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神識掃視
神識掃視
畫面轉回鐘暮雲這邊。
看着品貌出衆,淵渟岳峙的少年,長寧道人越看越心動。這氣質,這顏值……妥妥的主角模板啊,一看就是有出息的人!
即使遭受了十幾年的磨難,甚至從未上過一天學,鐘暮雲與生俱來的風華氣度卻是很多自诩高貴的上層人都學不來的。
瞥一眼懵懂的當康,長寧道人內心有些小得意:哼哼!別看你是金丹期的靈獸,等你主人拜了我為師,你還能仗着金丹期的修為這麽欺負貧道?
即使以後鐘暮雲突破元嬰恢複前世的記憶,有之前結的善緣,又有一段實打實的師徒情分在,只要他良心未泯,他就不可能不認貧道的恩情。
長寧道人的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奈何正主并不按他的套路來。
接到長寧道人的收徒邀請,鐘暮雲愣了一下,婉言謝絕道:“多謝道長厚愛,不過我荒廢了十七年的時間,還是想回學校重新學習考大學。”
長寧道人:這理由真是意外的三觀正!
雖然被拒絕了,長寧道人還是不肯放棄,繼續争取道:“小友,貧道雖不成器,自問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學校教的那點知識,對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鐘暮雲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好奇地問:“敢問道長是什麽學歷?”
長寧道人:“……”
長寧道人雖然只是築基大圓滿,修道的年歲也有一兩百年了。這麽長的時間,別說上學了,連戶口都是個“黑戶”,按現在的說法就是個純種的文盲。
看着鐘暮雲期待的目光,長寧道人莫名地有點自卑,努力挽尊道:“小友,你可以一邊修行一邊上學,貧道不介意的。如此既能學業有成,又可逍遙長生,豈不美哉?”
鐘暮雲對着長寧道人鞠了一躬,誠懇道:“道長,我雖沒上過學,也知道學習要專心致志的道理。況且修道本就不易,三心二意或許修到白發蒼蒼也一事無成,又怎麽可能得證大道,逍遙長生?”
鐘暮雲說罷苦笑一聲,主動伸出了手腕:“道長,我聽說修道最重資質,道長要收我為徒,是否先看看在下的根骨?”
長寧道人一聽,下意識地摸上了鐘暮雲的脈門。這一探查,長寧道人內心的小火苗立刻被西北風吹滅,心裏拔涼拔涼的。
經脈淤塞,靈根駁雜,最慘的還是天厭之體,天生隔絕靈氣。雖然築基以後根骨就沒那麽重要了,但……如果連最基礎的引氣入體都做不到,悟性和心志再強也沒用啊!
長寧道人三靈根的資質就已經比較爛了,在規模大點的宗門只能當個外門弟子。但即使是這麽差的資質,都能輕松地吊打鐘暮雲十幾條街。
以鐘暮雲的體質,想去小門派裏當個雜役都沒有人要,直接可以不用做修仙的美夢了,只能期待來世投個好胎。
見此情景,長寧道人收徒的想法立刻打消得一點不剩:他自己都是個菜雞,這樣的資質實在是帶不動啊!
只可惜了少年的心性,有如此堅韌不拔的意志,且道心澄澈不為外物所擾,若能踏入仙途,今後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有些遺憾地看着鐘暮雲,長寧道人猶豫不決,不知道要怎麽告訴少年這個噩耗。
鐘暮雲倒似乎早有預料,坦然笑道:“道長,人生不只有修道這一條路,我之前神智昏沉,普通人的生活對我來說都是奢望。如今能恢複,我已經很滿足了!”
他說着輕嘆一聲,很有些過意不去:“只可惜,以在下的微末能力,也不知能否有報答道長的一天。總之,道長以後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吩咐!”
見少年心性如此豁達,雖能力低微卻不忘恩情,長寧道人好感更盛,忍不住跟他說了實話:“小友,以貧道推測,你應當是個轉世重修的修仙者,這只當康便是你前世契約的靈寵……”
長寧道人把自己的推測一說,鐘暮雲當即愣住了,看着小黑豬的眼神頓時很是驚奇:沒想到這只小豬有這麽大的來頭。而能擁有金丹期的靈獸,曾經的自己沒準還是修真界的大人物!
“小當康,你就是我前世的靈寵嗎?”看着莫名親切的當康,鐘暮雲俯身抱起它,捏捏肉乎乎的小蹄子,微笑着問。
玄玉在他懷裏蹭了蹭,哼唧着點點頭。在它看來,鐘暮雲是媽媽,自己是崽崽,崽崽當然是屬于媽媽了。這邏輯沒毛病!
長寧道人見當康點頭認了,對自己的猜測再無一絲懷疑,當即提議道:“小友,你的先天根骨雖然差,但也不是無法可想。禦獸宗有一門術法,可以通過契約靈獸反哺主人……”
“道長,不必了!”沒等他說完,鐘暮雲便打斷道:“我前世既然已經放它自由,那它就不屬于我了。它肯念舊情回來找我,幫我治病,我怎能利用它,反過來吸它的血?”
“這怎麽能叫吸血呢……”長寧道人一聽立刻急了,就要好好跟他掰扯掰扯,鐘暮雲溫和一笑,态度堅決地轉移話題:“道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長寧道人還在努力勸說鐘暮雲時,得知豬丢了的雲拂曉已經回到了住處。看着如野豬過境般的洞府,繞是道心堅定如他,也不由得眼前一黑。
在嘗試推算失敗後,心急如焚的雲拂曉決定采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神識掃視。
雖然這樣做麻煩不少,但他已經無法等到天機明朗了,師尊幾日前才剛遭受一次死劫,如今的處境實在堪憂。
做下決定後,雲拂曉一個閃身來到萬裏高空,運起法力對着整個修真界來了個“世界喊話”——修真者無差別傳音。
“修真界的諸位同道們,在下雲拂曉,如今有萬分緊急之事,需要尋到一物。不得已動用神識搜尋整個人間界,還望諸位行個方便。告爾等周知!”
一連說了三遍後,自覺已經盡到了告知義務的雲拂曉當即使出化影分身之術,一個剎那分出九九八十一個分身,分散到人間界的各個角落。
神念如潮水般向四周彌漫而去。
感知到雲拂曉強橫至無人可敵的神識,整個修真界立刻炸開了鍋。
各個門派中的修士紛紛從洞天、靜室、小世界裏飛出來,對着天空破口大罵:“雲拂曉這厮又搞什麽鬼?竟然直接用神識掃視,他想和整個修真界為敵嗎!”
“豈有此理!這是把我們當賊看了?”
“瑪德!是哪個嫌命長的傻x偷了他東西?把人惹急眼了!”
“純鈞道君若是需要天材地寶,或者丢了什麽東西,我等同道盡可以協助尋找,何必弄得這麽難看呢?”
雲拂曉剛一散開神識,立刻有數十道神念傳音過來詢問情況。然而,不管是質問的、勸說的,還是示好自證清白的,雲拂曉一概不予理會。
一番無效交涉後,見對方遲遲沒有回應,衆人只好悻悻地收回了神念。
“掌門,怎麽辦?”
缥缈宮大殿,一名長老看看身邊一衆弟子,神色凝重地問掌門鏡月真君:“純鈞道君不聽勸告,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麽?”
鏡月真君深思熟慮一陣,沉聲說道:“通知下去,門中弟子今天暫停修煉,都從洞府裏出來,等純鈞道君鬧完了再說。”
衆人一聽,頓時絕倒。立刻有弟子悲憤地質問道:“掌門,正道這麽多人難道都怕了那雲拂曉?為什麽要這麽縱容他?”
聽得此話,鏡月真君深深嘆一口氣,眼裏閃過一絲忌憚:“你不懂,世上最不能招惹的是瘋子,尤其不能得罪的是修為驚天的瘋子,無論如何也不能為敵的是修為驚天還沒有弱點的瘋子。”
身為經歷過當年那段動亂,清楚知道雲拂曉實力的人,鏡月真君此時的心情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被天道打落境界後,雲拂曉的修為雖然還是元嬰大圓滿,但神識之強,與之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換言之,經此一事,雲拂曉又變強了——不愧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天妒之體!
一回頭,見衆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鏡月真君連忙寬慰道:“別擔心,純鈞道君雖然行事霸道,但為人正派,做事還是有分寸的。我們且等着吧!”
此時,另一處山門。
一個長相粗豪的中年大漢正“哐哐”地錘着桌子,聲如洪鐘地罵街:“氣煞我也!純鈞小兒實在欺人太甚!真當我斷刀門無人嗎?”
“門主,幹他丫的!”身旁的弟子被他激起血性,站起來大聲提議道。
中年大漢一聽,立刻一巴掌把他糊到一邊,嘴裏罵道:“幹你個鏟鏟!一天到晚就知道幹幹幹!有沒有腦子?”
教訓完弟子,斷刀門門主表情嚴肅地下令:“衆弟子聽令,放開大陣,敞開庫房讓雲拂曉去查。讓那小子親眼看看,老夫有沒有藏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衆人:“……”
什麽叫用最強硬的語氣說最慫的話?
門主,您若是怕了那雲拂曉,大可不必如此演戲,我們都懂的!
雖然心裏一萬個不滿,正道修士們還是忍下了被人“視奸”的不适,盼着某人趕緊完事,趕緊滾蛋。
雖然大家都盡力配合,雲拂曉的神識掃視還是不可避免地鬧出了一些騷亂。
某處洞天,一個築基大圓滿的修士正憋的滿臉通紅艱難地突破境界,眼看就要失敗,突然一道神識掃過,對方嫌棄地“啧啧”兩聲,順手幫了他一把。
看着丹田紫府中那顆熠熠生輝的黃丹【1】,胡子拉碴的修士激動得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嗚嗚嗚……從今以後,我也是堂堂的結丹修士了!”
某處煉丹房,一個結丹期的修士正緊張地看着火候,眼看丹藥就要成型,他抓住時機一拍丹爐,一道神念路過,恰好讓他的法力運轉慢了一拍。
“轟”的一聲,即将出爐的丹藥瞬間被燒成了一堆灰燼。修士呆滞一秒,氣得哇哇大叫:“是哪個缺德鬼幹的?我煉了整整七天的回元丹哪!”
下一秒,一個瓷瓶被扔到懷裏,修士打開一看,裏面是滿滿一瓶的回元丹,顆顆都比他煉的這爐品質高出一個檔次。
……
雲拂曉的神念一路掃視下來,所過之處雞飛狗跳,來到玄道宗山門時,“橫行霸道”的某人終于被攔了下來。
作為出了名的莽漢,玄策真人手持闊劍,身披盔甲,孤身一人擋在護山大陣之前,頗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意思。
“雲拂曉!”玄策真人悲憤地怒吼道:“我不管你從前是什麽身份!今日若要犯我宗門,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雲拂曉無視了他的誇張造型,凝眉思考了一下,懷着萬一的心态試探着開口:“玄策,你有沒有……”
“嗯?”
“有沒有見過……”思來想去,雲拂曉還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最終目的,于是出口的話就變成了:“一個人?”
“哈?”玄策真人瞪大一雙牛眼,嘴角立馬歪出一個嘲諷的表情,難聽的話不過腦子就冒了出來:“純鈞,你特麽有病……”
“轟!”下一秒,玄策真人飛了起來,嚴絲合縫地鑲嵌進了一旁的山壁。
“抱歉,手滑了。”雲拂曉淡淡說了句,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手一勾,玄策真人龐大的身軀就飛了回來,正好落到他面前。
“不好意思,差點忘了。”他歉意地笑笑,踩着玄策真人的背重新走了過去。
額角爆出幾根青筋,被當人肉踏板的玄策真人撲騰着坐起來,伸手對着他的背影勇敢地豎了個中指。
雲拂曉此時的心情很好,搜尋了大半個人間界,他可以隐隐感應到,這一世的師尊已經近在咫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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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