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暗流湧動
暗流湧動
第十七章
夜深人靜,人們窩在舒适的房間裏,做着香甜的夢,就連忙碌的大人物們,也禁不住連日的疲憊,顧不得洗去一身纖塵,便酣然入睡。夜行動物從巢穴裏探出頭來,在黑暗裏等待它們的獵物。
這似乎又是安谧而祥和的夜晚。
而在茉莉花島的一個昏暗的室內,清冷的月光穿過窗棂,似乎想予以這裏一縷光明。
女人披頭散發,狼狽地跪在床邊。她喘着氣,不斷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她在心裏狠狠咒罵。
明明她的身上沒有一處傷痕,但身體各處都傳來被細針紮入體內的痛感,心髒處還有被灼燒的痛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感覺好些。她動了動身子緩緩地站起來,臉上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高高在上的黑暗信使,難得也有這麽狼狽落魄的時候。”是粗犷低沉的男聲。
月使惱怒了。一雙黑色的眼睛惡狠狠地瞪着坐在她床上的黑色人影。
那人的聲音明明帶有明顯的男性色彩,身形卻像一個女人一樣凹凸有致。那人察覺到月使兇狠的目光,也不避讓,轉過臉來直視着月使。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沒有任何圖案的白色面具,眼眶處空洞洞的。
月使臉色瞬間慘白。
“你……你究竟想幹什麽。”她鼓足勇氣問道。
她已經受了一周這樣的折磨了,這七天晚上,這個面具人都會悄無聲息降臨她的房間,默不作聲地看着她受盡痛苦,又悄無聲息地踏着黎明的光離開。
“不幹什麽,只想讓祭司大人幫我家主人一個小小的忙。”面具人無意周旋。
“你家主人”月使試探性地問,“我……我憑什麽幫你家主人”
“憑什麽……”面具人重複着。
月使不敢看他的臉,只聽到一聲不屑的冷笑,随機感覺到自身體各處的傳來的痛感,像被人用滿是細針的板子拍打過一樣。
“憑祭司大人的命在我家主人手上”面具人嗤笑。
痛感褪去,月使咬着牙問:“你們給我下了咒語”
面具人無謂地聳肩。
“一種和你們的保密協議相似的毒藥罷了。不過啊,中了這個毒的人可沒有那麽好看的死相。”
“你怎麽知道!”你怎麽知道保密協議
難道是蕭龍種族洩密了嗎?可如果是他們洩密了,她怎麽會沒有得到消息難道是有人已經……
無數種想法在月使心裏掠過,還未找到答案,面具人便又開口了。
“怎麽樣,祭司大人可願意幫我家主人”面具人沒有解釋,語氣裏還透着威脅和不耐煩。
月使毫不懷疑,只要她敢說一句不,面具人就敢讓她立即毒發身亡。
“你家主人想要我幫什麽”月使問。
“沒什麽,”面具人站了起來,她輕輕拍了拍黑袍,似乎是想彈掉上面并不存在的塵土。她靠近月使,原本低沉的男聲徒然變得尖細。
月使屏息以待。
“不過就是想讓楓楊共和國的平陵大祭司身敗名裂罷了。”
假期結束,壹索他們自然該回到蕭龍共和國,而江璃則是留在了熠城。
“壹索,等我。”女孩的話似乎還在耳邊,壹索揉了揉眉心,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十分地不安。
壹索先開車送了三個孩子回白房路,然後和行弋一起去了雲霄大廈,在路上,壹索簡單說了一下和時柒的談話。
“時柒總統真是這麽說的?”行弋皺着眉問。
“嗯。”
壹索已經駛進了109區,他把車開進地下室,然後和行弋瞬間轉移到了雲霄大廈的蕭龍行政區。
蕭龍種族族長助理格木已經等待許久了。
格木帶他們去了族長辦公室,莫明莫元還有利夏已經在辦公室裏了。
壹索拿出了那份報告,遞給了莫明,然後向他們複述了時柒的話。
莫明看完了報告,把它遞給了莫元,莫元看完又把它遞給了利夏。
“難怪自從上次巨人山的事情之後,血盟都沒什麽動作,原來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利夏憂心忡忡地說。
“血盟沒什麽動作,但是最近因種族矛盾而爆發的沖突卻變多了。”莫明說。
“也不一定是沒有動作。”壹索沉聲道,“充滿了怨恨、悲痛情緒的魔力是異魔的最佳補品。”
利夏瞳孔微縮。
“壹索你是說”
壹索點點頭,算是肯定了他的想法。
莫明緊盯着桌上的茶杯。他心裏明白,雖然有報告顯示血盟有豢養蠱毒的情況,但他們無從得知血盟會以什麽樣的方式下毒,更不知道那蠱毒會以什麽樣的方式擴散,貿然行事,太容易打草驚蛇,還會引起群衆的恐慌。
深思熟慮之後,他做出了決定。
“我們先以學習交流的名義派一小支醫療隊到楓楊共和國去,同時國內密切關注各大醫院的接診狀況,以便于及時制定應對措施。”
“還有,關于時柒總統的話。”他緩緩掃視了一眼面前的人,觀察着他們臉上的表情變化。
現在的蕭龍共和國,無疑是內有外患,內有日益激化的種族矛盾、巫術族幽靈族的虎視眈眈,外還有來自血盟的恐怖威脅,就連一些古老的異族也在敵視他們。
“難辦噢。”莫元長嘆了一口氣,這個一向笑呵呵的樂觀老人,在面對殘酷現實時還是難以保持以往的笑容。
“事關系到共和國的未來,得長老院開會讨論才可以,而且還需要把這件事通知茉莉花島。”莫明說。
最後一句話莫明說得憋屈。
千年來蕭龍種族一直受制于墨夷家族,明明一心想着擺脫枷鎖,卻又不得不求助于他們。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蕭龍種族才一直無法擺脫桎梏的真正原因。
聽到莫明突然提到墨夷家族,壹索默不作聲地移開目光,眼神閃爍。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江璃的話。
他的母親想要對付墨夷家族,而他不知道具體計劃。心情一度變得更加沉重,他選擇了他習以為常的方式來應對——沉默。
講完重要的事,莫明開始問起洛河盛宴的狀況,行弋簡單表達了一下他的所見所聞所感,莫元似乎對此很感興趣,他聽完後,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失策了!早知道這麽有趣我就去一趟!下次還有機會嗎”
“下次是一百年後的事情。”行弋無奈一笑。
莫元露出惋惜的表情。
沒什麽事情了,這場小型會議也就散了,莫明莫元還要召開長老院會議,行弋還需要回魔劍樓辦公,利夏倒是叫住了壹索。
“去我洲長辦公室喝杯茶吧。”利夏用的開玩笑的語氣。
壹索有些心不在焉,點點頭和利夏去了洲長辦公室,然後沉默地盯着他面前還冒着氤氲水汽的茶杯。
“別盯了,再盯杯子都要被你盯破了。”利夏調侃。
壹索擡眼看着利夏,藍色眼睛裏多了幾分利夏少能看見的迷茫和無措。
“你今天怎麽心不在焉的?”利夏問。
“沒什麽,只是在擔心一些事。”
利夏微微挑眉。
“和伯母有關系”
在他印象裏,壹索向來臨危不亂,即使是遇到在難辦的事情也依舊鎮定,然後立刻找尋解決辦法,鮮少會有今天這個狀态。
仔細想想,過去能讓壹索擔憂卻又無可奈何的也就是家裏那幾個小兔崽子了。
“嗯。外交會議後,我從父親那裏知道了母親離開魔族的原因。”
“什麽原因”利夏忍不住放輕了聲音。
“因為被卷入了名裏先生的計劃,遭到了墨夷家族的追殺,她受了很重的傷被迫躲在雪洲休養。”
“那她假死離開也是因為墨夷家族”利夏問,他黑色的眼睛裏充滿了憤怒。
他記得,壹索是在雪洲出生的。
連孕婦都不放過嗎?他握緊了拳頭。
“也許是吧。”壹索回答。“假死這件事是洛靈安排的,父親他也是事後知情。”
壹索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楓楊共和國那邊确定名單了嗎?”
雖然上次外交會議出了一些意外,但這并不影響他們後續商讨要事。早先時柒總統就曾答應願意派遣一小支精銳部隊到國內參與對抗血盟的戰鬥指導,一宮一殿也在那日派來了代表,最終商議結果是楓楊會派遣一支五十人的行動隊。
“還沒有。”利夏摸了摸下巴。“你覺得伯母會在名單上。”
這句話是肯定句。
壹索也沒有否認。
“我想現在茉莉花島已經反應過來,很快就會有所動作,畢竟現在對他們而言,母親已經是很大的威脅。”壹索皺起眉頭,“但是礙于母親身後的靈族……”
聲音戛然而止,壹索的手指微微蜷起。
利夏似乎看出了什麽,他拍了拍自己好兄弟的肩膀:“壹索,你對靈族了解多少”
“不比你們多。”壹索搖搖頭,“我對他們的了解基本來源于洛靈藏書閣裏的古籍,就算是和洛靈認識了那麽多年,她也只是偶爾會和我談起異族。”
利夏陷入沉默。
說實話,利夏以前只聽行弋提過,壹索有一個魔法老師,她擁有着強大的魔力,對魔力的掌控堪稱一絕,不過利夏從來沒有見過她,也從來沒有踏足過那個山谷。
噢,除了上次。
“那你這次去熠城,見到洛靈了嗎?”
壹索點點頭,又補充了一些他們見到洛靈發生的事。
聽完壹索的話,利夏陷入了沉默。
他不懂洛靈的用意。
明明楓楊共和國的政府在和他們合作,她自己也有意無意地幫着他們,但她似乎又放任其它的異族敵視蕭龍。
“我看不懂她。”壹索突然說,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利夏覺得他只是幻聽了。
“壹索,我可以見她一面嗎?”利夏問,“以私人身份。”他補充道。
壹索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利夏會提出這個要求。
“我聯系不到她。”
壹索說的是實話,自從他開始協助父親打理魔族事務,他去清風谷的次數就少了,洛靈也慢慢收回了他在清風谷的特權,而在江璃去了地球、洛靈人間蒸發後,他就連自由進出清風谷的權力都失去了。
上次在清風谷的見面是他這幾年來第一次見到洛靈。
幼時的美好終究成了記憶,長大的人再難尋當年的溫柔。
雖然壹索還是一如往常地面無表情,但利夏與他相識十幾年,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他心情的變化。
他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壹索的肩膀,“沒事,說不定是我沒有和洛夫人見面的緣分還沒到呢。”
壹索微微點了點頭,眼中略過一絲苦澀。
壹索沒在利夏辦公室待太久,他剛從國外回來,一路颠簸也有些疲憊了,而且接下來利夏也要處理洲長事務,兩人所有權限終究不同,不能輕易越界。
壹索驅車回到白房路。
他剛入玄關,就感覺到自己的褲腳被什麽東西扯了一下,低頭一看,竟是一只黑貓,綠色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光芒。黑貓見他低頭,很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褲腿。
“壹索哥哥。”蘿鈴喚道,然後她對黑貓招了招手,“小黑,過來。”
黑貓喵嗚了一聲,向蘿鈴跑了過去。
“怎麽會有只貓”壹索問。
“這是利夏洲長收養回來的流浪貓。”回答的是花子。
“流浪貓”
“以前應該是家貓,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主人抛棄了它。”花子說
蘿鈴很喜歡小黑,她輕輕摸着小黑的腦袋,有些興奮地擡頭看着壹索:“壹索哥哥,你知道嗎,在中國古代,黑貓是吉祥的象征,古書中更有記載黑貓為鎮宅、辟邪、招財之物!”
“嗯。”壹索點點頭,走近幾步,蹲下身來,左手撫摸着黑貓柔軟的毛發,“在古埃及,黑貓也是神聖的象征。”
小黑喵嗚了一聲,腦袋輕輕蹭了蹭壹索的掌心 ,它仰着腦袋看着壹索,綠色的眼睛宛如美麗的綠寶石。
不知為何,壹索突然怔愣片刻,心頭那股不好的預感愈發濃烈。他低下頭,心裏默默念了一句話。
而在歐洲,黑貓被認為是女巫的精靈,是不祥之兆。
月黑風高之夜,雲舒降落在坐落在魔力洲郊區一個度假山莊的大門前,他摘下兜帽,唇邊泛着一絲笑容,腳下魔法陣發出微弱的光芒,下一刻,他已經在山莊的一個房間前。他打開門,越過玄關,兩個穿着黑色長袍的男人就坐在茶桌前,淡淡的月光籠罩在他們的身上,一個氣定神閑,另一個則焦躁不安。
“你是誰”有人先坐不住了,見到他立刻出聲質問。
“不用這麽緊張,衛賓。”旁邊那個男人淡定地品着茶,他微微擡眼,寒芒自眼中閃過,“好久不見,雲舒。”
“呵。”雲舒戲谑的笑音還帶着些許寒意,“好久不見,斛律。”
話音未落,斛律手中的茶杯發出輕微的轟鳴,下一刻便四分五裂,斛律神色一變,拉着衛賓施展瞬間轉移遠離茶桌。
“你!”衛賓瞪着雲舒。
斛律則是警惕地盯着雲舒,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
雲舒卻是微微歪着頭,眼簾微垂,壓去眼角的一抹戾氣,他撩起長袍坐在茶桌前,慢斯條理地整理着因趕路而淩亂的衣衫。
“百鬼夜行。”森涼沙啞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裏響起。
斛律愣了愣,沒明白是什麽意思。
雲舒微微一笑,緊接着整個房間開始震動,斛律瞳孔一縮,“快瞬間轉移離開!”
然而并沒有任何的魔光,他們仍然在原地,房間也在此時停止了震動。
斛律松了一口氣,再往雲舒的方向看去,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什麽人啊,把我們‘請’這裏,又莫名其妙地攻擊我們,現在人又不見,幾個意思”衛賓咬着牙,氣得都快笑出聲了。
斛律皺着眉頭,此時的情況讓他摸不着頭腦。
衛賓胡亂抱怨了幾句,話鋒一轉,“對了,斛律,你認識他很久了嗎?什麽時候認識的啊?”
“很小的時候的就認識了,我們倆的母親是一起長大的……”
腳下傳來刺骨的寒意,一只冰涼而僵硬的手抓住了斛律的腳,斛律立刻甩出一道魔光,哐當一聲,像是骨頭和地板碰撞發出的聲音。
他們把魔力集中到眼睛,清楚地看到剛才抓住斛律的是——
一只骷髅手!
衛賓倒吸一口涼氣,“你這朋友真是……”
他們腳下的地板泛着幽幽的綠光,越來越多的骷髅從地板下爬出來,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向他們沖過來。
“沒時間給你發表言論了,我們現在,得先脫身。”斛律打斷他,掌心魔力凝聚。
衛賓嘟囔了幾聲,也投入戰鬥中。
敵人非常棘手,真身躲在暗處,而和他們進行戰鬥的骷髅泛着青黑色,大概率是用特殊的藥水浸泡過,雖然不能發射魔光,但也免疫他們所射出的魔光,而且——
斛律側身躲過一個骷髅的攻擊,伸手布下一個魔力罩,以免被飛濺起的碎屑傷到。
骷髅動作迅速、力大無窮。
但斛律也看出來,骷髅在攻擊的時候會有意地減緩速度,甚至有時還會刻意打偏一寸,盡管如此,他也是三十多年來第一次被人逼得這麽狼狽。
“衛賓!”他出聲喊道,他的腦海裏已經有了新的想法,既然他們無法對骷髅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那就妨礙一下他們的活動好了!
衛賓剛側身躲開攻擊,他順勢躍起,落到斛律的身邊,“你說說你的方法。”
斛律用了魔音傳遞。
衛賓眼睛一亮。
兩人分開行動,斛律主動攻擊骷髅,吸引注意力,隐隐約約能看見一條散發着微弱光芒的細線繞在他的手腕上,而衛賓則是降低自己呼吸的頻率,盡量地避開骷髅。
雲舒将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勾起唇角。
倒是很聰明,攻擊不成,就以迂回的方式和骷髅開始繞圈圈,然後一人借機用魔力凝成的細線将骷髅纏繞在一起,另一人趁機布下魔力罩,以免更多從地下冒出的骷髅加入戰鬥。
不過,他會讓他們如意嗎?
在這個魔法陣裏,他才是主導者。
正在攻擊斛律的骷髅紛紛動作一頓,發出淩厲凄慘的咯吱聲,身形一轉,踉踉跄跄地開始包圍衛賓,不管斛律發射什麽樣的魔光,他們的目标始終如一。
“啧。”
一道身影擋在他的面前,“認識了這麽多年,我們還沒切磋過,今日就來試試吧,”沙啞的聲音尾音微提,似乎是很興奮,“第六代魔族魔劍手。”
斛律雖然說不上了解雲舒,但是他覺得雲舒也不至于會置衛賓于死地,頂多就是受點皮外傷,“好啊。”
他今晚也憋了一肚子火氣了。
雲舒身形微微一偏,躲開斛律的束縛咒,他的唇邊始終噙着一絲笑意。斛律發射的每條魔光幾乎都是貼着他的身形而過,卻沒有一條能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看似狼狽,實則游刃有餘。
斛律發射的魔光不僅數量增多了,也越發淩厲了。
楓楊共和國和蕭龍共和國的魔法體系很相似,卻又不完全一樣,現在雲舒用的很多魔法都是斛律未曾見過的,搞得他很是狼狽。
“千樹。”雲舒露出挑釁的笑容。
一個魔法陣在斛律腳下成型,他躲閃不及,無數藤條先纏住他的雙腳,又順着他的身軀而上,将他緊緊捆住,然後他感到脖子一涼。
第十七章(續)
一把還在刀鞘裏的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別說是雲舒還沒把刀拔出刀鞘,只要他發出一條奪命咒……
“你輸了哦。”
雲舒打了一個響指,旁邊的骷髅像是被按了暫停開關,全部停住了動作。
衛賓甩開骷髅抓住他的手,看到這一幕,瞬間愣住了——他沒想到斛律會輸。
雲舒又打了一個響指,房間恢複原樣,他坐回茶桌前,氣定神閑地喝着茶。
腳下的魔法陣逐漸消失,斛律也恢複了人身自由,他拒絕了衛賓的攙扶,坐到雲舒的對面,“你很強。”
他肯定雲舒的強大,也承認自己的弱小。
雲舒卻是搖搖頭,“強嗎不強。和五大首領比起來,也就能和總統打打架,更別想和遠古異族相提并論了。”
衛賓皺眉:“你什麽意思”
“我來這裏的目的,”雲舒答非所問,“是想請你們回魔族。”
“你千裏迢迢從楓楊來到這裏,就是想讓我們回魔族”斛律失聲笑道,似乎是覺得雲舒在開玩笑。
“異族早已對蕭龍敵視異族的情形不滿,但礙于洛夫人的态度而遲遲不敢動手。今年洛河盛宴之時,遠古異族中的一脈同洛夫人定下十年之約,十年之後,不管他們做出什麽,洛夫人都不會幹涉。”雲舒擡起頭,盯着斛律,“你覺得真要到那個地步,他們會怎麽做”
斛律、衛賓一時語塞。
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件事,但他們能肯定一件事——這個後果會比血盟的侵犯更可怕。
雲舒繼續說:“你覺得真到那種時候,洛夫人又真的會袖手旁觀嗎?異族是這個世界魔力系統非常重要的一環,異族的滅亡也會直接導致魔力系統的崩壞,靈族寧可是讓蕭龍共和國徹底成為歷史,也不會袖手旁觀!”雲舒的音量瞬間拔高。
“種族矛盾是一切的根源……”斛律喃喃自語,他明白雲舒的意思了。
一開始的攻擊只是對他們的警醒,而雲舒希望他們回魔族,是因為他們的出身已經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平臺,主動出擊也會比被動承受更具有優勢。
但是,他不明白一點——
“可這一切和你有什麽關系,你是楓楊共和國人,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吧?”衛賓已經替他問出了他心裏的疑惑。
“當然有啊。 ”雲舒垂着眼,笑容苦澀,“好歹認識了這麽久,總不能真的看着你們去送死吧……”
戰争一起,傾巢之下,安有完卵,誰又能保證誰能在戰争之中活下來
他們的母親本就是一起長大的好友,因而從他們出生起,他們之間的羁絆就如同絲線般纏繞在一起,幼時曾是親密的玩伴,縱然到褪去青澀容顏,成長為翩翩少年郎,縱然立場不同,他們依舊是朋友,更何況,他的妹妹和他的弟弟也是親密的戀人。
他們之間的羁絆又豈是那麽容易斬斷的?
可再難斬斷的羁絆也敵不過死亡的鐮刀。
作為梵天殿的少主,他嘗過瀕臨死亡的絕望,也曾看過太多有着生的希望卻依舊逃不過死亡的人。
強大,是他保護家人唯一的路。
黑暗之中,斛律看不清雲舒的神情,但依舊能感覺到從那具高大身軀裏傳達出來的巨大的悲傷。
他的心裏也驀然一痛,眼前抑制不住地模糊起來。
他想到了他假死多年的母親,也想到了自己因種族歧視而丢掉性命的戀人。
“斛律,你知道嗎?”雲舒的聲音很輕,“陵姨為了除掉懸在她和你們頭上的那把刀連性命都不顧了,可現在,她還沒除掉那把刀,就出現了更大的威脅。”
“回去吧,她真的很想再見見你。”
“也很想求得你的原諒。”
斛律轉頭看向衛賓,衛賓點了點頭,并安慰似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會去見她的。”
“但,不是回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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