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吃醋

第25章 吃醋

◎沈郎君莫不是吃醋了？◎

顧司瑤不明所以, 但她決定在側觀察觀察再看看要不要說話。

她見姜南目光依舊在自個兒身上，看到沈斯年跟他說話也只是淡淡撇了他一眼。這讓顧司瑤更看不懂了。

“我此番來确實是有東西落這了，不過線下已尋得，正準備走時碰巧遇到這位姑娘。”

他目光炙熱坦誠, 如清澈見底湖水一般叫人挪不開眼。

“哦？一位姑娘？”

沈斯年咬重“姑娘”二字, 他眼眸微挑, 眸子透着濃濃醋味直勾勾看着顧司瑤。直将她看得擡不起頭來。

顧司瑤此時真真想當衆挖一個洞，跳進去将自己埋起來。這真的是太尴尬了。她抿抿唇, 眼睛一直盯着那雙纖細病态的手。

而姜南似乎沒意識到這一點就炸的氛圍，還在那兒不自覺又添了把火：“正是，我與這位姑娘一見如故, 相談甚歡。正欲知曉這位姑娘名字時, 沈兄你便來了。”

姜南說到最後, 那雙眸子閃過一縷失望, 而這一縷情愫恰好被沈斯年捕捉到。

而顧司瑤心想完了完了, 這下徹底完了，不過又轉念一想，自己何時與他相談甚歡一見如故了，不就是聊了幾句嘛。也沒做什麽很特別的事。

沈斯年眉目微挑，淺笑吟吟地俯下身在顧司瑤耳邊咬牙切齒般說出那八個字：“好一個一見如故, 相談甚歡！”

随即快速直起身子不去看顧司瑤那糟糕至極的臉色。

顧司瑤只想現在立刻離開，她覺得再待下去可能會被這壓抑氛圍整得心緒不佳。

而沈斯年本想直接說她乃自個兒正妻，但忽得玩心大發，并不想直接說而是想好好捉弄一番。于是他伸出手，一把将顧司瑤攬進懷裏, 一臉壞笑地向姜南介紹：“此乃我二妹妹, 沈辭, 自幼深居簡出不愛與常人交流，她既與姜兄相談甚歡，那是我打擾了。”

顧司瑤聽着沈斯年話，更加稀裏糊塗，她非常不理解沈斯年現下究竟想做什麽，但看他表情應該是想捉弄吧，那也不該拿自己親妹妹吧。念到此處，她不由得瞪了眼沈斯年。

而對方在感受到她目光時，轉過臉來，對她“嘿嘿”一笑後，便又将目光轉移到姜南身上。

而姜南在聽到沈斯年這番話後，那張臉“騰”地紅了起來，眸光很不自然地移向別處，只覺渾身不自在的很，聲音也有些支吾起來：“不不不，沈兄并未打擾，是在下有眼無珠沒認出她竟是沈兄妹妹，罪過罪過。”

顧司瑤看他這副模樣，開始反思玩笑是不是開的有些太大了，她伸手輕輕扯扯沈斯年衣袖，在他看向她時踮起腳，在他看向她時踮起腳，在他耳旁輕聲道：“會不會開的有點大，看他這副模樣怕是要向沈二姑娘提親。”

顧司瑤怎會不知他人喜歡一個人樣子，若他日他真遞來庚帖可咋真。不過沈二姑娘自兒時那面後便沒再見過，不知如今怎樣。

而沈斯年又怎會沒考慮過這等後果，他拍拍顧司瑤肩以示安慰：“莫怕，我那二妹妹不見外人，他若敢來提，那我便說已将妹妹嫁出去便是，反正這諾大的府邸還能養不成一姑娘了？”

沈斯年不會将自個兒妹妹胡亂嫁去，他只想他妹妹好好做自己，莫要再困當年夢魇中，也該走出來了。

而顧司瑤仍覺開的有些大，她不忍看姜南沉溺在沈斯年所編織的幻夢中，還是打算說出真相。

“不過我覺還是早告訴早好，這樣在他時也不會難過。”

顧司瑤這番話喚回沈斯年些許神識，他看着她對他人露出擔憂的神情時，思緒又飛回那年冬日。

六歲的顧司瑤與沈斯年并排走在大雪飛揚的街上，他記不清是因為什麽跟她一起走，不過走了沒多久便遇到個小乞丐。

顧司瑤對此心生憐憫，将自己僅有的吃食統統給了那乞丐，要不是沈斯年一直叫她，還不知道顧司瑤要站那兒多久。

時間回到現在，他看着顧司瑤又對那人露出當年一樣神情時，終是忍不住。他緊握雙拳，眼冒火，仿佛下秒便要沖上去打他。

而偏偏顧司瑤現下想說出真相，這他那敢忍。雖然她沒跟他說要跟姜南說，但沈斯年依舊從她目光中看出來了。

“顧娘子是在擔憂他嗎？如當年雪天一樣？”

沈斯年俯下身，眼眸暗沉，唇邊泛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沉聲在顧司瑤耳邊道。

而顧司瑤聽到此話露出一臉不明所以來，她怎不知當年雪天見過他，還有這話怎如此陰陽。

“我不知道是當年哪一天遇見姜公子，還請沈郎君給點提示。還有我并沒擔憂他，只是覺這玩笑開的有些大，對兩人都不好。”

沈斯年聽罷才發現自個兒好像沒有講究竟是誰，但他并沒有感到不好意思，他帶着一絲怒氣，壓低聲音，伸手扼住她下颚，逼她看他：“那看我就行，無需瞅他。還有他就是你當年将所有吃食全部給他的那個小乞丐。”

顧司瑤驚了，她沒想到當年那個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會變得如此好看，但漸漸的痛感代替了她回憶過往的能力，她忍不住“嘶”了聲，才讓沈斯年放開手，并開始內疚自個兒怎麽會弄疼她，他只是想她眼裏只有他一人。

顧司瑤揉揉被捏疼的下颚，感嘆沈斯年就算生着病力氣還如此之大，實屬佩服。而兩人這才意識到現場還有第三人，而姜南依舊保持着剛才動作，并未敢動半分，就連臉上紅暈也更紅了。

她不明白一人怎麽能堅持那麽久動作而不擡眼看他們一眼，明明看一眼就能發現兩人舉動根本不像是普通兄妹關系。

“姜公子，倘若無事，小女便先走了。”

顧司瑤率先打破沉默，她是真心想走得遠遠的，最好一輩子都不見那種。可能是她說話過于溫吞，讓姜南臉更紅了，他并未擡起頭，而是用餘光掃了眼顧司瑤：“沈二小姐，真不好意思叨唠到您了，若下次有緣能否借步喝杯茶？”

顧司瑤完全沒想到姜南會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子提出外出請求，先不說未出閣女子不能随意與外男出去，再者他乃姜家公子這點兒事都不知？

“姜公子，恕小女不能答應公子請求，因-”

“因我胞妹擅未出閣，不得擅自與外男出府，還請姜公子莫要怪罪，要怪就怪我這當哥的沒管好妹妹。”

沈斯年再一次搶了顧司瑤話頭，他知姜南那話尤為不妥，但畢竟是快十五歲時才尋回來的，不懂也正常。這事也确實要怪他，倘若那時他堅硬些，或許就不會這般了。

顧司瑤不明白為何沈斯年要将她犯的錯攬自個兒身上，但卻在與他對視時，發現他暗搓搓催她快走。

她無聲對他說了句“謝謝”，随機趁姜南不注意，轉身偷偷溜走。

姜南眼睑下垂，似在思考什麽，最終還是擡眼将心裏話一吐為快：“我懂沈兄顧慮，是我太過操之過急，讓沈二姑娘難堪了。”

而當他目光轉移至沈斯年身旁時才發現哪裏那還有沈二姑娘的影子。心裏莫名的酸楚占滿內心，他知道他把沈二姑娘吓跑了。

沈斯年自是注意到姜南目光，他唇角微彎，似笑非笑，語氣似帶着歉疚但細聽之下還有些小确幸：“我家胞妹第一次聽外男邀她，自是被吓得不清，也沒想她竟招呼不打就跑掉，我代我胞妹向姜兄你道個歉。是在下管教疏忽，使胞妹毫無禮數。”

實際上他早在心裏歡呼雀躍，并有些暗鬧她還是走慢了點，畢竟當他轉身時還能看見她背影。

姜南聽到此話，自是不敢當，他忙後退一步，給沈斯年行了個大大的禮：“沈兄莫要如此說，你和你胞妹都很好，是我禮數不周，待下次定會好好登門拜訪。”

沈斯年聽出姜南這是要走的意思，巴不得他早早走掉，但面上并不能表現出來，他只好假裝不舍，再假惺惺與姜南寒暄幾句後，才将他送出府。沈斯年這才松了口氣。

顧司瑤回院子後，見又到了喝藥時辰，忙催着丫鬟煎藥，而自己則回裏屋将那簪子好好放起來，并暗暗發誓下次切莫帶這簪子出去了。不然丢了又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剛喝完藥，就見沈斯年走了進來，他見顧司瑤就沒什麽好氣，但他偏又怕自個兒生氣吓壞他，只好走上前去拿走她手中空藥碗徑直走了出去。

顧司瑤完全不理解沈斯年這一系列行為，不由得暗道他真的是個奇奇怪怪的人。

第二日，姜南又來了，手裏還提着食盒。

沈斯年見狀，看向一旁的顧司瑤，陰陽道：“喲，你的姜公子又來尋你了。”

顧司瑤一聽這話，臉紅得宛若天邊的紅燒雲，她輕推了把沈斯年，秀眉緊蹙，嗔怪道：“什麽嘛，什麽我的姜公子，我說沈郎君你該不會吃醋了吧。”

沈斯年聽到這話，神情立馬不自然起來，他開始躲閃着顧司瑤目光，說話也有些吞吞吐吐:“沒沒有，顧娘子莫要亂想。”

“真的？”

顧司瑤眼眸微眯，一臉看透的表情歪着腦袋看他，卻被沈斯年側頭用手擋臉并往裏縮躲過。

“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