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
墨風被成氏馬幫襲擊,新添購的馬兒全跑了,照理說墨家馬幫應該轉為低調行事才是,想不到這個晚上,大夥兒竟徹夜狂歡,聚在膳堂裏喝起酒來,還是受傷的墨風帶的頭。
西南方的酒味香韻長,而且比起北方的烈酒不遑多讓,只是後者入口燒喉,一喝就醉,前者則是餘韻不絕,喝下大半之後才會發現自己原來不勝酒力。
原落雲沒喝過這種酒,以前他在皇宮裏,為免失态都是淺嘗即止,哪裏看過別人像喝水一樣用灌的。
“雲原,別長得像小白臉,喝酒也娘裏娘氣的。”王二放了一壺酒在原落雲身前。
原落雲端出了架子,馬上回道:“別胡說,本公子今天要保持清醒……”
但現在馬幫裏誰吃他這一套,他的話頭馬上就被掐斷。
“唉,清醒什麽,今朝有酒今朝醉啊!”李大郎舉壺向他一敬,大口灌了幾口酒。
“這……本公子有很重要的事……”
“喝!喝!不會喝就不像咱們馬幫的兄弟!”張三也跟着起哄。“咱們一開始覺得你沒用,不過這些日子你倒是表現不錯,替咱們墨家馬幫長了不少臉,還氣走那個成必勝,所以我認你是兄弟,你就要喝!”
“對!你雲原以後也是我兄弟!”
“我也是……”
原落雲一聽,心中暖意頓生,他猛地一拍桌,豪氣幹雲地道:“好!你們認本公子是兄弟,本公子也認你們是兄弟丨”
待他說完,每個人都睜大眼看這個馬幫裏最斯文的男人,将要如何粗魯的灌酒,想不到他這豪氣的姿态擺完後,竟慢條斯理地拿過酒杯,先倒了一小杯,接着皺眉輕啜一口。
“好酒!”入口的甘美令原落雲雙目一亮,笑吟吟地看向衆人。
然而每個人都是一臉鄙夷地瞪着他。
“這個……”原落雲有些赧然,顯然自己被瞧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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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幹脆喝茶算了?”張三沒好氣地道。
士可殺不可辱,都到了這個地步,原落雲把酒杯扔向一邊,不顧老鐘的阻止,舉起酒壺就是狠狠一灌,未料他這一下喝得太猛,被酒液一嗆,差點沒全噴出來,好不容易逼着自己把酒給吞下肚,卻受不了的猛咳起來。“咳……咳……”
他這拚搏一個氣勢的模樣,倒是惹得所有人哄堂大笑,氣氛也更為歡樂。
這時候,一道倩影出現在膳堂門口,卻是臉色差點沒全黑了的墨潇。
方才聽到墨雨通報哥哥帶頭喝酒,她便急忙趕來,看到的就是一群臭男人喝成了一塊兒,唱歌的唱歌、劃拳的劃拳,根本一點憂患意識都沒有,連原落雲這般斯文的人都喝到俊臉透出酡紅,尤其是那個受傷該好好躺着的墨風,竟也在旁敲箸助興,一點二鍋頭的自覺都沒有。
墨潇刻意不去看被灌酒的原落雲,走到弟弟身邊,看着他心虛的笑容,沉着臉低斥道:“這是該喝酒的時候嗎?大夥兒成了什麽樣子?!”
“大鍋頭你來啦!”張三已經喝到茫了,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和誰說話。
“一起喝啊,大鍋頭!”連穩重的李大郎也醉得笑嘻嘻地道。
墨潇沒好氣地盯着這群喝了酒就成了?蛋的男人,正要開罵,墨風卻笑道:“姊,就讓他們喝吧,這陣子為了争取百富莊的生意,大夥兒都繃得很緊,再加上這次買馬受到襲擊,若不再讓他們放松一點,就怕哪天哪個比較沖動的,一個不開心就殺到成氏馬幫去,屆時就不好辦了啊!”
墨潇陰沉沉地睨着他半晌,最後輕嘆口氣。“随便你們!不過明天的操練誰要變成軟腳蝦,誰就多操練一個時辰!”
聞言,衆人高聲歡呼,也招呼着墨潇一起喝酒,更拱着一直喝得很節制的墨風與原落雲再灌幾口。
不過墨風才剛舉起酒壺湊到唇邊,立刻被墨潇擋住,她皺着眉道:“你傷口未愈,跟人喝什麽酒?”
“二鍋頭不給面子啊!”王二發着酒瘋。
“喝啊喝啊,不喝難道瞧不起我們?我以為我們是兄弟啊!”張三也醉得胡亂吃喝。
墨潇瞧弟弟被逼得急了,心一橫,索性奪過他手上的酒壺。“我代替他喝!你們全都給我閉嘴!”說完,她豪氣地執起酒壺,咕嚕嚕地灌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壺酒就被她給喝光了,她還臉不紅氣不喘。
“大鍋頭好啊!”衆人再次起哄。“再喝!再喝!”
無奈之餘,墨潇又喝了一壺酒,然而她的神态仍然清明,甚至姣好的臉蛋都沒露出一絲紅暈。
就在這時候,墨風突然悄悄地向原落雲揮手。“差不多了,你過來。”
原落雲來到墨潇身邊,不過她卻是看都不看他,只是直視着前方,不知是否仍在生他的氣。
墨風笑嘻嘻地道:“現在你數到五,應該就可以帶她走了,她不會反抗的。”
“數到五?”原落雲不解地看着墨潇,實在不覺得這麽短時間她就會屈服。
墨風皺着眉。“你不相信?不信你就數數看……現在應該只要數到三就好,三……二……一!”
在他話聲一落的同時,墨潇突然直挺挺地往後倒,在她身旁的原落雲順勢一接,就這麽美人入懷,果然一點反抗都沒有。
“她這是……”原落雲傻眼了,這是怎麽回事?
“我姊的酒量就是兩壺。”墨風笑得神秘。“現在你可以帶她走了,相信等會兒她會帶給你更大的驚喜。”
原落雲憐惜地看着連醉倒都眉頭深鎖的墨潇。“好吧,本公子先帶她去休息。”
衆人喝得歡暢,該醉倒的也醉倒了,完全沒有人注意這個角落發生了什麽事,原落雲抱着墨潇,大大方方的要走出膳堂,卻在跨過門坎時突然又被墨風叫住——
“等等!”墨風朝着他擠眉弄眼,那表情說有多淫賤就有多淫賤。“可別做得太過分,我是給你機會和她獨處,可不想抓奸在床啊!”
原落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便抱着美人大步離去。
由于許多人都被墨風叫到膳堂喝酒了,原落雲很順利地将墨潇抱回房裏,途中一個人都沒遇到。
将她放在床上,他細細地端詳起她那細致的五官,如果不是這副英氣勃勃的打扮,她将眉修細了,躲在房裏将皮膚養白了,畫上胭脂水粉,穿上披肩長裙,不也活脫脫是一名美人?
不過想到那畫面,他又搖了搖頭,那樣的墨潇,就不是他認識的墨潇了,這不是活生生把她最吸引人的地方抹煞了嗎……
他忍不住伸出手,撫平她皺起的眉頭,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墨風使計灌醉了她,制造兩人獨處的時光,但她如今醉得不省人事,他能和她說些什麽?
搖了搖頭,他替她蓋上了薄被就想離開,這還是他第一次服侍人呢!
讵料,在床上的人兒突然睜大了雙眼,而且相當炯炯有神,一點也不像酒醉的樣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原落雲即使沒對她做什麽失禮的事,仍不免一陣心虛,支支吾吾的解釋道:“呃……本公子只是送你回房……馬上就要走了……”
想不到墨潇突然眼神一柔,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頸,整個人窩進他懷裏,嗲聲道:“我要你陪我睡。”
“什麽?!”他瞬間身子狠狠一僵,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鬼話?
“我要你陪我睡!現在!馬上!”她像是生氣了,雙手突地一使勁,便将他拉上了床,而她則是像只貓兒般趴在他胸膛上,還很滿意的笑了。
這……這武藝不精所以被她壓倒,他該傷心還是該慶幸?
“這樣不舒服。”墨潇突然又不喜歡這個姿勢了,她在他身上扭動磨蹭着,找着舒服的姿勢,簡直撥撩得他直想将她就地正法,最後她雙手雙腿纏抱着他,螓首埋在他肩窩,才長籲了口氣,不再亂動。
原落雲被她如蛇般纏住,就算要做什麽也是有心無力,只能恨自己當初武功為什麽不好好練,美食都送到嘴邊了卻吃不到,簡直比下地獄還痛苦。這時候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喝醉後莫名其妙地變得有些癡纏,就不知她清醒後會不會記得自己曾做過什麽,要是他就這樣被她霸王硬上弓了,也要有證據才好控訴啊。
難怪……想起墨風那副淫賤的表情,肯定是知道自家姊姊醉後的怪癖,所以他才會古古怪怪神神秘秘的,還要他把持住別讓人抓奸在床。
天知道明明他才是被強迫被壓制的那個人,還要他忍耐,這、這……這簡直有違天和啊!
“你模樣兒俊,我喜歡你!”墨潇突然雙眼迷濛地望着他,直率說道:“你喜歡我嗎?”
“你……”天啊!她這模樣簡直迷死人了,原落雲吞了口口水,憑着本能說道:“喜、喜歡……”
“太好了!”她捧起他的臉,細嫩的臉頰馬上貼了上去。“你只能喜歡我,不能喜歡別人喔……”她的話語突然一頓,動作也跟着停止,接着仰起身,眯起眼睛,像是很用力地在看着他似的。“不對!我記得你還有喜歡別人!你是不是有一個未婚妻?她很漂亮,對不對?”
他被她撥撩的情欲,在聽到未婚妻這三個字時,頓時像兜頭被澆下一盆冰水,令他打了個冷顫,心緒也紛亂起來,一時間竟沒有注意到她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對,本公子曾經有一個未婚妻,不過她現在是別人的妻子了。”原落雲說得有些咬牙切齒,卻又有些落寞。
宮雨瑤,原本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這門親事從小就訂了,所以她也注定是未來紫霞王朝的皇後,然而當年原落雲與蕭奇交好,宮雨瑤也很欣賞蕭奇文武全才,在他忙于學習政事時,她竟與蕭奇越走越近,最後得知蕭奇欲謀反,她不看好原落雲,便選擇暗中投奔蕭奇。
在紫霞王朝易主那天,便是她洩露了原初雲的行蹤,很顯然她是想引開蕭奇的注意力,刻意放走他,或許是她對自己的背叛有着一絲愧疚吧?可惜他沒有領她的情,回頭救原初雲,導致他為保原初雲出逃而被抓。
宮雨瑤後來雖然成了天寶王朝的皇後,卻聽聞蕭奇甚少寵幸後宮,新朝官員跋扈也大多視而不見這個有着污點的皇後,更別說民間對她的風評極差,是以到最後她坐到了高位,卻是高處不勝寒。
他喜歡宮雨瑤嗎?如今靜下心來,他扪心自問,卻無法尋出個答案來,他不知道當初欣賞宮雨瑤的才貌算不算喜歡,但今天被墨潇這麽一問,他發現自己對宮雨瑤的怨勝過一切情緒,他很想再見她一面,是想當面問問她,為什麽要背叛他?又為什麽既然背叛了他,還要縱放他?
“本公子不喜歡她了。”原落雲嘆了口氣。“至少現在不喜歡了。”
墨潇一聽,喜上眉梢,滿天花雨似的在他臉上狂親。“你說的!你說的!那你以後只能喜歡我一個人。你不知道你那天誤會我,害我好傷心……”說到後來,她喜悅的面容又化為愁苦。
相對于她清醒時堅毅的表情,如今的委屈更加令他不舍,他被她說得心都化了,她對他展現的親密更令他心猿意馬,他情不自禁輕撫着她的臉,突然仰起頭,在她的小嘴落下輕輕一吻。
她愣了一下,傻傻地摸着自己的嘴。“這……這是什麽感覺?”
“這是喜歡的感覺。”原落雲對于這樣可愛的她毫無抵抗力,索性壓下她的頭,給了她深深的一吻。
不知道她醒來後會不會記得這一切,說不定他會被她當成趁人之危的登徒子,可是他不後悔,他就是要吻她,就是想和她更加親密。
片刻,唇分,他深深地望着她,說道:“本公子知道自己誤會你,很抱歉,那是本公子誤判了。本公子保證,以後不會再不分青紅皂白的質疑你,這是我的承諾。”
雖然他不确定她是否聽懂了,可能說了也只是白說,不過傾吐出自己的歉意,畢競讓他放下了胸口的大石,在這種情況下道歉雖然始料未及,但也讓性格別扭高傲的他比較能說出口吧。
“你說什麽?”墨潇愛嬌地打了個呵欠。“我好想睡……”
随着她的話聲漸小,這可人兒竟然就睡倒在他的胸膛上,令原落雲不禁啼笑皆非,喝醉酒的她,要比清醒時可愛幾十倍啊!
他憐愛的撫着她的發,明明該要離開了,他卻舍不得這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時刻。
“唉,本公子真的該走了,否則真要被墨風抓奸在床。”
硬生生逼自己放開了手,他小心翼翼的護着她讓她躺到床上,接着他由床上起身,但仍是貪戀她嬌美的睡顏,多喝了幾杯的他,跌坐在椅子上,想多看她幾眼,卻也禁不住沉沉的睡意,頭一偏睡了過去。
良久、良久,窗外才傳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二鍋頭,咱們可以進去了嗎?”
“老鐘,你公子就算再怎麽勇猛,該做的也該都做完了,你扶着我進去。”
再片刻之後——
“咦?他們怎麽一個在床上,另一個在椅子上?”
“唉,你公子真是一點用都沒有,機會都給他了,他卻不給我們機會抓奸在床,連衣服都沒脫還一人睡一邊,一點搞頭都沒有……”
既然原落雲與墨潇仍是清清白白,墨風也不想鬧出太大的風波,于是在老鐘的幫助下,将原落雲偷渡回自己房間,就當做沒發生過兩人獨處這件事。
隔日,校場上操練的男兒們,全是一臉萎靡,原落雲也不例外,直到墨潇精神奕奕地出現在校場上時,大夥兒才裝模作樣的呼喝出聲,拳打得是虎虎生風,腿一踢可以橫掃四海,人人又瞬間變成健壯的男子漢。
墨潇沒好氣地瞪着他們,看得衆人渾身發毛,以為大鍋頭真要每個人加一個時辰的操練,想不到她雙手一拍,一副放過他們一馬的淡然模樣說道:“操練完就去用膳,等會兒張三和王二随我出去幾天,帶上我們準備好的東西。”
她的命令一出,衆人如獲大赦,收拳之後紛紛散去。
等到衆人走得差不多了,原落雲卻沒有離開,而是來到了她身邊,他幽幽地望着她,眼中那抹柔情的光采與以前大不相同,遲疑了一會兒,他才輕聲道:“昨天晚上……”
“聽墨風說,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回房的,謝謝你了。”墨潇并沒有與他對視,只是淡淡地道。
他心忖她是否在害羞,否則為什麽不看他?
“本公子昨晚和你說的話,還沒有聽到你的回應。”他吸了口氣說道,畢竟這才是他昨夜要和她獨處的主因,卻因為她醉倒而沒了下文。就算有之前那些親密行為鋪墊,讓他知道她喜歡他,但他還是想要個答案。“我說,對于墨風受傷那件事誤會你……那是本公子誤判了,本公子以後不會再不分青紅皂白的質疑你——”
在清醒的她面前,他還是沒能坦蕩蕩地向她道歉,他的自尊讓他表達得輕描淡寫,對他而言,就算是放下身段,面子還是很重要。
想不到,墨潇不待他把話說完,便冷靜地打斷他道:“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的酒量不是太好,醉了之後發生什麽事我都不知道,既然你有這個誠意,那麽我接受。”
“什麽?!”原落雲錯愕的張大了嘴,差點沒在平坦的校場上跌倒,什麽柔情都不翼而飛。“所以昨晚的事你全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她回得臉不紅氣不喘。
“你說因為本公子很俊,所以你喜歡我……”
“在我醉的時候,就算是看門的那條小黑,我也覺得很俊。”
這是什麽回答?原落雲覺得自己快被她給氣死了。“那你對本公子又摟又抱,又親又摸……那些都不算數?”
墨潇深深地看着他,良久方道:“你的意思是,我差點毀了你的清白?”
怎麽聽起來怪怪的?他皺起濃眉思索,他可不想兩人的濃情密意成為一場美夢,為了讓她就範,他硬着頭皮承認道:“對!你差點毀了本公子的清白,你要怎麽負責?”
“我知道我酒後會有點失态,我不否認。”她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酒後失态是人之常情似的。“可是我問你,我扒了你的衣服嗎?”
“這倒是沒有……”
“脫了你的褲子?”
“……也沒有。”
“除了我的嘴巴和手,我還有哪裏碰到你的身體?”
這樣還不夠嗎?“這……如果隔着衣服不算,那還真沒有,可是……”
墨潇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很好,那不就代表着我們兩人之間什麽都沒發生,你的清白幹我何事?”
“那你親我又抱我怎麽算?”原落雲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到底昨晚是誰占便宜誰吃虧,他都被她搞迷糊了。
“好啊,我讓你親回來、抱回來,只要你辦得到。”她輕輕巧巧地揮了揮手,一把小劍在她袖中隐約發着光。
他這下更無奈了,他可是試過她那招袖裏劍的厲害,只怕還沒碰到她,就先被她用劍在身上作畫了。
見他束手無策的樣子,墨潇終于露出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是你自己放棄的,可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這件事就此扯平。”
原落雲內心雖然憤憤不平,卻也只能啞然地看着她離去。這女人簡直既可惡又可恨,他曾經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什麽時候被人這般玩了不算數?明明醉倒時的她那麽可愛啊……
“對了。”墨潇突然轉回頭。“等會兒我啓程去百富莊,你也跟上。”
“你都對我始亂終棄了,還要本公子去做什麽?”他悲憤地道。
始亂終棄?要不是她要維持大鍋頭的形象,她真的會笑出來。“我只是覺得,或許你派得上用場,去不去随便你!”
原落雲狠狠瞪着她半晌,一副老子絕不示弱的樣子,可是對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最後他仍是咬着牙道:“哼!去就去!本公子還怕你嗎?”說完,他大步離開了,仿佛先走的人就贏了一樣。
墨潇看着他的背影,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
墨潇要向成氏馬幫讨公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她總不能直直的殺過去,所以只有拿下百富莊的生意,才是給成氏最大的打擊。
這天便是百富莊的莊主杜正明的生辰,她從一個月前就開始為今天準備賀禮,除了親自送去表達誠意之外,帶着原落雲也有另一層意思。
衆人花了一天一夜才來到百富莊,這裏不愧是西南最富有的莊園,由外頭看過去一望無際,都不知那長長的圍牆通到哪裏。進去之後美輪美奂,假山流水回廊飛檐,無一不精致細巧,亭臺樓閣多不勝數,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與石料,上綴栩栩如生的雕花。而放在大門口那顆巨石,上書“百富莊”,更讓這座華麗無比的莊園顯得古樸大氣。
墨家馬幫離這兒不算遠,可是他們來的時候已經賓客如雲了。由于百富莊要做南方的生意傳出後,許多镖行、商會及馬幫都知道消息,也紛紛派人前來表達誠意。而其中最有競争優勢的,則是具有地利之便,兼之信譽卓著的墨家馬幫與成氏馬幫兩家而已。
因此墨潇的到來,受到了百富莊的特別款待,連杜正明都親自前來接待。
杜正明是個豪爽的大漢,年過半百卻是精神矍铄,雙目有神。他在迎接墨潇時,雖也驚訝她的年輕出衆,但更多時候,目光卻是落在她身後默然不語的原落雲身上。
“墨大鍋頭,這位兄弟是……”杜正明寒暄過後,終是忍不住問了。
墨潇淺笑着解釋道:“這位兄弟名叫雲原,是一次我在商途上救下來的弟兄,現在雲原已經是我們墨家馬幫的一員了。”
“這樣啊……名叫雲原……”杜正明又多看了原落雲一眼,不再多說什麽。
接着,杜正明與墨潇談起了生意,聽她介紹往南方的路線,可能遇到的侵襲及威脅,同時墨家馬幫可以提供的協助,他不禁欽佩墨潇确實當得起大鍋頭的位置,這宴會中賓客衆多,更不出各幫會的瓢把子少東主等人物,但如墨潇這般傑出的屈指可數,甚至連成氏馬幫的二鍋頭成必勝,都少了一絲她的沉穩與自信。
突然間,他與墨潇的對話沉了下去,聲音低到沒有人聽得清楚,而百富莊的家丁更是有意無意地圍在他們四周,避免有心人士靠近探聽。
不一會兒,兩人密談完了,墨潇離去入席時,卻像忘了似的沒有帶上原落雲,而是迳自前去,反而是杜正明笑嘻嘻地直盯着原落雲,看到他都不自在起來。
不過與生?來的傲氣,令他并不閃躲杜正明的目光,而是正面迎擊,表現出不屈的氣勢,連見多識廣、睿智精明的杜正明,都沒辦法壓下他半分。
“雲原弟兄,好氣魄。”杜正明笑着朝他走過來。“聽墨大鍋頭說,你是她在落馬谷救回來的?”
“是。”原落雲淡淡地回道。
“該不會……雲原弟兄當時還是個囚犯吧?”杜正明突然語帶玄機地問。
原落雲起了警戒。“你問這個做什麽?是誰告訴你的?”
“呵呵,你放心,墨大鍋頭并沒有提到關于你的任何事,是我個人對你很好奇。”杜正明微微一笑,并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幽幽說道:“老實說,杜某很不滿意現在的天寶王朝,皇上蕭奇多疑嗜殺,各項賦稅又征斂無度,搞得民不聊生,聽說蕭奇可以推翻前朝成功,都要怪前朝太子原落雲識人不清,引狼入室?”
原落雲臉色鐵青,這杜正明哪壺不開提哪壺,而且話中諸多暗示,令他不由得猜測此人是否認出了他的身份,他壓下被批評的怒氣,冷漠地道:“那與本公子何幹呢?”
“沒什麽,只是原落雲聽說流放時被人劫囚,就是在落馬谷一帶失蹤,雲原兄弟的名字及模樣年紀,令杜某有所聯想罷了。”杜正明搖了搖頭,一聲長嘆,但那遺憾的表情中,仍不由逸出了一絲憤恨。“你不會知道杜某對天寶王朝的恨。前朝紫霞皇帝仁恕,社會風氣清白,蕭奇篡位謀反,已是天理不容,他的軍隊軍紀不佳,戰争期間燒殺擄掠,我杜家祖墳更是在戰亂中被人刨了,連陪葬的一副羊脂白玉環都不翼而飛。唉,若非杜某的基業在這裏,其實我多想遠離這個天寶王朝。”
“杜莊主在這裏批評蕭奇弑君篡位,又一副懷恨難消、心懷舊朝的樣子,難道不怕被人告發?”原落雲滿心狐疑。
“我敢告訴你,又怎麽會害怕?杜某還公開出高價找尋過那祖傳的羊脂白玉環呢!如果真讓我遇到了失蹤的前朝太子,說不定我還會出手相助,複興我紫霞河山!”杜正明豪邁地一拍胸膛。
原落雲仍有着戒心,不過心裏已信了幾成,這些事都是很容易查證的。只不過光憑這幾句話并無法打動他,所以他并未表明态度,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杜正明。
“雲原弟兄,時間會證明我的話,我看着你親切才坦誠以告,否則就像你說的,光是這些話就夠我被抓去砍十次頭了,我沒有必要騙你。”杜正明自然知道他的顧慮,所以沒有強逼他什麽,而是旁敲側擊地又道:“這一次百富莊要擴展到南方,原本我是屬意成氏馬幫。不過說不定看在你與前朝太子相似的分上,我會考慮找墨家馬幫呢,哈哈哈!墨大鍋頭确實對我很了解,她帶你來這裏,确實是帶對人了。”
原落雲眉頭一動,墨潇帶他來,似乎意外打動了這個心系舊朝的百富莊杜莊主,他不清楚墨潇知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因為她也從來沒有問過,更不怕官兵起疑将他納入馬幫,不過這個杜正明,肯定已猜到十之八九。
他該幫幫墨潇嗎?但這麽做,會不會逼得他洩露自己身份?然而若是百富莊的生意落到了成氏馬幫手上,墨家馬幫會受到多大的打擊?那些漸漸把他當成馬幫一分子的兄弟們,又會不會因此生命受到威脅?
自身的安危與墨家馬幫的未來有了扞格之處,這個掙紮在原落雲心中轉了許久,他想着老鐘舍身劫囚,馬幫弟兄的熱情豪爽,最後是墨潇可愛的醉态……
最後,原落雲想通了,心中再無猶豫,對着杜正明問道:“若本公子便是原落雲,你是否一定會把生意交給墨家馬幫?”
杜正明雙目一亮。“那是當然!若你便是原落雲,幫墨家馬幫便是幫助你,以後你要複國,一定也要算我百富莊一份!”話說到這裏,饒是他這般老練精明的人,即使已經九成确定了,卻仍是想求取最直接的證據,于是他忍不住問道:“雲原兄弟,所以你真的是……”
原落雲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由身上拿出一面金牌,遞給了他。
杜正明接過仔細一看,頓時眉開眼笑,将金牌還回去的同時,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原落雲,突然微微一笑,在心中暗忖着,或許選擇墨家馬幫才是對的。敢搭救原落雲,把原落雲藏在這麽不起眼的地方,重點是還知道帶這樣一個人來百富莊打動自己……墨潇果然是個聰明人啊!
杜正明富甲一方,舉辦的壽宴自然奢侈豪華,席面上盡是山珍海味,賓客的來頭也都不小,連端盤送菜的女侍們,都有着不俗的容貌體态,看來是特別挑選過的。
一場宴會下來,賓主盡歡,杜正明也展現了他圓滑的手腕,讓每個有頭有臉的貴客們不致受到冷落。也或許大夥兒都知道百富莊要擴張至南方一事,人人也使出渾身解數巴結他,在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情況下,自然場面營造得無比歡樂。
而賓客們送給杜正明的賀禮,自然也相當精彩,對于送得比較貴重的賓客,杜正明都親自表現了感謝之意。
“李大人,你送的紫沁玉如意,真是太美太珍貴了,杜某受之有愧啊!”
“何統領,那份千年人參可謂藥中之皇,杜某能得到這樣的禮物,足是三生有幸……”
瞧着杜正明游走在賓客之間,成必勝不自覺露出了一絲不屑。禮單上誰的禮物都有,就是沒有成氏馬幫的,那是因為他早就做足了準備,刻意要在衆人面前親手将賀禮交給杜正明,要力壓群雄,讓其它人知道,百富莊這筆生意,他成氏馬幫是拿定了!
直到杜正明走到墨潇身旁時,成必勝知道機會來了,在兩人開始交談時,他刻意插入兩人之中,像沒看到墨潇般,裝模作樣地道:“杜莊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般的富貴命,要見到您老還真不容易啊!”
“好說好說,是杜某怠慢了。”杜正明也連忙和成必勝寒暄起來。
“我看到杜莊主四處酬謝賓客的贈禮,唉,其實杜莊主不需要這麽辛苦的,因為最好的禮物,根本不在禮單上啊!”成必勝傲然說道。
此話一出,引起了賓客一陣嘩然,不過看在成氏馬幫勢力大的面子上,暫時還沒有人要當出頭鳥吵架,只是忍住氣先觀望。
墨潇沒有這樣的顧忌,冷冷地開口道:“諸位賓客送的都是四方珍奇,貴重的不是物品本身的價值,而是心意。”
“就是嘛、就是嘛……”其餘的人連忙附和。
“喔?不知墨家馬幫送的是什麽呢?”成必勝就等這一刻,故意反問她。
墨潇送的禮物,絕對不是最珍貴的,但她相信絕對是杜正明需要的,所以她也自信地說道:“二十匹白額黑駒,已馴良,都是兩年馬。”
白額黑駒是一種名馬,馬的額上有着一撮白馬,全身黑得發亮,這種馬比其它的馬要健壯許多,四蹄有力,上山下山如履平地,載人載貨都是一等一的好馬,平時要得到一匹都不容易了,更何況是二十匹,而且都是兩年的年輕馬兒,照顧得好,還有十年左右時光可以役使,對于日後要常往來南方的百富莊來說,無疑是最實用的禮物。
每個人聽到墨家馬幫的禮物,也紛紛贊嘆起來,如此看起來,什麽玉如意、千年人參等物只是錦上添花,墨潇果然是女中豪傑,竟想得到這樣的禮物,還這麽有魄力的一次送了二十匹出去。
“呵呵呵,墨大鍋頭真是有心了,為了這二十匹馬,恐怕我那馬房還要拆掉翻新一番,否則怎麽照料得來如此名貴的白額黑駒呢?”杜正明确實很滿意,順口恭維了下墨潇。這女人的聰明,确實比他人更勝一籌。
讵料成必勝仍是一副勝券在握的笑臉,還故作姿态拍了拍手道:“好禮物好禮物,我怎麽就沒想到送馬兒呢?”
他的随從此時從旁走了出來,手上端着一托盤,托盤上的東西看來不大,卻用著名貴的絲綢蓋着,不知又在賣什麽關子。
成必勝故意一臉歉意道:“杜莊主,你應該不會怪我沒把賀禮放到禮單裏吧?實在是這份禮物太貴重,我必須要親自交給你才會安心啊!”
杜正明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不敢,成二鍋頭送的東西,就算是石頭也是相當珍貴的,不知是什麽東西令成二鍋頭這麽重視,還得親送呢?”
成必勝朝着托盤一擺手。“杜莊主何不自己看看呢?”
杜正明從善如流地走了過去,其實不只他,每個人都相當好奇,連墨潇的一顆心都沉沉的,不知道成必勝能拿出什麽比過她的二十匹名駒。
當杜正明掀起絲綢時,他先是倒抽了一口氣,幾乎是抖着手把托盤上的東西拿了起來。
而其它人看清了那樣東西,也都是一臉不可置信,尤其是墨潇,幾乎整張臉都黑了。
“這是……我祖宗陪葬的羊脂白玉環!”由上頭的紋路及顏色,杜正明能确定這絕對是真品無誤。
衆賓客或多或少都聽過杜正明在尋找這項失蹤的陪葬品,想不到居然讓成必勝得去了,而且還在這樣的場合拿了出來,看來這次百富莊合作的對象,應該就是成氏馬幫了。
原落雲原本以為他都披露了身份,墨家馬幫與百富莊的合作案該是十拿九穩,想不到成必勝祭出這大絕招,現在連原落雲都沒了自信。
杜正明确實陷入了兩難,雖然他心中比較想與原落雲的墨家馬幫合作,但成氏馬幫的誠意十足,完全沒有可以挑剔的餘地,而且說真的,就算他最後選擇了成氏馬幫,日後若原落雲要複國,百富莊一樣可以暗中相助的,只是這樣在原落雲面對未免就失了誠信……
“杜莊主,相信這份禮物,能夠代表我們成氏馬幫想與百富莊合作的誠意了。”成必勝看準了時機,又在這節骨眼鼓吹了這麽一句。
杜正明表情陰晴不定,幾乎就要答應成必勝了,想不到原落雲這時候站了出來。“且慢,杜莊主可否聽我一言?”他淡淡的語調,在這樣的僵局中,顯得特別醒目。
“你是什麽身份,這裏有你說話的餘地嗎?”成必勝上回被原落雲奚落了一頓,對此人忌憚尤深,現在他居然又跳了出來,成必勝自然要眨低他一番,質疑他說話的可信度。
墨潇突然開口了,“雲原弟兄說的話,就代表我說的話。”
原落雲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只見她悄悄地向他點了點頭,她目光中透出的信任,令他心中閃過一絲暖意,想想之前自己還誤會她呢,兩人胸襟的差別由此可想而知,他确實在某些方面,還比不上她的明快果斷。
杜正明見場面有些尴尬,連忙打着圓場,“既然如此,就聽聽雲原弟兄怎麽說吧,畢竟我杜氏羊脂白玉環的回歸,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嘛!”
主人都這麽說了,口頭上雖然像是感激成必勝,但立場卻是偏向原落雲,雙方都不得罪,果然是老狐貍,成必勝再不悅,也只能吞了下去,狠瞪着原落雲。
原落雲不疾不徐地道:“這副羊脂白玉環,在天寶王朝成立後,曾經出現在皇帝蕭奇送給西南簍族的禮品之中,我并不是空口白話,此事有當年的禮單為證,這裏有幾位大人,盡可以至內庫檔案查詢,作不了假,只是……不知道流落到簍族的東西,怎麽會到了成二鍋頭手裏,還成了禮品送了回來?”
當初蕭奇為了刺激羞辱他,還在他面前一樣一樣拿出原紫霞王朝國庫裏的東西以及從各處搜刮來的奇珍異品,準備送給四方鄰邊之國,以暫時穩定天寶新朝的局勢。他本來在聽杜正明說的時候還沒有聯想到,但現在親眼看到這眼熟的玉環,就完全想起來了。
“這……”成必勝沒想到這家夥居然神通廣大到連這玉環的來歷都知道,一時間竟想不出理由搪塞。
原落雲乘勝追擊道:“上回成二鍋頭到我們墨家馬幫來,還顯擺過你購買的那批摻了烏石金鋼的兵器,我那時也說了,烏石金鋼只有西南簍族有生産,看來成二鍋頭與簍族關系密切啊!”
聽了這話,衆人又開始議論紛紛。
墨潇是個聰明人,立刻打蛇随棍上,附和道:“如果成氏馬幫真與簍族有什麽勾結,只怕遲早受到官兵查辦,杜莊主,你在選擇合作對像時,可要小心謹慎,別被人陷害成了幫兇啊!”話音一落,她與原落雲會心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一次兩人事前都沒有說好,但彼此默契十足,狠狠反打了成必勝,讓他措手不及,而原本存在兩人心中的那暧昧情感,像是當場對上號了似的,一種同命鴛鴦的情愫油然而生。
成必勝一下子從必勝的天堂被打落,變成了必敗,臉色已經不是鐵青雨字可以形容,簡直就是像死了老子般的僵硬烏黑。
杜正明原就不滿天寶新朝,想不到新朝挖了他家祖墳,還把他祖宗的陪葬品送到異族,更過分的是,成必勝似乎還與異族勾結,拿回他祖宗的陪葬品向他獻寶?!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成二鍋頭,雲原兄弟的話,可是屬實?”杜正明表情一沉,語調也冷了許多。
“我……這……”成必勝臉上的肥肉抽搐,好半晌才深吸口氣,硬拗道:“他說的我都不知道!這副白玉環是我聽杜莊主你出高價尋找,我派下人到處搜羅才找到的,至于來源……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
這很顯然是詭辯了,成必勝竟然能無恥至此,把責任都推給下人,令杜正明心生厭惡,更不用說他勾結簍族的可能,根本是犯了杜正明的大忌。
“我明白了。”杜正明手一揮。“總之,成二鍋頭能替我百富莊将祖宗的東西找回來,杜某很感激,你的心意我領受了,但既然杜某曾開出過高價,便不能賴了這筆帳,來人啊,把準備好的銀兩拿出來,交給成二鍋頭。”
“杜莊主,你……”成必勝語氣一變,杜正明擺明并沒有領這個情,給錢等于他不想欠下成氏這個人情。
“我百富莊欲往南方發展,既然大夥兒都很在意這樁事,那我直接在此宣布了。”杜正明沒有給成必勝再一次機會,而是直接走到墨潇身邊一揖。“我百富莊,将聘請墨家馬幫為我日後商隊主力。墨大鍋頭,今後就麻煩你了。”
“為我所願,不敢請耳。”墨潇豪氣地回以一揖。
這件事就這麽底定了,成必勝面子裏子全丢,也等于與百富莊撕破臉了,怒哼一聲,憤然而去。
杜正明相當老練地圓着場子,招呼賓客,很快的,壽宴又回到了原本的歡樂氣息。
墨潇慢慢地走向原落雲,毫不掩飾眼中的欣賞。“看來我今日帶你來,果然沒有帶錯。”
原落雲挑了挑眉。“本公子的運勢可不是你可以想像的。”
若真運勢那麽強,會落到今日隐姓埋名的田地?她覺得一陣好笑,他這人真是愛面子愛到極限了。“我帶你來,是因為你見多識廣,總是可以想出克制成必勝的方法。你瞧,你果然又讓他铩羽而歸了不是?”
“他我還不放在眼裏。”被她這麽一說,他本能地整了整衣襟,突然覺得自己英俊挺拔了一些,背脊也挺得更直了。
“還有……”墨潇瞄了他一眼,這一眼,竟有些嬌媚的味道。“你讓我發現,原來男人之中,也是有可以依靠的。”說完,她不待他回應,便走到了杜正明的圈子裏,留下怔住的原落雲。
她那句話什麽意思?她把他視作可以依靠的男人?所以她終于認同了他也有比她強的地方?
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原落雲站在原地,自我感覺良好了半晌,才突然輕輕“啊”了一聲,懊悔地一擊手。“本公子剛才應該藉機與她幹一杯的……不,是幹兩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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