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我當然可以對你動手

第38章 我當然可以對你動手

季慕陽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想法，總歸是心裏不舒服，所以就挪開視線，強迫自己不再關注。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索性把座椅扶手中的折疊平板電腦拉了出來，有些煩躁的點開了社交平臺。

萬卓妍注意到他的動作，她早就已經憋了一肚子氣，直播又停了，她不用顧忌什麽，想也沒想的發洩了出來：

“呦，要是原先的飛機上也都能給配個平板電腦，你那時候也不至于被從飛機上趕下去了吧？”

被從飛機上趕下去，是季慕陽十歲的時候發生的事。

他小時候萬朝和季月純都很忙，所以他們自己雖然經常坐飛機出差辦事，但是卻從來沒帶季慕陽坐過。

以至于季慕陽雖然從五歲開始就會在假期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坐火車去其他城市找季月純，但是直到他十歲的時候，還從來都沒坐過飛機。

現在想來，為人父母，讓五歲的孩子自己坐火車是一件非常荒謬的事情，但是這件事就是在季慕陽身上發生了，而萬朝和季月純甚至都沒有考慮過他有可能會被人抱走。

他們認為，自己安排了司機送季慕陽去火車站送他上火車，下了火車之後又找了人接他，這就已經是十分周全的照顧了。

但季慕陽大部分時候連座位都沒有。

每次他找到自己的座位，都已經有成年人提前坐了。

他也曾請那些人把座位讓出來，但得到的回複卻是：

“讓你家長過來。”

火車兩個車廂中間的連接處是季慕陽小時候最常坐的地方。

他有時看着其他孩子被父母牽着手從他面前走過，便控制不住的心生羨慕。

季月純常常在接到他之後因此抱怨他褲子很髒，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坐火車把他送回去。

盡管如此，對季慕陽而言，比起待在萬朝身邊，和季月純相處已經是他童年最快樂的時光。

他能吃飽飯，不用挨餓，季月純愛吃零食，季慕陽在她身邊可以随便吃。

在季慕陽長大之後，曾經以開玩笑的語氣提起過這件事情。

季月純聽完連連嘆氣，直說後悔。

然而她後悔的不是從沒有親自陪季慕陽坐過火車，而是後悔讓他浪費了那麽多假期閑逛。

說早知道他以後會做演員，當初就應該讓他假期去學舞蹈，以後拍電影用得上。

季慕陽聽完沒說什麽。

他只是偶爾會覺得，自己能活到這麽大，有一部分靠的是運氣。

在他十歲那年，萬朝得了兩個夏令營的名額，就想讓季慕陽和萬卓妍一起去。

他讓司機把他們兩個送到了機場，托付給夏令營帶隊的老師。

那時候還沒有智能終端，老師手裏托着一臺新款的筆記本電腦，核對學生們的個人資料。

她完全可以把資料都打印成紙質版，但卻沒有這麽做，而是把電腦打開，logo對着他們，仿佛托着那臺電腦就能讓她也融入這批非富即貴的學生一樣。

就在學生們跟着她上飛機的時候，萬卓妍站在季慕陽身側，仿佛不經意的推了他一把。

季慕陽毫無防備，就這麽撞上了老師的手臂。

那臺昂貴的筆記本電腦直接從登機的樓梯上面摔了下去。

老師臉色鐵青，當場給萬朝打了電話，讓他把兒子接回去。

這次夏令營，最終只有萬卓妍自己去了。

季慕陽被司機接回家裏，迎接他的是萬朝的暴怒，和他高高揚起的木棍。

那木棍還是萬朝特意出去在綠化帶撿的，季慕陽至今依然記得木棍上突起的結痂，當時那個地方把他的皮膚劃破了，流了很多血。

季慕陽正在滑動平板的手停了下來，目光沉沉的看向萬卓妍，忽然笑了：

“那時候你撞了我一下，我太瘦小，沒辦法與你對抗。”

“現在我當然可以對你動手，但我已經不屑于這麽做。”

他的聲音很低，也很輕，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

“去年，十月，華銳酒店，7021號房，還需要我說更多嗎？”

萬卓妍的臉色瞬間變的煞白，瞳孔緊縮，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她失聲道：“你怎麽知道的？”

季慕陽伸出手，看看自己的掌心，緩緩的将手指捏成一個拳頭。

“我可沒有你那麽清閑，對于很多事情，我都非常關注，尤其是和你有關的事情。”

他又笑了笑，嘆息道：

“我還沒做什麽，你就自己給了我機會。姐姐，你怎麽這麽傻？”

萬卓妍劇烈的喘息了幾下，忽然鎮定下來：

“你沒有證據。就算你知道這件事，你也搞不了我。”

季慕陽單手撐住額頭，笑了一聲：

“容我向你科普一下，目前對于你喜愛的那種小零食，檢測方式有兩種。”

“一種是常規的尿檢，檢測時間比較短，你肯定不怕這個。”

“但除了尿檢，還有一種，是毛發化驗。”

他拾起椅子扶手上的一根發絲，将它捏在手裏，輕輕的轉動：

“毛發的整個生長期間，只要你服用過那種成分，代謝物就會被毛發中的角質蛋白固定，并穩定地保留在毛發中。”

說着，他松開手指，對着指尖的那根頭發吹了口氣，看着它慢悠悠的飄落。

萬卓妍的心随着那根飄落的發絲一起沉了下去。

季慕陽手裏握着這些證據，幾乎拿捏住了她的命脈。

季慕陽打了個哈欠，興致缺缺的說：

“你的頭發，我早就已經收集好了，檢測報告和DNA比對都有，放心吧。”

萬卓妍沉默的坐回椅子裏，安靜的閉上了嘴巴。

此刻，她能想到唯一的方式，就是趕快聯系萬朝，請他向季慕陽求情。

她和季慕陽沒什麽感情，但是萬朝到底還是疼愛過他這個兒子的，不至于一點面子也沒有。

更何況……

她想起季月純，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聲。

當初季月純被萬朝三言兩語就哄得非他不嫁，不論多少人反對都沒用。

後來之所以她會和萬朝離婚，那只是因為她的利用價值被榨幹了，萬朝不再需要她，所以将她甩開而已。

現在萬朝再去哄她，不見得哄不回來。

有了父親母親兩座大山，季慕陽真能對她這個親姐姐下去死手嗎？

她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