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Chapter63

他們今天晚上看的這部電影因為在國外提前了一個月上映，已經有不少人看過，雖然不是3D的特效大片，但因為飽滿的劇情人設，以及流麗炫酷的畫面質感，豆瓣上給出的評分相當漂亮，值得一看。

季禾原先就對這部電影挺有興趣，畢竟一個演員的基本素養就是要博采衆長，從中提煉出能夠為自己所用的表演技巧，更何況這部電影的男女主角都是演技過硬的實力派，因而方以澤今天晚上提出看這部電影時，除了個人方面的情感因素外，對電影本身的興趣也使得季禾幾乎沒有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

雖然在電影剛開始時方以澤提了句“這麽好的天時地利，不耍點流氓真的對不起我自己啊。”讓季禾忍不住心動了一下，但電影接下來節奏緊密的劇情很快就讓他沉浸其中，把方以澤嘴上剛耍的流氓給抛之腦後了。

季禾在認真看電影，方以澤卻轉過頭，借着熒幕上明明滅滅的光看季禾，表情卻是沉重的，深邃眸眼裏劃過一絲疑慮。

他畢竟不是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夥子了，該懂的不該懂的，在跟妖魔鬼怪打了這麽多年交道後，至少也明白個七七八八，方以澤自認不算是個傻子，這幾天發生的事，明顯讓他疑窦叢生。

本來他和季禾的相處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漸入佳境，但季禾卻在去了國安九處後的這幾天裏突然就對他冷淡了下來，細想緣由，很有可能是國安九處裏發生了什麽。但他們從出來到進去都一直在一起，能發生什麽？

方以澤想起鶴老對待季禾不像生人的态度，又遮遮掩掩地說“《山海經》裏有答案，我相信你知道。”現在細細想來，明顯是有問題的。

而前幾個小時在杜越笙的辦公室裏剛剛發生的那一幕，現在還盤亘在方以澤的腦海裏——季禾不過是手指在‘杜越笙’的手上輕輕一拂，‘杜越笙’就好像被燙到了似的，痛苦地嚎叫着放棄了掙紮。

就算再怎麽不濟，杜越笙身體裏外來的那一縷精魂畢竟還是修過些法術的至陰之魂，尋常的普通人能有這麽大的一招制敵的能耐，方以澤心裏暗嘲，怎麽可能？

但季禾只是個因為意外而開了天眼的普通人，為什麽會這樣？

方以澤百思不得其解，目光落在季禾身上，心情有點複雜。他當然信任季禾，而且季禾都說了，不打算瞞他，會跟他詳細地說清楚，他怎麽還在這裏想東想西的？跟個心思敏感的女孩子似的，說出去得讓羅迪笑掉大牙。

方以澤伸手從爆米花桶裏捏了顆爆米花放進嘴裏，感受着焦糖在唇舌間化開的甜意，眼裏掠過一絲淺淺的笑意，又不是幹別的，追個老婆嘛，也沒什麽好丢人的。

電影結束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方以澤也沒再耽誤，直接就跟季禾一同開車回了他們住的小區，等車子在A棟12層的樓下停下了，還很大方幹脆地跟季禾擺了擺手：“這麽晚了，趕緊回去吧。我就不多耽誤你時間了。”

“嗯？”季禾倒是有些意外，他都做好方以澤要刨根問底的準備了，怎麽方以澤突然一副“我什麽都不想知道了”的樣子？

“我說認真的，”方以澤勾起嘴角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說，“我覺着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多，但好像知道不知道也沒什麽要緊，等你真正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就成。沒必要是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這樣讓我有點不安。”

“你不安什麽？”季禾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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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以澤伸手捏了下季禾的指尖，語氣有些沒來由的惆悵：“突然對我這麽好，我是真的很不安啊。”

季禾一貫冷靜內斂，最近總覺得自己跟方以澤在一塊的時候，雙商都有下線的趨勢，現在尤甚，他甚至想沖方以澤翻個白眼。說忐忑的是他，說不安的也是他，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麽，才讓方以澤有這麽大的怨念？

“哎，不逗你了，”方以澤收回手，一臉正經地說，“我沒有不安，也沒有忐忑，現在春風得意的很，放心吧。你不是還有幾天就要去《刀鋒》劇組試鏡了嗎？趕快回去睡吧。”

季禾這次實在沒忍住，氣急敗壞地瞪了方以澤一眼，然後也沒再多待，直接就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下了車。方以澤看着季禾離開的背影，屈指在方向盤上彈了一下，眉心輕輕一跳，咦，莫非逗得太過，小美人兒生氣了？

他正盯着季禾的背影看，沒兩秒，季禾突然轉身，往他這邊走過來，他趕忙降下車窗，擡頭看季禾。“怎麽了？”

季禾沒說話，只是嘴角輕輕地挑了一下，然後俯下了身，挨近他，俯在他耳邊低聲笑道：“我只是想跟方二少說一聲，陪我對戲什麽的，以後就不用再拿來當借口了。”

方以澤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因為……”季禾的嘴唇幾乎要挨到方以澤的耳邊了，他忽然起了作弄心思，往前挨近了一點，在方以澤的耳垂上輕輕一碰，然後在方以澤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往後退了一步，輕聲說，“問題已經解決了啊。”旋即就直起身，也沒再去看方以澤，直接就轉過身往A棟的門口走了。

方以澤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他伸手摸了摸耳垂，眼神裏滿是錯愕——他要是腦子沒出問題的話，剛才，季禾是主動親他了？雖然親的是耳垂，還是輕輕一碰，但畢竟是親了啊！

然後又過了一會兒，方以澤的神智慢慢回籠，這才意識到季禾除了親了他的耳垂之外，似乎還說了句話，好像是——“因為……問題已經解決了啊。”

方以澤一邊把着方向盤往自己的公寓方向開，一邊慢半拍地想，這個問題，應該指的就是之前季禾拍戲沒法進入狀态的問題了。解決了？季禾怎麽突然就解決了？方以澤直到把車在車位上停好，熄了火拔了鑰匙，才猛地想起來，不過就兩三天的功夫，而且季禾還是一個人，怎麽想都不太可能是自己把問題解決的。再聯想到今天下午季禾在‘杜越笙’手上的輕輕一拂，方以澤的腳步一頓，腦子裏的弦猛地繃緊了。

他突然有個非常匪夷所思的想法。季禾不會不是人吧？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方以澤就被自己給吓了一跳，不由嗤笑一聲，怎麽可能？

要真不是人，不說降妖師了，就在國安九處，邵叔跟鶴老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季禾回了家，先洗了個澡，然後溫了杯牛奶，站在卧室的陽臺上慢慢地喝着，漫不經心地擡頭往對面瞟了一眼。

自己要是沒記錯的話，方以澤之前說過，他住在D棟13層，要是站在客廳陽臺上往外看，沒準兩個人還能隔着綠化帶打個招呼。

今天白天是晴天，市區的能見度不錯，墨藍的夜空裏有不少肉眼可見的星星，連月光都比霧霾天的時候柔和明亮了不少，這樣的天氣情況下，似乎……還真能看得清對面。

季禾一手端着牛奶，一手從下往上開始數，數到13的時候，對面樓上13層公寓的客廳突然亮起了光，季禾的手指頓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一個只穿了浴袍的男人正一手支着下巴往他這邊看過來。

因為是高級公寓，A棟和D棟之間的樓間距其實不算小，正常來說，即使是視力不錯的兩個普通人隔了這樣的距離，也不會看的太清楚，至少彼此臉上的小動作是看不清的。

但季禾卻很明顯地看到對面的方以澤輕輕挑了挑眉，沖他笑了一下，連那眼神裏的戲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喝了口牛奶，抿了下嘴角，把唇邊殘留的奶漬抿幹淨了，也沒再理方以澤，直接就進了卧室，把窗簾合上了。

季禾先去廚房洗杯子，腦海裏卻不受控制地想起在國安九處的那一晚。

對鶴老“故意”得異常明顯的行為，他不是不生氣的，但這幾天想下來，自己似乎也沒什麽立場生氣。

為什麽在開了‘天眼’之後會有這麽多附加的福利，季禾低下頭自嘲地笑了一下，他終于明白是為什麽了。

但方以澤明顯還什麽都不知道。

所以前幾天他才打算不再跟方以澤聯系，沒準方以澤被他這麽一晾，就對他沒什麽興趣了。但他今天下午很明顯地能感覺到方以澤內心的煩悶和不安，這才有了他跟方以澤在街頭貌似“偶遇”的一幕。

季禾把杯子擦幹了，又洗了下手，這才轉身出了廚房。

異于常人的視力、無所不見的天眼，能聽懂重明鳥的每一句話，在國安九處的那一晚，神智全開的瞬間就想起了之前演戲時的狀态，現在甚至連所謂的“心靈感應”都有了，季禾默默地想，就算接下來再有別的，也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我是誰？我從哪裏來？這個看似荒謬的問題，卻在前幾天就已經有了答案。

#####感覺季美人的身份提示蠻明顯的了，寶貝兒們應該感覺出來了吧~

作者擦了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