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舞會

舞會

半年後。

百樂門的招牌，在夜空下的上海閃閃發亮。忽然，有幾十個幫會中人跑過來，整整齊齊地在門口站好。一輛轎車在夜幕中緩緩開了過來。

“這麽大的排場，是楊老板來了。”

侍者趕緊上來給他們開車門。

“你今天戴的水晶發飾真好看。”楊大義由衷地贊美道。

“林小姐現在越來越漂亮了。”旁邊的小四兒不住地奉承。

“你們別取笑我了。等等——”林纓給他整理領結。“你現在也是一幫之主了，出來的排場自然也大了。要注意形象。”

他笑了笑，自然地牽着她的手走入舞會，俨然一對璧人。

“林小姐果然是光彩照人啊。”

其他客人看着林纓盈盈入場。到底她是大家閨秀，明眸皓齒，一雙翦水秋瞳脈脈含情。

“這樣一位佳人，看着也賞心悅目。”蕭少爺說道，一邊走上前去，“林小姐，可以賞光跳一支舞麽？”

“這位可是十三行的蕭少爺。”有人在旁邊連忙介紹着。

“蕭少爺，不好意思，我已經答應別人了。” 林纓朝楊大義微微颔首。

這句話不卑不亢，直接把他給頂了回去。蕭三面對這樣一位清秀佳人，吃了這麽個軟釘子，也不好言語。

“蕭少爺，來來，一邊喝酒去。”張老板插了進來。“我包下了福西路108號一幢洋房，開了一家豪華夜總會。什麽時候，幾位少爺太太，也去我們那裏玩去？”

“張老板那邊才叫門庭若市啊。”

“那裏可不光是夜總會，現在已經是上海有頭有臉的人物的高級俱樂部。”

“張老板這一寶果然押得好，押得妙啊。”

“上海這個混亂的局面，對我們更有利。正好給兄弟們一個好機會大施拳腳。”

這邊楊大義挽着林纓翩翩起舞。

“纓兒，我給你的禮物收到了麽？那些絲綢都是我從杭州挑回來的，做旗袍可好了。”

林纓笑道，“那我可就收下了。”忽然，她話鋒一轉，“我聽說，你給百樂門那些姑娘們，也送了很多禮物？“

“你吃醋了？”

“沒有。”

“還說沒有。”

她忽地轉過身來點點他的鼻子，“那你說該怎麽辦？”

“明天我接你去看戲——” 他一邊說着，一邊握住她的雙手。

她原本是要掙脫的，大庭廣衆之下，他和她這樣親昵，她還是有些不習慣。可是她卻不忍讓那雙熱情的眼睛失望，于是便任由他拉着她。

不遠處，林懷此刻的面色卻難看到了極點。

“不過是上海灘的一個流氓，卻來招惹我妹妹。他是什麽東西，居然也敢在老爺子面前和我稱兄道弟。”他轉身吩咐手下道，“叫紅牡丹來陪我，快去——”

“林大少，幸會。”

紅牡丹身穿一件深紅色絲絨旗袍，滾着晶瑩的水鑽邊，看上去鮮豔奪目。她是風塵女子出身，見慣了大場面的。她看出林懷心情不好，于是曲意逢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