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想知道你的過去

我想知道你的過去。

“花棉。”

靳思绮轉過身，神色坦蕩不再逃避，目光與花棉相觸，此刻的她沐浴着月光，有着一種說不出的美。

“我知道你的決心。”

花棉咬了咬牙，漫着委屈，“你明明知道，為什麽……”

“是我的問題，是我下不了決心。”

“是因為我是女生？”

靳思绮笑着搖了搖頭，牽起了花棉的手。

“你和別人牽過手麽？”

靳思绮的手涼涼的，花棉握得緊了一些。

“如果是和喜歡的人，你是第一個。”

“那你現在是什麽感覺？”

“不清楚，有點開心，但是心跳好像沒有剛才那麽快了。”花棉不知道她的心跳怎麽就平緩下來了，被靳思绮牽起手的瞬間好像被她撫平了心中的毛躁，郁結的心一下就被撫順了。

“那個人第一次牽我的手的時候，我的心緊張地快要跳出來了。”靳思绮松開了花棉的手，緩緩向前走去，“我以為我可以和她在一起走到最後，到最後還是……”

輕聲苦笑。

靳思绮背着手沿着海水的邊緣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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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下不了決心的原因？”花棉似乎懂了靳思绮的猶豫，“你擔心和我在一起也會像之前那樣？”

“這是一個原因吧。”靳思绮在理智和沖動不斷地撕扯中做了很多矛盾的事，“有些冷了，我們回去吧。”

靳思绮轉移了話題，花棉不好再追問下去。

“你坐在這裏等我一下。”

花棉讓靳思绮坐在一塊小礁石上，跑去把兩人遺落的鞋襪拿了過來。

她把靳思绮的拖鞋在海水裏蕩了蕩，洗去了多餘的沙粒，放在靳思绮的身側，自己坐在另外一塊石頭上把晃着腿把腳上的沙粒洗淨，穿上了自己的鞋襪。

看靳思绮還在發愣，花棉催促道，“不是有點冷了麽，快回去了，不然肚子痛可是自己遭罪了。”

“你不用對我這麽好的。”

“你說我決心很強。”花棉直視着她，直白地想把自己的心剖給她，“所以我想你看到我的決心。”

靳思绮不再回答，沉默着往回走。

路上花棉想牽她的手，她沒有拒絕，任由她牽着，任由她填補空蕩的心房，她的手很暖和。

直到走出了“無人區”，花棉才松開，兩步小跑跑在了靳思绮的前頭，“那我先回去了。”

“嗯。”

“那明天見。”

“明天見。”

靳思绮攥着手，手心還殘留着她的體溫，一路灼燒到了心口。

花棉捏着拳頭一路興奮小跑回到了自己房間，羅君和李雙雙已經逛完回來了，在房間裏整理買的一些小紀念品和一些撿來的貝殼。

“小花，你回來了啊。”羅君招呼花棉一起來看，“你看這幾個貝殼哪個好看？”

小女生們最喜歡收集一些小巧可愛的的小物什，花棉也不例外，湊到桌前一個個挑選起來。

“這個，這個花紋好看。”花棉挑出一個花紋均勻，表面光滑的海螺。

“我也覺得，這個拿回去送我男朋友。”羅君美滋滋地收到包裏。

“羅君，你有男朋友啊？”花棉消息不夠靈通。

李雙雙懷着別樣的心情道:“小花你還有空關心別人呢，你真不打算考慮張斌？”

“我遇上他還沒有碰到過好事呢，饒了我吧。”花棉向她們求饒。

羅君還在貝殼堆裏挑挑揀揀，李雙雙拉過花棉坐在她床上，壓低聲音說道:“你真的不打算和張斌發展？”

“嗯，我大學開學通知來了，9月中旬要去上學了……”突然頓住，想起了什麽。

“你沒有那個意思的話，那我想去試試。”李雙雙喜歡張斌很久了，之前就是一條線上的同事，這次是想鼓起勇氣向張斌告白。

但是花棉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回她。

“小花！”李雙雙又喚了一聲。

“啊……哦，沒事的，你加油！”胡亂地回了她。

“小花，你是真心的？”李雙雙看花棉失神的樣子還以為花棉就是喜歡張斌，還在嘴硬。

花棉被誤會了加上自己心裏有事着急解釋道:“你放心，我喜歡的是別人。”

她心中藏不住事，立刻起身，“我出去一下。”

李雙雙:“……”

羅君:“哎呀，你放心，他們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你趕快行動吧。”

靳思绮小腹漲痛，一回去就躺着休息，拿着手機刷刷論壇。

花棉敲了兩下門還沒等靳思绮反應過來便開了門進來。

花棉有些局促，意識到自己的無禮行為，十分抱歉，站在卧室門不遠處說:“那個，有事問你，所以就直接來了。”

靳思绮點亮了卧室的燈，并沒有出來的意思，花棉只好挪到門口，靳思绮沒有關房門，她探進頭看了看。

“什麽事？”靳思绮背靠着床頭。

“那個……你大學是哪裏讀的？”一步一步挪進去。

靳思绮嘴角含笑，生了戲弄的心思，“我在粵州讀書，9月初開學。”

“啊……”花棉從來沒有考慮過以後的事，此時此刻被深深的無力感席卷。

“你向我告白的時候都沒有考慮過以後的事麽？”

“我……我怎麽知道。”花棉雙眼蒙着水霧，“我那個時候心裏想的都是你，哪有空想別的。”

“啊——你還笑！”花棉的眼淚止不住地滴落下來趴在床沿隔着被子輕錘靳思绮，“你是不是覺得總算可以擺脫我了！”

靳思绮努力抿了嘴掩住了笑意，“小孩子麽？”

“流眼淚不分年齡！”倔強地回應着。

吸了吸鼻子，挪到靳思绮眼前，“你能接受異地戀麽？”

“……”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我還沒有答應你呢。”

“你不是說要考慮以後的事麽？”好學生開始舉一反三。

“你難道沒有想過你家人以後會怎麽看你麽？”靳思绮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她當年也是為這吃了不少苦，看花棉這樣子真的沒有考慮那麽深遠吧，她們這樣的在社會上的處境一直都是比較困難的。

“我有個弟弟啊，他們傳宗接代的事也不會考慮我吧……”還真是考慮過，只是還有點小天真。

“我現在獨立了，很多事我自己可以做主。”

花棉本來就已經打算讀了大學以後獨立在外生活了，回老家發展是本末倒置。

“話說，你打算怎麽和家人說？”開始反客為主。

靳思绮佩服花棉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

“我？我已經出櫃了，他們不會有意見。”

“啊？”花棉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這靳思绮居然從一開始就喜歡女的……虧她還擔心靳思绮不喜歡女生怎麽辦。

“你怎麽出櫃的？”馬上接受現實并想學習經驗。

“你不怕我講我和我前任的事？”

“你不講難道她就不存在了麽……”花棉還是冒着酸味，“我想知道你的過去。”

……

“她是我爸班上的學生，經常來我家補習。”靳思绮目光深遠，回憶起了過去的事。

靳思绮高一那會兒因為身體原因沒有住宿舍，晚自習結束後會去爸爸辦公室等他下班，爸爸的學校不遠，走路就能到。

一開始，靳思绮并沒有注意到關栎，是關栎主動向她打招呼的，關栎是那種明豔陽光的女生，靳思绮從小身體不好，本能地會羨慕那些活力四射的女孩。

“你是靳老師的女兒麽？”關栎幫課代表交作業，抱着作業來辦公室，她和好幾個同學私底下去靳川家補習，在靳川家見過靳思绮，只不過靳思绮對于家裏來來往往的學生已經習以為常了，并沒有注意到她。

“嗯。”

……

“我們算是認識以後，她來我家補□□是會來找我，慢慢也就熟絡起來了，那時候她是他們校乒乓球隊的，下課後我會陪她去球館練習。”

那一年國家乒乓球在奧運會取得了傲人的戰績，靳思绮的心跟着電視裏來回跳動的乒乓球一樣怦怦直跳。

關栎十分有靈氣，打球樣子亦是飒氣十足。

兩校比賽的時候，靳思绮在心底默默為她加油。

下了球場她又是一個十足的小女生，靳思绮總是禁不住她的撒嬌，答應她很多事。

武欣忍不住調侃靳思绮，“你現在是有了新歡忘記了我這個舊愛了。”

武欣不經意間的話語深深撞擊着靳思绮的內心，她發現自己對關栎有了別樣的心思。

而關栎好像也洞察了靳思绮一樣，在靳思绮陪她去逛街的公交車上，關栎的手悄悄爬上了她的手背，鑽進了她的指縫中與她十指相扣，兩人的關系開始暧昧起來，開始情侶式地牽手相處。

一次，關栎父母出差，她央着靳思绮陪她過夜的那天，偷嘗了禁果。

靳思绮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腦袋都是嗡嗡的響聲，關栎溫熱的身體緊緊貼着她，她考慮不到別的，任由關栎向她索要。

也不知道關栎從哪裏學來的，抓着她的手引導她，她聽着關栎細碎的輕吟聲既羞恥又開心。

她那時候只想着時時刻刻都和關栎在一起，漸漸地兩人偷偷發展着。

也許是因為地下的感情本身就帶着不可言說的刺激感，她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高考結束後一來無所事事二來是憋了太久了，兩人趁着靳川上班的時候在家裏忘情地吻着，連房門都忘了關。

事情就這麽狗血，靳川回家來拿重要資料的時候撞破了兩人的關系。

靳川甚至當場打了她一耳光，她紅着眼拉着關栎逃離那裏。

……

靳思绮省略了中間的細節，簡短地概述着，“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被我爸看到了。”

原來不是主動告訴家人的。

“所以你進廠打工了？”這和之前坊間傳聞中的靳思绮經歷有了因果關系，花棉恍然大悟。

“嗯，我們争取到家人認同以後很快就住在一起了，因為我們大學很近。”靳思绮無奈地嘆了口氣，“住一起以後才發現我們生活習慣上有很多不同，到最後還是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