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不想來就滾

正月初六那天, 沙糖就回到了自己在東五環租的小房子裏。年前她走得急, 顧穿雲寄過來的那套電腦她還沒來得及收拾。

她自己的電腦原本就放在客廳,因為她為了打游戲時方便做一些其他事,比如查資料、吃飯之類的事情, 所以當初搬家時就直接訂了兩臺簡潔構架的電腦桌, 這回只要把桌子上的零食和筆記本電腦拿走,空下來的那張桌子就可以用來放顧穿雲的電腦了。

只是讓沙糖沒想到的是, 這家夥除了顯示屏主機之類的東西,居然連直播的麥克風、攝像頭、以及直播椅一同寄了過來。這也是年前她沒有收拾的原因——實在是太麻煩了。

累死累活地收拾完一切之後, 沙糖重重地喘了口氣, 然後拿出手機,把并列排好的兩套電腦拍了張照片,用微信傳給了顧穿雲。

不給糖就搗亂:[圖片]

不給糖就搗亂:你是要累死我,把椅子都寄過來是想怎樣!

小顧:這麽早就回去了?我還想等我後天回北京了去前輩家裏自己收拾來着……

不給糖就搗亂:畢竟給資本家打工,休息日子沒幾天啊[手動再見]

小顧:那這樣看的話, 隊長其實真的人蠻好的,她告訴我們元宵之後回基地就可以了,但是我有些活動, 還是要提前幾天回去

不給糖就搗亂:我還想問你為什麽把直播的麥克也寄過來啊?你以前不都是在基地直播嗎

小顧:其實我有兩套設備, 基地也有, 所以就把另一套直接寄過去啦

沙糖看着他的信息, 好像這個理由也不是那麽容易難以理解?正巧這時導師在群裏@她, 要改論文,于是她連忙給顧穿雲回了個“等你回來再說”, 然後就顫顫巍巍地聆聽老師的教育去了。

白天實習,晚上改論文,沙糖覺得自己前一陣波瀾多彩的生活好像又回歸于平淡了。

初八那天,顧穿雲終于回北京了。

那天剛好周末,沙糖閑着沒事,改論文改得頭疼,索性坐地鐵到首都機場去接機,順便當做散心兜風了。

他穿着黑色的風衣,拎着淺灰色的布面行李箱,戴着帽子和口罩,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極好的視力和顯盡優勢的身高,讓他在人群中瞬間就鎖定了沙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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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糖還在玩手機。她瘋狂地搓着手機屏幕,但長長的貪吃蛇最終還是撞上了別的蛇,壽終正寝。

“沒想到你真的來接我了啊。”

正當沙糖被自己瞎到死的貪吃蛇技巧氣得不行時,就聽到上方傳來了這樣一個聲音。

她擡起頭,就看到前不久還在微信裏聊過天的男孩子正望着她。明亮的雙眸中噙着一絲細微的笑意。

“出來兜個風,這兩天改論文改得頭疼,”她揣好手機,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繼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要先回基地嗎?”

“是的,”顧穿雲點頭,“我把一些東西先放在基地,然後去市區裏有點事情要處理,晚上再回基地。”

“哦……那還算順道,我先跟你去基地,然後你回市裏的時候我就順便回家了。”沙糖非常滿意這個流程,這樣她既能兜風,晚飯前也可以回到自己的住處了。

Banmboo的基地離首都機場不算太遠,從機場直接坐出租車,不到半個小時就抵達了目的地。基地別墅建在郊區,而現在又是正月裏,平日裏的工作人員都不在,整個基地顯得人煙荒蕪,甚至連個路過的車影都見不到。

“一會兒我們怎麽回市裏?滴滴?”可是這荒郊野嶺的,能有滴滴嗎……

沙糖不禁有點小方張。

此時就需要土豪出場了。

沙糖從來沒想過,顧穿雲這家夥居然是個隐形土豪,因為他說:“沒關系,基地車庫裏有我的車。”

聞言,沙糖內心深處狠狠地“卧槽”了一聲,雖然知道職業選手的薪水豐厚,再加上他經常出席商業活動,甚至還有許多代言,肯定不會差錢,但對于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男生來講,這也太人生贏家了點吧!

她現在還是個沒房也沒車的孤家寡人好嗎!

心裏的這份不平衡,在車庫的門開了之後,裏面一排豪車差點晃瞎了她的眼睛。

那、那個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勞斯萊斯吧……?

沙糖看了一圈,居然有好幾輛豪車:“你們打游戲的都這麽有錢嗎?”

她瞬間就後悔了,當年為什麽放棄去打職業,反而苦逼兮兮地去考研究生,結果現在研究生快畢業了,還是要啥沒啥。

“那不是我的車,是我們隊14的,他也是戰隊的投資人,”他一邊解釋,一邊按下了自己手裏的車鑰匙,然後繼續說,“這才是我的,不貴。”

沙糖順着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一輛純黑色的卡宴。

很好,這個“不貴”的卡宴,最低配置都要一百多萬。

果真打游戲的都是隐形土豪。

“前輩先上車等我一下,我把行李放在基地裏就回來。”他留下這句話,然後就離開了車庫。

沙糖輕手輕腳地坐上了副駕的位置上,又開始刷手機,等待着顧穿雲回來,結果不出五分鐘,他仍然拉着那個灰色的行李箱原封不動地回來了。

他将行李箱放到後座上,然後坐到駕駛位,表情仍然是面癱的,看不出他現在在想什麽。

“行李不是要放在基地嗎?怎麽又拿回來了?”沙糖好奇地問道。

“我忘帶基地大門的鑰匙了。”

“那你怎麽開的車庫……”

“是兩串鑰匙,另一串忘在家裏了,只能等隊長他們回來,或者明天保潔阿姨來幫我開下門。”

“……”

這都能忘,該說他笨嗎?

可這家夥明明長了一張聰明臉。

“那你今晚打算怎麽辦?”

“只能住賓館了,但關鍵是,我月末有幾個比較麻煩的活動要參加,沒時間直播了,這個月直播還差幾個小時,本來是打算今天播完的……”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有些焦躁地揉了揉眉心。

底盤巨穩的卡宴跑在公路上,車窗外是飛馳而過的街道殘影,沙糖看着他專心致志開車的樣子,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你寄到我家那一整套是可以直播LOL的……”

她望着他的側臉,他的眼睛沒有從前方移開,仍然專注地開着車,只是在聽到她的話之後,疑惑地問了句:“怎麽了?”

沙糖幾次欲言又止,抿着唇,猶豫了很久,還是将剩下的那句話說了出來,只不過聲音很小,像早春飄過的細微的晨風:“……那你要不要去我家直播?”

與此同時,車子突然被踩了剎車,沙糖擡起頭看了一眼前方,果然剛好是紅燈。

而顧穿雲則借着等紅燈的空檔,轉頭朝她的方向望了過來,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咳、我剛才說……”沙糖望着他那雙烏沉沉的眼眸,有點心虛地垂下頭,然後悶悶地說,“我說你要不要來我家直播,反正設備都是全的。”

……

話音落下,車子裏就陷入了沉默中。

沙糖一直低着頭,沒敢看他。顧穿雲再一次啓動了油門,車子又開了起來,然後她就聽見他說:“我今天會直播到很晚的,你知道嗎?”

“說得好像你哪次直播下得早似的……”沙糖撇撇嘴,以為對方是在嘲笑自己日常放鴿子的直播素質,頓覺自己為了他真的是瞎操心。

“那我可以理解為,這是在邀請我去過夜嗎?”他說這句話時,甚至帶着一絲絲輕笑的語氣,如同捉住了老鼠的貓,不急于将獵物直接拆分入肚,而是捏緊了對方的尾巴,在一次又一次的逃脫與捕獲中,欣賞對方的表情。

而此時,作為那只“老鼠”的沙糖,不禁覺得自己臉頰發熱、腦子發脹。怎麽總感覺這家夥比畢業論文還要難纏啊。

但他和畢業論文還是不一樣的,至少她沒有底氣去反抗畢業論文,因為她還想要學位證。

可她能反抗顧穿雲啊!反正這家夥今晚有沒有地方住,就是她一句話的事兒。無論怎麽想,這件事的主動權都應該在她手裏才對。

于是,沙糖深呼一口氣,然後擡起頭,一臉的“老子牛逼老子可牛逼了”的表情,高冷地對他說:“你愛來就來,不來就滾。”

……

聞言,顧穿雲突然就笑出了聲。

這樣,他就在不經意間,将她好不容易維系好的高冷氣息瞬間打破,讓她看起來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而顧穿雲則在輕笑之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對她說:“來,當然來。”

沙糖不知道為什麽,在得到這個答案之後,自己仍然覺得仿佛憋了一肚子火。

她氣鼓鼓地坐在副駕位上,一路上都沒有再主動和他說話,而對方也在認真地開車,沒有對她說些什麽。

直到顧穿雲将她送回她家樓下,然後按下電子車窗,囑咐了她一句“我六點就回來,記得幫我開門”之後,就開車去辦事了。

沙糖涼涼地掀了個眼皮,然後點點頭,示意對方自己知道了,然後十分傲嬌地扭頭上樓了。

回到家後,她訂了個外賣,然後抱着沙發上的Kitty玩偶瘋狂發洩,兩只小拳頭重重地砸在Kitty貓小小的眼睛上,那感覺就像她在面對顧穿雲時那樣,無論她對他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對他說什麽話,他仿佛都能将她所有的情緒和話語全部柔化,就像錘在棉花上的感覺一樣。

那種鎮定自若的處事風格,簡直不像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人。

吃過外賣,她的心情終于平靜了許多。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換了居家服,想到今晚可能要收留顧穿雲這個大麻煩,她居然要在家裏穿內衣睡覺。

簡直是煩躁。

要知道,需要穿內衣的地方都不是家!

沙糖內心一陣意難平,但想想他一個外地小孩在大北京也不容易,作為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施以援手。

晚上六點,門鈴準時響了。

沙糖在沙發上磨叽了半天,最終還是起身去玄關開門了。

開門後,她卻發現對方的行李箱不見了。

“你行李呢?”沙糖有些好奇地問道。

“放在新租的房子裏了,感覺除了基地之外,在北京還是應該有個其他落腳的地方比較好。”說着,他伸出手,掌心裏是一柄剛剛配好的鑰匙,就是這鑰匙的外形看起來有點眼熟。

“你這鑰匙……好像跟我的有點像。”沙糖回想着自己的鑰匙,好像是同款。

“因為我租的房子也在這棟公寓裏啊,”顧穿雲側過身,然後擡起手指了指旁邊的那扇防盜門對她說,“就在你家隔壁。”

沙糖:……

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提示:您的小狼狗已入住隔壁,開啓全方位撩妹模式[突然喝彩.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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