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又是雙向奔赴的一天

又是雙向奔赴的一天

但林昭昭忘了捂鼻子。

一股**被打翻的惡臭無差別地攻擊在場所有生物。

林昭昭小腦袋用力晃了晃，難受地屏住呼吸，但還是感覺要被臭暈了。

旁邊的熊貓媽媽也慘遭波及，她的嗅覺本來就比人類要好很多，剛才那個裝得好好的時候，她只是覺得有點刺鼻，但還能忍受。

但糞桶一打翻，那種被翻攪過後威力加倍的臭味讓熊貓媽媽靈敏的嗅覺受到了慘無熊道的摧殘。

熊貓媽媽真的後悔自己這麽沖動，這種傷敵一千，自損百八的做法，讓熊十分emo。

陳二左腳拌右腳，跪到在傾灑的糞桶旁邊，半邊身子都是黏黏膩膩的，林昭昭不小心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幹嘔出聲。

她的眼睛也受到了污染！！

他陳二在臭味最濃郁的地帶，狼狽地試圖清理自己身上粘着的東西，并且想擺脫這種臭味兒。

然而他自己就是臭味來源，簡直快把自己都熏暈過去。

“嘔——咳咳咳咳——”

陳二黝黑的臉色發綠，不斷幹嘔，心裏更是怄極了。

他走得明明就很小心，怎麽會突然絆倒？！！

陳二模模糊糊回想到剛才左腳好像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好像有人朝他腳扔了一顆小石子一樣。

陳二臉色陰沉沉的，狠狠地朝周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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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村莊小道上幾乎沒有什麽人，大家都在地裏。

倏然，他毒蛇一般的眼神瞥到一抹衣角，神色頓時猙獰。

那邊有一個小孩兒！

肯定是她幹的！！

陳二頓時也不管他的扁擔和糞桶，頂着一身濕淋淋的衣服，直直地朝小孩子在的地方走過去。

還想伸手拉扯小孩兒。

“特麽的原來是你個小兔崽子幹的壞事！”

還好林昭昭早就感覺到臭味來源離自己更近，早就後退了十萬八千裏。

饒是這樣，林昭昭還是再次被熏到了，她嫌棄的小眼神控訴地盯着陳二，渾身寫滿“莫挨老子”，拒絕的意味很明顯。

陳二都快氣瘋了，他發現這個小孩兒竟然是他不要的親閨女，頓時惡從膽邊來，左手狠狠揚起，嘴裏罵罵咧咧：

“你這個賠錢貨閨女，還敢算計你爹？！我打不死你！！”

林昭昭本來能避開，但是她擔心熊貓媽媽被陳二發現，不斷往後看，想讓熊貓媽媽躲起來不要出來。

所以反應慢了半拍，當陳二的手帶着呼呼風聲落下時，林昭昭剛把臉轉過來。

人類幼崽清澈純淨的眼睛裏映出一個揮起巴掌打過來的人影，林昭昭下意識閉上眼睛。

但是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落下，反而聽到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音，還有熊貓受到威脅時，應激發出的兇猛“汪”聲。

“咚——”

林昭昭心有餘悸地睜開眼，不明白自己閉眼的短短兩秒發生了什麽，她跟熊貓媽媽純澈黑稚的眼睛對上。

熊貓媽媽人立而起，兩只爪爪還抓握着一根筍，還維持着揮動的動作。

剛才發生了什麽顯而易見，在她親生父親要打她的一瞬間，熊貓媽媽繞到他後面打暈了他，甚至不直接用爪子，而是利用外物，抓握着筍打上去。顯然是嫌棄這個人類身上的髒污，怕髒了自己的爪爪。

林昭昭隔着一個惡臭之源跟熊貓媽媽對視，眼神呆呆萌萌，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熊貓竟然這麽聰明。

熊貓媽媽感知到自家幼崽的情緒，驕傲地用爪子叉腰。

咦惹~崽崽不要太崇拜麻麻~

麻麻就是這麽聰明~

林昭昭看着面前的熊貓耍寶的樣子，心裏暖暖的。就算她從來沒有從親生父母那裏獲得過疼愛，反而受到過他們很多打罵又怎樣？

她有一只一直在保護她的熊貓呀，它帶給她一種像是媽媽在身邊一樣的安全感。

林昭昭繞過地上的陳二，小臉埋進熊貓媽媽毛絨絨的肚子上，撒嬌似的蹭了蹭，動作中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依賴。

小幼崽輕聲說：“謝謝你呀。”

熊貓媽媽爪子輕柔地rua了rua自家崽崽，熊貓眼差點變成星星眼，也撒嬌一樣哼哼唧唧。

崽，麻麻說啦，麻麻永遠保護你~

一人一熊貓膩歪過後，還是得分別。

林昭昭送熊貓爬了一段山後，熊貓媽媽就舍不得讓自家崽崽再陪自己上山。

嗚，既然崽崽總要走，那就不要讓麻麻心存幻想~

麻麻會忍不住拐走崽崽噠~

林昭昭聽到熊貓撒嬌般的哼哼聲，可愛的瘦包子臉洋溢着開心的笑容，眼睛亮亮，小奶音鄭重其事：

“明天我上山挖野菜，就再來看你。”

熊貓媽媽立刻感動的眼淚汪汪。

咿呀，這是什麽神仙幼崽喲~

……

林昭昭跟熊貓媽媽分開後，背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小背簍下山，正好遇到幹完農活回知青點的林景止。

一見面，林景止就蹙起眉頭，鼻子也皺了皺。

怎麽就半天不見，幹幹淨淨香香軟軟的小奶娃就變臭了？

林景止還仔細湊到小幼崽的衣服旁邊聞了聞，确定是從她身上傳來的臭味。

林景止真心疑惑：“你下午幹什麽了？”

林昭昭“呃”了一下，突然想起林景止不知道熊貓媽媽下午來知青點找她，有些支支吾吾。

林景止了然地眯了眯眼，率先開口：

“身上一股臭味，遇到你親爸了？”

林昭昭驚訝這個大人的敏銳。為了不讓他猜到熊貓媽媽，立刻點頭，并且一五一十地把遇到陳二後的事情告訴林景止。

林昭昭小臉甜蜜又無辜，她發誓，她絕對不是故意告狀。

林景止聲音冷下來：“你說陳二不僅罵你，還想打你？”

林昭昭誠實點頭，小聲補充一句：

“他沒打到。”

林景止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小幼崽發質柔軟的小揪揪，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結果，林景止還沒找陳家老二的事，陳二到先找上門。

知青點門前，一身棉衣的陳二嚣張地站在那裏，高聲跟周圍人說着什麽，語氣還十分激動。

這時候已經是早春，天氣漸漸回暖，已經不需要冬天裏穿的那種棉服。穿一兩層薄薄的衣服就不會冷，有些不怕冷的小夥兒都穿起了夏天的汗衫。陳二的穿着在這裏就顯得尤其怪異。

陳二絲毫不管過路人的奇怪眼神，還在罵罵咧咧：“媽的這臭閨女！竟然趁我挑糞的時候往我腳上扔石子害我摔倒！！我一定要好好打這賠錢貨一頓，好好讓她知道自己親老子的厲害！！！”

下工時間大家都三三兩兩回來，附近的人聽到陳二在知青點門前跳腳，自覺地湊過來看熱鬧，沒想到就被一股臭味兒無辜波及。

而臭味散播者絲毫不知道自己身上多臭一樣，還在大喊大叫，嘴裏的話比他身上的味道更臭。

大家夥紛紛離陳二遠了一些。

這時，林景止一手提着林昭昭的小背簍，一手牽着林昭昭，施施然走到知青點，語氣真誠中帶着點疑惑不解，好像什麽都不知道：

“陳老二，你怎麽這時候穿棉衣呀？這棉花多貴呀，你就不怕挑糞的時候弄髒嗎？怪不得村裏人說陳家其實很有錢，之前是故意訛我。我當時還不信的嘞，原來真是這樣。不過陳家人品我還是相信的，看看今天陳二不是過來還錢了嗎？”

圍觀群衆聽到這話哄堂大笑。

一個大娘打趣：“陳二掉糞坑裏去河裏洗澡才穿厚棉衣嘞，陳二哪那麽好，人家是來找你算賬哩。”

林景止驚訝：“算什麽賬？他除了欠我錢，還欠我什麽？”

圍觀的一個農村大漢捉急：“哎呦，林知青，人家是來訛你嘞！”

林景止跟林昭昭如出一轍的認真點頭，視線掃過陳二意味深長。

陳二被林景止的話和眼神擠兌得臉又紅又青，他惱羞成怒：“誰跟你說錢的事了？你等着，錢俺肯定還你！”

他說着還拉緊身上的棉衣，凍得慌。下午的時候為了洗掉身上的屎尿，去河裏洗冷水澡，整個人凍得不要不要的。

饒是這樣，他還是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一股洗不掉的味道。他咬牙：這個林知青一定是故意的！！

他破口大罵：“狗娘養的，你閨女帶着一只狗朝俺丢石頭，害俺摔地上，還浪費村裏兩桶肥料，把俺氣暈在地上。你說你該不該賠俺？”

林景止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我覺得這裏這麽臭。我知道你很氣，但是你先別氣。別往我們頭上亂扣屎盆子。

我們知青點都沒有養狗，昭昭怎麽帶着狗去朝你丢石頭？不過我倒是聽昭昭說，今天下午你罵她還想打她。”

林景止眯了眯眼：“我閨女可不興別人打罵呀。”

“別人”這兩個字還特意加重，針對的是陳二剛才說的“嘗嘗親老子的厲害”那句話。

怒急之下，陳二直接沖向林景止。

陳家是獵戶出身，家裏幾個孩子都身強體壯，個頭高大。他們家又抱團抱得厲害，因此之前在村裏，幾乎沒有多少人家敢惹他們。

就是怕打了一個來好幾個。

陳二黝黑的臉猙獰可怖，人群裏有孩子“哇”得一聲被吓哭。

當陳二的巴掌揮向林景止時，圍觀的所有人下意識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