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奪人家産的總裁28

第28章 奪人家産的總裁28

唐詞……

唐年的親孫子……

他對唐詞不熟悉,卻對唐氏集團無比熟悉。

顧啓關摁滅了手機,他靠着椅子,斂眸沉思,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倒是有種預料之內的感覺,唐年去世後,唐氏落到了葉清寒這個外人手中,外界衆說紛纭,什麽猜測都有。

可是,唐詞一無所得确實是不可辯駁的事實。

因為利益分配不均,唐詞在回來後不甘心之下綁架了葉清寒,或是為了家産,或是為了公司,又或者,兩者原因都有。

顧啓關在商場沉浮了太久,見過太多類似的事情,不用深想,他都能相處唐詞會綁架葉清寒的一二三條原因來。

如此一來,倒是說得通了。

他微微眯着眼,那葉清寒呢?

葉清寒作為受害人,他又為什麽執意要保護唐詞這個兇手呢?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響起,顧啓關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如今外面天色已晚,漆黑一片,誰會在這麽晚的時候過來找他?

顧啓關打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老人後着實吃了一驚,

“爺爺?”

蒼老卻眼神依舊銳利的老人沖他笑了笑,

“我出來喝口水,大老遠就看見你書房的燈還亮着,過來看看,從來沒見你加過這麽長時間的班,怎麽,是公司遇見什麽事了?”

顧啓關側過身子,将老人迎進了屋,聽見爺爺的問話後搖了搖頭,

“不是公司的事。”

老人神态雖有些蒼老,但眼神卻不渾濁,他拒絕了顧啓關的攙扶,自己背着手進了屋,顧啓關跟在他身後,聽見爺爺帶着壓迫感的聲音,

“不是公司的事,那就是關于唐氏那位新任葉總的事?”

顧啓關吃驚地看向老人。

顧老爺子轉過頭,一雙鷹隼般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老人審視着顧啓關,

“從你堅持和唐氏繼續合作後,你就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凡事只要涉及是到那位葉總,你就很不對勁。”

顧啓關嗯了一聲,老人說的是事實,他也不需要反駁,只是聲音很低的道,

“爺爺

,我喜歡他。”

老人愣怔住了。

他緊緊皺着眉,顧啓關沒有在意老人的反應,繼續道:“前段時間他被綁架了,我很害怕。”

顧啓關至今還記得,空蕩蕩好像踩不到實地的後怕和恐慌。

汗濕後背的冷遠遠不及恐慌深入骨髓。

這是老人第一次自己一手帶大,向來冷靜沉着的孩子露出這種惶恐不安的神色。

深邃的眉眼不安而憔悴,額發沒有形象的耷拉在額頭前。

焦躁而狼狽。

顧啓關捏着眉心,他苦笑着。

“爺爺你從小就教導我寵辱不驚,遇事冷靜,所有人都覺得我很沉穩,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只要是他的事情,我就冷靜不下來,我也會慌張,也會害怕。”

“我那時候,甚至想過不惜一切代價除掉傷害他的人,只為了讓他沒有任何威脅。”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沒有恐懼,只是在剖析着自己的內心。

他不需要老人的支持,倒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老人一時無言,他盯着這個從小就讓自己驕傲的孫子,沉默了很久,才道,

“唐年我認識他很久了,他這個人,性格古板,很注重家庭觀念,無論什麽原因,哪怕是唐家人再不堪,再撐不起大梁,他也不會将辛辛苦苦賺來的家産留給其他人,他曾經和我說過,唐氏家業,寧願被敗光,也不會分予家奴,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

葉清寒的這個位置,來的可不一定光明正大。

有可能手段不幹淨。

顧啓關垂着眼,他摸着自己的心,可是,他不在意。

他和葉清寒相處的這段時間,他能感受到葉清寒對于事業的渴望和對權利的野心,他想站的更高,想要高高在上,葉清寒也從未掩飾過這些。

為了這麽目标,他拼了命一樣。

顧啓關眨着眼,心底深處的聲音告訴他,這樣的葉清寒他并不反感,只覺得心疼。

“這些年我個人共創辦了二十一家公司,七個國際品牌,十三個重要專利,每一個都比唐氏更好,他喜歡名利,金錢,權利,地位,我都可以給他,我也願意給他。”

啓關擡起頭,眼神堅毅,他垂着眼輕聲且堅定,

“我只遺憾沒能早點遇見他,那樣,他就不會為了一個唐氏殚精竭慮,費盡心思了。”

他又重複了一遍:“爺爺,我喜歡他。”

他只覺得遺憾,沒能在葉清寒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老人知道他這個孫兒的性子,性格果斷,一旦做了決定,別人再沒有置喙的權利,就連他也一樣,老人微微阖着眼,手背在身後,突然岔開話題,問了一句,

“你喜歡他,他呢?”

一句話把顧啓關問卡殼了。

老爺子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他現在還就是剃頭擔子一頭熱,頓時嗤笑了一聲,鷹隼銳利的眸光被蒼老遮蓋了起來,像是從未出過一樣,

“回去,睡了。”

不是他說,他孫兒這沉穩冷靜,殺伐果斷的性子在商場上可以無往不利,在情感上,估計夠嗆,指不定他跟人家談感情,別人還以為他是來談工作的呢。

想到這,老爺子也不操心了,他背着手又溜溜達達的出了書房。

獨留顧啓關一個人在書房裏,被打擊的蔫巴巴的,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

一大隐患被解除,葉清寒心情極好,一大早就帶着戚縱回了公司,鐘律師又從葉清寒這裏得了一筆封口費,如今正折騰着帶着家人去國外旅旅游。

估計此刻正在出發的路上。

但葉清寒卻在辦公室遇見了另一個人:“顧董?”

顧啓關今天收拾的極為精致,一聲合體的西裝勾勒出他高大結實的身材,銀灰色的領帶低調深邃,葉清寒稀奇地看了半天,打着趣,

“顧董今天看起來尤為不同啊,有點……”

顧啓關面上冷靜,心裏緊張的手心發汗,

“有點什麽?”

“有點格外的俊。”

葉清寒聲音含笑,帶着笑意的鳳眼輕輕柔柔看過來,仿佛落進了心髒。

顧啓關心頭發酥,緊張提起的心被葉清寒一句話又給放到了肚子裏,他咳嗽了一聲,冷硬的唇角也不自覺跟着上揚,低沉的聲音帶着無奈的柔和之意,

“葉總說笑了。”

葉清寒到了杯水

遞到顧啓關手邊,自己也接了一杯,懶洋洋地靠在牆邊,支着腿,他和顧啓關名義是上合作夥伴,實際上私底下也算是朋友了,葉清寒也不用在顧啓關面前端着架子,

他抿了口水:“誠安的事務比我們還忙,顧董一大早不在自己的公司,怎麽有時間跑這來了。”

顧啓關将水杯放在一邊,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葉總今天有時間嗎?”

葉清寒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顧董這話似曾相識。”

剛說完兩人就笑了,葉清寒也想起來了,他含笑的鳳眼斜睨着顧啓關,

“上次你這麽說,是約我出去一起用餐,這次一大早我可不去。”

顧啓關只覺得被葉清寒注視着的半邊身子都酥酥麻麻的,他不自覺的坐好,讓自己從這個角度看起來更悅目一些,含笑道,

“這次不是出去用餐,我有別的事情約葉總。”

葉清寒猶疑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沉吟了一會,

“很重要嗎?”

顧啓關嗯了一聲,既然這樣,葉清寒也不再猶豫了,

“行,那你在這先等一下,我給張秘書安排一下工作。”

“好的,葉總你先忙。”

顧啓關連忙點頭。

讓顧啓關在辦公室等了一會,葉清寒叫來張秘書,讓她将今天的會議延遲,将辦公桌上昨天批改好的文件下發出去,又将策劃部的方案打回去重做。

零零總總的事情安排後,葉清寒才終于轉過頭,

“收拾好了,顧董,咱們走吧。”

葉清寒本想讓戚縱留在這,他和顧啓關出去,顧啓關孤身一人,他卻帶個保镖,總覺得不太好,但在經過綁架事件後,戚縱哪敢離開葉清寒半步,顧啓關也道,

“葉總,讓戚先生跟着吧。”

連顧啓關都這麽說了,葉清寒同意了戚縱的跟随,在葉清寒看不見的地方,顧啓關和戚縱對視了一眼。

上了車之後,顧啓關和葉清寒小聲聊天,

“葉總在和誠安合作之前,有了解過誠安嗎?”

“當然。”葉清寒對這個問題莫名其妙,當初若不是了解誠安,他也不會

去争取和誠安的合作。

“那葉總除了了解誠安,對我有什麽了解嗎?”顧啓關聲音溫柔。

這個問題葉清寒有些遲疑了,

“實不相瞞,我對顧董的了解都是從新聞報道和誠安過往的合作中推斷出來的,”葉清寒不好意思的扶了扶眼鏡,歉意輕聲解釋,

“但關于顧董的報道很少,實際上,我可能還了解的不夠深刻。”

顧啓關為人低調,誠安雖然勢力雄厚,卻很少接受采訪,葉清寒就算想了解也找不到途徑。

顧啓關笑了一下,他微微放松身體,靠坐着椅背,閑聊一般,

“我從小就被爺爺欽定為繼承人,親自帶在身邊培養,為了鍛煉我的能力,從我十八歲起,他就給了我一筆錢,讓我脫離家族,證明自己,我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品牌和第一家公司。”

十八歲……

葉清寒暗暗咋舌,顧啓關眼中帶着幾絲追憶之色,

“葉總應該聽說過這個品牌,AEG”

這下葉清寒是真驚訝了,他微微睜大眼,震驚地看着顧啓關,“AEG居然隸屬于你的名下。”

AEG是一家享譽知名的珠寶品牌,自創辦之後,就以其獨特的創新理念和獨具一格的審美,用短短的時間打開了時尚風潮。

這麽多年,對AEG的神秘創始人衆說紛纭,各有猜測。

葉清寒卻沒想到,這位神秘的創始人居然就坐在自己面前。

顧啓關笑了一下:“實際上,我名下的公司并不單單只有誠安,除了誠安之外,我名下還有二十一家公司,還投資了十三家高端品牌商,他們分別涉足其他不同的行業,與誠安毫無關系。”

葉清寒聽的睜大了眼,

顧啓關停頓了一下,轉而盯着葉清寒,終于透露出來自己鋪墊這麽久的真正話題,

“葉總有想過,脫離唐氏,重新創辦一家屬于自己的公司嗎?”

葉清寒怔住了,他喃喃的重複着顧啓關的話,

“……脫離唐氏?”

葉清寒下意識有些擰眉,顧啓關斟酌了一下語句,他一邊小心觀察着葉清寒的神色,一邊掰開揉碎地解釋,

“如今的唐氏被葉總發展的很好

,但唐年在時,早就将公司變成了家族企業,唐氏大大小小的股東基本上都姓唐,即使如今葉總用能力和強權将他們強壓下去,但以後呢?葉總想過嗎?他們不會感激你,只會貪欲越來越得不到滿足,一旦葉總行差就錯半步,他們就會像聞到腥味的豺狼,蜂擁而上。”

“而葉總每天這麽辛苦,卻要将一部分屬于自己的利益,給唐氏那些躺着那股份和分紅的老人,這樣真的公平嗎?”

葉清寒垂着眼眸,長長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鏡片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

顧啓關的聲音很輕,

“葉總為什麽不自己創辦一個獨立于唐氏之外的,只屬于你自己的公司呢,葉總完全有這麽能力。”

“我覺得顧董說的很對。”戚縱贊同的聲音傳來。

葉清寒哭笑不得,

“戚縱,你什麽都不懂,你就別搗亂了。”

戚縱不甘心的閉上了嘴,他是不懂,可他又不傻,他覺得顧啓關說的有道理。

車內無比安靜。

顧啓關沒有再說話,戚縱也不敢多打擾葉清寒思考,葉清寒吹着眸,沉思了半天,他偏頭看向車窗外,車輛在布滿綠蔭的小道上飛馳,遠遠的還能看見一閃而過的花園,和并肩而行的路人。

他們悠閑而自在,臉上帶着無憂無慮的笑。

好像世上沒什麽事能令他們煩惱一樣。

如果脫離了唐氏,他是不是也會和他們一樣無憂呢。

葉清寒的眼神漸漸空茫,落在了虛空一點。

顧啓關一直在關注着他,他一點一點描摹着葉清寒的面容。

微風透過車窗,掀起了青年的額發,露出幹淨整潔的額頭和漂亮好看的鳳眼,和煦的陽光溫柔勾勒着青年的身形和輪廓,連淺淺的絨毛都成了金色。

每一處,都吸引着顧啓關的心神和視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停了,葉清寒終于回過神來,他有些陌生的看着眼前占地面積巨大的公司,顧啓關站在他身旁,溫聲介紹,

“這是我二十歲時創辦的俱樂部,當時網絡和游戲開始興起,并在短時間內飛速發展,爺爺因循守舊,不肯冒險,我背着家裏人投資了他們,現在我已經很少來這裏了,但他自己

發展的很好。”

何止是發展的很好。

誰不知道,這家俱樂部簽約了六個電競戰隊,這幾年幾乎将國際冠軍壟斷了。

如今這幾支戰隊,堪稱影響力巨大。

“要看看嗎?”

顧啓關都發出邀請了,葉清寒自然是無所不應,他走在顧啓關身旁,戚縱牢牢守在葉清寒身旁,三人朝着俱樂部走去。

俱樂部裏的人很少,偶爾有人路過,會驚訝的和顧啓關打聲招呼,然後好奇地掃一眼葉清寒和戚縱。

顧啓關都颔首示意。

他邊走邊和葉清寒介紹着俱樂部的歷史。

在參觀完奢華的電競俱樂部後,顧啓關還帶着葉清寒去參觀了離得近點的其他公司。

這些公司無一例外,都在各自領域有着極大的影響力。

可以說,如果顧啓關自己不主動說,別人永遠都不會猜測到,這些和誠安明顯不同的公司居然都屬于顧啓關。

“顧董。”

匆匆走過的員工和顧啓關問好,顧啓關一一點頭回應,葉清寒在參觀過幾家公司後,終于站定,他站在大樹下,眺望着不遠處高大的辦公樓,聲音莫名,

“所以顧董今天找我出來,主要就是為了帶我來看你名下的公司?”

顧啓關搖頭,他深邃的眉眼真誠而真摯,

“葉總誤會了,”葉清寒鳳眼盯着他,顧啓關的聲音含着柔情,

“我只是想告訴葉總,這些公司涉獵甚廣,無論葉總的新公司想從哪個領域入手,有什麽疑慮,我都可以幫忙,我葉總的新公司只會比唐氏更好。”

“葉總,你不該被困在唐氏。”

葉清寒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像是笑了一聲,

“你覺得是唐氏困住了我?”

顧啓關的眼神告訴他,他就是這麽覺得的,

“葉總的能力在唐氏只會是一個損失,唐氏不值得你付出,他只會耗盡你的精力。”

葉清寒笑不出來了,勉強勾起的唇落了下去,青年的鳳眼冷漠中仿佛還含着什麽別的東西。

看不懂,卻覺得悲傷。

他罕見地轉身離開了公司,只留下聲音低啞的一聲,

“我們回去吧。”

他率先上了車,戚縱不明白的看了眼顧啓關,顧啓關卻嘆了口氣,同樣轉身,

“回去吧。”

回去的車上,空氣無比沉悶。

葉清寒假寐着眼,拒絕談話的氣息異常明顯,戚縱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葉總怎麽了,顧啓關卻覺得替葉清寒難受。

晚上,別墅內,

戚縱一邊擔心地在廚房做飯,一邊不時擔憂地看眼靠坐在窗邊的青年,

自從葉總參觀完顧啓關的那些公司,就有些不對勁。

“嘶——”

輕微的疼痛喚醒了戚縱,戚縱低頭一看,因為太過擔心,他切菜時不小心割傷了手,留了個傷口。

戚縱清理着傷口,但眉眼間依舊滿是擔憂。

葉清寒倚着落地窗,虛虛看着窗外,修長白皙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搖晃着手中的酒杯,他垂着眼,沒有注意戚縱的目光,

他只是在心裏呼叫系統,

“034,如果當初能有人和原主說這麽一番話,是不是也許原主就不會那麽偏執,也就不會死亡了。”

葉清寒在扮演原主時,曾經揣摩過原主的性格。

原主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他渴望權利,野心勃勃,奢望着站在最高處。

他寧願死在金錢堆上,也不要平凡度日。

他對金錢和權利的渴求幾乎到了病态。

但唐氏終究是奪來的,無數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話,所以他在接手公司後夜以繼日,焚膏繼晷,幾乎将自己綁在了唐氏這輛戰車上。

可無論他怎麽做,做了什麽,唐氏的其他股東,都只會在暗處盯着他的錯處,他們一邊享受着他的成果,拿着公司的分紅,一邊暗暗罵他小人行徑,豎子可恥。

唐年留下的這些老人勢力盤根錯節,他上位的時間太短,公司其他事情又太多,絆住了手腳,終究是無法清除,他只能靠強力鎮壓。

只不過,原主忘了,越鎮壓,越反彈。

他被唐氏弄得精疲力盡,相互耗盡,越是失去對唐氏的控制,他就對唐氏控制的越緊。

他不甘心舍去自己抛卻善良才得來的成果。

卻忘了去尋找

另一條出路。

另一條,屬于他自己的路。

于是被生生困死。

在此之前,從來沒人告訴過他,他做的很好,他很優秀,是唐氏牽絆住了他,也許脫離了唐氏,他能飛得更高,活的更肆意。

系統沉默了片刻,

【或許吧】

沒有發生的事情,誰也說不清。

【宿主,不管你怎麽想,死亡才是他的必然結果】

系統頓了一下後,接着道,

【也會是宿主你的必然結局】

葉清寒嗯了一聲,他垂着眼,他抿了一口酒,清涼的酒液襯的唇瓣極為好看,他嘆了口氣,

“我好像扮演的太投入了。”

他随手将杯子中的酒液一飲而盡,“希望他以後能有個好點的人生,好點的選擇,別和主角作對了,不然又沒有好結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的太急,葉清寒冷白如玉的兩頰飛上了些許的緋紅,他托着下巴,手裏把玩着空酒杯,虛虛看着外面。

戚縱将飯菜做好後,端上了桌,他小聲的呼喚着葉清寒,

“葉總?葉總?”

葉清寒的臉上飛着薄紅,反應有些遲鈍,他輕聲的嗯了一聲,卻頭都沒有轉,戚縱遲疑,

“葉總,您這是……喝醉了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檢查着葉清寒的酒杯,這才發現葉清寒喝的是一杯度數極高的烈酒,大吃一驚。

葉清寒終于舍得轉過頭了,從唇瓣慢吞吞的吐露着兩個字,

“沒醉。”

一雙鳳眼霧氣蒙蒙,唇瓣淺淡如水,他懶洋洋的支着下巴,圓潤的指甲和肌膚極為相襯,比戚縱看過的任何一個都好看。

戚縱只覺得全身血液好像都滾上了臉。

還說沒醉,眼睛都失焦了。

戚縱紅着臉,正打算将葉清寒送回房間休息,外面傳來一陣門鈴聲,清晰又刺耳。

葉清寒被刺耳的聲音弄得皺眉,他微微蹙着眉,反應慢半拍地拍着戚縱的手,

“有客人來了,你去看看。”

戚縱只能老實的過去開門。

戚縱離開後,葉清寒半眯半睜着霧氣蒙蒙的眼,

姿态慵懶地支着下巴,努力辨識着來人是誰,但遠遠的,只看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朝着客廳走來,

就在即将靠近時,

【檢測到宿主處于醉酒狀态,防禦低下——】

【戰損值技能正在開啓——】

戚縱和顧啓關一進來,就撞進了青年半睜半合,霧氣蒙蒙的鳳眼之中。

青年額發也散落了幾縷下來,眉眼間顯出幾分無害的輕愁來,與規矩嚴謹的金絲眼鏡完全相反,看起來像是就連憂愁都被下意識壓抑着。

讓人蹙眉心疼。

聽見動靜,那雙漾着波瀾的眼波懶洋洋地掃視着他們,姿态慵懶,眼波流轉間,好似勾到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讓人靈魂飄忽。

他歪着頭,黑色碎發散落在雪一樣的頸邊,襯的顯眼,好看的唇形紅顏迷醉,色澤在酒液的浸潤下淺淡如水,比見過的任何人都好看,身上散發着似有若無的淡冷酒香,透着微醺迷醉。

墨發學膚紅唇,濃墨重彩的像一副古典山水畫。

半搭不搭,晃着酒杯的手簡直白的晃眼,露出一冷白的手腕來,吸引着視線。

戚縱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看了一眼就像被燙到了一樣,不敢看了。

臉上熱氣翻湧。

顧啓關整個人懵住了,大腦微醺空白,他清楚聽見自己心跳加快的聲音,滾燙的血液流向四肢五骸,諾大的視野中只看得見葉清寒。

一颦一笑,一舉一動,如同放大的慢動作一般,無比清晰。

“咚咚咚——”

顧啓關聽見自己的心髒在劇烈跳動,快的幾乎要跳出來了。

半響後,他終于反應過來,聲音幹澀發啞,

“葉總,你是不是……喝醉了?”

葉清寒眨巴眨巴着眼,沒說話。

得,這也不用問了。

顧啓關看向唯一知道的人,戚縱耳根還通紅着,他壓低了聲音小聲道,

“葉總從你那些公司後來後,情緒就不對勁,回來後我在廚房做飯,葉總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開了瓶酒了。”

顧啓關趕緊讓戚縱去做醒酒湯,他扶着葉清寒,将葉清寒送進了房間。

戚縱将醒酒湯找來後,顧啓

關力道正好的扶着葉清寒,一點一點喂他喝下,屬于葉清寒的冷淡酒香和體溫傳達進了顧啓關心頭,

顧啓關心頭不自覺發軟,胸腔深處柔軟的幾乎能滴出水來,柔情滿腔,

這時,葉清寒霧氣蒙蒙的眼終于認出眼前的人,指尖輕搭着顧啓關,冰涼的觸感好像被無限放大了一樣,顧啓關連手都不敢動了。

他極力放松着過于緊張的肌肉,讓青年枕的更舒服一點,

葉清寒虛虛盯着顧啓關,眼神仿佛有焦距,又仿佛沒有焦距,冷淡的聲音裹挾着飄忽的無奈,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

顧啓關幾乎貼近了葉清寒的耳朵,才聽見他喃喃沙啞的聲音,

“為什麽……才說啊……都來不及了……”

真可惜,要是早一點和原主說這些,哪怕只是提點一句,也許原主也不至于偏執入腦導致一生凄慘,死的可悲了,就連死後都被唾棄辱罵。

“什麽?”

顧啓關擰着眉,但葉清寒卻雙眼緊閉,呼吸平穩,很明顯已經進入睡眠狀态了。

顧啓關小心地将葉清寒放下,替他換好衣服,蓋好被子,确認無誤後,又叮囑了戚縱一句,

“他喝醉了,你今天晚上多看着他,不要讓他吐或者嗆着自己。”

戚縱點頭。

顧啓關坐在葉清寒床邊,凝視着床上青年的睡顏,戚縱壓低了聲音,

“葉總剛剛說了什麽?”

顧啓關擰眉,他仔細複原着:“他好像說,為什麽才說,來不及了,後面沒聽清。”

不管怎麽樣,這句話感覺很不吉利。

戚縱和顧啓關同時憂慮擰眉,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将這句話深深記在了心底,他們相信,葉清寒一定不是無緣無故這樣說的。

戚縱有些責備,

“葉總今天被你帶去看過公司之後,就不對勁了,你沒事帶他去那些地方幹什麽。”

戚縱的聲音有些大,葉清寒眉頭微微皺着,一直注意的顧啓關立刻食指壓着唇,讓戚縱小聲一點,別吵到葉清寒,戚縱閉上了嘴。

但還是不甘心的看着他,

顧啓關聲音很低,“我查到綁架葉清寒的人是誰了。”

戚縱

眼中迸射出光亮來,

“誰?”

“唐詞。”顧啓關定定看着戚縱,“他派人綁架了葉清寒,還有冒充醫生,前往葉清寒病房的,也是他。”

戚縱氣息危險,顧啓關聲音淡淡,

“你知道唐氏為什麽姓唐,不姓葉嗎?”

戚縱搖頭又點頭。

他知道一些,卻了解的并不透徹,他只知道唐詞是上一位董事長的親孫子,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顧啓關掃了他一眼,簡單敘述了唐詞和葉清寒之間的關系,

“唐氏的上一屆董事長姓唐,叫唐年,而唐詞,就是唐年的親孫子,葉清寒和唐年一點關系都沒有,唐年去世後将大部分遺産通過遺囑的方式,全部留給了葉清寒,而唐詞,什麽都沒有。”

戚縱這下明白了。

他也曾給有錢人做過保镖,財産争奪戰他也曾親眼見過

但如今的當事人是葉清寒,僅僅是這點,戚縱就無法讓自己保持冷靜。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在倉庫找到葉總後,葉總脖頸間的深深掐痕和身上的勒痕。

唐詞是奔着将人掐死去的。

戚縱目光兇狠,緊緊攥着拳頭,

“所以唐詞不甘心,才會綁架報複葉總?”

顧啓關嗯了一聲,他的聲音中是壓不住的擔憂和憐惜,

“有這個可能,我調查過唐氏的情況,現在的唐氏情況錯綜複雜,就是個泥潭,葉清寒繼續在裏面,只會将自己陷的越來越深。”

他揉着眉心,所以,他才會試探性地讓葉清寒離開唐氏。

“更何況如今還有個唐詞在暗處虎視眈眈,他明顯是沖着報複葉清寒來的,我擔心葉清寒繼續呆在唐氏,會出現其他狀況。”

戚縱突然想起,他上一次和葉清寒說,他可以去替葉總殺了唐詞後,被葉總阻止的事情了。

即使那時候是葉清寒對戚縱不夠信任,心有警惕,但在戚縱眼中,那就是葉清寒在阻止他。

還有葉總被唐詞綁架後,受了那麽眼中的傷,卻以及執意要自己私底下解決……

戚縱覺得自己明白了,

“我知道了,葉總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護唐詞,都是因為葉

總太善良,他一直記得老唐董對他的提攜和恩情,還将這些恩情轉嫁到了唐詞身上,唐詞卻不知好歹,一心報複。”

顧啓關卻突然提到了醫院的那次錄像,

“醫院裏的監控你還記得嗎?”

“記得。”

戚縱點頭,顧啓關垂着眼,他不會認錯監控裏的人對葉清寒的狎昵和觊觎的。

那□□.裸的觊觎,唐詞完全沒有想要隐瞞。

“唐詞想要得到葉清寒,”顧啓關的話令戚縱的眼睛都紅了,

“不,不對,”顧啓關擰眉搖頭,

“他既想要唐氏,也想要葉清寒,他想要兩者兼得。”

戚縱已經快要被壓不住的怒氣給氣爆炸了。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有這種想法!”

“他怎麽敢亵渎葉總。”

他該死!

唐詞該死。

戚縱的眼中閃過鋒利的殺意,顧啓關擔心的目光落在葉清寒身上,

“你說的沒錯,葉清寒他終究還是顧念舊情,他當初是被唐年一手提拔上來,所以,他才會對唐詞的舉動視而不見,在醫院的時候,他應該就已經認出了那個人就是唐詞了,只不過怕我們知道,才會替唐詞隐瞞。”

戚縱拳頭青筋暴起,

他帶着紅血絲的眼直勾勾盯着顧啓關,

“你知道唐詞在哪。”

顧啓關擰眉:“你想幹什麽。”

戚縱咧出一個嗜血的笑來,

“我去讓他嘗嘗葉總曾經受到的傷害。”

顧啓關按着太陽穴,無奈極了,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去打草驚蛇的,你有想過你真的這麽做了。葉清寒知道後的反應嗎?”

戚縱憤憤不吭聲了,他心裏着了火一樣,替葉總不平,

“那就讓唐詞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葉總,然後葉總還要回回忍讓?”

“誰說忍讓了?”顧啓關聲音平靜,

他想起看見過的唐詞照片,少年眉眼陰戾,像一條隐沒在暗處的毒舌,黑不見光的眼觸之生寒。

他明明觊觎葉清寒,在綁架後卻又恨不得掐死他。

情緒多變,心性扭曲而可怕。

就是個瘋子。

“唐詞既然決定報複,就不會擅自停手的,他一定還會再出手,我們等着就好。”

顧啓關心頭還有個未說出口的擔憂疑慮,

葉清寒,你剛剛說的來不及,是和唐詞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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