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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二天一大早,代清川被溜進房間的趙晚纓吵醒，他掙紮着爬起來，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看見那弓着腰出現在眼前的人,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她僵硬着身子轉過來，說了一句“你醒啦”,代清川才驚覺自己還睡在趙晚纓的房間裏，霸占了她的床。

“昨晚你在哪裏睡的？”代清川揉揉太陽穴，嗓子有些啞。

趙晚纓小聲回答：“我睡的客卧,我去給你倒杯水。”

喝完一杯溫水後，代清川才覺得回魂,想到自己昨天做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他站起來說要去給大家做早餐。

“沒事沒事,你別動了，頭還暈着呢吧。”趙晚纓把人按在床邊，看他走路還晃悠的樣子,便知道人還沒清醒多少。

代清川拉着趙晚纓的手,有些為難地問：“昨天叔叔阿姨有沒有說我什麽？”

盡顧着喝酒，都沒怎麽說上幾句話。

趙晚纓上前，抱住他的腦袋,手指整理起他的長發,攏在一起,安撫地拍拍他的背,“沒事沒事。他們沒說什麽。”她都記不清自己說了多少個沒事了。

但對于在陌生環境醒來,又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父母的代清川來說,說多少個沒事都說得，畢竟他真的很怕叔叔阿姨對自己印象不好。

“我爸媽說你做飯很厲害，而且……我把你的情況都跟我爸媽說了，他們會對你好的。”趙晚纓捧起他的臉，在他皺起的眉頭上按了按，“你放心吧，我爸媽已經被你的廚藝征服啦！”

到底是多不安呀，還要抓着自己問個幾遍，确定再确定才安心。

昨天讓代清川在房間睡着後，趙晚纓出來也跟爸媽說了一晚上話，更是把代清川的底都交代得差不多了。

關于他們倆小時候的事情，聽到趙晚纓說自己曾經因為幫着代清川逃跑而摔到頭失去一段記憶，趙彬和舒怡臉色都不太好看，趙彬更是猝不及防拍了自己一巴掌。

更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外婆至始至終都瞞着所有人，直到她去世也沒有提起，要不是代清川陰差陽錯找上了趙晚纓，或許他們都不會知道，趙晚纓小時候經歷過這麽一段驚心動魄的危險事。

一家三口說着話，眼淚漣漣。

想到那個場景，趙晚纓捏捏他的後頸，“你放心吧。我爸媽很喜歡你。”

一大早，趙彬和舒怡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只發了信息過來說出門一趟，讓他們自己安排。

代清川洗了個澡出來，才算是徹底的清醒。他穿着趙彬的衣服，還是前幾年趙晚纓買得比較年輕的休閑衛衣，倒是也合身。

長頭發不好吹，趙晚纓自告奮勇拿起吹風機跑過來，“我幫你！”

上次醉酒趙晚纓就吹過他的頭發，發絲跟綢緞似的，從手指間吹過，沒有經過任何燙染的原生發質，比她這一頭毛燥的頭發好多了。她愛不釋手地梳理着。

“代清川，你要剪頭發的時候，一定要帶上我。”

“好。”

家裏沒人，趙晚纓也不打算賴着，吃了早餐，拉着代清川就要回家。

兩個人經過一晚相處，又膩歪了不少。牽着手走出居民樓，迎面就碰見丁勇。

“師傅！”趙晚纓揮手跟他打招呼，手裏牽着代清川，倒是沒因為害羞就松開。

看到趙晚纓跟一個高個子站在一起，丁勇起初還沒認出來，走近一看，模模糊糊的記憶就浮現出來了，這人他是見過的。

“師傅！這是我男朋友代清川。”丁勇是她的師傅，也算是第二個父親，她大方地介紹，“這是我師傅丁勇，我進派出所就是師傅一直帶着我的，而且師傅還是我爸的好兄弟。”

“丁叔叔好。”

丁勇點點頭：“我見過你。”

代清川答：“是的，之前去派出所給晚纓送過錦旗，上次在會所咱們也見過，那時候晚纓正受傷。”

聽見這話，丁勇眼神就飄過來，趙晚纓立刻立正站好，“師傅！那件事咱們可以翻篇了吧？我已經反省很久了，甚至都沒有出幾次外勤，差點給我坐生鏽。你看我現在，能跑會跳的，你一聲令下，我就能往前沖！”

“少貧！我是養警犬嗎？還一聲令下。”丁勇板着臉，忍不住教訓趙晚纓。但沒多說，畢竟身邊還站着一個代清川，他給趙晚纓面子，正準備要走呢，又想起件事來。他往前走了幾步，給徒弟一個眼神，後者立刻就跟了上來。

“怎麽了師傅？有什麽吩咐？”

丁勇看了一眼代清川，回身來問趙晚纓：“你前段時間讓岚珊給你查了些東西，是關于你外婆的事情？”

她知道這件事瞞不住，其實早在之前丁勇就已經寬慰過她，不要總是糾結過去的事情，但她做不到。這麽些年，她看着那些老人的臉，總是能想起外婆來，所以趙晚纓對待老人尤其的有耐心，她是在彌補早些年對外婆關心不夠。雖然可能效果甚微。

雖然大家都好像是把外婆去世的原因遺忘，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但趙晚纓還是做不到。有時候午夜夢回，總是能看見外婆慈祥的臉，甚至于她躺在路邊無人救助的畫面也擠占進夢裏，讓趙晚纓驚醒。

“師傅，我放不下，我就是想要抓到撞我外婆的人，雖然當年那段路沒有監控，證據所剩無幾，但好在天不負人，我還是得到了相關的線索。”趙晚纓眼裏迸出光彩。

作為警察，要的就是面對懸案未結案件那一顆不放棄探尋的心，丁勇在趙晚纓入隊的那一刻起，就是這麽教導她，看着她成長起來，他深感欣慰。

手拍在她肩上，丁勇笑起來：“我有不讓你去查這件事嗎？你師傅我也不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吧？”

趙晚纓有些驚喜：“師傅！”他以為丁勇會教訓她一番。

丁勇站直：“小纓，那是你的外婆，我怎麽可能會阻止你去查。當年勸你，只是怕你鑽牛角尖，陷入情緒的怪圈裏面，忽視身邊關心你的人。但你沒有，你是個正直善良的好孩子，你做你該做的，如果有什麽需要師傅幫忙的，盡管說。我在派出所這麽多年，也不是吃白飯的。”

“是！師傅！謝謝師傅！”趙晚纓立刻站直，向師傅敬了一個規整的禮。

正事兒說完，丁勇回歸長輩身份，看向代清川的眼神都帶着揶揄，“已經帶人上家裏了？”

趙晚纓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嗯，我爸媽還挺喜歡的。師傅你也覺得他挺好的吧？”

在會所門口看見這年輕人從抱着趙晚纓從樓上沖下來，急得滿臉都是汗的模樣，丁勇當時就對他印象比較深刻。他眼裏對趙晚纓的關心擔憂不是演出來的，一張臉都僵住了。甚至丁勇想要上前靠近一點，對方都很防備，不讓人多碰懷裏的人半分。

“挺好的，長得挺好的。你就喜歡這樣的吧？之前你爸說讓我給你介紹一些特警，你還不樂意，原來是看不上人家的臉。”丁勇打趣她，如願看到趙晚纓跳腳的模樣。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爸媽在家嗎？”

趙晚纓搖頭：“他們出去了，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師傅你找我爸媽啊？那我給他們打個電話。”說着就要掏手機，丁勇給按下了。

“不用，不在家就算了，我就是來找你爸下棋的。”

跟丁勇道別，趙晚纓挽着代清川的手一起往公交車站走，“餓不餓啊？要不咱們打車回小區吧，坐公交車得五十分鐘呢。”

早上代清川煮了碗面條拌着昨晚的剩菜做菜碼随便吃了點，倒是不怎麽餓。他低頭看見趙晚纓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往路邊的小攤子瞅。

油炸的蘿蔔絲餅，剛出鍋，炸得金黃酥脆，從漏網上瀝下清油。趙晚纓早就被吸引過去了。

代清川知道她這小肚子是容易餓的，攬着人就往對面走。“走，給你買好吃的！”

把路邊的早餐攤都逛了個遍，趙晚纓也吃了個肚兒圓，連中飯都省了。兩個人坐在公交車上，代清川手裏還拎着沒吃完的小東西，趙晚纓撐得直打嗝兒，難受地摸着肚子。

“早知道就不吃這麽多了。”她擰着眉，感覺食物都堆到了嗓子眼兒。

代清川騰出手來揉着趙晚纓的肚子，“下次可不許吃那麽多了。是我的疏忽，怎麽能吃進去這麽多呢。你吃的東西都上哪兒去了？”

趙晚纓的四肢精瘦，光看着也沒有幾兩肉。她雙手捧在臉上，把臉肉擠出來，因為肚子撐到，神情有些欲哭無淚：“在這裏，我就胖了臉。”

代清川被她這可愛的表情萌到，笑出聲來。

趙晚纓跟只肉乎乎的小狗狗似的，兩顆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蛋。代清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滑嫩的小臉，心想這小圓臉可不能瘦下去，得好好地喂着。

五十分鐘的公交車，走走停停。車上的人從擁擠變為松散，他們始終坐在最末尾的位置，等着人潮上下。

車剛停，又上來一波帶着箱子的學生，他們應該是返校的住校生，叽叽喳喳地湧上來，把車廂都擠得滿滿當當。

下一站就是他們要下車的站點了，趙晚纓拉着代清川站起來，準備給他們騰位置。她知道這路公交車的終點站就是一個高中學校，所以這麽長的路程還是讓學生們一路坐回去比較方便。

兩個人起立，走到兩個學生面前，趙晚纓指着空出來的位置，讓他們過去坐。兩位女學生正低頭玩手機，一擡頭看見代清川那張俊臉，愣了愣神，傻在原地。

“同學，同學。”趙晚纓再次提醒她們。

就看見兩個臉蛋通紅的高中生低着頭互相扯着衣服假裝面無表情地走到空位上坐下。

代清川背對着她們，但趙晚纓從空隙裏看見高中生坐下後開始捂着嘴無聲尖叫，互相拍打着對方的手臂。

“你看，她們兩個肯定在說你長得好看！”趙晚纓有些得意。

代清川笑：“我是不是以後得戴上口罩？”說完，他把外套拉到最高，下巴縮進去，遮住口鼻，“這樣是不是就好了？”

“哪有那麽誇張啊！”趙晚纓笑意吟吟，拍了一下代清川的手臂。

車子壓到了減速帶，晃悠了一下，人站不穩，跟着往前沖。趙晚纓往後退了幾步，就被代清川攔腰帶了回來。他們站在下車處，擠着一堆即将要下車的人。

趙晚纓背對着車頭，在擁擠間，感覺到後背正在被一個人手肘怼着，她扭頭一看，右後方一個學生的書包正被人打開，那人的手快要把裏面的錢包扯了出來。

她大喊一聲：“幹什麽！”

作者有話說：

在公交車上看見帥哥是真的會跟小姐妹互相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