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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李維趁着來醫院複查,順道來看了趙晚纓一趟，得知她要出院，便留下來幫着收拾。

趙晚纓沒從師傅和爸媽那裏打聽到關于案子的事,只好逮着李維讓他說說後續工作。

幫着收拾的羅雪帆見他們要讨論案子,便知道是自己不能聽的,主動說要去辦理出院手續。

見羅雪帆出去，李維把那晚收尾工作的細節悉數告知了趙晚纓,關于他們如何查封那間會所，如何把管理人員和裏面的公主少爺裝上警車，如何在三樓增長了見識,事無巨細都說了出來。

那晚派出所裏相當熱鬧。

當然，費盡心思從劉建那裏拿到的資料,起了大作用。順着u盤裏拷出來的資料，派出所的同事們順藤摸瓜,牽出了一衆在背後操控的幕後之手,更有甚者是李維那晚偶然看見的高層領導。大人物的下馬在眷城掀起了一小層風浪，如今人人自危，不敢頂風作案,一時間整個眷城的風月場所都靜默了不少。

“所裏的同事都忙得起飛了,你正好躲過這段忙碌的日子。”拎了一袋橘子過來探望的祁琪，捏着她肉乎乎的臉，幫着剝了新上市的橘子,遞了一半給身邊挂着固定手臂吊帶的李維,“你們兩個這傷受的還不算太冤,所裏正在給你們申請榮譽獎呢,說不定能給派出所年終排名加點績效分。”

在住院的這一周時間內,趙晚纓胖了一圈,吃着各路人士送來的湯水補品，她來者不拒，悉數送去口中，索性養得白白胖胖的。

李維被塞入口中的橘子酸掉了牙，臉皺成一團，“有什麽用，還不是沒抓到什麽大人物。”

“可惜啊。那vvip包間的人跑得那麽快？”趙晚纓一邊問，一邊看着祁琪一臉無事地吃着那酸掉牙的橘子，感覺後槽牙都要倒了。

“我估摸着他們還有專門的通道，我們還是卧底時間太短了，不然可得摸清楚他們這些狡兔到底有幾窟。”

趙晚纓點點頭：“以後還有機會，不過維哥你可得多練練了，你看你還沒跟人過幾招就給幹骨折了。”

李維不服氣，“我那是一時失察，要是正面剛我肯定不會輸給他！诶對了，那個叫蘭露的可離開眷城了。”

“什麽時候走的？”

李維想了想，回答：“就前幾天吧，她配合我們做完收尾工作後，就說要走，聽說你還在住院，她只說過去看你不方便，讓我跟你說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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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露幫了她一把，趙晚纓救了她一次，算是把這個緣分給扯平了，誰也不欠誰，沒必要再拉着手說什麽感激的話。

客車站報着即将出發的車牌號，提醒還未上車的旅客盡快上車。

蘭露回首望了一眼名為眷城的站牌，她永遠都不願意再踏足這裏，曾經的落魄，狼狽和眼淚就留在這裏吧。新的生活在等着她。

曾幾何時，蘭露也是懷着單純的心思跟了劉建，沒想到進入的是煉獄般的深淵，日日夜夜熬着，熬幹了心中渴望自由的甘泉，熬苦了一顆跳動的心。可夜莺的出現，就像是一股新風吹進她幹枯的森林裏，帶來了一粒種子，那顆種子落入泥土裏，開始發芽，種下名為渴望自由的種子，撐着她枯萎的心，直到破土而出，牽着她往前走。

客車帶着濃重的汽油味，密封的空間裏氣味不太好聞，可蘭露不在乎，她即将前往的，是專屬于自己的自由天堂。

——

今天是中秋節，趙晚纓的爸媽接了她出院，直接就帶到家裏吃了餐飯，羅雪帆跟趙晚纓一起長大，算是他們的半個女兒。

吃飯時，舒媽媽少不得要念叨兩個人的感□□。

“帆帆啊，最近有喜歡的男生嗎？要不要阿姨給介紹介紹醫院裏的青年才俊？雖然我們的小醫院比不上市醫院的名頭，但好歹也是有編制的。”舒怡給羅雪帆遞過去幾瓣柚子，“怎麽樣？”

“阿姨，不瞞您說，我最近有看得上眼的了。不如這好事就讓給小圓子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你看她還單着呢！”羅雪帆把柚子遞給一邊的趙晚纓，沖她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

柚子放在手裏如燙手山芋，趙晚纓左看看羅雪帆，右看看舒怡，閉了閉眼，把柚子放回果盤裏，“我最近上火，不能吃柚子。”

“那你更得吃了，柚子降火的。”舒怡撈起半拉柚子塞到趙晚纓懷裏。

“媽！”趙晚纓兜滿懷的柚子，無奈地縮着脖子，“我真沒啥想法。什麽醫生啊，護士啊，我都不喜歡。”

“哦～原來你喜歡花店老板？”羅雪帆機靈勁上來，接了一嘴。下一秒就被趙晚纓死亡射線掃射，她捂住嘴低頭默默吃水果。

趙晚纓急着解釋：“媽，你可別聽帆帆瞎說，我誰也不喜歡。你聽我說……我現在精力就想放在所裏，情情愛愛都是過眼雲煙……”

“老婆，要不要去荷花池那邊散步？”趙彬在廚房洗完碗，一邊擦手一邊問。“我聽說最近荷花開得不錯，好多小情侶都去那邊逛。”

聽到荷花這字眼，本就着急的趙晚纓跟針紮了似的，急吼吼地回了句：“什麽荷花啊藕的！說什麽亂七八糟！”

屋內一瞬間安靜下來，老趙指着自己問：“這是對我有意見？”

趙晚纓摸着滿臉的尴尬，急沖沖把羅雪帆一拉，喊着“爸媽我就先走了”跑出了門。

趙彬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臉疑惑地看向舒怡：“圓圓這是怎麽了？我怎麽招她了？還急眼了？”

舒怡站起來，看着果盤上沒了半拉的柚子，哼哼笑兩聲：“你這女兒發瘋呢，跟你似的，什麽事都寫在臉上。”

“這事兒跟我有什麽關系？”措不及防躺槍的老趙同志一臉莫名其妙。

跑出來之後，趙晚纓才發現自己懷裏還抱着半拉柚子，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顯得很是悔恨。

“有情況！”羅雪帆聞到了八卦的氣息，雖然她不經常出門，但是在網上可總是能沖在吃瓜第一線。握着手裏沒吃完的一瓣柚子，她舉到趙晚纓面前，“這位趙女士，請問你剛才跟火燒屁股似的跑出門，是戳到了你什麽點了嗎？”

趙晚纓滿腦子的代清川。

突然注意到街對面顯目的長發，無比熟悉的身影，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我可能是瘋了吧。”趙晚纓扭頭滿臉震驚地看着羅雪帆，手指顫抖地指着對面。

她一聽見荷花這兩個字，腦子裏就浮現出代清川的臉，他遞過來簽文時候的欲言又止，打電話時那聲輕笑。而在想到他時，這人竟就這麽出現在她眼前！羞赧從心頭慢慢湧上來，爬上她的臉頰。

看見她通紅的臉，羅雪帆吃了一驚，難得一見，她趕緊掏出手機拍了下來。

羅雪帆放大相片，“咦？這是代先生嗎？”她一擡頭，就見到大步朝她們走過來的人。“真的是代先生！”

穿着深棕色長風衣的人，被風吹起下擺，那垂在身側的腰帶，就像是勾魂攝魄的彎刀，将人心神往他身上勾去。他單手放入衣兜，另一只手拎着不适合的塑料袋，就這麽信步走來，目的地是趙晚纓的身前。

趙晚纓呼吸一滞，往後退幾步，卻被羅雪帆的腳絆了一下，踉跄幾步，緊接着被人緊緊拉住手腕。沁涼的觸感，顯得她身體越發的灼熱，趙晚纓感受到心髒的猛烈跳動，她眨眨眼，仔細地将面前的人框在視線裏，那張臉帶着緊張的情緒，似乎在擔心她的安全。

“趙警官？你出院了嗎？”

後知後覺，趙晚纓從混沌中回過神，趕緊抽回自己的手。

“代……代先生。”她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開始咳嗽。

代清川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趕緊彎下腰查看她的狀況，“沒事吧？傷口疼不疼？你什麽時候出院的？”

“沒事沒事，我就是被嗆到了。”突然放大的臉讓趙晚纓猝不及防，她用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往後小步退了退。

看到她懷裏抱着半個柚子，代清川突然覺得好笑，“趙警官是今天出院嗎？這是上哪抱了半個柚子？這麽喜歡吃柚子嗎？”

唉。趙晚纓對自己目前的狀态也感到窘迫，只好無奈地解釋：“對，我是今天出院，然後中秋節嘛，我爸媽就上醫院接我們過來家裏吃飯過節。這是我媽給我的柚子，讓我帶回家吃的哈哈哈。”

代清川了然地點點頭，望了一眼有些舊的樓房，視線從一樓往上，瞥到了三樓防盜窗內湊在一起的兩顆人頭，他們躲在纏繞的花盆後，還以為沒被發現。

“代先生怎麽會到這兒來？”羅雪帆看不得兩個人沒話說，只好出來打破僵局。

“代先生。”

張展羽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手裏提溜着一些食材，看見多了兩個人，立馬打招呼：“羅小姐，趙警官。”

“張展羽！原來你跟代先生一塊來的呀！”看見張展羽，羅雪帆的眼睛都亮了，“你們上這兒幹嘛呢？這裏離咱們小區還挺遠的。”

聞言，張展羽瞥了代清川一眼，“有人過生日想吃海鮮，所以到這邊的海鮮市場逛一逛。”

趙家爸媽住的小區這邊确實有一個還挺大的海鮮市場，就在不遠的地方。

“代先生過生日嗎？”趙晚纓抓重點還是不錯的。

這回輪到代清川臉色微紅，他輕輕地點頭，“我聽說這邊的海鮮比較新鮮。”

“不過現在去買的話，剩下的都不是太好的了。”趙晚纓在這兒住上十多年，總是聽人念叨周邊的海鮮市場，“早上去買才是最新鮮的，剛從海邊捕出來就運過來了。”

“也就是過來碰碰運氣。”代清川也是一時突發奇想，想要吃海鮮，便讓張展羽往這邊來，沒想到下車買東西的片刻，就能遇見趙晚纓。他一想，這個生日過得也并不完全是那麽不美好。

趙晚纓看着自己懷裏的半個柚子，把東西遞過去，“沒什麽送你的，這半個柚子送給你吧。”

“抱歉，代先生，孩子小還不懂事。”羅雪帆覺得丢臉，想要上前去把柚子拿回來，沒想到代清川竟然接了過去。

“趙警官，謝謝你，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代清川很誠懇地道謝，似乎拿在手裏的不是柚子，而是一個精美的寶石。

站在一邊的張展羽歪歪頭，他一早上送給代清川的樂高好像被忽略掉了？

算了，下次過生日他也送柚子吧。看起來他很喜歡的樣子。

作者有話說：

代先生從此打上荷花的标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