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 23

chapter 23

“在跟朋友們玩？”陳之欽說。

洗手臺前，阮梨看向鏡子上，她捏着手機發緊，閉了閉眼：“今天跨年夜，我只是覺得應該給你打個電話……”

“陳之欽，新年快樂。”

她沒有回答上個問題，只是因為不想把他卷入進這場游戲裏，但她要感謝這個游戲，給了她這通電話的機會。

“嗯，我聽到了。”陳之欽似乎笑了下。

“有看煙花麽？”

“看了，茯安湖的煙花很漂亮。”因為他溫和的聲音，阮梨逐漸放松下來，開始認真的跟他分享起晚上的人有多擠，天上的煙火有多好看，湖裏的波光有多閃耀。

“戴圍巾了沒？”陳之欽的關注點先是在這上面，即使聽了她說沒在底下等。

“光聽你描述，沒能去還真有點可惜了。”

他真的對煙花感興趣嗎？不，陳之欽絕不是愛湊熱鬧的人，也不是沒見過比這更漂亮的煙火，當初在國外留學，溫哥華的海上煙火可以堪稱一場視覺盛宴。

今夜這裏沒人，阮梨靠在牆上，聽到他回的頭一句，心跳不禁快了半拍。

“戴了，是前些天生日媽媽織的，很暖和。”

“嗯，那就好。”

“陳之欽，”阮梨咬唇，叫了他名字，“明年……畢業那天你會來我們學校麽……”

天知道，她是有多緊張，垂下的手下意識拇指使勁抵着食指，跟不知道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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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裏沉默了一瞬，這仿佛已經提前宣告了結局，她整個人好似加快下滑，心已經落在了谷底裏。

“你希望我來麽？”

“我希望！”她非常急促地答。

“好。”聽到電話裏的聲音，陳之欽不由輕笑，“畢業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會不來。”

等回去，游戲已經進行了好久。

“怎麽才回來？”任夢瑤突然湊過來一把挽住阮梨的胳膊：“聽聲音，感覺好像是一個大帥哥哦，阮梨，好啊，你快說說對方到底帥不帥！！”

“行了，你怎麽那麽八卦啊！”趙舒蔓吐槽道。

“嘿嘿，不好意啊，從來沒輸過，想套我話你可能要玩到明天早上去。”她得意吐了吐舌頭。

前幾局，任夢瑤完全不中招，倒是夏欣連輸了兩次。

話題被揭過去，阮梨感激地朝趙舒蔓看去，對方朝她笑笑。

“所以，高中被你扒拉的男生，你們倆後面還有沒有遇見？我已經可以想象到那畫面了，太社死了。”

“你敢想後面因為月考成績他竟然換到了我們班裏！班主任甚至還把他直接調成了我同桌！”

“哈哈哈哈哈。”任夢瑤要笑暈，“你們這緣分也太奇妙了。”

夏欣選的真心話，趙舒蔓問的是人生中經歷過最尴尬的事。

夏欣講的是高二時候，有天坐公交去學校，司機突然一個剎車，當時吊環沒抓穩，夏欣根本沒剎住腳，下意識往邊上一抓，結果竟然扒扯住男生褲子，她現在還記得那個男生吓得一彈，都反應不過來是提褲子還是瞳孔震驚地看她了。

“我求你們別笑，真的別笑，我都不敢回憶了。”

夏欣捂臉，都過去這麽久，一想起來，還是有會腳趾扣地的感覺。

到後面玩得都很開心，改成了純聊天，一起分享着以後的打算，聊着希冀。

在新年的第一天裏，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之後是什麽樣的，誰也不知道，姑娘們有面對挫折的勇氣，也有自己的力量。

冬天過去，春天很快就來臨。打着卷兒的葉子舒展開，嫩綠嫩綠的，幾場雨一下，走過去一擡頭，又是一個樣。

這個畢業季，焦慮的事情有很多，工作，前途壓的人喘不過氣，原來時間真的從來不偏袒，如果不珍惜，回頭看，才知道有好多機會沒抓住。

阮梨憑借着豐厚的實習經驗和學業成果，最終拿到了不錯的offer。

夏欣的努力也沒有白費，早就被目标大學錄取。

趙舒蔓呢，前段時間上了檔歌手節目，反響還算不錯，至于後續怎麽樣，雖然還不知道，但總歸比街頭曝光率更高了。起先節目播出時候，她父親從網上知道，連夜趕回來，把人狠狠罵了頓，不過這阻擋不了她。

任夢瑤靠半擺爛式生活，前段時間忙的焦頭爛額，好在是，家裏算有些實力，把必要的證拿到，工作就沒什麽問題。她沒什麽太大的抱負，每天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規劃，不需要任何指點，永遠熱情，永遠熱烈，一路往前走就是。

畢業答辯結束，這段青春終歸落下了最後一筆。

那天走出教室，天空剛好經歷了一場雨，格外的藍，阮梨眼裏蘊着明媚的笑，陽光下，女孩格外動人。

想起那段高考沖刺的日子，C.就是拍了一張這樣的照片。阮梨從包裏掏出手機，橫屏舉過頭頂對着天空同樣拍下這一幕。

借着奶茶店裏等她們兩個人的時間，阮梨登錄“心嶼”，配上圖片開始編輯文字。

這是認識C.的第五年，阮梨十分感謝她，如果沒有她的鼓勵，自己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有機會，還真想當面見她一次。不過這樣也沒關系，阮梨覺得認識這樣一個人已經很好很好了。

“我們來啦！”任夢瑤走過去将椅子拉開，開開心心的說，“班長在群裏發了後天拍集體畢業照，當天下午趁人還沒走，用剩下的班費去轟趴館玩。”

夏欣坐到阮梨阮梨對面，提議：“那我們一會随便逛逛吧，待了四年突然要走了，還真感覺心裏瞬間空落落的。只可惜趙舒蔓一會兒還有事，要不我們還可以一起，唉。”

“那就一會去。”

趙舒蔓是四個人中最忙的，後天拍完畢業照還要趕航班飛雲城一趟。最近有家公司看上她，雖然還沒簽署，但大大小小的事也夠她忙活一陣子。阮梨聽說和公司簽訂後會很麻煩，未來要受到好多管束，但她的朋友終于可以有機會站在更多的聽衆面前唱歌啦，這簡直不要太酷。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朋友們都能越飛越高，大家都能越來越好。

奶茶店裏，空調小聲運作嗡嗡着，坐在這還能看到外面的陽光，這一切都很好。

關鍵是，她看到群裏面的消息，已經提前告訴陳之欽了。

這一天阮梨打了無數遍腹稿，她要向陳之欽表白，那些少女的小心思她通通想要全部告訴他。表白過後呢？阮梨不敢想會有什麽後果，她只知道這四年裏的暗戀傾注了她所有的秘密，她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任夢瑤是妝造博主級別的，拍畢業照那天，特意給兩人畫了适合每人風格的妝容。本來都是一副青春無敵的樣子，在怎樣也是錦上添花。

陽光下，大家換着地方集體和影，記錄下最美好的模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等四人單獨拍完照，依舊沒有看到陳之欽的影子。

他們本約好了時間。

他是還沒找到地方嗎？女生在心裏默默地一遍遍安慰自己，可是，不是的，她告訴了他最後一個地點是操場觀衆席。

“阮梨，走嗎？我們去買個喝的吧，好熱。”夏欣用手扇着風，搞不懂任夢瑤究竟跑哪兒去了。

“不用了，夏欣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就來。”阮梨低着頭，她不敢讓舍友看見自己的異樣。

六月的天，空氣悶悶的。

依舊沒有看見他。

最後見到人是江曉強。他打聽到他們會在今天拍畢業照特意趕了過來。

“畢業快樂啊，梨子。”江曉強遞了份牛皮紙包裝的袋子過去。

“謝謝。”這是她的朋友，她不能将自己的壞情緒傳遞給人家，阮梨擡起頭對他彎唇笑了笑。

“今天……你們還有什麽安排麽？”大大咧咧的男孩這一刻也支支吾吾起來。

“晚上組織了去轟趴館。”

“你怎麽了，感覺聲音怪怪的。”江曉強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低頭去看她。

“今天，我準備表白的……”阮梨哽咽了聲，江曉強一下子愣住，表情近似凝固。

女生說完前半句話就停了下來，吸了吸鼻子，她自知很抱歉：“江曉強對不起，謝謝你來看我，我想先回宿舍了。”

不是已經約好了麽？為什麽要食言？

當初無比期待這天，可現在，現在……

夜裏，風吹得人很舒服，草坪長桌上擺着剛烤好的串，男生們吆喝着女生趁熱趕緊嘗嘗自己手藝。

“阮梨，你怎麽了？這一下午感覺都怪怪的。”夏欣擔心的看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風的原因，阮梨感覺眼淚都要吹出來了，她很難過，無比難過，整個人就像是被泡在海裏，被悲傷徹底席卷。

“你以前不是一直覺得酒裏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麽？到底發生了什麽，跟我說說好不好？”

耳邊不斷傳來嬉戲打鬧的聲音，有人圍着圈一起打起撲克牌。

夏欣本來是過去幫同學搭帳篷的，無意間轉頭時看着阮梨坐在長桌邊上一角孤零零地喝着酒。

夏欣完全搞不懂狀況，不知道究竟怎麽了，只能感覺到對方一定碰到了不開心的事。

一罐酒，阮梨越喝越苦，都是騙人的，為什麽……更難過了。

草坪上本來很吵，不知道怎麽回事，聲音突然停了下來。

“打擾一下，我來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