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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因着葉棠早就認得二殿下蕭成風，所以，她的目光直接打量了幾眼蕭成風。不過，她很快就挪開視線。

然而，葉棠的小動作都被衛子衍納入眼底。

衛子衍甚至還觀察到，葉棠正揪着手中錦帕，似是思量着什麽。

她又盯上了二殿下？

不過，衛子衍也很快就不再關注葉棠，視線移開後，就再沒有看過她一眼。

在衛子衍看來，葉棠這樣的女子實在太多了。

京都貴女有哪一個不想高嫁？

但像葉棠如此這般“積極進取”的菟絲花卻是少有。

讓衛子衍詫異的是，葉棠的手段遠超乎了他的預料。此女，或許就連皇親國戚也調查了一遭。

呵，野心甚大啊。

衛子衍沒有察覺到的是，即便他此刻不看葉棠一眼，可心中腹诽的內容，皆是有關葉棠。

此時，老夫人起身親自相迎，德妃并非是她的親生女兒，她也不是二皇子的嫡親外祖母，她這個繼祖母在德妃和二皇子面前，總覺得直不起腰杆。

老夫人面上堆了一臉慈祥笑意：“數日不見二殿下，如今倒是愈發龍章鳳姿了。快過來讓外祖母好生瞧瞧。”

老夫人看上去，是恨不能将蕭成風視作心肝疙瘩。

葉棠心中一顫，本以為根本不在意，不成想，還是稍有酸澀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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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是外祖母的嫡親外孫女。

可那又如何呢。

她是商戶之女，哪能及皇子金貴。

葉棠唇角噙着淡淡笑意，姿态端莊雅致，沒有一絲不合規矩之處，就那麽靜靜的看着。

蕭成風幾人對老夫人行禮，一衆人吃了片刻茶，老夫人像是忘卻了葉棠的存在，是衛子虞向蕭成風介紹說：“二殿下，這位是冀州葉家的表妹，擅茶道，為人心善聰慧。”

衛子虞毫不吝啬誇贊葉棠。

他對自己的弟弟妹妹們素來呵護。

在場衆人面面相觑。

不過，大公子一慣儒雅，待人和善，衆人也就沒往其他方面去想。

被點名的葉棠只好朝着蕭成風行禮：“民女葉棠，給二殿下請安。”

蕭成風，當今身上第二子，母族是永寧伯府，在朝中勢力可與太子分庭抗禮。這人表面上雅量高致、霞姿月韻，實則心機深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上輩子，蕭成風對葉棠百般示好，讓葉棠差點以為他是良人，可很快她就察覺到，蕭成風真正看上的，只是冀州葉家的財力。

在葉棠好不容易攀附上太子後，蕭成風又發了瘋一般迫害她，差點害她失貞。

這人不愛她，卻又不肯放過她。得不到，便一心只想摧毀。

所以，葉棠這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沾染這朵爛桃花。

她目光清冷，沒有多給蕭成風一個多餘的眼神。

此刻，蕭成風眸色微微一眯，溫和笑道：“原來是冀州葉家的表妹呀，我倒是聽說過葉家，據說，葉家/祖/上便是皇商發跡。”

葉棠半斂眸，纖長睫羽擋住了眼底的神色：“回二殿下，民女祖/上的确是皇商起家。”

蕭成風笑意更甚。

他其實早就知道葉家大小姐來了永寧伯府求庇佑，他只是沒想到，葉棠會是如此瑰麗之色。京都不缺美人，但葉棠還是讓蕭成風眼前一亮。

這世上最能讓這個年紀的男子為之悸動的，莫過于兩樣東西：美人與權勢。

絕色美人與無上權勢，給男子帶來的刺激，是一樣的。

這兩者，但凡是個男子，都想同時擁有，尤其是位高權重的男子。

蕭成風多看了幾眼葉棠。

老夫人、莊氏，以及姚氏都将這一幕看在眼裏。

以葉棠的身份，自是不可能成為正妻，亦或是側妃，但做個侍妾倒是行得通。

衛子衍狹長鳳眸眯成一道淩厲弧度，提議說：“時辰不早了，諸位且移步後花園吧。”

到了晌午，日頭會烈起來，也就不再适合賞花。

蕭成風離開堂屋之時，目光從葉棠身上掃過，唇角笑意意味深長。他是故意做給老夫人看的。讓老夫人知道，他對葉棠有興趣。那麽，這朵嬌花，便不是旁人可以随意摘取的了。

老夫人心下納罕，又不免打量了幾眼葉棠。

這個葉丫頭……

有福氣了啊。

老夫人拉着葉棠的一只柔荑，輕輕拍了拍，态度比之前更為和善：“葉丫頭，你今日也去多結識貴女們，這今後啊，搞不好你會留在京都。”

“……”

葉棠面上乖順一笑，內心卻是翻了個白眼。老夫人是覺得她有高攀貴人的可能了，這又對她另眼相看。這些世家高門中人，遠比商賈還要勢利眼。

衆人前去後花園時，姚氏專門給了王長嶺眼神暗示。葉棠這尊金馍馍，可萬不能被旁人捷足先登。葉家沒有男嗣，葉棠又是嫡長女，姚氏已經開始算計吃葉家的絕戶了。

葉棠又豈會不知這些人的心思？

上輩子她便是在這一日被人推下了水，幸而被人暗中所救，不然她真得嫁給王長嶺那種浪蕩纨绔。

葉棠面上不顯他色，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總不能白白重活一世！

今日雅集是莊氏親自操辦，京都不少貴女公子都收到了帖子。

莊氏平日裏喜笑顏開，是個開明之人，雖說二皇子的生母德妃是衛家女，且德妃也不止一次有意撮合衛婉和二皇子，但莊氏并不想讓女兒嫁入天家。

一入宮門深似海，那種富貴榮華，不要也罷。

衛婉擔心葉棠初到京都不久，難免會對今日登門的賓客生疏，就一直守在她身邊，幫她一一介紹。

葉棠心中浮上暖意。

“二表姐。”葉棠突然喚了一聲，鼻頭發酸，多好的女孩兒啊，上輩子可惜了……這一世，也不知能不能改命。

衛婉一愣：“葉表妹，怎麽了？”

葉棠莞爾：“沒什麽，我就覺得二表姐容色極好，讓人看見就覺得舒心。”

衛婉被逗得呵呵笑：“哎呀，葉表妹，你嘴巴可真甜。”

一旁的衛芙沒有給葉棠好臉色。

在衛芙看來，葉棠寄人籬下，理應巴結三房，巴結她。可葉棠卻與二房走近，不亞于是“叛徒”。

衛芙今日盛裝打扮，心思都在二皇子身上，也沒甚心思針對葉棠。

這時，衛婉忽然興奮的叫了一聲，晃了晃葉棠的胳膊肘，指向甬道上正走來的一人：“葉表妹，你快看，裴三來了！”

葉棠望過去，自是一眼就認出了京都四美之一的裴大人。

這人沿途走來，身側花瓣紛落，他額前兩绺飄逸的碎發格外惹眼。身段颀長清瘦，一襲白月色錦袍頗為适合他，正好襯托出他一身的書卷氣息。

裴川，又稱裴三郎，現任大理寺少卿一職。他與霍晏禮一樣，都是太子的人。

人都喜歡美好的事物，葉棠也多看了幾眼美男子。

時下民風還算開化，但還未到可以直接向男子表明心意的程度，遂只能遠遠窺觀。

而此刻，衛子衍也聽見了女子們的熙熙攘攘的聲音，他鬼使神差的看向葉棠，竟是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見了她，就見葉棠伸長了纖細雪膩的天鵝頸，看似正眼巴巴的癡望着裴川。

衛子衍：“……”

旁的貴女偷看裴川，像是理所當然。

可葉棠頻頻看着裴川，就顯得頗有心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