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二次考普通話

第二次考普通話

常青的生日是1月，剛好是在我第二次去天海考普通話的第二天。這次去天海考試不是因為手滑。

去的路上我發了一串數字給她。

她問我這是什麽摩斯密碼。

我說，這是公交車、地鐵、高鐵、公交車的數字。805路、1號線、D50XX、36路。

她說，我來接你。

我說，還是那個時間，我考完了以後我們可以去淩飛推薦的江湖菜館，那家菜的份量小一點，我們可以多點幾樣，對了，你出來的時候順便叫一下淩飛他們幾個吧。

常青：淩飛沒空，他陪女朋友玩去了。我不是問什麽時候考完，我是說你什麽時候下高鐵。

我：九點半。

我下高鐵的時候，常青站在出站口的樹下，我剛要走過去，她擡手看了一下手表，然後轉頭。

我說真可惜。

常青：不可惜，我可以重新轉過去，你再吓我一次。

我：沒意思了，你錯過了。

常青：沒有錯過，至少我已經回過頭來看到你了。

我：……

常青：這麽早過來，吃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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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不是帶了灌湯包嗎？

常青：血統覺醒了就是不一樣。

我在想象中給她一頓胖揍。因為現實裏打不贏，她178，我才164，她學體育，我手無縛雞之力。

我考完的時候，常青在花壇旁的長椅上閉眼休息，額前碎發随風擺動，我輕輕走過去，伸手想整理一下吹的稍微有點淩亂的頭發。

她伸手抓住我伸過去的手，另一只手從背後拿出來，把手裏的花放在我手上，是向日葵。

我驚嘆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向日葵。

她說，我現在知道了。你不覺得嗎，它和你很像，熱烈而美好。

此時，我聽到旁邊過去的兩個女孩子私語。

你看，別人有男朋友來陪考，還送花。

你都說了，那是別人家的。

我剛想張口說，我……

她打斷了我原本想說的話，她說，我們去吃飯吧。

吃完飯後，天空突然晴了，冬日暖陽，是挺美好的。

電影票是三點過的，我們這會兒還可以在廣場上曬會兒太陽。她說。

暖意襲來，确實有點困了，常青說，你可以靠着我眯一會兒，待會兒我叫你。

可能眯了有幾分鐘吧，有兩個女孩子來做調研，讓我們幫忙填問卷，關于衛生巾的。

我當時确實困，睡眼惺忪的望着常青，她get到了我的意思，那兩個女孩子也get到了。

其中一個女孩子說，沒關系的，小哥哥也可以填。

我打趣的說，填吧，小哥哥。

常青填完後，禮貌的回了句，我不是小哥哥。

兩個女孩子非常抱歉的離開了。

我沒了困意，繼續說到，小哥哥真有禮貌呢。

常青握拳輕輕的碰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立馬就有理了，說，小哥哥，你怎麽打人呢，以後該不會家暴吧。

常青無奈，按住我的頭，說，睡吧。

我看他松手立馬又支楞起來說，小哥哥，我靠着你，你女朋友看見了，不會生氣吧。

常青沒好氣的說，你再不睡我就真的要生氣了。

好吧，我消停了。

你不會真要家暴吧，我突然探起頭。

常青一臉嚴肅的說，你可以試試。

該認慫時就要認慫，這是我的人生準則，也是我從小實踐得出的真理。

我懷裏的手機鬧鐘響了，電影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場了。

我說，你為什麽不叫我。

常青說，我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什麽問題？

我在思考小狗睡着後為什麽會流口水的問題。

你想知道為什麽嗎？

不想。

不行，必須想。

好吧。我想。

因為……小狗想咬人了。

我還沒下口，常青反應賊機敏，立馬站起來閃開，好吧，不愧是學體育的，反應真迅速。

晚上她沒回學校，因為我一個人在外面睡覺有點害怕。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問她，你知不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

她說，明天是我媽媽的苦難日。

我：想開點，何止是明天，難道不是每一天嗎。

……

我：開玩笑，換個角度想，起碼你出生了呀……然後你媽媽的苦難就開始了……

危險邊緣瘋狂試探，我媽常說我小時候老挨揍不是沒有原因的，太皮了。

常青轉過身去，背對着我，可能是有點生氣了。

她沉默了幾秒後，說，我已經沒有媽媽了。

愧疚襲來，啊，我在說什麽啊，我都說了些什麽啊，不該說那些。

她又接着說，你說的沒錯，從我出生開始，或者是從有我開始，我媽媽的苦難就開始了。自從有了我以後，爸爸常常不回家，媽媽在家受奶奶的冷嘲熱諷，還有數不盡的家務，生我時難産大出血，差一點媽媽就回不來了。後來因為生的是女兒，所以爸爸和奶奶對媽媽的态度更惡劣了。媽媽産後抑郁，在我還不記事的時候就去世了，家裏一張照片都沒有，我甚至都不記得她的樣子。

常青無聲的顫抖着。

我試探性的把手伸過去，想抱抱她，被她一把抓住了。

她說，你好冰啊。

我說：是啊，天生體寒，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

她說，沒關系，有我。

原本是我想安慰她來着，結果被她翻身過來一把抱住，她真的好暖和。

常青摸了摸我的頭，說，睡吧。

我愣了一下，然後，探出頭說，不行，你還沒問我生日禮物呢。

常青說，不用了。

我說，你都不好奇嗎。

常青說，不好奇，因為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

我還是不死心，又說了句，真的不好奇嗎。

她一字一句的回應道，是的，我不好奇，因為是你送的，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哪怕是路邊随手拔的一根草，我都會找個瓶子插起來，現在可以睡覺了嗎。

我第一次送常青生日禮物的時候，她都驚呆了。是第一次和她一起爬山的時候撿回來的木棍，我耗時三個月把它雕成了梅花枝桠狀，細細打磨後刷上木蠟油，而後風幹而成的毛筆架。

我覺得雕的還行吧，除了粗糙外也沒什麽缺點。

徐知意說，是挺驚訝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專門拿一根棍子，然後跑一百多公裏去揍她一頓。

戚程薇說，你好意思，送人家一根棍子，還是她去山上撿給你當拐杖的。

我說，怎麽就不好意思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雕刻了三個月的。

沈荷說，是呀，前兩個月懶懶散散，後一個月廢寝忘食。

我：……真不知道你們站哪頭的。

三人齊聲：我們這叫幫理不幫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