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chapter 28

chapter 28

阮梨下飛機後，給陳之欽發了消息，他大概在忙，一直等到到酒店收拾安頓妥當，他才看到，給她打了電話。

那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應該是鑰匙放到臺上，然後換完拖鞋往裏走，以及還有豆包熱情的哼唧聲。

“現在在酒店了？”

“嗯，晚上六點左右到的。”

阮梨盤腿坐在床上，聽着他現在應該是走到廚房倒了杯水。

“不好意思小姑娘，我這邊才剛剛結束。”

“順利麽？”

“已經妥了。”陳之欽按了按眉，說話聲音有些啞，“吃晚飯了？現在才八點，晚飯怎麽安排的？”

“吃了飛機餐，同事一會約了去夜市，但我不太餓，所以拒絕了。”

阮梨猶豫着說：“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就打到這？”

“沒事，我想聽你的聲音。”

心間塌陷，只是一瞬間的事。

阮梨握着手機搖搖晃晃地倒在床上，此刻心裏亂亂的。

今天談完合作，下午慶蘭街花店的供貨來了，又開車去店裏幫忙，可不敢再讓老太太折騰。一天下來挺累的。

小姑娘這是心疼上他了，陳之欽不由低眉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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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結束，到機場了我來接你。”

“嗯。”

“蓉城秦記家的黃骨魚豆腐煲很鮮，就在你酒店附近的步行街，可以去嘗嘗。”

“嗯，好。”

“工作也要有個度，記得按時吃飯。”

“嗯。”

“有想我麽？”

“嗯……不對！”阮梨臉刷得一下子紅了，“……我不是。”

電話那頭，傳來陳之欽淺淺地笑，仿佛撓在她的心尖上。

“可我想我們家小姑娘了。”

這通電話簡直是要命，直到結束心跳都沒下來過，阮梨夾着抱枕，邊用手不斷扇着風，邊接連吐了幾口氣。

不行，不要想了！

現在滿腦子都自動循環着他那句話。

糟糕，阮梨翻身面朝着天花板。

要睡不着了。

月亮高高懸在空中，今夜星星格外地亮。

豆包最近有些皮，總是愛亂翻東西，陳之欽走過去蹲下，輕輕點着它的腦袋教訓它：“怎麽回事？我給你買那麽多玩具已經都不能滿足你了麽？”

豆包嗷嗚地小聲哼哼，仿佛就是在刻意較勁。

“這個真不能給你，快。”陳之欽攤開掌心。

豆包頂着雙圓溜溜的委屈大眼睛。

“不要裝了。”

見陳之欽完全不吃這一套，豆包哼唧唧地放下。

“這可不是給你的，玩你的小豬去。”陳之欽将它的玩具遞到它嘴裏，起身拿着材料包放書房走。

他在家找了以前做滴膠書簽的材料，可能是時間太久，怎麽也翻不到，幹脆就出門去精品店裏重新買了一套回來。

當時店裏售貨員知道他要買材料包，向他推薦昨天有新上的書簽，不光漂亮款式還多。

陳之欽禮貌地拒絕了：“謝謝，但我想親手給她做一個。”

外面夜色正濃，陳之欽打了個哈欠，繼續在燈光下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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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完全是沒閑着，雖然很累，不過這一趟下來，阮梨倒是從前輩哪兒學到了不少能用的知識。有些東西不是她靠悟就能出來的，學習上，還可以悶頭幹，可真到步入社會這之後，很多東西是靠一個人鑽研不成的。

為期五天的出差日程，所有工作和這邊對接後，因為是下午的票，前一天早些結束後，同行的幾個年輕姑娘商量着趁機會要到四周逛逛，網上有幾個打卡地方還挺火的。

大家都差不多已經相互認識，之前不熟的，因為有幾個活躍分子在，也都帶起來了。

阮梨其實不太愛去人多的地方，但礙于熱情跟着玩了一圈。好在趙舒蔓知道她來了蓉城，正好又在這邊，提出想約她見一面，阮梨于是以赴朋友約推辭了最後半天的邀請。

地點約在賓州路的一家咖啡館。

時間還早，阮梨提前打車過去，距離見面還有一兩個小時，就自己走走逛了一會兒。

蓉城的人都熱情，這邊又靠近居民區，走在路上，碰到賣菜的爺爺奶奶們，明明都不認識，總是會和藹地朝你笑一笑，阮梨很喜歡這種氛圍，也會禮貌地回以微笑。

路過一家小店，玻璃窗前有臺玫瑰音樂盒，火紅色的，不知道為什麽一下子讓她想到了趙舒蔓，也是那麽驕傲，單單放在哪兒，就有一種獨自生長的倨傲感。

咖啡館裏，阮梨将它推了過去，其實她是有一點猶豫的，畢竟對于趙舒蔓，這個禮物太輕重了，可她當時看到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買下來。

趙舒蔓微微一愣：“給我的？”

“嗯。”阮梨點了點頭，“我覺得挺好看的。”

她希望她也能像上面這朵玫瑰一樣，一直驕傲，一直熱烈下去。

“謝謝，我收下了。”

趙舒蔓多看了音樂盒一眼，将它裝入包裏，撩了撩頭發。

“所以你真和陳之欽在一起了？我之前被收了手機都沒來得及看群裏。”她挺詫異，簡直不敢相信，這兩人是怎麽聯系到一塊的。

阮梨笑了笑：“真的。”

“好吧。他要是總管你，你就跟我說，我替你罵他。”

“他很好。”

趙舒蔓見她一臉維護陳之欽的模樣，跟着笑了：“行，我都能想到有一天你們兩個同時管我的樣子。”

記得之前大學幾人還在鬧矛盾的時候，因為缺課要被導員找，阮梨總是單方面給她發消息，各種老成的話，缺席會怎麽怎麽樣，她當時就覺得怎麽會有像陳之欽這樣愛多管閑事的人。

現在想想還挺好笑的。

阮梨有些不好意思地捧着咖啡抿了一口。

“之前那個節目我看了，還挺不錯的。”

“沒你想到那麽好，真實情況也就那樣。”

趙舒蔓面上挺冷漠，破規矩一大堆，表面上是靠能力，觀衆支持投票，背地的那點事上不了什麽臺面。

不過，一腳竟然決定踏進去，她管人家怎麽走，自己唱好就行了，那些小動作她直接不屑。

阮梨聽她這話，手上動作一頓。

“多大點事，沒什麽。”趙舒蔓攪着杯子。

“網上是不是有助力，就是類似做數據這種。”阮梨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她不混圈子，這些也都是聽同事講的。

“怎麽了？”

“你能教教我麽？”

趙舒蔓沒忍住噗嗤笑了，瞧她一臉認真，斂起表情看她，幾秒後，順勢接過她的手機，左右滑了滑。

她到知道陳之欽為什麽喜歡她了。

“我不需要，瞎折騰什麽。”她随意滑着阮梨手機，停在一款小島形狀的app上。

“你也用這個？”

阮梨不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陳之欽推薦給你的？”趙舒蔓将手機還給她。

這一瞬間，阮梨好像捕捉到什麽，整個人都有些緊張：“和他有什麽關系？”

“這款軟件他擔任了大部分策劃。”

好像離某樣東西越來越近，越近，心裏就嚴重發慌。

阮梨聲線微抖：“他會用嗎？”

趙舒蔓覺得這話就有意思了：“裏面好多地方都是他提出方案改進的，你覺得他用不用？”

咚地一聲，手機掉在地上。

“怎麽了？”趙舒蔓奇怪看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放在桌上，“你這什麽反應。”

“沒、沒什麽，謝謝你舒蔓。”

真奇怪，她明明感覺阮梨眼眶紅紅的，仿佛整個人快哭了。

回到酒店，就是收拾行李，大家要趕下午三點的飛機。

阮梨卻是一副失了魂的樣子，她昨晚就提前收拾好了東西，現在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抱緊兩條屈起的腿。

原來……

相似的書單。

莫名的熟悉感。

第一次去到慶蘭街不加香菜的牛肉面。

她喜歡的麻薯布丁。

還有那枚，有一顆暗紅色珠子的滴膠書簽。

……

原來，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陳之欽就是C.，是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明明有那麽多相似點，明明有那麽多相似點的，可她一件沒有往他身上想過。

阮梨喉嚨發緊，說不清是雀躍多一點，還是別的情緒。她只是抹了抹臉上的淚，嘴裏鹹鹹的，所有情緒翻湧在一塊，仿佛要把她按在水裏，她整個人都呼吸不上來。

他們……早就認識了，不是大一，是高三，她整整認識了他五年。

而她早在未曾見過他面時，就已經認識了他。

那些曾經的回憶一點點往腦海裏湧，原來他陪了自己這麽久。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又不告訴她。

阮梨深吸了口氣，忙亂地從兜裏掏出手機，找到他的名字。

所有的空氣近乎凝固，空調的嗡嗡作響與她無關，她緊緊地握着手機貼近耳邊。

鈴聲響起，電話這一刻被接通。

“喂……”

“嗯，我在。”是陳之欽，也是C.。

電話裏一直沒等到後來的話，他笑了笑。

“小姑娘，是想我了麽？”

阮梨的聲音忍不住顫抖，她吸一口氣。

“陳之欽。”

“嗯，我聽着。”

那些字字句句，鼓勵的，支持的，安慰的，這五年的點點滴滴難以自抑地浮現在腦子裏。

所有想說的話只轉化為一句。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