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
今晚的晚餐餐桌上連杯酒精飲料都沒有,天氣也遠算不上炎熱,甚至都可以稱得上是近期天氣最好的一天了,更不該讓段江離感覺到熱。
可她現在卻詭異的感受到了燥熱,段江離要是再察覺不出問題,她就該去當個傻子了。
但段江離不明白,為什麽?
初靜根本就不需要用這種手段就能得到她,何必多此一舉?
段江離偏頭看她,衣着光鮮的初靜看上去沒有絲毫的壞心思,美好得像是一幅曠世名畫,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正常人是永遠無法理解瘋子的腦回路的,除非這個正常人已經瘋了。
沉默的間隙,段江離的身體傳來火燒一般的灼熱,那些燥意像是要将她心頭的所有情緒都點燃,讓她不自覺咬着唇,呼吸聲逐漸變得沉重,額際和鼻頭都開始沁出汗意來。
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像是沒有發現一般,悠閑地輕蕩着秋千,欣賞着被精心打理着的花園。
段江離攥緊纏在秋千上的藤蔓,眼睫輕輕-顫抖起來:“鐘董……”
“不要這樣叫我,”初靜幽幽說,“我不喜歡這個姓。”
段江離深呼吸:“阿靜,我覺得我有些難受。”
初靜輕輕笑了,雪一樣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陰影,猶如天真又殘忍的雪妖,語氣暧昧而冰涼:“不奇怪,因為我下了藥。”
段江離:“…………”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了,她竟然真的就毫無遮掩的說出來了,她究竟想要幹什麽?!
“把這當做一次考驗吧,這是R&C專門為權貴推出的新藥,能讓人在保持理智、不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的同時,某些激素又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增加,産生情難自禁的錯覺,”初靜輕聲細語,“我很好奇,你能堅持到藥效結束嗎?”
如果沒有結束之前就先忍不住了會怎樣?初靜沒說,但段江離也猜得到,也不過是她或許會因此就直接失去了興趣,換一個新玩具罷了。
段江離以為那天的相遇是得到了入場資格,可現在看來不過是有了能進入學考試的門檻。
——初靜顯然是個頗為挑剔的玩家。
段江離深深吸了一口氣,眸中潋滟,明媚極了,她不去看初靜,低頭看着腳下的草地:“我會努力的。”
上了船的人,是不可能輕易下船的,中途退出,被淹死的概率遠比游回去要大。
段江離覺得自己的意志力還算不錯,她有着驚人的執行力,自律得在某些人看來都有些可怕。
但她也從不小觑藥物的作用,這世界上能讓一個人潰不成軍的東西太多太多了,而她是被欲望填滿的生物,自然也比常人更抗拒不了蓄意的引誘。
很短暫的功夫,段江離便越發感覺難受起來,如同有螞蟻在身上爬,羽毛輕拂般的癢意傳遞到全身。
軀殼像是一下子變成了豌豆公主,連吹拂過來的風,都能激起敏感的身體控制不住生出的癢意。
寂靜的夜色下,她的呼吸聲如此明顯。
段江離四肢發軟,控制不住的從秋千上滑落下來,柔軟的草葉與肌膚相觸,涼意刺-激得人一激靈的同時,又控制不住生出更多的渴望,仿佛蹭着它們,就能夠讓自己更舒服一點。
她看上去真的難受極了,發絲粘膩的貼在臉側,純白的襯衫裙也洇出了深色,像是在水裏泡過一般,初靜的唇畔一直都挂着笑意,眼角眉梢都是愉悅。
她并沒有隔岸觀火,足尖輕巧地抵着段江離的下颚,往上一勾,那張帶着淚意的靡麗面容便清清楚楚的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緋紅的面頰,沁着淚意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被打了麻藥送上手術臺的寵物貓,有再多的壞心眼,都只能被束縛得無從施展。
初靜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唇角露出很漂亮的弧度,連眼睛都光亮了起來,好奇地問:“要忍不住了嗎?”
段江離瞳孔渙散,她并不想看清初靜現在樣子,那會加劇她的欲望,但她的視力和想象力又實在都太好了,明明眼睛還蒙着一層水霧,她也仍然能隐隐約約看到初靜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身影。
對方甚至纡尊降貴的伸一下手都不樂意,逗小寵物似的,想看她會不會伸爪子。
她抖着手握住初靜的腳踝,冰涼的體溫甚至讓她有一種想要将臉貼過去的沖動,但段江離克制住了這種沖動,想要将初靜的腿按下去。
但她的力道是那樣的輕,根本不足以影響到初靜的行為,然而初靜卻順應她的力道将腿收了回來,輕輕搖晃起了秋千,嘴中哼着不知名的歌謠。
可就是這樣短暫的接觸,卻讓段江離心頭竭力控制的火苗竄得老高,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她無法說服自己一個人忍耐,因為能纾解自己欲望的人近在咫尺,不斷挑撥着她的神經,昭顯着自己的存在。
她快要忍不住了。
段江離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維持着仰望初靜的姿勢,沁着水光的眸子是克制不住滋生的□□,手指顫動着想要攀上來,卻遲遲未動,只有額間的汗珠順着下巴砸落在胸前。
段江離猛地起身,卻沒有向初靜靠攏,而是跌跌撞撞奔向了栽着睡蓮的水池。
“噗通——”的落水聲響起。
初靜擡頭仰望着并不圓滿的明月。
她不得不承認壞東西某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就像酒後亂性,就算被下了藥,如果自己不想做,總是能想辦法克制住自己的行為的,如果沒有,那只能說明她自己本來就有那個心思”。
她踐行了自己的話呢。
初靜從秋千上站起來,站在水池邊緣。
海藻般的卷曲發絲漂浮在水面上,段江離緋紅着面頰,靡麗的眉眼如同海妖一般引誘着人墜海,初靜朝她伸出手:“過來。”
聲音充滿了蠱惑的意味。
明明前一刻,段江離還覺得自己身上的欲望如同即将火山爆發一樣克制不住,可才剛剛入水,那些感覺就便如潮水一般退了去。
她微微晃神,逆光下,初靜的面容模糊不清,看起來溫溫柔柔,毫無煙火氣,像是會對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信徒伸出手的神明。
“鐘董,您真的好變态啊。”
段江離沒有絲毫迂回、委婉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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