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第3章 3

◎忠誠的小狗，是可以随意抛棄的◎

小狗……

其實莊芝有時候也會用小狗來自稱。

但一般都是在發表情包的時候，她前段時間看到一系列小狗表情。

大概都是一些：/你知不知道小狗很想你、/小狗一直在等你、/小狗永遠喜歡你……

沈自縛經常不回複她消息，她就發這樣的表情包，好像偶爾會有點用，沈自縛看到會回一個字：“乖。”

當時她還覺得甜滋滋的呢。

現如今聽到沈自縛這樣和別人說，她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滋味。

對于沈自縛來說，她只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而不是陪伴守候他的小狗……

兩種意義，截然不同。

忠誠的小狗，是可以随意抛棄的。

這件事……她不是早就知道嗎？

被她丢下的小狗還少嗎？

之前有個男高中生，追了她幾個月，她當時也覺得對方像小狗，有一雙黑黝黝濕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的時候，眼底就透出100%的愛。

可她的心像石頭，硬的很，愣是把人家說丢就丢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她遭惡人磨了。

莊芝嗤笑一聲，換位思考一下，忽然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可悲的。

輕微的動靜，引起了沈自縛的注意。

沈自縛很快挂掉電話走出來。

“你來了怎麽不說話？”

莊芝移開視線，沒和他對視，“剛進來，沒看到你。”

“嗯，先坐。”沈自縛拉開一張椅子給莊芝坐。

莊芝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每一節都修長筆直，他的手腕處有一點硬繭，所以顏色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沒那麽白。

她總是能夠很快就發現這裏的不同。

每次看沈自縛的手，莊芝都會第一時間去尋找那塊繭，習慣性地自我滿足，覺得自己很了解沈自縛，就連他身上一點點小小的細節，都清楚得很。

……

這頓飯吃的很沒意思。

莊芝一直沒表情，也沒說幾句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沈自縛甚至都沒和朋友介紹她的身份，只說了一句：“這是莊芝。”

他朋友倒是笑盈盈地開了句玩笑，“你倒是有眼光，找了位大美女啊。”

莊芝聽了也只是淡淡地笑着，談不上多高興，畢竟剛剛才聽到沈自縛和別人說她只是一只可憐的小狗。

她有什麽可高興的。

回去是莊芝開車，沈自縛喝了酒，他坐在副駕，車裏放的歌是沈自縛愛聽的爵士，莊芝收藏了好幾個歌單都是按照沈自縛的喜好來的，剛剛放歌的時候，習慣性就放了熟悉的歌單。

沈自縛閉着眼睛，像是在小憩。

等紅燈的時候，莊芝瞥了他一眼。

他明明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怎麽發現的，低聲說：“嗯？”

“你喝醉了嗎？”莊芝問。

“沒有，不至于。”沈自縛喝了半斤白的，但遠遠沒到他喝醉的地步，不過，他确實很久沒喝這麽多了。

“剛才那位徐先生是和你關系很好的朋友嗎？”

“還不錯，在國外讀書時候的室友。”沈自縛微醺的時候，話會稍微多一點。

莊芝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挺能忍的，明明在聽到那個電話的時候就應該發作，卻忍到了現在。

可她表現得也很明顯，傻子都能看出她心裏有事，可沈自縛卻一句都不問。

莊芝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回到家，她沒說什麽就先去洗澡了，洗完澡，她換睡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換了一件長袖長裙，這是她布料最多的一條睡裙，雖然也是絲綢質地，但是和其他幾件比起來，這件堪稱保守。

她上床躺着，還蓋上了被子，心想，她倒要看看，沈自縛會不會問她怎麽了。

他要是問了，她就跟他談談。

他要是不問，她也就不說，就這樣吧。

說不定她去質問他，只會得來一句：“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仗着她愛他，才不把她當回事。

到那時，難堪的，還是她。

在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麽之前，莊芝決定先按兵不動。

她上床側躺着，閉着眼睛假裝困了，腦子卻清醒得很，聽到開門聲就知道沈自縛進來了。

本以為他會走過來，誰知道，他在門口站了幾秒，就又出去了。

聽到關門聲，莊芝的睫毛顫動了兩下，等了會兒，房間裏安靜極了，她猛地睜開眼，看到房間裏沒有第二個人，她臉上浮現出一抹厭煩。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終究是坐起來，到處摸手機，從枕頭下面把手機拿出來。

她給閨蜜陸芸發微信。

【好煩啊。】

陸芸秒回：【怎麽了寶貝？】

莊芝把當時自己偷聽的情況，和沈自縛的話完完整整地描述了一遍。

陸芸：【傻逼吧這個沈自縛。】

莊芝：【嗯】

陸芸：【你打算怎麽辦？】

莊芝：【分開？】

陸芸：【你要是願意，我當然是支持的，早就勸你和他斷了好多次了。】

莊芝：【我想想。】

陸芸給她發了一張截圖過來。

上面是一段文字：他提供不了你想要的情緒，你就放棄他。

你要看你到底圖什麽，圖錢，圖色還是圖他能讓你開心。

男人不就是玩物嗎，拿來玩玩罷了，你都不開心了，要他做什麽。

莊芝神色一頓，這幾句話她很熟悉。

陸芸：【這是你之前發給我的。】

【以前我戀愛腦的時候，你天天給我洗腦，現在你反而不清醒了。】

莊芝怔住，忽然想到了兩年前的許多事。

當初陸芸喜歡上一個男生，被甩之後要死要活，天天瘋了一樣，拉着她哭哭啼啼，還要演戲裝醉去騙人家求同情。

莊芝恨鐵不成鋼，好不容易才把她拽出來，後來陸芸就再也沒那樣過。

但陸芸剛從失戀裏走出來，莊芝自己就陷進去了。

她編輯了幾個字，又删掉，來來回回，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門從外面被打開。

沈自縛端着一杯咖啡走了進來，看到莊芝坐着，他淡淡道：“不睡了嗎？”

莊芝嗯了聲，她看向沈自縛，“你去泡咖啡了？”

“嗯。”沈自縛走到床邊把咖啡放在床頭櫃。

莊芝盯着沈自縛的臉。

沈自縛的這張臉，是她很喜歡的，她經常感慨，也就只有像沈自縛這樣的極品大帥哥，才能讓她乖一點了，怎麽看也不會膩，所以身邊朋友看她忽然轉性，原本覺得奇怪，但看了沈自縛照片後，都笑她還是看臉啊。

要說錢，她自己就不差錢，而沈自縛也早就財富自由了。

至于開不開心……

她和沈自縛在一起，自然是開心更多。

兩人在床上也十分合拍。

靈與肉的契合，她愛他，自然也享受和他的親密行為。

只是……

他不愛她。

這一點，就像是一根刺，紮在她的身體裏，不碰還好，一碰就難受。

沈自縛不讨厭莊芝這樣盯着自己看，他大概是習慣了，翻開書看了一會兒，直到咖啡喝完，才合上書，放回櫃子上的書架裏，轉身看向莊芝。

莊芝本想躲開視線，卻在沈自縛的眼睛裏看到一團幽深。

他的手指伸過來，放在莊芝的臉上，是溫熱的。

慢慢地，他将手指挪到她的嘴唇上。

在她柔軟的嘴唇上輕輕揉捏。

他很喜歡這樣。

往往這個時候，莊芝會輕輕張開嘴。

習慣這種事，确實讓人沒辦法，莊芝心裏并沒有多想，卻不由自主地分開了嘴唇。

沈自縛的手指自然探了進去。

她微微一愣，沈自縛将手指左右動了動，就碰到了她的舌頭。

她的身體像是觸電一樣，心髒緊緊縮了一下，腿不自覺用力繃緊。

沈自縛盯着她的臉，觀察她的反應，将她臉上一點點細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莊芝的舌頭濕漉漉的，又軟又滑。

她也忍不住擡頭去看沈自縛，發現他的神色完全沒有變化，嚴肅又正經。

只有眼底隐隐有暗潮湧動。

一根手指似乎不夠。

沈自縛加了一根。

莊芝覺得身體的反應不受控制。

大腦像是被什麽擊中，很難集中去思考。

不知道什麽時候，沈自縛用另一只手揭開被子，看到莊芝身上的睡衣。

他微微勾起唇角，饒有興致地把手放在她的鎖骨上。

……

夏夜的晚風潮熱，吹得樹枝搖晃作響。

屋內屋外都有細細的聲音。

樹葉從空中飄落，像一艘小船，在半空打轉，不受自己趨勢，完全被風掌控般，許久才緩緩落地，明明悄無聲息，卻還是留下痕跡。

莊芝腦子空白，像是閃過一道白光，她猛地想起什麽，想用手抓住，卻只能在沈自縛的後背上留下痕跡。

沈自縛還在繼續。

莊芝啞着聲音說：“我們談談吧。”

沈自縛嗓音低沉，“嗯？”

莊芝斷斷續續地重複：“我想跟你談談。”

“晚點再說。”

沒有風，房間裏越來越悶熱。

莊芝也不知怎麽的，盯着沈自縛的額頭，一向柔軟順從的她，忽然固執起來：“我想現在說。”

“別掃興。”

莊芝盯着他的眼睛。

沈自縛推開她，往後一靠，淡淡開口：“說吧，你想說什麽。”

沈自縛的語氣讓她到嘴邊的話無法直接脫口。

想說一句算了，但莊芝咬咬唇，還是出聲：“你今天帶我見你的朋友，你怎麽跟他介紹我們的關系……”

沈自縛：“你到底想說什麽？”

莊芝心裏的煩悶如同困獸一般想要掙脫出來。

她的脾氣其實根本就不好，只是在沈自縛面前一直壓着。

她的語氣發生了變化，“我們是男女朋友，還是說只是那種親密關系？”

沈自縛的表情好像有些索然無味，“有什麽區別嗎？我身邊不是只有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