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歉意

歉意

李應澤有些慶幸重來了一次,他看見了沈念辭的另一面,看見了她的倔強,不認輸的樣子。

看着對方正在狼吞虎咽的沈念辭,他又從盤子裏拿過蝦,加快速度給沈念辭剝蝦。

“你為什麽不吃?澤澤。”沈念辭将一只剝好的蝦塞進嘴裏,擡起頭詢問道。

“我不餓。”李應澤又遞給了她一只蝦。

沈念辭聽見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麽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從一旁扯過一張紙,将嘴巴擦幹淨後說道:“你不是說慶祝嗎?就我一個人吃不太好吧。”

李應澤看着她的樣子,笑了笑道:“這就是慶祝你的成績提升呀,你開心就最好了。”

沈念辭有時候太精明了,有時候又有點傻傻的,不過在李應澤眼裏,她真的可愛。

“你好可愛呀。”李應澤強忍着想要過去摸摸頭的沖動。

沈念辭聽見這句話,她的神色閃動了一下,只不過李應澤沒有注意到她拿一瞬間的落寞。

沈念辭很讨厭別人誇她漂亮,可愛這些詞,她不太自信,即使在外人看來,沈念辭自信,勇敢,但是她聽見這些詞的第一反應,仍然覺得別人是故意想要看她難堪的。

“我不可愛。”沈念辭低着頭,手指扯着握在手裏的衛生紙,将它扯得稀爛。

“我覺得很可愛。”李應澤那種發自內心的誇獎讓沈念辭有些恍惚,看着她真誠的樣子,沈念辭突然覺得誇可愛也許就是不漂亮的意思吧。

沈念辭就是這樣,她可以勇敢為別人出頭,讓別人自信,可是在面對李應澤時,她的第一反應是自卑,面對他的誇獎,她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

“我下樓一趟。”李應澤起身就走了,沒等沈念辭的回複。

沈念辭坐在位置上,也沒在動桌子上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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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李應澤手裏拿着飲料回來了。

“剛剛上來的太急,忘記買了。”李應澤手裏提着一瓶鮮橙多,那是沈念辭最喜歡喝的,李應澤也喜歡。

從前,她跟在李應澤身後時,經常看見他去買橙汁喝,所以她也喜歡上了。

李應澤從廚房拿出杯子,一人倒了一杯。

他将手裏的杯子路在半空中,然後大聲說道:“來,慶祝一下我們進步了。”

沈念辭擡起頭,也舉起杯子,忘卻了剛才煩惱的事情。

“祝我們帶着肆意的青春,去做抵擋萬難的神。”

兩人碰杯,将手裏的橙汁化作烈酒一般,一飲而盡,也将所有的不能言說的話一飲而盡。

李應澤,謝謝你。

這句話是在沈念辭心裏說得,有時候,她太好面子了,一句謝謝本可以大大方方的表現出來的,但是她沒有。

“沈念辭,一起加油吧,未來一定會很好的。”李應澤在喝完那杯橙汁後,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對沈念辭說出了這些話。

沈念辭點了點頭,如果可以,重來一次,前途和他她都要。

“澤澤,你也是。”沈念辭說完這句話就低頭開始吃着碗裏剝好的小龍蝦。

*

吃完飯,李應澤便走了,沈念辭也收到了陳向的消息,他說他要從外地回來了,問沈念辭想吃什麽,他給她帶。

沈念辭猶豫了一下,最後說了甜皮鴨,陳向去得地方剛好是甜皮鴨的原産地。

陳向很開心的答應了。

當晚,她看見陳向更新了空間,是去看樂山大佛的風景照,陳向站在欄杆處,樂山大佛只有側顏。

照片中的他很開心,沈念辭記得,他是喜歡自己的,突然有那麽一刻,她很苦惱。

她不能無緣無故斷了和他的聯系,沈念辭曾經有個中學朋友,就是這般,突然不理沈念辭,這件事讓她耿耿于懷了許久。

她想不通,到底是有人說了什麽,才會導致兩個好友背道而馳。

她努力擠出了腦袋裏不合時宜的想法,過去了的事,已經過去了,再去想去反思早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況且從那個女孩不搭理她開始,她們的故事就結束了。

沈念辭突然那麽一瞬間意識到,好像一切都和她想要的越來越遠了。

曾經她想要自由,想要做自己,追求了許久才發現原來自由并不是做想做的事,而是可以不做你不想做的事。

長大過一次,也才明白,能做自己是世界上難能可貴的事情,長大後的自己大多數時間身不由己,但是卻毫無辦法。

重來一次的話,那就讓自己更勇敢一點吧。

而陳向也會是她永遠的朋友,和從前一樣。

沈念辭剛拿起手機,就看見李應澤發來的消息。

-又下雪了,可以的話,去窗口看看雪吧。

沈念辭看完消息,擡頭看了一眼窗外,如他所說,雪下的越來越大。

她站起身,走了過去,看見飄落的雪花,她伸手去接,可惜她自己太燙了,雪花一下子化在了她的手心,變成了一滴水。

突然,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她回過神來,拿起手機一看,李應澤又發來了消息。

-往下看。

沈念辭按照他的指引,低頭一看,她看見李應澤現在大學飛揚的路邊,周圍是白皚皚的一片。

他穿着一身黑,身上穿得是立領的沖鋒衣,戴着棒球帽,他的頭微微一揚,沈念辭便看見了他深邃的目光,有些入迷。

李應澤,你果然很懂怎麽讓我回心轉意。

正當她看得入迷,又收到了李應澤的消息。

-下樓走走吧,老是窩在家裏不好。

沈念辭就這樣鬼使神差的穿上白色大衣,穿好鞋子,順手抓起一條圍巾就下了樓。

李應澤就站在樓梯口等她,她一轉身,便看見了一個意氣風發的李應澤。

沈念辭有些害羞的放慢了步調,慢慢地走到李應澤的身邊。

兩個人就這樣無聲地走在人行道上,路上時不時有行人經過,她們有得會匆匆瞥一眼,随後揚長而去,有得會像老師抓早戀一樣,偷偷議論他們。

沈念辭都沒在意,走在他的身邊,是她夢寐以求十年的東西,當它在手裏時,她自然要緊緊抓住。

“想喝奶茶嗎?”李應澤突然一邊轉頭看向她,一邊詢問道。

猝不及防的一下子,讓沈念辭愣神了一下,随後很快便回過了神。

“好…好呀。”只是沈念辭沒有想到,李應澤帶她來的地方,是曾經她和許思思不期而遇的奶茶店,避風塘。

沈念辭也沒說什麽,李應澤替她點好了奶茶,她坐在屋子裏等。

李應澤點好奶茶坐在了她的旁邊,過了好一會兒,李應澤率先開口說道:“許思思的事,我……”

李應澤還沒說完就被沈念辭打斷了,她不想聽見許思思這個名字,更不想李應澤為什麽要提起她的名字。

“我不想聽,你知道的。”沈念辭的語氣很冷,李應澤識相的也沒提。

沈念辭不會知道,今日的不想聽,卻成了日後壓垮她的稻草。

“好。”李應澤回應了她,兩個人就這樣幹坐着,沒有什麽話題,直到服務員端着奶茶放在他們桌子上後,沈念辭拿過奶茶,雙手捧着,才聽到李應澤說:“我給你補課吧。”

沈念辭點了點頭,反正她沒有無師自通的命,李應澤願意教她,她也願意學。

“那就在你家補習吧,你也懶得往外跑。”李應澤喝了一大口奶茶說道。

“行。”沈念辭捧着熱乎乎的奶茶,她的手才暖和一點,和她的心一樣,一點一點暖起來了。

李應澤,很開心,重來一次你看見了站在角落裏的我。

二人分開的時候,沉默良久的李應澤還是說了句:“對不起。”

沈念辭有些不解,李應澤有些無奈道:“就當我是為我自己向你道歉吧。”

沈念辭沒說什麽,她心裏懂,也許說出來會傷害站在這裏的兩個人。

“算我接受。”沈念辭笑了一下,此時天空的雪漸漸大起來了,二人面對面站着,李應澤一擡眼便看見了沈念辭明晃晃的笑容,雪花飄在了她的頭上。

他突然想起了那句: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這是沈念辭對他說過的,現如今,他也算替她實現了。

*

第二天一早,沈念辭就被連續的震動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見來電提示是陳向打來的。

看着手機上不停跳動的接聽鍵,她以為陳向是有急事,連忙爬起來,按下了接聽鍵。

“喂,怎麽了?”沈念辭關心地詢問道。

沒想到對方沒有說話,而是迅速挂斷了電話,沈念辭有些迷糊,她又打了回去,對方過了很久才接。

“陳向,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沈哥,你談戀愛了?”陳向過了良久才開口道。

沈念辭一下子愣住了,為什麽這麽問她,她應該怎麽回。

“是嗎?”見對方沒有回複,陳向又接着詢問。

“陳向,我…我沒談戀愛,但是我有喜歡的人了。”沈念辭想了很久,還是選擇了如實相告。

“是李應澤,對吧?”

“嗯。”沈念辭沒有否認。

“嗯,我知道了。”陳向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沈念辭聽着對面傳來的嘟嘟聲,有些晃神。

陳向怎麽知道的,沈念辭還沒想到答案,手機就突然有好多消息進來。

她點開一看,發現班群裏都炸開鍋了,都是讨論她和李應澤的問題,她翻到最上面,是有人發了學校貼吧的一條帖子。

“我就說我磕的cp 是真的吧,被我抓到了。”配圖就是昨天她和李應澤在奶茶店門口面對面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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