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八月八日
顧穿雲剛到客廳, 就看到自家女朋友正坐在沙發上, 一本正經地看着他,并對他說,有正經事要問。
在一起住了這麽久, 除了前兩年退役的時候, 她好像從未擺出過這樣認真的态度,一時之間讓顧穿雲有些摸不着頭腦。
“怎麽了?”他坐在客廳的另一個沙發上, 好奇地詢問着。
“那我說了啊,”沙糖看着他, 眼珠轉了轉, 然後停頓了一下,繼而說道,“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到底怎麽了?”他越聽越糊塗。
“好,那我問你, ”沙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床頭櫃裏的東西是給誰準備的?”
“哦, 床頭櫃啊, ”顧穿雲聞言, 神色好像也沒有發生什麽異樣的變化, 只是稍微有些臉紅, 然後對她說,“當然是給我們準備的啊, 晚上不是需要用麽?”
……
被他這一說,連沙糖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我說的不是……不是那個!”沙糖氣結,小臉瞬間就紅了,她似乎又想起了在無數個夜晚裏,他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小雨傘的事情。
“那還能是什麽。”
“啊啊啊啊!就是那個!那個!鑽戒!你打算送給誰的!說!”
沙糖挑出最重要的問題,扔了過去。
她基本上可以确定,那個戒指不是送給自己的,因為她這些年來,曾經不止一次地跟顧穿雲表示過,她并沒有結婚的意願。
甚至,是不敢結婚。
而顧穿雲也很體貼地從未提過這件事,兩個人就這樣把該做的不該做的事情統統做過了,而且還做了好多遍,但就是沒人提過結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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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逛商場時,大部分珠寶櫃臺都在一樓,想要去頂層或地下一層的超市買生活用品和吃吃喝喝,總會不經意地路過那裏。
她還記得,對于鑽戒這個東西,她一直都是拒絕的态度。
無法理解這個東西為什麽會對女人具有這麽大的吸引力。或許,太多的資本家将這個東西包裝成了真愛的象征,以至于讓所有戀愛中的人都趨之若鹜。
但是,對于一個恐婚症患者來說,鑽戒這個東西,和高級奴隸鎖沒有任何區別。
為什麽戴上了這個東西之後,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了?要和另一個人綁定一輩子,還要對另一個人忠誠一輩子?
更恐怖的是,在她所生活的環境裏,這種忠誠的枷鎖,只對女人有用,對男人似乎沒什麽屁用。
這種不公平的合約,誰要去履行。
身處傳播這個圈子裏,沙糖見過太多男藝人在做婚姻危機公關時,以各種方式甩鍋給女方,以達成洗白的目的:她或許是不生孩子、她或許是不愛做家務、她或許是不孝順男方的父母、她或許是脾氣不好……
總之,随便找出一個理由,這鍋都能甩得幹淨利索。
但對于女藝人來說,自己的丈夫就算是出軌或是家暴,都有很多圍觀自來水替他洗白。
所以,女人婚戒上的鑽石有多耀眼,似乎就是在炫耀她的奴隸主多有錢一樣。
奴隸社會時期,奴隸主都會為自己的奴隸用滾熱的烙鐵燙上一個終生存留的印記,婚戒似乎和這個烙印并沒有什麽區別。
所以,顧穿雲知道她這種思維,也從來都沒有送過她鑽戒,甚至連提都沒提過。
但是在聽到她的這個問題時,顧穿雲先是一頓,緊接着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沉思。
沙糖盯着他,等待着一個合理的解釋。
“湯底好像熱了,我去關一下電磁爐。”
“你給我站住!”
沙糖跟着他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看着他的背影,對他說道:“說!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了!”
“……沒有。”
“那鑽戒打算送給誰?”
“……”
沙糖看他半天沒說話,腦回路清奇的大腦就陷入了沉思,繼而得出了一個亂七八糟的結論。
“不是送人的,難道是別人送你的……?”她三兩步繞到顧穿雲面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臉,這張臉和幾年前一樣,仍然有令人瘋狂的魅力,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這麽大手筆,不會是我們公司的大老板吧?粉絲拉郎的Bamboo下野CP不會是真的吧?”
顧穿雲:……我有句媽賣批一定要講。
重重地嘆息,然後他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于是解釋道:“送你的。不是。假的。”
“什麽?” 被他這冷淡的解釋腔,弄得有些蒙。
顧穿雲看着他,然後把剛才那句解釋補全:“戒指都是送給你的。不是別人送給我的。Bamboo隊裏除了中輔之外所有CP都是假的。”
“等等,那我還有個問題!”沙糖做出一個“停”的手勢,然後跑到卧室,從顧穿雲的床頭櫃下面拿出了那個黑色的小匣子,繼而又跑回客廳。
她把裏面的五個小盒子統統拿了出來,然後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趁着她忙着放戒指的這段時間,顧穿雲抽空去了趟廚房,把電磁爐換成小火,然後把鍋子放在餐廳的桌子上。
回到客廳後,就看到一個比一個更大更耀眼的鑽戒,正在客廳的茶幾上排排坐,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你告訴我,哪個送我,哪個送給外面的狗?”
“我都說了外面沒有……”
“你瞎說!還能五個鑽戒都是送我的嗎?!”
“對啊,都是送你的。”
……
What are you 幹啥呢?!
被顧穿雲的最後一句話徹底說蒙了。她最開始做出的最好的預測,就是最大的那個是送給自己的而已。
再說……當初他退役,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自己,和他們兩個之間的戀愛,就算她真的被綠了,自己也應該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吧。
應該是“就算分手但肯定能記一輩子”的那種前女友才對。
在沙糖的人生觀裏,喜歡不等于犯賤。
如果自己真的被綠了,那一定會潇灑地轉身離開,然後回到自己的小屋之後,抱頭痛哭個爽。最終,堅強地繼續面對明天的生活。
她曾經試想過,戒指的事情說開後,她與顧穿雲之間會發生的一百種可能。
但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顧穿雲給了她一百零一種可能。
從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
“你錢多得燒錢包嗎?求婚用得着五個鑽戒?”手指下意識地敲了敲茶幾,然後話裏重點突出了“五”這個數字。
“不是求婚。”顧穿雲不緊不慢地解釋着。
“很好,你就給我睜眼說瞎話,”沙糖坐回沙發上,故作淡定地抱着胳膊,看他坐在自己對面,重新開始審訊,“我重新問你,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嗯。”他看起來也非常淡定。
“戒指誰買的?”
“我。”
“準備送誰?”
“你。”
“你求婚用得着五個鑽戒?”
“不是求婚。”
很好,這邏輯非常清晰,但怎麽聽都覺得不對。
于是,沙糖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不求婚,你送我鑽戒幹嘛?”
“給你戴着玩兒。”
……
“你……再說一遍?你買鑽戒送我要幹嘛?”
“給你戴着玩兒。”
他一字不差地又重複了一遍,連續兩次得到了相同的無邏輯回複後,沙糖覺得,不是自己的耳朵有毛病,就是他的腦子有毛病。
好幾十萬的東西,戴着玩兒?
還是在騙她?
“那我都……收走了?你确定不是送別人的?”
“收走吧,本來就是送給你的。”
“我真的收走了。”
“嗯。”
沙糖将放在客廳茶幾上的五個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收回黑色的小匣子裏,收完之後合上了蓋子。
她坐在沙發上,抱着價值不菲的黑匣子,擡起頭看他,一本正經道:“我真的真的都拿走了,你別後悔啊。”
顧穿雲看她財迷的認真樣子,突然就被她逗笑了,然後對她說:“你再不吃飯,火鍋就要幹湯了。”
要知道,濃香馥郁的火鍋已經在餐廳裏等着他們臨幸,已經好久了。
“走走走吃吃吃!”一提到火鍋,從早上開始就沒吃過東西的沙糖,突然就覺得餓得不行,于是連忙往餐廳,一路小跑。
新租的這個房子裏,廚房和餐廳是連在一起的半開放吧臺式設計,非常适合年輕人的生活習慣,油煙機距離就餐的吧臺不算太遠,所以在家裏吃火鍋也不會煮得滿屋子都是水蒸氣。
二兩羊肉卷下肚,被美食滋潤過的肚子非常舒适,連帶着記憶力也恢複了幾個百分點。
于是,沙糖又想起了一個非常終于的問題。
“剛才忘記問了,鎖鑽戒的密碼,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密碼的話,你怎麽打開的?”
聽到顧穿雲的反問之後,沙糖突然就被噎住了。
窺探私人隐私的負罪感突然就冒了出來。
“先說好我不是故意翻你東西的……算了反正對于這個我無從抵賴,我道歉,”沙糖先承認錯誤,然後繼續說,“但是密碼我真的是純蒙出來的,因為我幫你搬家的時候,你告訴我你家電子門鎖的密碼了,我試了好多,最後才想到這個……但是0808是什麽意思?日期嗎?我記得你生日是情人節,不是這天啊。”
“東西是送給你的,當然日期也和你有關啊。”
“可是我生日在冬天啊……不是八月……”
沙糖想了想,在排除了“顧穿雲在外面有狗了”這個選項之外,一時之間還真就想不到什麽合理而靠譜的答案。
但他都說了,和別人沒關系。
如果放在別人身上,買五個婚戒看起來是一件完全無法理解的事情,但對于沙糖這種腦回路清奇的人來講,理解得非常透徹。
至少,能把鑽戒看成枷鎖的腦回路,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無法讓人理解。
和他在一起這麽多年,這些信任,她願意給他。
沙糖了解他是什麽樣的人,也明白自己在他心中占據着什麽樣的位置。
至少,巅峰期退役這個決定,就算他從來都沒有明言過,但沙糖一直都知道,這個決定在某種角度上來說,是為了自己做出來的抉擇。
不是說電子競技不重要。或許,在顧穿雲的生命中,沙糖和英雄聯盟的重量相差無幾,但如果一定要分個高下的話,那麽英雄聯盟就變成了49%。
“好像我真的一直都沒有告訴你,”顧穿雲放下筷子,然後看着她,一字一頓道,“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在五年前的八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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