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紫衣少女

第22章 紫衣少女

距離謝懷真上一次見到楚王，才過去了短短十日。

當時他還是作為陸禦城的陪襯，跟在他身後出席，全程沒有跟楚王說上一句話；而今，楚王親自下令傳召他，并待之以國士之禮。

畢竟他見過能搞錢的人，但真的沒見過謝懷真這麽能搞錢的人。

這套拉高炒作集中抛售的套路還是第一次出現在這片大陸上，實在是新鮮的很，讓楚王狠狠的開了一次眼界。

“謝愛卿請坐。”

楚王是個五十歲左右的長須男子，須發已經有些花白，身材十分消瘦，甚至可以說是瘦骨嶙峋。

原因很簡單，他迷信方士之言，打造了白玉陵寝，并且還在後宮以女子月事之血煉制仙丹，企圖能在死後位列仙班。

謝懷真按禮制向楚王躬身行禮，而後才道：“謝過陛下。”

陸禦城正坐在楚王右下方的位置上。

楚王揮了揮手，原本還在演奏的侍女們就逐一退了出去，一時之間，殿內安靜異常。

“聽聞謝愛卿只用了半日時間，就為我楚國災民得來八十六萬兩白銀。”

楚王笑眯眯的對謝懷真說。

謝懷真連忙低頭道：“皆是太子冬雪宴之功，臣愧不敢當。”

“你是有真材實料的人，”楚王向身邊的太監招了招手，示意他把一本奏折遞給謝懷真，“不如來看看這奏折上所議之事該當如何啊？”

謝懷真接過奏折，只見上面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的寫着南方六省的雪災情況，包括災民流向，受災的田地數量等等。

他粗略的看了幾眼，而後對楚王道：

“回禀陛下，臣以為南方六省突遇此等天災，必然民心紛亂，此時需有真龍之氣，鎮壓四方妖邪，否則恐生事端。”

楚王嘆息一聲：“朕何嘗不想親去，可惜茲事體大，實在不能妄動。”

謝懷真微微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什麽反感的表情，便道：“不如請太子代您前去。”

楚王的動作一頓，目光在謝懷真和陸禦城之間轉了一圈兒，而後道：

“若太子前去，此事能做成幾分？”

謝懷真聞言堅定道：“十之有九。”

楚王繼而問：“若沒有做成呢？”

謝懷真垂首：“臣自當一死，以報太子知遇之恩。”

陸禦城原本沉默的在一邊聽着，忽而聽到謝懷真這樣說，猛然起身道：“不可！”

楚王的視線在他身上停了片刻，目光極深，而後忽然笑道：“朕，覺得不錯。就依謝愛卿的方法去辦吧。”

謝懷真低頭道：“諾。”

他跟在陸禦城身後一路回了東宮。

謝懷真回了自己的地盤，總算松了口氣，有些頭疼的看着陸禦城，“你太沖動了。實在不該在楚王面前露出那麽激烈的情緒——”

陸禦城聽到這裏，終于開始生氣了：

“你想想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麽！怎麽能用自己的性命去當軍令狀！”

謝懷真無奈的解釋：“若我連這點承諾都不敢做，怎麽讓楚王相信我們，放手讓我們負責這次的救災？”

陸禦城皺眉道：“你就沒想過自己的退路嗎？”

“哪有什麽退路，”謝懷真搖搖頭，“古往今來，給皇帝辦事，不管大事小事，那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辦的好與不好，對或不對，都在皇帝一言之間。你，我，朝堂上所有能對這個國家的管理說得上話的大臣，沒有一個人有退路。”

陸禦城背在身後的手掌已然握緊，指甲在掌心留下血痕，他卻渾然不覺。

還是不夠強大……沒有足夠的權力，根本無從保護他。

弱者的命運只能由他人主宰。

他閉了閉眼睛，讓自己說話的語氣盡量和緩，低聲問：“何日啓程？”

謝懷真把手爐放下，看着窗外的飛雪道：“冬雪宴上書楚王代辦，我們明早就走。現在派人去買糧，本國不夠，可以從別國收購，讓他們直接送到湘南。”

湘南，本次雪災中受災情況最嚴重的省份，大批流民聚集在各個城池門外，湘南太守李平波已經下令關閉城門，嚴禁流民入城，防止城中暴亂。

謝懷真和陸禦城坐在馬車裏，前後都是護送糧草的兵士。

這是第一批從皇城運去的救災糧，至關重要，不容有失，但如果押送的士兵太多，反而會在路上消耗大量的糧食，因此最後楚王只是從軍隊中撥了三千精銳給他們。

這三千人個個都能以一抵五，足以讓他們順利抵達湘南。

車隊前行了半日，趕上正午，陸禦城吩咐士兵們在平緩空曠處駐紮做飯。

他們要走上起碼五天才能到湘南，路上就都由隊伍中的炊事兵統一做飯，這個年代的大鍋飯肯定談不上什麽口感，但好歹是煮熟了，又加了點肉腥，對于路旁許久沒聞過肉味的百姓來說已經是讓他們口水直流的美味了。

許多路過的百姓就這樣遠遠的聞着空氣中的肉味，伸長了脖子向這邊打量着，但沒人敢靠近一步。

因為是帶着官旗的軍隊駐紮，似乎還給他們提供了些安全感，許多人在附近不遠的地方停下來休息。

陸禦城看着周圍紮堆的百姓皺了皺眉，喊過身邊親衛，“你去上那邊跟那些百姓打聽一下，這附近是不是有很多強盜土匪。”

親兵領命前去，沒過一會兒回來複命道：“回禀殿下，這周圍有兩股山匪，經常從山坡上沖下來劫掠百姓，許多附近的良家女被他們擄回山上，因此百姓途經此處都非常畏懼。”

陸禦城冷聲道：“果然如此，只可惜現在有重責在身，等回程時我定不會放過他們。”

謝懷真在旁邊聽着，忽然插話問：“你說百姓們都十分畏懼，那前面那夥人是怎麽回事？”

陸禦城聞言看向前方，只見不遠處有一隊人馬正慢慢悠悠的在官道正中央走着，看那馬車後面拉的貨物，似乎是商隊的樣式，只是駕着馬車的卻是一名少女。

盡管她用面紗遮住了半張臉，但憑着露出來的輪廓還是能看出這是個非常漂亮的姑娘。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還有一堆貨物，這簡直是明擺着要被搶啊。

謝懷真看了一眼陸禦城，笑道：“估計是沖着你來的。”

他在心裏默默道，不知這是哪個女主，但看這顏值絕對不是書裏沒有身份的配角！陸禦城你的春天要來了，趕快抛棄你那什麽勞什子女神，投向大美女的懷抱吧！

陸禦城的視線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哼了一聲，對身邊親衛道：“裝神弄鬼，把他們給我攔下來。”

親衛領命，帶着人過去直接把那車隊攔下了。

過了片刻，圍着面紗的美貌少女跟在親衛身後走了過來。

“見過太子殿下，妾身失禮了，實在惶恐。”

還不等陸禦城開口，她就嬌嬌軟軟的行了個禮。

陸禦城眉心一皺，“穆紫衣？”

謝懷真這才意識到，那少女身上穿着的衣袍雖然較為低調，主色為黑色，但還是以優雅的紫色在各種不同的位置做了巧妙的裝飾，她的面紗也是，黑色面紗上紋繡了暗紫色的花紋。

擁有這些特征的美貌少女，正是原著裏主角的移動銀行，天下第一錢莊，江南錢莊的少莊主——穆紫衣。

陸禦城冰冷的聲音響起：“你來這裏做什麽？”

穆紫衣溫柔的回應，聲音似乎能掐出水來：“妾身對殿下傾心愛慕，特地過來相助。”

她說着，對身後招了招手，立刻有侍女送來一本賬冊。

“妾身深知殿下此次出行不易，這賬冊上記了前面六輛車上的貨物，皆是穆家從各地購買的藥材，專治傷寒痢疾之症。”

穆紫衣眼波流轉，恍如秋水盈盈，“流民聚集，恐有瘟疫。後面四輛車都是治療瘟疫的藥材，時間匆忙，準備不周，還請殿下莫要嫌棄。”

這份禮物不光價值貴重，更是能解湘南燃眉之急。

陸禦城眉梢微動，目光若有似無的看向謝懷真。

然而謝懷真此時已經沒有心思關注他了——

遇到了穆紫衣，任務系統又被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