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随意青楓白露寒

第19章 随意青楓白露寒

魚松落許久沒有聲音，蕭元朔本以為他和之前一樣，過了會之後總會回答，誰知道魚松落就這麽沒了聲。

蕭元朔無奈地搖了搖頭，魚松落确實是醉了，但是什麽不能說出口他還是知道的。

眼下房間裏沒有除了他們之外的任何人，照顧他的事就只能落到自己頭上了。

蕭元朔說歸說，總也不能真的讓一國之君睡地上去。

他扶着魚松落到床上，在這期間，魚松落一直都很乖巧，沒半點兒鋒芒畢露的樣子。

蕭元朔欣慰地笑了笑，好在這會兒他沒繼續給自己添麻煩。

只是魚松落安靜也就安靜了這麽一小會兒工夫，剛察覺到蕭元朔想要走，魚松落便攔住了他。

他手緊緊地拽着蕭元朔的衣服，赫然就是不讓他動的樣子。

蕭元朔咬牙切齒道：“你最好不是裝的。”

魚松落一個喝醉的人，自然不可能回答他這樣的問題，蕭元朔想了想，到底還是沒直接離開這裏。

怎麽說魚松落也是他帶回來的，把他丢在這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仗義。

“那你睡吧。”蕭元朔說，“你睡着了我再走。”

蕭元朔原本以為這是個很好的解決方案，誰知道他說完之後，魚松落拼命搖頭。

這是要做什麽？

他不會是想要我和他上一張床上去吧？

蕭元朔在心裏問了問自己，行軍打仗的時候，遇到的困難可比這會兒多多了，別說是睡一張床上，若是情況危急的時候，就着草地睡一晚也是常有的。

怎麽到了魚松落這，自己的要求就越來越多了。

左右不過是因為魚松落的無限縱容罷了。

人性不過如此，自己一開始就猜到了魚松落不會真的要自己死，仗着這一點在梁國宮中為所欲為，不把任何人當回事。

眼下魚松落這樣，一半也是自己的原因。

蕭元朔嘆了口氣：幸好今日收拾得早，幸好讓魚松落沐浴過了。

沒條件的時候确實可以不挑剔，但是眼下有條件，蕭元朔可不想委屈自己。

從來只有他讓別人委屈的份。

魚松落察覺到他上了床，臉上即刻有了笑意。

“能睡了嗎，大王？”蕭元朔開口問他道。

“好遠……”聽到這樣的話，蕭元朔忍了很久，才沒讓自己難聽的話說出口。

“魚松落，你想做什麽？”蕭元朔問他，“你知不知道，我靠你近的時候，都是想殺你的？”

魚松落沒回答，蕭元朔認命似地翻了個身，好在床足夠大，就算是這樣，他離魚松落還是有一定的距離。

魚松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但是眼神明顯沒有聚焦：“蕭璟……”

“做什麽？”蕭元朔眉頭皺了皺。

“你好漂亮。”魚松落開口道。

“我在期待什麽……”蕭元朔說，“你這嘴真是說不出什麽有用的話。”

魚松落又笑了笑，依舊沒答他的話，但看上去心情不錯。

只是說完這個之後，魚松落便直接睡着了。

蕭元朔确認他睡着了之後，便悄悄起身離開了這。

小矜看到他出來，頓時驚訝問道：“殿下……”

蕭元朔說：“魚松落睡着了，我換個地方去便是了。”

吳讓在一旁等了許久，這會兒見到蕭元朔出來，自然是十分緊張。

蕭元朔說：“他睡下了，你明日來這叫他，記得別讓他找我。”

“是。”吳讓原本就有些怕蕭元朔，這會兒更是不敢造次。

“他明日若是醒來，你便告訴他是你帶他來的，從頭到尾和我沒什麽關系。”蕭元朔說，“至于你家大王，他愛信不信。”

吳讓聽完了蕭元朔吩咐之後便退下了，說到底今日也是他不請自來，魚松落原本就不讓人跟着。

他這麽過來已經是他自作主張了。

蕭元朔既然不想讓魚松落知道，那照着蕭元朔說的話答就是了。

“姐姐。”蕭元朔說，“你怎麽一臉憂愁的樣子？”

小矜說：“是我跟你說別把愧疚懊悔留到明日的，沒想到大王會跟着你回來……”

蕭元朔說：“姐姐，他原本就在澄安殿外面等着，這事和你沒關系。”

小矜愣了愣：“大王真是……”

她看了看蕭元朔，剩下的話沒繼續說。

“是什麽？”蕭元朔問他。

“情深意重……”小矜開口道。

蕭元朔笑了起來：“姐姐，他怎麽可能情深意重，最多就是想把我心上人比下去。”

這樣的解釋讓小矜更加震驚：“殿下……你連這個都告訴大王了嗎？”

蕭元朔想了想之後挑了個解釋得通的理由：“我和我心上人的往來信件，魚松落封封都看過。”

“這……”小矜想了想，“這不是更說明了大王愛慘了你。”

蕭元朔說：“這只能說明魚松落在這的日子确實是無聊透頂。”

小矜算是發現了，自己根本沒辦法和蕭元朔聊他和魚松落的事，還是任由他們二人自己發展便是了。

到底自己也就是個局外人。

“小矜姐姐，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莫名其妙、又當又立。”蕭元朔說，“一邊标榜自己有心上人，一邊又和你們大王糾纏不清。”

“殿下，原本也不是你自願來這的。”小矜道，“何況還是你心上人推波助瀾，才讓你到了這來。”

蕭元朔道：“姐姐，你倒是會幫我找借口。”

小矜說：“這怎麽算是借口了，難道小矜有什麽說錯了嗎？”

蕭元朔嘆了口氣：“沒錯倒是沒錯，只是這樣倒更令我難過了。”

小矜開口笑道：“原本便不是殿下所求所願，殿下怎樣都不算是錯。”

“姐姐，你去休息吧。”蕭元朔說，“陪魚松落到現在，我累了。”

小矜有些擔心：“殿下睡這能習慣嗎？”

蕭元朔說：“姐姐放心，總比和魚松落擠在一張床上強。”

看着滿院和之前不一樣的布置，蕭元朔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為什麽憂心忡忡，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心情絕對不算好。

因為前一夜睡得晚，蕭元朔起來的時候，已然到了午時左右。

用膳的時候，蕭元朔問小矜道：“魚松落那沒出什麽事吧？”

“大王沒見到你，原本發了很大的火。”小矜告訴他。

“然後呢？”蕭元朔說，“姐姐既然說了原本，後面便一定有轉折。”

“吳公公告訴大王，你提前交代了別來找你。”小矜道，“大王便漸漸消氣了。”

蕭元朔說：“就這樣？”

“就這樣。”小矜給了蕭元朔一個肯定的眼神。

蕭元朔說：“我是懂了，魚松落現在不僅是要暴君的名聲，還要一個為色所迷。”

小矜道：“可是殿下，這樣真的好浪漫。”

“浪漫什麽浪漫。”蕭元朔說，“別人就算了，換魚松落只能是他屬實欠揍。”

小矜道：“殿下，可是大王也只對你一人這樣，自從你來了之後，別說是什麽進大王寝宮，連除了你之外的人都見不到。”

蕭元朔帶笑看到：“姐姐，你從前見到過了？”

小矜着實沒想到蕭元朔這會兒的反擊，她尴尬低頭，小聲道：“确實……沒有。”

蕭元朔笑了起來：“這不就好了，原本他也沒別的人，不是為我而改變了什麽。”

“可是大王從前的人，不是都……”小矜沒把剩下的話說完。

“姐姐，我向來覺得你聰明，到了這會兒你應該知道的。”蕭元朔說，“那些都是魚松落想要別人知道的他。”

“殿下并不信？”小矜問他道。

蕭元朔說：“他殺魏國人我是信的，至于其他就不一定了。”

暗示得十分明顯，小矜恍然大悟：“那更是說明了大王是真的很喜歡你！”

“這都什麽和什麽？”蕭元朔笑了起來，“姐姐，我在跟你說事實，你怎麽在這瞎做判斷。”

小矜說：“要是那些都是假的，不是說明了大王的寝宮，從前并沒進過別的人嗎？”

蕭元朔皺了皺眉：“姐姐，你提醒我了。”

“什麽？”小矜疑惑道，“我提醒殿下什麽了？”

蕭元朔說：“得叫人把澄安殿的被子枕頭都換了。”

小矜笑了起來：“可是殿下，大王都沒嫌棄你诶。”

蕭元朔說：“我沒嫌棄他都是我給他面子了，他有什麽資格嫌棄我？”

小矜笑了起來：“殿下真是兩套标準啊。”

蕭元朔毫無心理負擔：“我對自己自然得好點，不然早晚會被魚松落氣死的。”

小矜笑道：“殿下，你這樣有趣，難怪大王喜歡你。”

“啊？”蕭元朔愣神的工夫，小矜已經跑開了。

蕭元朔說：“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小矜問他要不要去竹林坐會，蕭元朔點頭同意了。

總這偏殿離主殿也是有些遠的，倒是不如去就近的竹林坐會。

今日并未落雪，但空氣中的風吹到身上的時候，其實是有些冷的。

蕭元朔穿得并不多，上等的狐裘足夠保暖，他一人立于松樹下，倒是成了別樣的景色。

外物蕭條之間，他是唯一的色彩。

哪怕是小矜，看他都愣了神。

“殿下，你真的很好看诶。”

一道不屬于他們二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屬實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