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可笑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可笑

曲凝兮輕顫着, 寒毛直豎,一經設想自己與蛇類如此近距離,冷汗都要吓出來了。

方才隔着層層衣物, 觸感不太真切, 但它探頭的趨勢十分明顯。

眼看懷中這小姑娘顯而易見的恐懼,裴應霄不由失笑, 托着她的下颚看向自己:“孤有必要說謊麽?”

曲凝兮撞入他漆黑的眼底, 回過神道:“……沒、沒有。”

她相信, 他便是堂而皇之把一條蛇卷在脖子上, 也沒人敢說什麽。

她更加不敢,誰有膽子管他呀?

所以,太子沒有必要藏着一條蛇不承認, 常理來說誰會攜帶此物?

當真是她誤會一場。

車廂外, 鳴恩幾人正通過窗口,來攙扶他們出去。

曲凝兮讓裴應霄先請, 一邊小聲道歉:“我摔懵了腦袋胡言亂語, 荒誕無稽, 還望殿下恕罪。”

裴應霄并未出言指責, 喊了映楚過來把她先扶出去。

曲凝兮以為他生氣了,不想先行, 忙道:“殿下先請。”

金尊玉貴之人, 哪能在她後頭出去呢。

側翻的車廂內颠三倒四, 憋屈得很,當然是趁早出去為好。

裴應霄瞥她一眼,嘴角彎起一絲沒有笑意的弧度:“曲凝兮,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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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名帶姓叫了她!

時人自有一套禮法,稱呼姓氏, 表字,小名,都好過直呼大名,是一種不太客氣不太友善的表現。

曲凝兮當下一縮脖子,沒有二話,立即從窗口爬出去。

半點都不拖泥帶水,映楚在一旁協助。

而看似天上神仙的太子殿下,擡手輕輕按壓眉心,那雙晦暗的眼中,難辨喜怒。

但凡體能健全的男子,佳人在懷,還被抓握了一把,誰能無動于衷。

好在只是輕微反應,很快便可恢複常态。

曲凝兮很聰明,但有些事情,是未出閣的女子接觸不到的。

尤其是教養嚴格的姑娘,不像男子出入一些場所,她們完全接觸不到任何圖冊。

身邊仆婦也會避免此類事情傳到她耳朵裏。

曲凝兮知道男女有別,男子會讓一個女子失去清白,她躲避着諸如二皇子之類的外界因素。

但是具體落實到某一點,如何失去,卻是霧裏看花的朦胧狀态。

等到三人都從馬車裏出來,吓壞的車夫立即賠罪。

車轱辘陷入深坑裏,導致馬車側翻,翻倒的重量壓下來,那一邊的車輪已經開裂了。

幾人把馬車扶起來,不能使用,需要去派人來維修。

裴應霄沒有怪罪車夫,看向曲凝兮:“孤送曲姑娘回府?”

“殿下日理萬機,如何能因臣女耽誤?”

曲凝兮剛被叫了大名,這會兒慫着呢,忙道:“只想鬥膽問殿下借人,快馬去侯府知會一聲。”

鳴恩在一旁接過話茬,道:“時辰不早,城裏城外來回一趟,定然天黑了。”

尚京城那麽大,出城一趟即便快馬加鞭也要些功夫,更遑論曲凝兮從蓮花湖踏上返程之際就不早了。

她還在猶豫,裴應霄已經翻身上馬,朝她伸出手,“上來。”

曲凝兮擡頭,看着比她還高的矯健白馬,周圍侍從們都看着,她不能不知好歹。

只得伸手給他,被握住牽了上去,與太子共乘一騎。

裴應霄一夾馬腹,胯ii下[千雪]踏出噠噠鼓點聲,奔跑了出去。

微風迎面而來,曲凝兮扭頭去看周圍,沒有人能聽見他們說話。

她小聲道:“入城被人看着怎麽辦?”

不論如何,共乘一騎有些太過親昵了……

此刻,她脊背挺直,生怕挨上背後抵近的胸膛,稍稍沾上,連他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更別說裴應霄抓着缰繩的雙手,從她左右腰側穿過,全然是環抱的姿勢。

“看到了,他們便會贊揚孤的風度。”

裴應霄淡淡陳述事實,哪怕言辭有自誇的嫌疑,但從他口中吐露,天經地義。

确實,明面上東宮和安永侯府,是不可能的。

而且裴應霄對外的形象,頗為溫柔體貼……不至于被過度解讀。

曲凝兮只能乖乖道謝:“多謝殿下。”

他嗯了一聲,語氣稀疏平常、毫無預兆地提及王錦意:“小晚瑜對孤百依百順,卻要嫁去王家?”

曲凝兮聞言一怔,原來他都知道。

她送去的信不可能錯漏,他看到了,沒有回答罷了。

曲凝兮抓住自己衣袖的一角,謹慎作答:“殿下,皇後有意賜婚,對象便是那個毅遠侯府世子,承蒙殿下提醒,臣女對他避之不及,所以……”

“所以你選了王錦意。”

曲凝兮不好否認,但不忘補救:“我、我愛慕殿下,絕不會與東宮作對,這一點可以發誓。”

她指的是後面這一點,真的不會跟東宮作對!

裴應霄不語,帶着她在馬背上前行。

未作表态,叫人捉摸不定,曲凝兮怕他不信,繼續說道:“人貴在自知,我和殿下,終究是隔了一道天塹……不過即便不能陪伴殿下,我依然在心裏祝願殿下一切順……”

順遂二字沒能說完,裴應霄的大掌扣住她的腰肢,往下一按。

一直挺着背部不敢往後靠的曲凝兮,頓時整個人深深陷入他的懷抱裏。

他好似在她耳畔輕笑了一下,語調微涼:“誰要你在心裏祝願?”

那、那不然呢?

曲凝兮的小心髒都快蹦出來了,柔軟的小手下意識搭在他手背上。

這是一種她自己沒察覺的防禦動作,抓住對方的手,随時可以往外推。

裴應霄體型高大,不過人很容易被眼睛蒙騙,看他面如冠玉笑如春風,就會形成一種清瘦斯文的錯覺。

曲凝兮被扣在他懷中,嬌小一團,完全動彈不得了。

他低聲告訴她:“孤從不對人許諾,你也不行。”

“殿下……”她一陣心驚。

“孤不同意王錦意此人,知道該怎麽做了麽?”裴應霄彎了彎眉眼,指尖撚上她白膩的面頰,輕掐一手軟滑。

曲凝兮被摟着腰,還揪了小臉蛋,他力道一點也不大,卻把她吓得滿目慌亂。

她聽明白了,太子要她拒絕王錦意。

他說他不會對她許諾任何——這句話卻透露了想讓她進入東宮的意思。

不定是在哪個位置上,總歸她身上已經蓋了東宮的戳兒。

曲凝兮不知哪裏出了差錯,本應是她‘單方面愛慕殿下求而不得’的戲碼,為何會演變至此?

那鄭三姑娘,臉皮薄不擅掩飾,時常目光追随,不都知道她心儀太子麽?

她不信裴應霄沒察覺對方的情愫,可是他裝作不知情,不回應任何。

他為什麽要回應她?

是她表現得太過了麽?

“賜婚一事你不必擔心,孤替你解決。”

裴應霄撤回了手,城門口近在眼前,他與她拉開幾寸距離,仿佛不曾逾距過。

怎麽解決?

曲凝兮心亂如麻,進出城的行人不少,已經不容許她随意開口詢問。

她渾渾噩噩的,一路被送回安永侯府,映楚在後面也被捎帶回來。

裴應霄在路口放下她,未作多言,旋身縱馬離去。

曲凝兮滿腦子都是太子殿下看上她了的确信,回家後神情恍惚。

曲轅成得知她馬車側翻且被太子送回,以為是受到了驚吓,沒有多想,只罵東宮之人奸猾,逮着機會就利用侯府給自己經營名聲!

家裏還不知道她與王錦意相約,這會兒已經沒有告知的必要。

曲凝兮回到自己院子裏,頭昏腦漲。

她扭頭看向映楚,問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映楚沒看到他二人相處,不過……

“主子想要的,從來都是勢在必得。”

曲凝兮怕得很,她把路走窄了,她會先變做葉姨娘,後成為三千佳麗中的一員。

一生軌跡似乎已經望到了頭。

更可怕的是,事已至此,她知曉太多秘密,已然無法脫身。

不得不硬着頭皮演下去。

********

裴應霄說會替她解決賜婚。

不出兩日,曲凝兮就接到了消息。

彼時,她剛給王錦意寫完回帖,這才短短兩天,他就給她遞書信了。

曲凝兮躊躇許久,不知作何回複。

裴應霄的态度很明确,他們兩人是沒可能了。

考慮到秋闱将近,她最終沒有多言,只含糊着囑咐王錦意靜心念書。

一切待放榜之後再說。

傳遞書信之人,是王錦意身邊長随,不假他人之手,這番聯系,知情者甚少。

到時候她反悔了,也不會有多大影響,兩人沒相中,各自自由婚配,僅此而已。

阿束從外面步伐匆匆小跑進來,瞧着冒冒失失,遭受到了孫嬷嬷的呵斥。

他卻顧不上被教訓,連聲禀報道:“小姐!明婳公主在禦花園落水,被蒙世子給搭救了!”

此話一出,茴清苑的幾人都被驚擾了過來。

“竟有此事?”孫嬷嬷難掩訝異。

曲皇後想把她們小姐說給蒙世子,都已經跟侯府透過口風了。

誰知還沒定下,就有這種意外。

曲凝兮心頭一跳,立即想到了裴應霄,多半是他派人所為?

算起來,明婳也是他妹妹,當真是毫不留情面。

不過,雙方的關系恐怕還不如陌生人來得平和。

而且,曲凝兮同情誰也不會同情明婳。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推人者人恒推之。

當初她那樣狠辣無情,因為一場相看就要毀掉別人的清譽,如今兜兜轉轉,反噬在自己身上了。

讓明婳體會了一把落水的滋味。

不然她永遠不明白,置身其中害怕被人圍觀是何種感受。

蒙弈淮當場救了她,消息都傳到阿束耳朵裏了,可見目睹者衆多。

他們要定親麽?

這兩人的性格被綁在一起,也不知是怎樣一個雞飛狗跳的局面。

還有,苻丹宮又作何反應?

這種節骨眼,曲凝兮是絕不會入宮去的,礙不礙眼的另說,怕被無端遷怒。

她安安分分在府裏待着,看事情後續如何。

姑母既然那麽滿意蒙世子,把自己閨女嫁過去,料想不會太過為難吧?

毅遠侯駐紮鹹泰多年,雖只有侯爺爵位,但他手中的權利,與異姓王相差無幾。

在西北,他就是個土皇帝。

公主嫁給世子,門戶上也不算吃虧。

蒙世子迎娶皇家女,不失為一樁佳話,這樣一來,雅平郡主就不能嫁給太子了。

民間都不喜這種易女而嫁的做法,皇室更加如此,否則輩分也亂了套。

裴應霄此舉,堪稱一石二鳥。

曲凝兮琢磨了大半個下午才想到這一點,不得不承認,太子殿下心機深沉。

而且他還隐身幕後,無人察覺端倪,壓根不會聯想到他身上去。

清清白白,不染塵埃。

被賜婚的危機解除了,曲凝兮卻沒能多麽輕松,她不知道要如何應付太子。

全然找不到對策。

她毫無勝算。

——萬萬沒想到隔日,剛解除的賜婚危機,就被曲皇後一己之力給扯了回來。

宮裏大肆宣揚出一個新的說法:昨日禦花園落水之人并非明婳郡主,而是曲家大姑娘,她儀容不妥正好借了公主的衣裙,導致被人認錯!

曲凝兮聽說這件事的時候,苻丹宮的繡湘已經親自到了安永侯府,會見侯爺夫婦,以及她這個驚呆的當事人。

沒想到皇後能做到這般地步,可見人是沒有下限的!

曲家三人坐着,繡湘面帶微笑,站于側旁,傳遞了皇後娘娘的意思。

“蒙世子本就看中了大小姐,這會兒順水推舟認下來,不僅不妨礙兩家結親,還能得兩份人情。”

“人情?”周氏皺起眉頭,道:“只怕外人都在看我們的笑話!”

都已經落水了,還能換人頂替?是把所有人當做傻子不成?

皇後舍不得公主遠嫁西北,也不該出此下策。

繡湘解釋道:“夫人有所不知,那蒙世子與公主屬實無法和洽,可以說是相看兩相厭了。只要大小姐換過去,不僅是皇後娘娘感銘于心,蒙家同樣歡天喜地。”

“可我要這兩份人情做什麽呢?”

曲凝兮坐不下去了,她捏着手心站起來,望着繡湘道:“明婳公主既然得蒙世子所救,便是天定的緣分,晚瑜不敢破壞。”

嬌俏的小姑娘,臉上隐沒了笑意,她顯然是不願意的。

繡湘見狀,跟着斂去了面上三分笑。

她不看曲凝兮,轉向曲轅成,兩手秉持身前,揚聲道:“兒女姻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侯爺覺得呢?”

這是想越過當事人,直接定下此事了。

曲凝兮不由覺得可笑,一直以來的乖順,換取的不過表面上的平和罷了。

一旦遇着棘手局面,棋子終究是棋子。

曲轅成擰眉思索,有兩份猶豫不決,“我們本就要跟蒙家結親,倒是不錯……只是外人言論,勢必不好聽啊……”

昨日公主落水傳出去了,今天就換人,哪有那麽容易瞞天過海。

對此,曲皇後派來繡湘,當然早有準備,她道:“侯爺不必擔心,會有人站出來給公主作證,再打死一個禦花園胡亂傳話的,多安排人手口口相傳,事情就成了。”

口口相傳,傳揚她曲凝兮落水被蒙弈淮救了?

真是她的好姑母。

曲凝兮冷冷道:“我不會配合的,我不答應。”

繡湘瞥她一眼,奇了:“蒙家這麽好一樁姻緣,大小姐還挑剔什麽呢?更別說娘娘還會多添三十六擡嫁妝與你,大小姐可想仔細了。”

“三十六擡?”周氏不免驚詫。

苻丹宮本就給曲凝兮準備了不少嫁妝,加上這些,以及侯府給出去的,估計出嫁時候,抵得上公主的排場了。

“不錯。”繡湘笑了笑,道:“侯爺,夫人,這樁親事本就是你情我願,哪怕大小姐背負一點點小意外,完全沒妨礙。”

頂替落水之名,不妨礙她嫁人,還嫁得更理所應當了。

兩人被說動了,原本他們就不反對與蒙家結親。

******

後面的事情,根本由不得曲凝兮控制,皇後自會安排一群人去促成此事。

不消半日,落水之人并非明婳公主而是曲凝兮,就傳遍了。

皇後惱怒不堪,在禦花園當場打死了一個小宮女,罵她宣揚侯府家醜。

聽聞者不由嘩然,這都能弄錯?

不論信不信,衆人對此津津樂道,茶餘飯後平添談資。

三人成虎,言之鑿鑿,曲凝兮明明沒有進宮,莫名其妙就被板上釘釘了。

甚至,站出來給明婳公主做不在場證明的,是大長公主府的四姑娘。

丁雲馥親口說昨日明婳與她在一起。

所謂颠倒黑白,玩弄輿論,不過如此。

曲凝兮這輩子,短暫的十五年,何曾受過這種憋屈。

她別提多難受了,氣得渾身發抖,曲轅成和周氏二人還在一旁勸慰。

他們都覺得蒙家這樁親事不錯,且落水沒有被別人救了,而是她的未來夫婿蒙弈淮,那就算不得名節上的污點。

都要成親了,區區落水,無需往心裏去。

曲轅成極為不解,背着手惱怒道:“你到底在鬧什麽?蒙世子這麽好的夫婿你不要,非得去給二皇子做妾不成?”

“我不去,”曲凝兮已經篤定蒙弈淮非良人了,眼眶都紅了:“他那麽好,皇後不讓明婳去?”

怕不是嫁出去沒多久就從西北傳回死訊?

若非觸及底線,曲凝兮很少犯倔。

所謂的識時務者為俊傑,無非是審時度勢後的退讓罷了。

她沒少退讓,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

曲轅成被曲凝兮的态度激怒了,命柳婆子把她帶去祠堂關押起來。

“先冷靜兩天再說!”

侯爺是一家之主,無人能違背他的決定。

孫嬷嬷也不能,更遑論頂着銀瓶面孔的映楚了。

不過她自有一套隐秘的聯絡方式,也能探得訊息。

很快就鑽到祠堂裏,轉告曲凝兮:太子殿下會解決此事。

侯府的祠堂,常年燃着兩盞蠟燭,昏暗明滅。

曲凝兮坐在蒲團上,這裏什麽都沒有。

映楚心疼得很,道:“小姐,殿下找了王公子,他們會先後替你作證。”

曲凝兮扭頭看她:“他們為我作證?”

稍一思索,她就明白了,那天她給王錦意回了帖子,他的書童親自傳遞,就是證人。

證明她沒有入宮。

而裴應霄,對她的一切動向心知肚明。

果然,事情的第三天,如映楚所言。

王錦意從山莊回到尚京,親自現身替曲凝兮辯解,還有她的親筆書信為證。

突然冒出王丞相家的公子,可把一群人給驚呆了。

他的話,自然比名聲不佳的丁雲馥可信一百倍。

更別說,王錦意站出來之後,緊接着是裴應霄,坦言他那日與曲姑娘有過聯絡,同樣有親筆書信為證。

一前一後兩個人,把傳消息之人驚的一愣一愣。

落水一事徹底來個大反轉,整個尚京都為之沸騰。

兩個證人,毫無疑問完勝明婳公主,更別說這兩人的誠信度,不會有人質疑半分。

再說,本來傳錯人的說法就漏洞百出,曲姑娘和公主模樣不像,借穿衣裳就能認錯?

明婳公主何時有那等容色了?

看樂呵的老百姓們,私底下一陣奚落,隐隐也回過味來了,皇後是不想嫁公主,不認賬,推了侄女出來頂替。

這種缺德事兒,哪怕貴為皇後也叫人不齒!

還別提一直以來,皇後疼寵侄女的慈愛事跡沒少往外揚,這一出下來,真心還是假意,一目了然!

挂着和藹面龐的蛇蠍心腸,可比冷面人可怕多了!

外頭沸沸揚揚之際,曲凝兮還在祠堂裏沒出去。

月上梢頭,祠堂裏暗不透光,蔓延着蠟燭燃燒後的氣味。

門口落了鎖,無人把守。

一身墨色衣袍的裴應霄撬開了窗,輕巧落地。

他故意弄出點腳步聲,驚得曲凝兮擡頭看來。

她滿臉呆滞,張着小嘴,一副傻乎乎的模樣。

“吓到了?”裴應霄挑眉。

曲凝兮一搖頭,又點點頭,太子殿下竟然沒有易容就穿上了黑衣。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裴應霄緩步上前,輕嗤一聲:“來此無需易容。”

就安永侯府這地,來去自如。

曲凝兮從蒲團上爬起來,“殿下,你怎會過來?”

“過來聽聽,你是如何求孤的。”

裴應霄一撩衣角,坐到她對面,掃一眼香案上的曲家列祖列宗,道:“開始吧。”

什麽?曲凝兮動了動小嘴。

裴應霄笑着湊近她:“不向孤求助麽?”

他明明幫了她,還要聽她親口懇求。

曲凝兮兩眼瞅着他,忍了兩天的淚珠簌簌落下。

如他所願:“殿下,求你幫幫我……”

“好。”

他應了,白皙修長的手指,撫上她濕乎乎的眼角,“再求孤一遍。”

“啊?”

“求我。”

曲凝兮‘哇’的哭了,他好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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