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若有人知春去處

第07章 若有人知春去處

“大王說胡話的本事見長。”蕭元朔邊站起身邊評價道。

“孤怎麽就是說胡話了，蕭璟，你這樣的就合該死在孤床上。”魚松落同他說道。

“哦。”蕭元朔說，“大王也是一樣。”

“怎麽？是迫不及待做孤的王妃了嗎？”魚松落眨着明眸問他，就像是真的對此事真的十分期待一樣。

“天天裝，大王累不累啊？”蕭元朔問他道。

魚松落似笑非笑，問他道：“孤又裝什麽了？”

蕭元朔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道：“大王，你看着就對我沒那方面的興趣，何必每天說這樣的話？”

“誰告訴你的。”魚松落說，“孤分明是很有興趣，只是苦于王妃害羞，孤也不好不守君子之道。”

蕭元朔驚嘆道：“倒是沒想到這個是能突然生出來的。”

“王妃這是什麽意思？”

先前人多的時候蕭元朔不好說什麽，但是眼下，只有他和魚松落兩個人，蕭元朔幹脆就不裝了：“魚松落，你也太惡心了。”

“連字帶姓的叫孤，好大的膽子。”魚松落說歸說，倒是完全沒生氣。

“大王要殺了我嗎？”蕭元朔說，“好害怕。”

十成十的淡定從容，張口說的卻是害怕。

說魚松落假，自己比起他絲毫不差。

魚松落笑了起來：“王妃死在大王床上，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頓了頓，佯裝認真思考之後，便帶着玩味的表情看着蕭元朔。

蕭元朔一臉嫌惡：“大王還是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孤早上說了，喜歡做不合規矩的事。”魚松落說，“現在跟蕭郎補充一句，孤也喜歡強人所難。”

說完這話之後，魚松落便表示要走。

“大王慢走，我就不送大王了。”蕭元朔一同平時，只有他和魚松落的時候，半點兒都不帶裝的。

“你不跟孤一起走？”

蕭元朔懶得和他廢話，幹脆就跟在他身後一起出去了。

魚松落在他身後眸光微斂，但也能看得出來是在看他。

“走喽。”蕭元朔說，“不見了。”

“晚上侍寝。”魚松落說完這句，轉身走得比蕭元朔更快。

顯然是知道他必然會惱怒。

魚松落如此行徑不是一日兩日之事，他怎麽說蕭元朔都不會感覺到意外，但他當真會這麽吩咐下去嗎？

沒來由的，蕭元朔居然有些期待。

一回到澄安殿，蕭元朔便找了處春凳躺了上去。

“殿下。”小矜滿是擔憂，“你還好嗎？”

蕭元朔說：“我能有什麽事？”

小矜小心翼翼問道：“今日在朝堂之上，沒人為難你吧？”

“姐姐放心。”蕭元朔說，“沒有。”

“可我聽聞……”小矜看了看他的神色，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說出口。

“封後？”蕭元朔說，“你們那個司辰算出來的日子說不定在我死了之後呢，不用擔心這個。”

原本這樣的話小矜斷然是會說些什麽的，這次她倒是松了口氣：“這倒是還要好些。”

“嗯？”蕭元朔說，“我當王後不好嗎？”

“好是好，但殿下，你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小矜問他道。

蕭元朔問道：“姐姐，你是不是也有喜歡的人？”

“現在沒有了。”小矜說，“小時候喜歡他好看，長大了不好看了，就不喜歡了。”

小矜明明是說自己，但蕭元朔覺得自己像是被罵了一樣。

自己尚沒有小矜灑脫，還一直覺得小矜不夠聰明。

“姐姐。”蕭元朔問道，“不好看就不喜歡了嗎？”

“自然，我與他雖說勉強能算是青梅竹馬，但是他也絕非經綸濟世之輩，沒什麽好喜歡的。”小矜補充了一句，“他還不好看。”

蕭元朔笑了起來：“确實是很好的理由。”

小矜說的縱使千般萬般對，眼下自己也忘不了陸浮安。

“小矜。”蕭元朔問道，“你們梁國這民風有多開放啊？”

“啊？”蕭元朔一句話給小矜問得不知所措了起來。

蕭元朔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告訴她：“臨回來之前，你們梁王跟我說……”

小矜十分緊張，甚至再次從上到下打量了他，确認蕭元朔沒事之後，小矜才再次問他道：“殿下，大王說什麽了？”

“今晚侍寝。”蕭元朔告訴他道。

“什……什麽？”小矜說道，“殿下……”

“罷了。”蕭元朔說，“他喜歡男的，你也不會知道什麽。”

小矜有些尴尬：“殿下……兩個男人也……”

蕭元朔似乎聽到了些有趣的事：“姐姐，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心上人，其實也是男子。”

小矜瞳孔瞪得更大：“原來是這樣。”

“是。”蕭元朔問她道，“小矜，你會不會覺得我……”

小矜立刻搖頭：“殿下姿容，無論是自己喜歡男子，還是被男子喜歡，都是正常之事，我只是沒想到而已。”

“是我不好。”蕭元朔輕笑道，“我應該一開始就告訴姐姐的，但忘記了，男子喜歡女子，女子喜歡男子才是正常的事。”

小矜搖了搖頭：“殿下，喜歡只是你自己的事，與正常不正常無關。”

蕭元朔愣了愣：“我倒是沒有你闊達清醒。”

“當局者迷嘛，殿下。”小矜道，“我只是好奇，你這樣的人，為什麽會有心上人沒跟對方在一起，殿下既然告訴我是男子，那我也便知道了。”

小矜沒全部說完，但是蕭元朔明白他的意思。

這世間對于兩個男子的感情，總是不欣賞的人更多。

求一時歡愉的人多，求長久，那幾乎是沒有的。

小矜自然是覺得他情深一片，大概率會被辜負，也或許是對于陸浮安讓他遠赴梁國之事不滿。

總而言之是擔心他罷了。

“小矜。”蕭元朔看着她，十分認真地說，“謝謝你，真的。”

小矜道：“殿下，這些日子，你和我呆在一塊的時間是最久的，我自然知道殿下你是什麽樣的人，斷然是不想看你為情所困的。”

蕭元朔看着她的眸中藏了許多的情緒。

有人眼見他置身于水火之中一言不發，小矜卻是想救他出來。

此般言語或許不甚有用，卻是最最誠摯的在意。

“殿下，晚上的事……你有什麽打算嗎？”小矜神色慌亂，“我擔心大王他……”

“姐姐。”蕭元朔說，“王室子孫，騎馬射箭、琴棋書畫，樣樣都是要學的，你信我有自保的能力。”

小矜艱難地點了點頭。

“若是梁王執意想要我。”蕭元朔說，“遂了他的願便是。”

“殿下……”小矜慌忙開口。

“無妨。”蕭元朔告訴她，“我原本猜你們梁王不過就是玩笑話，但還是沒忍住問了你，現在見你為我着急，我倒是好了不少。”

小矜問他道：“殿下，大王對你怎麽樣？”

蕭元朔說：“他想我死。”

沒等小矜開口，蕭元朔就同他道：“他都想我死了，自然不會想要我。”

“可是殿下實在漂亮，大王喜歡的也是男子，他不可能真的對你毫無想法的。”小矜緊張道，“我……”

“姐姐。”蕭元朔道，“兵來将擋，就算是我死了，也必然會護你周全的。”

饒是蕭元朔只身來的梁國，連個忠心于他的人都沒帶，小矜也還是不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可我想要殿下也都好好的。”小矜說道。

“佳肴美酒，美人音樂，你們梁國什麽都不缺，我有什麽不好的。”

“殿下明明就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小矜着急道，“你這麽故意曲解我！”

蕭元朔遞給了她一方手帕：“大冷天的，你怎麽還出汗了，小矜，你先別着急。”

“着急什麽？可否也說給孤聽聽？”

兩個人一起轉身，尋找着聲音來的方向。

蕭元朔對魚松落的聲音已經很熟悉了，王宮能進的男人，不用小矜細想，都能知道來人是他們的大王。

小矜将手帕緊緊握在手裏，饒是慌亂，小矜也沒忘了宮中禮數，她給魚松落行的是全禮。

按理說，魚松落早就該讓人起來，可他卻一直沒開口。

“小矜，平身吧。”開口的人是蕭元朔。

“孤人還在這，王妃就要越俎代庖了？”

蕭元朔理都沒理他，小矜不敢動，蕭元朔直接上手扶着她起來了。

“小矜，你先回去吧，我和大王聊聊。”蕭元朔不只是這麽說的，還用眼神示意她趕快離開。

小矜見魚松落一直都沒表态，自然是慌忙離開了。

蕭元朔臉上滿是淡定，看着确實是能夠讓人安心的樣子。

魚松落随着蕭元朔的視線看向了小矜離開的方向，直到徹底看不見她了，魚松落才開口問他道：“這個倒是漂亮。”

“大王別打她的主意。”蕭元朔聲音中滿是警告。

“孤打她的主意幹什麽？”魚松落反問他道。

魚松落皺了皺眉，将自己的不滿全部展現出來給蕭元朔看。

“孤可是老遠看到孤的未來王妃給美人遞帕子。”魚松落聲音冷了下來，“蕭元朔，到底是誰見異思遷、男女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