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17

“我叫葉曉笛。”小姑娘專注地看着他們，抿了抿嘴角，輕聲說着，聲音聽起來特別軟糯。

方以澤下意識地看了眼季禾，卻見季禾沒有害怕恐懼，反而有點好奇的樣子，放下了心，就把目光又轉回到了葉曉笛的身上。

“我專門在這裏等你的，”葉曉笛看着方以澤，小聲地說，“那家KTV包廂裏發生的事情我都看到啦，我知道你是誰。”

“那不是該躲着點大叔麽？”方以澤察覺到她沒有惡意，戲谑地看了她一眼。

葉曉笛放松了一點，吐了吐舌頭：“你才不是大叔呢，長的好帥啊！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降妖師哦！”

方以澤觑了一眼季禾的神色。

季禾這時一點困意都沒了。對于蹲在自己的車的引擎蓋前的黑貓在一眨眼的功夫裏化成了一個可愛的小姑娘的事實，他已經無比淡定地接受了。

“不過你沒有這個大哥哥長得好看啦！”葉曉笛眯眯眼笑了起來，又無情地補了一刀。

方以澤眉峰一挑，悠悠地問：“所以專門等我的你，就跑到了人家的車上蹲着看美人？美色誤人啊！一點職業精神都沒有啊小姑娘！”眼角餘光瞥見季禾似乎是抽了抽嘴角。

方以澤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

葉曉笛皺了皺鼻子，有些不解地問：“什麽是職業精神？”

方以澤瞬間無言以對，總算想起來問正事：“大半夜的不睡覺，專門等我做什麽？不怕我跟處理那只狐妖一樣把你給收拾了麽？”

“不怕呀。”葉曉笛笑着說，“我知道降妖師協會也是有辦事原則的呢，只要我們不為非作歹，你們是不會管的。”

季禾略略勾了勾嘴角，笑了起來。

方以澤轉頭看了他一眼，倒是愣了一下，季禾臉上的笑容雖然挺淡，但能看出來是發自內心的，嘴角彎了起來，眼睛也微微眯着，眉梢眼角都變得生動柔和了起來，看起來特別的溫柔。

方以澤心裏的那頭小怪獸差點就蹦出來了，下意識想起來的就是“美色誤人”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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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來做什麽的呢？”季禾轉過臉，看着葉曉笛，也放輕了聲音問。

連聲音都變得特別溫柔，似乎是貼在耳邊說出來的。

方以澤的心仿佛被羽毛輕輕劃過，突然就癢了那麽一下，也就沒在意季禾跟這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根本沒關系不應該多管的事兒。

“我啊……”葉曉笛扁了下嘴，神情忽然變得難過了起來，“我想讓你們幫個忙。”

方以澤笑了起來：“多新鮮哪！頭回聽說有妖怪找降妖師幫忙的呢。”

他這話的語氣輕松的很，玩笑居多，葉曉笛就忍不住把事情說了出來：“我不是野貓，我有個主人的，因為他姓葉，所以就給我起名叫葉曉笛。主人這段時間總睡覺，有時候連着能睡好幾天，但還是沒精神，總是病恹恹的。平常也沒人跟他來往，他養了我好長時間，我都沒見他跟人打過電話，好像他也沒什麽親戚朋友，我就特別擔心他哪天會死掉。”

“你主人是做什麽的？”聽到這麽個事兒，方以澤多少有了點興趣，開口問。

“他是個畫家，以前經常在畫板前一畫一整天的，家裏到處都是畫，油畫啊素描啊什麽的，可好看了。”葉曉笛說。

方以澤若有所思地出了一會兒神。

葉曉笛湊近他，在他面前擺了擺手，小聲問：“大叔，你睡着了嗎？”

“沒睡。”季禾低頭按着手機，随口說，“別打擾他，應該是在想事。”

不足一個月的時間裏，他見過了狐妖殺人、也目睹了貓妖化形，甚至眼前這個叫“葉曉笛”的貓妖還善良地擔心着自己主人的安危，不由讓他覺得妖魔鬼怪這些事物也挺奇妙的。

一枚硬幣尚且還有兩面呢，妖怪本性的善惡，與人類的好壞似乎也沒什麽不同。

又過了一會兒，方以澤才回過神，問葉曉笛：“他最近還畫畫嗎？”

葉曉笛想了想，搖了下頭，說：“不怎麽畫了。但是他之前畫了幅油畫，特別好看，不過我總覺得那幅畫怪怪的。”

方以澤詫異地揚了揚眉：“怎麽個怪法？”

葉曉笛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托着下巴，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這才不确定地說：“那幅畫上是個特別好看的大哥哥，眼珠子跟我一樣，都是碧綠碧綠的，皮膚可白了，還挺好看的。但是……主人好像着了迷似的，畫了那幅畫之後，就沒再畫過別的，還總盯着那幅畫看，一看就能看好半天，然後就幹什麽事都沒精神，還老睡覺，一睡一整天。”

方以澤心裏隐約有了猜測的方向，不過都沒進行過實地勘察，還不太好下結論。他想了會兒，這才緩緩開口：“這樣吧，你先回去，這兩天我有空的話就去找你。”

“可是我沒有告訴大叔我住在哪裏呀！”葉曉笛有點迷茫地看着他。

方以澤笑了笑，說：“現在告訴我呀。對了，挑個你主人在家的時間，我得看看他的具體情況。”

葉曉笛有些猶豫，半晌才問：“主人又不知道我是個貓妖，大叔你上門找他，他又不認識你，萬一不給你開門，怎麽辦啊？”

“這個你不用操心，”方以澤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感嘆了一下這發質真不錯，這才繼續說，“你只要把具體的時間和地址給我，剩下的我來操作就行，好歹是個降妖師嘛。小姑娘家家的，太操心容易長白頭發的喲！”

葉曉笛瞪大了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嘴巴扁了扁，差點就要哭出來。

方以澤沒跟小孩兒怎麽相處過，一下子就有些懵，這是個什麽情況？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季禾忽然也伸手摸了摸葉曉笛的發頂，然後又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特別溫柔地開了口：“有人幫忙是好事，你的主人會沒事的，別擔心了。大哥哥幫你是他的職責所在，不用太感謝他的，感動一會兒就好。”

一貫習慣假正經的方以澤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幹笑着點點頭：“對啊，對啊，維護一方治安，讓人民生活幸福，是我們降妖師的職責嘛！”

季禾回頭與他對視了一眼，旋即揚了揚眉，嘴角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眼睛也微微彎了起來。

方以澤伸手捂眼，然後立馬就覺得自己丢人丢大發了！不就是小美人兒對他笑了一下嘛，至于這麽感激涕零嗎！

哎！真是好鄙視自己啊！

等葉曉笛的情緒平複下來，跟他們說了家裏的住址後，因為特別擔心她主人的情況，就十分抱歉地說現在就行。

方以澤下意識地看了眼手上的腕表，發現已經快淩晨五點了，扭頭往車窗外面一看，天色已經有些灰蒙蒙的發亮，起的早的馬路清潔工都開始工作了，揮舞着掃帚正幹的起勁呢。

他看了眼駕駛座上的季禾，正用手揉着太陽穴，也是一副強打精神的樣子。

他倒沒特別的困，但要是連續工作48個小時，估計接下來他就能睡一整天，方以澤伸手按在葉曉笛的肩上，神色突然變得特別認真嚴肅：“小姑娘啊，大叔老了，跟你們這些年輕人可不一樣，人一上年紀吧，就特別容易生病，尤其是睡眠得不到充足保證的前提下，曉得嗎？”

“大叔你廢話好多哦！”葉曉笛少說也活了幾十年，挺會看人眼色，捂着嘴一個勁兒地笑，“想睡覺就說嘛，幹嘛鋪墊這麽多啊，我是求你幫忙呢，時間當然要你定啦。”

方以澤打了個響指，愉快地笑起來：“真乖！你是說今兒一天都行是吧？那這樣，下午六點，我去找你。”

葉曉笛笑着點了點頭，又往季禾那邊兒看了一眼，小聲問：“大哥哥，下次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季禾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又看了一眼方以澤。方以澤心裏簡直要給葉曉笛鼓個掌歡呼一下了，神助攻啊簡直！

就算他本來跟季禾沒多大牽扯，第二次面見完了有沒有下一次還不好說呢，這下好了，下午的第三次見面是板上釘釘了啊！

季禾對着葉曉笛微微笑了一下，“可以。”

葉曉笛忽然就往他面前湊了一下，小小聲地問：“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季禾嘴角的笑意隐去了，有點沒太反應過來：“什麽？”

葉曉笛眼睛裏的那縷碧色忽然亮了一點，透着瑩瑩的光，這時候才有了點貓的樣子。她身體往前傾了一點，飛速地在季禾的側臉上親了一下，随即就在後座上打了個滾化出原形，喵地叫了一聲，特別開心地跳下了車。

方以澤被猝不及防地塞了一嘴的狗糧，也沒反應過來。

季禾愣了一會兒，扭頭看到方以澤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忍不住嗤笑：“你是也想要來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