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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畢竟以後是要當我對象的人。”◎

“老子這可是第一次哄人。”

雲黎擦幹淨眼淚，将碎發捋到耳後，将雪白的臉頰露出來，她不再哭了，只是眼眶有點紅。

“噢，怪不得不太會哄人。”雲黎講這話格外淡定。

沈馳斜睨她一眼：“那怎麽才算會哄人？”

“是宋謙呢，高明駿呢，張廣貫呢，還是江浩澤呢？”他單手轉着筆，勾唇笑得痞壞，打量她幾秒，語氣不緊不慢的。

講真，這些追求者的名字她自己都記不清了，沈馳居然全部都記得。

雲黎略微有點緊張，不知該如何接話，她擰開水杯蓋子，輕輕抿了一口水。

沈馳也沒指望她回答，少年舌尖頂了頂後槽牙：“我這個人呢，比較大度。”

“畢竟，以後你是要當我對象的人。”

聽完這話，雲黎那口水死活咽不下去，哽在喉嚨間，連續“咳咳咳”好幾聲。

她用手捂住嘴，不想顯得自己過于狼狽。

沈馳也伸手過去幫她順了順氣。

好在嗆得不太嚴重，雲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只是因為剛才的小細節，她臉色有點兒紅，像是敷了一層淡淡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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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點出息不？”沈馳慢悠悠地笑，唇角微微挑了下，口氣嚣張得要命，“聽見要當我對象都樂成這樣了。”

雲黎急急忙忙說：“真不是這樣，你再總是這樣子，我真的生氣了。”

少年指腹蹭了一下她的臉頰，還帶點嬰兒的牛奶香氣。

雲黎想躲開他，于是使勁把他往旁邊推，可沈馳力氣太大，卻反而拉着她往後倒，于是這麽一來，她幾乎躺到了他的懷中，以一種暧昧的姿勢。

天旋地轉之間，雲黎的呼吸被他淡淡的氣息所籠罩。

沈馳視線與她齊平，啧一聲笑了，眼神揶揄又玩味，雲黎推了推他，想把他推走，卻不想，少年距離她更近了，故意将故意噴灑到她臉上，帶來一陣陣電流似的酥酥麻麻。

仿佛下一秒嘴唇也要相貼了，刺激着她敏感的感官。

雲黎的臉蛋粉嫩透亮，或許因為緊張的緣故，嘴唇倔強地咬在一起，寧死不屈。

“你是耍流氓嗎？”

沈馳笑得無奈：“是啊。”

雲黎：“小小年紀，思想不幹淨。”

沈馳不要臉地笑了：“那你也只能看着老子耍流氓。”

正在這時候，雲黎的電話響了，沈馳只好放開了她，雲黎也走遠一點，與沈馳拉開了一點距離，這才把電話接通。

是喬慧雲打來的電話。

“黎黎啊，你們學校論壇的帖子我看到了。”

雲黎的心打鼓似的緊張起來。

“別人罵你哥哥傻，你就不知道反駁嗎？我看那帖子都幾百個回複了，你就能看得下去？”

“姨媽，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

喬慧雲打斷了她，冷哼一聲：“你就在那學校讀書，我就不信你還能真不知道？”

“歸根到底，你沒把你哥哥當家人罷了，如果有人罵你死去的爹娘，我不信你能坐視不理？”

“要我說你爸媽也不是好人，好人能參與那缺德項目？”

雲黎拳頭攥在一起：“姨媽，不許你說我爸媽！”

遠遠的，沈馳注意到她臉色不太好，趕緊走了過去。

她溫柔慣了，向來不怎麽反駁大人，喬慧雲愣了一下，也意識到自己有點過分了：“姨媽也沒別的意思啊。”

“話說，你什麽時候回家？”

當初聽大人的意思，她估計要在這裏住一年，正好讀完高二。

喬慧雲：“你畢竟是我養大的孩子，我這心裏也舍不得你，盡量還是早點回來吧。”

“對了，你那手鏈我還挺喜歡的，謝謝你送我啊。”

周想南在旁邊笑了，接了一句：“壞媽媽，明明是你搶的妹妹的。”

“嘿嘿嘿，媽媽把妹妹手鏈搶走了，媽媽賣掉了，媽媽騙人，嘿嘿嘿，媽媽騙人。”周想南雖然腦子不太清醒，但好在口齒還算清晰。

喬慧雲趕緊把周想南趕到一邊去玩，解釋道：“黎黎，你別聽你哥哥亂說啊。”

居然賣掉了。

雲黎想到那天被搶走手鏈的情形，氣得身體都要發抖，好不容易正常的眼眶這會兒又微微紅起來。

沈馳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臉色逐漸冷下來，不等雲黎說話，他直接搶走了電話。

“噢，原來是你把她的手鏈賣了，怪不得小姑娘那天情緒不太好。”

沈馳眉心緊蹙，語氣冷硬又帶着威懾力：“我呢，會給她買更貴的手鏈，希望你不要打擾她的生活了。”

說完，直接将電話挂掉了。

“你怎麽這樣跟姨媽講話？”

沈馳不以為意：“誰讓她不尊重你，我夠客氣的了。”

雲黎想了想，好像也是，沈馳平時比這兇多了。

雲黎：“那手鏈是真的？”

“昂。”

她有點兒不解，喃喃道：“抽獎能送這麽貴的嗎？”

沈馳嗤笑一聲，大掌毫不憐惜地揉了下她的碎發，語氣有點兒兇：“老子跑斷腿親自挑了給你，還以為你個小白眼狼不喜歡。”

其實沈馳早幾天就發現那手鏈從她手上消失了，還以為她不太滿意，想着過幾天給她買個更好看的。

雲黎：“我很喜歡的，但是下次別送這麽貴的了。”

沈馳“嗯”了一聲。

雲黎：“謝謝。”

沈馳舌尖頂了頂臉頰，笑容欠欠的：“先答應着，具體能不能做到就不一定了。”

雲黎：“……”

白謝了。

眼看着放學時間快到了，雲黎收拾收書包，将桌洞裏今晚學習要用的書和本子拿出來，沈馳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素描本，畫的大多是些樓臺水榭，江南水鄉。

少年啧了一聲，随意拿起一幅端詳起來：“話說你這畫畫得真不錯，有考慮發展一下特長嗎？”

雲黎嘆口氣：“其實我爸媽還在的時候我一直學這個，後來他們去世了，我姨媽不太支持我發展特長。”

其實怎麽說，雲黎也隐隐有種感覺，喬慧雲其實也不支持她一直念書。

可是家庭條件又不差，喬慧雲待她也算不錯，長這麽大也沒讓她吃過苦，她搞不懂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馳若有所思。

*

晚上八點多，雲黎在房間裏洗完了澡，剛吹完頭發，突然收到了沈馳的消息。

沈馳：【下來】

沈馳：【有人來，穿整齊點。】

雲黎有點兒納悶，今晚沈馳居然沒出去跟朋友鬼混？

居然自覺在家裏了。

不過怎麽說呢，好像最近這段時間，他外出的頻率沒之前那麽高了，沈爺爺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雲黎将剛剛穿上的睡衣褪了下來，換了件規規矩矩的毛衣，配了條黑色長褲。

她下了樓，就一眼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沈馳。

少年穿着白襯衫，身材瘦削又高大，大剌剌地坐在那裏，依舊是玩世不恭的氣質。

沈馳旁邊坐着一個年輕男孩子和沈爺爺，那年輕男孩戴着眼鏡，格外有書卷氣，幾個人正開開心心地說着什麽。

看到雲黎下樓，沈爺爺趕緊招呼她：“黎黎，過來。”

沈爺爺介紹了一下：“這是雲黎，這個呢，是中央美院的研究生，也是我為你們請來的家教。”

雲黎大腦有點兒蒙圈，愣了一瞬：“爺爺，家教？”

沈爺爺：“今天小馳跟我說，他和你都對畫畫很感興趣，想讓我請個家庭教師，于是爺爺開心啊，這小子之前最抗拒老師了。”

“所以我這一高興，當天就給你們請來了劉老師。”

“劉老師可是很優秀的，爺爺就不多說了，你們聊一聊吧。”

沈爺爺笑着離開了，将客廳留給了幾個年輕人。

劉老師了解了一下他們的繪畫基礎，又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履歷，講了一下美術常識，他為人風趣幽默，倒是很好相處。

畢竟時間太晚，所以今天就沒上課，只是敲定了下次正式上課的時間。

客廳又回歸到萬籁俱寂。

沈馳笑了，擡了擡眉梢：“不謝謝我？”

“也不用太客氣。”

他倒是一如既往很不客氣地邀功。

雲黎：“你是真想學美術嗎？”

沈馳瞥她一眼：“你看我像有藝術細胞？”

雲黎：“你不光沒有藝術細胞，也沒有學習細胞。”

沈馳的臉沉了沉：“雲黎，你是被老子慣壞了吧。”

雲黎現在壓根不怕他了，她一雙琥珀似的眼睛圓圓，笑起來宛若春風過境：“馳哥，你記得好好學習，不能白轉這個班。”

他敷衍地“嗯”一聲。

雲黎：“得落到實處才行。”

沈馳慢悠悠地笑了：“你這小小年紀，倒是廢話挺多，老了可怎麽辦？”

雲黎：“……”

沈馳：“你對那劉老師滿意嗎？”

雲黎點點頭。

沈馳正想說他不太滿意，因為那老師太年輕了，哪想到電話響了，他随手開了免提。

“馳哥，怎麽今天不來玩啊，兄弟們少你多沒意思。”

少年笑了聲：“學習呢。”

周子毅大跌眼鏡：“學……學習？”

沈馳不以為然地“嗯”了聲。

周子毅：“馳哥你該不會是被附身了吧。”

沈馳：“請了個畫畫老師，學一下玩玩。”

周子毅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這次他反應得很快：“嫂子喜歡畫畫，你該不會是為了嫂子也開始畫畫了吧。”

沈馳冷哼一聲。

少年調侃了一會兒，就挂斷了電話。

雲黎卻對周子毅流暢的一句“嫂子”耿耿于懷，想了想，她到底說出來了：“你能管管周子毅嗎？他胡亂稱呼我。”

沈馳睨她一眼，口氣欠欠：“嘴長在他們身上，我管不了。”

雲黎有點無語：“可是平時他們很聽你的。”

“是這樣，”沈馳舌尖頂了頂牙齒，慢悠悠地轉了一圈，“偶爾也得發揮一下人道主義精神。”

作者有話說：

一次性兩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