住！”

龐度回複極快：“地點。”

段宏正想将定位發給他，就看到龐度下一句：“讓他們等等再打，我帶隊觀摩。”

段宏：“？”

不一會兒，大半個機甲學院的師生都到了。

不管是機甲設計、機甲制造、機甲維修、機甲戰鬥還是機甲數據分析專業，老師們一聽是林輕岚和敖三澤，能來旁觀的都暫停課程拉着學生們來了。

雖然開學沒幾天，林輕岚的名字已經在機甲學院的教職工之間傳開了——

敢在農學院教授的靈田裏種大白菜，不僅能全身而退，還吃上了；

傳說能駕馭Z-250的新生，不僅抗壓成功且評分高，還給Z-250擰緊了螺絲釘；

總教官親自給她開了一天加菲爾的使用特權；

甚至讓整個機甲學院在剛開學的時候，臨時加了一場慘無人道的加訓，整個學院哀聲哉道，她作為幕後黑手深藏功與名。

大家都好奇這個新生到底有多厲害，也不知是三頭六臂還是擁有異能的特殊種族。

看到林輕岚本人的時候，大家更好奇了——怎麽看都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類，既沒有異能加成也沒有種族buff。

難不成她長了兩個腦子？

至于敖三澤，更是聲名遠揚。

但凡他腦子正常一點，賽德爾軍校的争霸賽排名都能前進三個檔次。

這個人，桀骜難馴，不聽指揮且狂妄自大，總覺得自己能一打多，經常駕駛着最好的機甲沖進敵軍堆裏——然後被集火幹掉。

偶爾他也能創造奇跡，一打多創造封神名場面，但走鋼絲的比賽方式注定走不遠。

抛開軍校賽不談，他在學校裏更是沒朋友，很容易跟人起沖突，且打起人來下手沒輕沒重。

他的教官一度想把他開除，但總教官覺得這種人放出去就是禍害，遲早會變成犯罪分子或是星盜頭子，如果能收編還是努力收編。

他們兩個人打比賽，估計會很好看——如果林輕岚願意用加菲爾的話，就更好了。

段宏安排好自己學生們的座位，氣得拿頭撞龐度：“我找你搬救兵，是讓你看戲來了？還鬧這麽大？整個機甲學院都來了，我看你怎麽收場！”

龐度穩如泰山，段宏根本撞不動，自己還被他給彈回來了，更是氣得龇牙咧嘴。

龐度讪笑：“不賴我，我本來只想偷偷帶我學生來觀摩，結果被總教官逮着了，那就沒辦法了……”

林輕岚正在臨時抱佛腳，緊急了解等一下會用到的地圖地形。

她忽然聽到外面一片嘈雜聲，掃了眼臺下密密麻麻的觀衆，大致猜到是怎麽回事。

林輕岚喊上敖三澤，一起找教官，面無表情地開口談條件：“稍等，我要求收門票。”

幾位老師：“？”

林輕岚：“門票，一人五十星幣，我和敖三澤各拿四成，剩下兩成歸學院。”

敖三澤站在她身後，兇神惡煞，一言不發，宛如一個人狠話不多的男保镖。

段宏驚得目瞪口呆，沒想到林輕岚這麽有商業頭腦，膽子還這麽大——哪有學生敢跟教官談條件的？

林輕岚：“不然不打。”

敖三澤跟着點頭複述：“不然不打。”

教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