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像風一樣自由

像風一樣自由

沈顏剪了短發之後，整個人平添了幾分乖巧。

宋衍生盯着她的臉，“班長，我覺得你好像變可愛了。”

沈顏“我覺得你的病又加重了。”

“同學有病咱就治，不要拖，小心到最後住精神病院了。”

沈顏遺憾的說“我可不想到最後去精神病院看我的同學。”

她假惺惺地捂着心口“要不然我會難過的。”

宋衍生一臉黑線的看她，極力的證實自己的話“班長，我說真的呢。”

沈顏攤手“我也沒開玩笑呀。”

沈顏看着宋衍生吃癟的樣子，好笑得很。

她笑得眼窩加深，不再逗他“宋衍生，好了好了開玩笑呢。”

“班長，你不下去跑操呀？”

沈顏很直白的說“我來例假了，就跟體育老師請了個假。”

宋衍生聽完後也不羞，笑盈盈的“班長，那你把你校服借我呗！”

路魚在門口催“宋衍生，你他媽能不能快點？再不走，老謝就找人談話了。”

宋衍生不慌不忙“快了快了。”

Advertisement

沈顏把裝在抽屜裏衣服給他往外扯，“反正我也不穿，借你了。”

宋衍生邊往外跑邊套衣服，沈顏“宋衍生，就當昨晚謝謝你了。”

“嗯。”

他的身形高大，沈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短了半截，白色的t裸露在外面，手腕也露在外面。

路魚撞了撞他，大聲的嘲笑“哥，你不冷啊？”

宋衍生咬牙切齒“你說呢？”

他凍得來回搓腳，路魚的手摸過來，他的掌心髒，宋衍生往後退，“別摸我校服。”

他警告路魚“今天你別動我啊。”他呲了下牙，“小心我咬你。”

路魚哼，傲嬌的說“哎呀，我還不稀得動你呢。”

跑操回來的路上，

女生在背後竊竊私語“他好搞笑哦，他不會早上穿錯衣服了吧？”

宋衍生氣，路魚彎着腰已經笑得不成樣子了，他半轉身子，微笑的說“沒錯同學，我就是早上起的太匆忙，穿錯了衣服。”

他笑得不明深意“你們讨論的沒錯。”

“又或者你們可以直接問我的，不用在我背後說的那麽大聲。”

女生相擁在一起，看了他一眼，跨着，快步的往前走了。

“這哥們兒長的挺帥的，但看着好像有點傻。”

路魚摟着宋衍生“哥們兒，剛才那幾個姐妹好像說你傻，”宋衍生拿眼瞪他，路魚拿手給他順氣“別急別急，那人家不還誇你帥呢嘛。”

沈顏捂着肚子，她虛弱地趴在桌子上，她都不敢動，一動下面就像水一樣，川流不息

沈易烊路過她們班，趴在後門問，“沈顏，你今天怎麽沒見你去跑操？”

沈顏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她沒勁兒的說“我今天來例假了，就沒去。”

“你把你的物理試卷給我看看呗！”沈顏嘴唇泛白，

沈易烊有點擔憂地問“你沒事吧，沈顏。”

沈顏搖頭“沒事。”

沈易烊坐在沈顏前面，他禮貌謙和地對旁邊的人說“同學，打擾一下啊！”

林默緊張的攥緊了自己的手，他溫熱的氣息不斷的傳來，她默默的往旁邊挪了一下凳子。

她低頭用眼角的餘光去撇男生，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他穿着幹淨的校服，純白的像一朵青蓮一樣，出淤泥而不染。

林默手上動着筆寫字，卻不動聲色地聽他們講話，

“林默，你說，你說咱班宋衍生能贏，還是隔壁班的沈易烊能贏。”李晴問她。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小聲打着磕巴說“沈，沈，沈易烊吧。”

我希望他能贏。

比賽開始後，林默躲在教室裏，不敢出去，思來想去，還是去了。

場上那麽多人，人群中不起眼的她，目光所至皆是沈易烊。

她墊着腳尖，夠着勁兒去看他。

看着那麽多好看漂亮的女生給他送水，她掂了掂手上的礦泉水，盯着自己的腳尖，沒有上前的勇氣。

她喝了沈顏遞的水，林默羨慕沈顏，卻不嫉妒。

沈顏學習好，長的好，是老師學生眼中的好學生，是人群的寵兒。

漂亮的人才會擁有青春，

如果我長的漂亮一點，我看你的眼神會不會更加自信？

如果我長的好看一點，我跟你說話的時候聲音會不會很大？

林默青春裏有個秘密，她的秘密叫做暗戀。

沈易烊，是他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她害怕她的喜歡，對他造成一種困擾。

于她而言，她的喜歡是種丢人的，林默害怕別人知道她喜歡沈易烊之後，笑話他。

林默長得不漂亮，放在人群裏是最不顯眼的存在。

她的個子只有一米五，皮膚有點黑，還有一臉的黑斑，成績中游。

男生都愛開她玩笑，給她起難聽的綽號，叫她小黑妞，小黑驢。

林默的反駁都是蒼白無力的，那些男生紮堆在一起嘲笑她，把她的聲音淹沒在人群中。

我大聲的為自己斥駁，他們嘲笑的聲音更加強烈了。

只有沈易烊沒有，他對待她是平等的。

“同學，需要我幫你嗎？”他臉上挂着笑，彎腰和她一起撿起跌落在地上的本。

她羞澀的說“不，不用了。”

她丢下一句“謝謝同學。”就慌亂的跑開了。

男生拉着沈易烊問“你覺得咱們班誰最醜。”

他們笑的聲音震耳欲聾，齊聲念“林默，林默，林默最醜。”

林默也是他們惡心對方的一個名詞“你跟咱班林默最配，”

她像皮球一樣被他們嫌棄的踢來踢去“你跟她才最配呢。”

沈易烊的聲音清亮“都他媽聲音小點。”他踢了一下凳子，“懂不懂得尊重人呀？”

“你爹媽生你沒教你。”沈易烊是脾氣好的，這是他第一次發火。

“媽的，你跟林默有一腿啊。”

少年們扭打在一起，最後通通進了老謝的黑名單。

那些人在旁邊悠悠的說“學習好就是有特權呀，都不用寫檢讨了。”

林默鼓足勇氣上前說抱歉“對，對不起。”她哭到身體發抖，沈易烊摸了一下傷口“跟你沒關系。”

他說“單純的就看不上那群人。”

林默也知道，他也不是沖她，只是家世好的男孩子特有的教養而已。

後來，文理分班，他們就不在一個班了。

林默也只能在各個角落裏找尋他的身影了，這是第一次，他們挨的很近。

林默很好笑的，她覺得世界上最美的情話就是，沈易烊喊她的名字。

“林默，杯子碎了就別撿了，小心紮到手。”

“林默，把英語作業本交一下。”

沈易烊體貼的詢問“沈顏，要不要幫你打點熱水。”

“不用。”

“沈易烊，你怎麽在我們班？”宋衍生垮着臉問他。

“來看我朋友。”沈易烊直了直身子。

“沒事少來我們班瞎晃，”他昂着頭說“不知道我們班有人讨厭你啊！”

真是個幼稚鬼。

沈易烊笑而不語，繼續跟沈顏說話，“那沈顏，沒什麽事，我就先回班了。”

沈易烊從凳子上站起身來，他的校服袖子輕輕地略過林默的凳子邊角，她的心停了一拍。

他的脊背挺直，腦上有幾個發絲不安分的豎着，林默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後腦勺，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林默将情緒隐藏的很好，她快速的低下頭，去寫題。

宋衍生從隔壁桌上拉個凳子，坐沈顏旁邊，“班長，你的衣服好香哦。”他拿臉在沈顏的校服上蹭。

沈顏嫌棄的皺眉，從肚子上騰出一只手，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拽“宋衍生，我已經夠難受了，你就少惡心我了。”

“把衣服還我吧。”

宋衍生不依，跟她互扯，“班長，我洗好了，要再還給你。”

沈顏沒力氣，松手，随他去了。

___

宋衍生認真的揉搓着那件校服，洗好後，将它晾曬在院子裏。

冷冽的冬風，吹着衣服在空中擺動，第二天就袖子凍成冰塊了。

宋衍生縮着身子，把衣服取下，抱在懷裏，回房間了，小心的挂在門後的衣架上。

“班長，你的衣服得過兩天還了。”

沈顏“嗯，知道了。”

“物理作業寫了嗎？”沈顏看着他。

宋衍生倒吸一口涼氣“班長，”彎下身子，從那厚厚的一沓本裏，快速的翻找。

“這個字寫得不錯，”

他拍着本“就她了。”

沈顏嗡嗡的念“五分鐘，五分鐘。”

“宋衍生，你要是五分鐘沒寫完的話，就後果自負吧。”

最後，沈顏食言了，足足為他挨到了下節課去交。

謝青玉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顏“沈顏，咱班作業拖到第二節課交，可不是你能幹出來的事情哦。”

沈顏睜眼說瞎話“早上起遲了，踩着鈴進班的。”

她鞠躬，雙眸真誠“不好意思老師，下次不會了。”

謝青玉沒再深究，擺了擺手“那就回去學習吧。”畢竟這也不是個什麽大事。

沈顏一進班就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感，高三的時間太緊了，誰也不敢放松，稍有不慎，就會跌落懸崖。

在這場跟高考的賽跑中，誰都是卯足了勁兒往前沖。

沈顏收心，“班長，昨天你的英語試卷借我看看呗！”

林蔭問她，沈顏“好，我拿給你。”

可是，考場上的常勝将軍，在高三上半學期的那場期末考試中，落下馬來。

沈顏是第二，考試前那段時間因為家裏的事情，她整個人都處于一種低迷的狀态。

夜幕深深，周雲喜被打的聲音充斥在沈顏的耳邊，就算捂着耳朵，她的心也能聽到。

她想裝作視而不見，可是骨子裏流淌的血，告訴她，她不能那麽冷漠。

“媽，回屋睡吧！”沈顏去拉她的手。

“小顏。”

沈顏看着大榜上的名字，她神色淡然，看不出一絲情緒。

“哎呦我去，隔壁那小子得高興哭了吧，畢竟這高中三年來第一次考過我們班長。”

他們在用另一種方式安慰沈顏，“謝謝啊！”沈顏說。

“班長，”李晴喊她“這個周末我們班一起出去玩吧。”

她松了松筋骨“媽的，學了那麽長時間，我也該放松放松了。”

林蔭将自己的書扔在旁邊立馬附和“我同意，我們又不是學習的機器。”

沈顏接“适當的放松，有利于身心的發展。”

沈顏笑，

我們變相的志同道合吧！

周末那天風吹的有點大，沈顏後面的頭發直往臉上呼。

她用手把頭發往耳後別，宋衍生突然站在她身前，拿手拉過她棉服上的拉鏈，拉得滿滿的，蓋住了沈顏半張臉。

沈顏輕咳，“宋衍生，你怎麽來那麽早。”

宋衍生高她一頭，沈顏昂頭才能看到他的臉，他垂眼“班長，你臉都凍紅了。”

他笑“像小兔子一樣。”

沈顏咳的厲害“宋衍生，你語文水平有待提高啊！”

沈顏往後退一步，倚靠在牆面上，宋衍生和她一起靠在牆面上“班長，今天天真好。”

宋衍生的心在說，今天你可真漂亮。

沈顏眯着眼睛望天，萬裏無雲，她冷的打牙顫“啊，我只覺得冷。”

沈顏揣着手，來回的踱步，少年生出勇氣，“沈顏。”

“嗯。”沈顏止步，回頭望他。宋衍生向前，他伸出手，輕輕地放在沈顏的臉上，“啊，”沈顏驚，“宋衍生，你手好涼啊！”

宋衍生收手，尴尬的只能低頭看自己的腳尖，“沈，沈，沈顏。”他打着磕巴喊她。

“咱班其他人怎麽還不來。”沈顏逐漸沒了耐心。

“沈顏，”宋衍生突然間擡頭大叫她的名字，“要不然咱倆一起去山上那個寺廟上求願吧！”

天賜良機。

“什麽？”沈顏一臉懵。

宋衍生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拉住她的手腕，就往山上跑。

少年似風，敢想敢做。

若大的寺廟裏空無一人，安靜得可怕。

沈顏的心平靜下來，他倆緩緩地一起踏進門口，正堂的佛像莊嚴肅穆。

“沈顏，我們來求個願望吧！”

沈顏點頭“好。”

他們兩個人一起跪在坐墊上，雙手合十，虔誠求願。

沈顏閉上雙眼，

宋衍生問她“沈顏，你剛剛許了什麽願？”

只聽少女清亮的回答“我希望，像風一樣自由。”

我希望，像風一樣自由，

自由的在林間灑脫的奔跑，

像人一樣獨立行走在陽光下，

我想，只做沈顏，而不是別人口中沈文正的女兒。

宋衍生聽着沈顏的話愣神，只到沈顏喊他“宋衍生，你許了什麽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