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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一百章

現在已經是聖誕節的淩晨,但安室透的腦海裏還在不停地回放着昨天夜裏做的奇怪夢境。

夢醒後安室透便再也沒有睡着，那個夢境讓他感到深深的不安。雖然覺得僅僅因為一個奇怪的夢就深夜打擾五條悟不太好,但安室透還是打了個電話給白發咒術師，可惜電話響了許久都沒有接通，安室透只好暫時放棄聯絡五條悟。

回想起剛剛的夢境，安室透還是覺得心裏悶悶的，仿佛壓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上去，讓人喘不過氣來。

為什麽他會夢見這樣詭異的場景呢？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他對五條悟的挂念嗎？

可在那之前安室透從未見過那個穿着奇怪袈裟的男人，又為何會突然在夢境中構建這樣一個形象呢？想起Hiro他們曾經遭遇的夢境預示的都是曾經發生過的現實。幾乎是本能的,讓安室透立即判定這是一件真實的，即将發生或者已經發生的事情。

那麽問題來了，如果這是像景光他們那樣真實存在的事件，那麽夢裏悟殺的人是誰？

那個男人很明顯是個人類，不是咒靈,那難道是悟曾經說過的詛咒師嗎？那個男人做了什麽才會讓悟痛下殺手？

可是悟應該是認識那個男人的,夢裏悟與對方的短暫交流都始終帶着一個平靜和諧的姿态,甚至像是多年的朋友一般。這才讓安室透對于悟突然痛下殺手一事感到極度的錯愕。

然而雖然沒有看清悟下手那一刻的表情,但安室透總覺得那時候的他周身都被悲傷圍繞着，他的肢體對于殺死那個男人一事是抗拒的！想到這，安室透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

怎麽辦？該怎麽辦？咒術界的事情遠遠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直到這時安室透才徹底意識到自己的渺小無力,以及終于明白白發咒術師平日裏嘻嘻哈哈的外表下是多麽沉重的負擔。

他必須要立刻回東京去！去找五條悟！安室透此刻心裏只有這一個想法。

……

下午三點左右，東京咒術高專門口。

昨天的偷襲似乎給咒術高專造成了不小的破壞,門衛看着大戰後平靜下來的高專神色苦惱,大概是在煩惱着怎麽收拾這個殘局吧。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您好，門衛先生，我是來找五條悟先生的，麻煩您通知一下他可以嗎？”安室透正在用溫和的語氣詢問咒術高專的門衛。

“抱歉，如果沒有預約的話我不能放你進去。”門衛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昨天咒術高專才被襲擊，現在對于這種不明身份的外來人員怎麽可能放行。

門衛對于安室透這種人見多了！他們大多是對于咒術高專對外宣稱為宗教學校的名頭感到好奇想要參觀的人。也有些是喜歡拍攝獵奇視頻的人找上了這裏，想要拍一些解密探險什麽的東西，他對此都已經習慣了。

你說對方認識五條悟？并不是不相幹的普通人類？

拜托！他們學校官網可就挂着五條老師的照片好嗎！雖然校董們對于此事一直頗有微詞，可惜被五條老師以吸引生源的理由強硬駁回了。雖然他對于這種方法表示懷疑，覺得不過是五條老師在炫耀自己的外貌。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因為五條老師的美貌找上門的人，那些人甚至揚言願意深入學習宗教文化，對于宗教文化一見鐘情呢！

一般而言這些因為各種原因想要來咒術高專的人在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絕後，有的會當場大發雷霆，企圖通過兇惡的氣勢讓他屈服，不過這種都會被他當場鎮壓。

還有的人會開始死纏爛打，哀求他通融一下，然而他對于這些奇奇怪怪的招數都已經免疫了，所以這些人見這個方法行不通大多就會轉向第一種方案。

最後還有些人有些小聰明，企圖通過其他方法進入咒術高專。但除了大門，咒術高專附近的森林可是有野獸出沒的，這些人最終也只能獲得一個屁滾尿流的下場。如果是這樣還好，就怕他們被困住了最後還得他來救，真是麻煩啊！

或許是因為在這裏看門确實有些無聊，所以門衛總是把這些人當成一個樂子打發。這一次在拒絕安室透後，他其實已經在心裏猜測對方會有怎樣的反應。

“是嗎？好吧，那我在門口等可以嗎？”

然而眼前的金發青年聽到他的拒絕雖然眼神明顯有些失落，但還是得體地微笑一下表示理解。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要等到五條悟出來為止。

【看來這次的人似乎是死纏爛打那挂的啊！奔着五條老師來的？長得這麽好看的一個男孩子，有必要為那種不良教師做到這種程度嗎？】門衛暗自感嘆。

“你想等就等吧，但我是絕對不會放你進去的。”伸手不打笑臉人，門衛見狀也只能這麽生硬地警告一聲。

“我不會打擾您的工作的，如果到時候悟沒有出來，我會自己離開的。”安室透低聲說道，語氣十分懇切真誠。

“行，那你等吧！”門衛不再多言，徑直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發愁接下來的工作。但他心裏也在嘀咕，這次來的這位看上去有些走火入魔啊。'悟'什麽的，叫的這麽親切？現在的男孩子喲～

見門衛離開，安室透把整個身體倚靠在牆上，讓有些疲憊的身體休息一下。

金發青年的眼神有些晦暗，可他還是直勾勾地看着大門口，期待着那個走路晃晃悠悠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夢醒過後越想越擔心的他急忙從橫濱趕了回來。一開始，安室透是直奔五條悟的家去的，可惜等了幾個小時都不見白發咒術師回來，安室透這才想着來咒術高專這裏碰碰運氣。

一夜沒有休息，又不停地在趕路，安室透其實身體已經十分疲憊了，可是還是執着地想要等到五條悟。

其實一開始看到咒術高專外面這被破壞的痕跡，安室透心裏已經對于夢境的事情有了結論——那個男人或許已經死了。

照理來說，他現在來得其實已經晚了。既然無法改變這件事情，那就沒有必要再繼續這種無謂的等待，可安室透還是留在了這裏。

說不上是什麽心情，或許是因為分別了許久，安室透在這樣的不停奔波中發現了一個事實——他似乎從來沒有主動找過悟。

一直以來，在他和五條悟相處中，看似好像是他在包容着白發咒術師的各種無理取鬧的行為。然而細究下來，在這段關系，主動出擊的從來都是五條悟，而他不過是一直依賴于五條悟給他制造的安全感罷了。

一個最強，只需要他操心一些生活小事給予自己随意就能做到的溫柔，不需要擔心他突然受傷或死亡，這給了漂泊不定的安室透最需要的安全感。所以他可以對五條悟肆意袒露自己的卧底身份，可以表現自己的不安，可以生氣，可以惡作劇，而不需要僞裝成冷靜完美的樣子。

這些真實的樣子，其實直到現在安室透在景光他們面前都還無法完全展現。

可以說，除了前世的事情，五條悟對于安室透的了解已經十分透徹。

可是，安室透呢？他對于白發咒術師又了解多少？他只知道對方愛吃甜食，實力最強，性格善變。可是他的朋友、他的工作、他的過去自己似乎一點兒也不曾了解。

那個夢境，仿佛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安室透的臉上，它似乎在叫嚣着一個事實——他從來沒有認識真正的悟。

一直以來，他都在用這種廉價的溫柔汲取着五條悟帶給他的安全感，在這段關系中，他一直是一個自私的索取者。

就像是7號那天一樣，他總是下意識地忽略悟。因為他是最強，所以不需要擔心。真是可笑的借口！可是他卻忘了最強的心和人類一樣柔軟，它用不了無下限咒術，也是會痛的。

夢境裏萦繞在白發咒術師身上濃重的哀傷氣息告訴他，對方的心在真切地痛着。那是重要之人離去的傷痛，他怎麽可能不懂？

那一瞬間安室透心裏湧上一股同樣的悲痛。他一下子有些茫然失措。這一世他拼盡全力想要阻止自己再次陷入這種悲劇之中，可是現在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五條悟承受着同樣的痛苦，他什麽也做不了。

那一瞬間五條悟給他的安全感一下子坍塌了，但安室透卻只希望能夠代替對方承受痛苦，讓那個嘻嘻哈哈吊兒郎當的白發咒術師回來。這一刻與其他的任何事情無關，安室透只希望對方好好的。

安室透徹底認清了自己對于五條悟的感情，可卻也從心底生出了一絲惶恐。他想，他似乎無法為五條悟做些什麽，為什麽悟會喜歡上他呢？

所以哪怕只有一點慰藉也好，他想要為五條悟做些什麽。

所以哪怕徒勞無功，安室透也想守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