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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年關将近的時候,四妹拿陪嫁的布給譚家上上下下做了新衣服。譚鄭氏異常高興,“二嫂大氣,以後家裏生計好了,我再給你添置布匹。”

譚桂庭回到家,也穿上四妹做的新衣服,從裏到外一整套。譚桂庭高興,“娶妻當娶賢,過完年我就去講習所任教了,你放心,家裏生計會越來越好。”

春天後,譚桂庭每個月都能稍回來錢,家裏的生計确實越來越好。四妹每個月都盼着譚桂庭回來。譚桂庭也比以前回來得勤,兩周就能回來一次。

譚桂庭回來後也下田幫忙幹農活,幹完農活和四妹一起往家走,此時夕陽西下,田間稻苗淺綠可愛,春風拂面。

他溫聲問四妹,“字學得怎麽樣了?”

公公新近教她們背《千家詩》,四妹于是背了首詩,“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譚桂庭連說三個好字,“我家夫人已經會背詩了。”

四妹看他高興,問,“公公教的《女兒經》我好多不明白,為什麽要我們父母罵,莫作聲,哥嫂前,請教訓?我嫂子對我不好,我也要聽她教訓嗎?”

譚桂庭說,“她要是不講道理,你當然不用聽她教訓。”

四妹點頭,她對丈夫更滿意一點了,譚桂庭不是老式迂腐的人。

點燈後,譚桂庭到父親譚文坤房間。譚文坤一向對這個兒子尊重信任,問,“阿庭是有什麽事要說?”

譚桂庭說,“國家危難,我打算參軍去了。”

譚文坤沉吟不語,終于說,“去吧,男兒當報效國家。”

譚桂庭又說,“還有個事情,阿爸一定要答應我。”

“什麽事?”

“現在都是新社會了,城裏都在提倡新文化運動,不能再教妹妹們和四妹念《女兒經》了。教他們識字認字就可以了。”

譚文坤點頭答應。

譚桂庭回房告訴四妹自己要棄筆從戎,四妹不懂這些,她只說,“你要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譚桂庭又說,“以後怕是幾個月都難得回來一次,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和阿爸阿媽,要是有孩子了,一定要讓阿爸寫信告訴我。”

四妹看看自己的肚子,成婚快半年,肚子還沒消息。想到譚桂庭以後難得回家,她生出依依不舍,倚靠在譚桂庭身上,問,“你不能帶我一起去從軍嗎?”

譚桂庭失笑,“我是要上戰場的,怎麽能帶上你?”

聽到上戰場,四妹又害怕了,“要上戰場,會不會很危險?你會有危險嗎?”

譚桂庭看她一臉關切,拍拍她肩膀,“放心,我知道怎麽保全自己。”

譚桂庭離家那天,一家人送他到村口。譚桂庭與衆人一一道別,最後深深看了四妹一眼,轉身大步走了。

四妹看着他遠去的身影,只覺得心裏空落落的。譚家小妹挽住她手臂,說,“二嫂,二哥已經走遠了,我們回去吧。”

四妹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随衆人回家去。好一陣子,四妹想到譚桂庭說的要上戰場就膽戰心驚,生怕有什麽不好的消息傳回來。

再過一陣子,四妹不那麽想譚桂庭了,日子總要過下去的。幾個月之後,家裏收到譚桂庭寫回來的信,他說立功了,現在做排長了。

家裏喜氣洋洋,晚餐特意加了碗熏臘肉。四妹夾了一塊臘肉,就不再伸筷。婆婆給她夾了塊臘肉,說,“二嫂,你多吃點。”

四妹感激地說,“謝謝阿媽。”

蟬鳴陣陣的時候,譚桂庭又來信了。他如今已經是連長,信中說阿爸年歲已高,不要再辛苦外出教書。還說他請了個女先生到譚家教四妹和幾個妹妹讀新式書,女先生晚幾日就會到。

女先生叫唐春啓,果真在三天後到了竹排村譚家。唐春啓做婦人打扮,膚色白皙,濃密的頭發在頭後挽了個髻,穿一身白色順條紋的長袖旗袍。她笑容溫和,與家中衆人一一點頭問好之後,由四妹帶她去家中二樓空房安置。

唐春啓來之前,四妹已經将房間打掃幹淨。四妹問她,“唐先生,需要我幫你收拾嗎?”

唐春啓當着四妹的面打開随身帶來的皮箱,說,“不用了,謝謝你,沒什麽需要收拾的。”四妹看向箱子,除了幾身衣服,皮箱裏放滿了書本,果真沒有什麽需要收拾的。

四妹原來繡花納鞋底的時間,改為跟着唐春啓讀書。第一次課,在院子裏芒果樹下,樹上結滿了芒果。唐先生語聲溫柔,問四妹和譚家三個妹妹,“你們叫什麽名字啊?”

四妹等三個妹妹先說,她羨慕她們的名字。大妹妹說,“我叫譚桂芬。”

二妹妹說,“我叫桂芳。”

三妹妹說,“我叫桂香。”

輪到四妹,四妹小聲說,“我叫施四妹。”

唐春啓并不因為四妹的名字有任何異樣,她又接着問,“你們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幾人紛紛點頭。

唐春啓拿出紙與毛筆,“你們把你們的名字寫給我看看。”

四妹在紙上寫下歪歪扭扭的施四妹三個字。

唐春啓說,“很好,你們還會寫其他什麽字嗎?以前上過什麽課?”

桂芬說,“我們讀過《三字經》《女兒經》和《千家詩》。”

唐春啓點點頭,“你們基礎很好,就是字寫得不熟練。我們接下來要好好練字和學新知識。”

唐春啓說的新知識,是不再讀《三字經》和《千家詩》,更加不再讀《女兒經》,她教她們用白話文作文章,第一篇文章,就是寫頭頂的芒果樹。

四妹寫,院子角落有棵芒果樹,十歲了,三月四月芒果樹開花的時候,有香味。六月七月結果的時候,芒果會從樹上啪的一聲掉下來,要小心。

唐春啓誇四妹寫得好。四妹很高興。

有農活的時候,四妹早早起床去田裏,忙完趕緊回家等唐春啓上課。唐春啓有時候也跟随四妹和幾個妹妹到田間,她說這也算一門課,體育。

四妹問她,“有教怎麽種田的課嗎?”

唐春啓說有,但是這門課要上了大學才能學,叫農學。

四妹想去上農學課。如果庭哥願意給她們請先生,庭哥是不是願意讓她去大學讀農學呢?

唐春啓還教她們算術、歷史和地理。

四妹第一次學地理,“我國地圖如秋海棠葉,東出渤海,如葉之莖,西至蔥嶺,如葉之尖,各省及藩屬,合為全葉。”

四妹想象不出秋海棠葉的地圖是什麽樣子的,她問唐春啓,渤海在哪裏?蔥嶺又在哪裏?

唐先生說渤海在北方,距離這裏三千公裏,蔥嶺在帕米爾高原,距離這裏四千五百公裏。

四妹對三千和四千五百公裏沒有概念,她問,“庭哥走到城裏學校要走半天,我們走到渤海要走多久呢?”

唐春啓愣了下,笑着對四妹說,“我們走的話,大概要走一百多天吧。”

四妹驚呼,“這麽遠?”

唐春啓說,“我們祖國地大物博,可現在她被列強觊觎,欺淩,瓜分,所以譚連長才要去參軍打仗,不能讓列強欺負我們祖國。我們女子雖然不能參軍,但也應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四妹和三個妹妹重重地點頭,水頭村雖然閉塞,可她也知道國家危難。唐春啓這樣說,她更加欽佩和想念譚桂庭了,暗下決心要好好學習,更要替他照顧好公婆和小姑小叔。

很快,村裏人都知道譚桂庭家請了女先生到家教書。開明一些的父母帶着自家女兒到譚家問譚文坤,能否讓女兒跟着唐先生一起學習?

譚文坤問唐春啓意見,唐春啓說當然可以,只要譚家不介意,她願意多教一些女孩子。

唐春啓在竹排村的學生從四人變成七人,四妹是其中學得最好的。早上天剛麻麻亮,四妹就起床幹活,邊幹活邊默昨天唐先生教的功課,幹完活再練一會字。唐春啓誇四妹寫字進步很快。

秋風起的時候,教學地點改到譚家堂屋。上課的時間已經到了,一向早到的桃紅還沒來。唐春啓說,“桃紅今天怎麽還沒來?是不是路上出什麽事情了?”

四妹說,“我去路上看看吧。”

四妹一路往桃紅家走,遠遠看到胡對平家門口圍着一圈人。四妹快步走近,看到桃紅就在人群後,還沒走到桃紅身邊,聽到對平媳婦高呼,“你不要搶我的孩子……,”

四妹拉拉桃紅,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桃紅說,“對平媳婦昨天生了個女孩,胡婆要把女孩扔了,對平媳婦不情願,正和胡婆吵架。”

四妹氣憤湧上心頭,她想到偷聽大姐和二姐聊天,她剛出生的時候,奶奶也想扔掉她,被阿媽以死護下。

四妹着急地對桃紅說,“你快去找唐先生過來。”說完不管桃紅,一股蠻力擠進人群,看到緊抱嬰兒跪坐在人群中央的對平媳婦,一大一小兩個女兒伸着細長幹瘦的胳膊抱在一起圍在她身邊大聲哭泣,胡婆正不停拉扯對平媳婦的胳膊。

四妹看到這一幕又是氣憤又是心酸,她撲到對平媳婦面前,擋在她身前。

胡婆看着擋在媳婦面前的四妹,語氣尖刻,“桂庭媳婦,你這是要做什麽?”

四妹迎着衆人的目光,說,“不能這麽做。”

胡婆聽說譚桂庭現在在軍隊裏當官,忍下要罵四妹的話,高聲道,“這是我們家的事情,輪不到你管。”

四妹想說,男女平等,女孩子也是人,這是唐先生前天教她們的。可她什麽都說不出,四妹不會講大道理。四妹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胡婆這麽做。

四妹不讓開,轉身給兩個女孩擦眼淚,說,“不哭不哭。”

胡婆高聲說,“都生了三個女孩了,家裏哪裏養得起?”

四妹在人群中找胡對平,沒找到人。她問對平媳婦,“你男人呢?”

對平媳婦抹一把眼淚,“下田去了。”

四妹叫胡對平大女兒,“快去田裏叫你阿爸回來。”

大女兒鑽出人群,往田裏跑。

村裏人指指點點,扔女嬰的事情村裏不是沒發生過,可其他人家都半夜偷偷地做,哪裏會像胡婆這樣臉皮都不要了,大白天做這傷天害理的事。

唐春啓這時趕了過來,來的路上桃紅已經跟她說了事情經過。她看向對平媳婦懷中的嬰兒,小小的,皮膚紅紅的,這樣吵鬧,既然睜大眼睛不哭不鬧。她攙起對平媳婦往屋裏走,“你剛生完孩子,別吹風,進屋坐着去。”

四妹牽起小女兒的手也往屋裏走,胡婆攔住幾人,“聽說你是譚桂庭請回來的女先生,就算是先生,你也不能管我們家的事情。”

唐春啓說,“你也是女人,你就忍心把自己的親孫女扔了?”

這話對胡婆沒用。

正在對峙時,胡對平和譚文坤一起回來。譚文坤作為村裏唯一的教書先生,有些威望,胡婆放下阻攔唐春啓和對平媳婦的手,由着她們進了屋。

進屋才感覺逼仄壓抑,天花低矮,堂屋中連張桌子都沒有,唯一的家私是靠牆放的一條長凳。唐春啓扶對平媳婦在長凳坐下。

譚文坤站在屋外問圍觀的人群,“村長沒來?”

有人說,“去村長家看過了,村長進城了。”

譚文坤對衆人說,“散了吧。”

四妹将對平大女兒和二女兒交給桂芬,讓她帶兩個孩子到譚家玩一會。跟随譚文坤進了屋。

譚文坤看向胡對平,問,“對平,你怎麽說?”

胡對平低頭不語。

對平媳婦哀嚎,“你這個殺千刀的,你知道你媽要扔掉我們孩子。”

四妹站在譚文坤身後,握緊拳頭,孩子的爸爸也這麽狠心。

對平媳婦止不住地哭泣,眼淚滴到懷中嬰兒臉上,彷佛感應到母親的傷心絕望,小女嬰也哇啊哇啊地哭起來。

唐春啓拿出手絹給對平媳婦擦眼淚,安慰道,“月子裏哭對眼睛不好,以後三個女兒還要靠你的,不哭了啊。”

可眼淚哪裏止得住,只是哭聲變小一點而已。

胡婆對譚文坤說,“我們家的情況您清楚,對平他爸去得早,我們就靠那點水田生活,怎麽能養這麽多孩子?”

譚文坤嘆氣,“小孩子吃不了多少,長到四五歲就能幫家裏幹活了。”

胡婆說,“我們家可比不上你們譚家,水田多,你做教書先生有進項,現在大妹二妹都喂不飽,怎麽養這個小的?”

譚文坤不語,長貧難顧,這次阻止了胡婆扔孩子,下次呢?下次她半夜偷偷扔了,誰又能阻止?

唐春啓這時開口說道,“棄嬰是犯法的,你要再這麽做,我報到警察局去。”

胡婆哪裏會怕,“你別吓唬我老婆子,警察局是幹什麽的?官府都不管這事。”

好一會,譚文坤開口,“桂香,你回家拿二十斤米過來給胡婆。”

胡婆咧嘴笑,“哎呀呀,還是譚先生好心腸,孩子們能吃個飽飯了。”

譚文坤不理胡婆,走到胡對平身邊,拍拍他肩頭,說,“自己親生的孩子,自己的骨血,不能扔,男人苦點沒事,不能扔孩子。”

胡對平頭垂得更低,始終不說話。

譚文坤嘆了口氣,對譚家的幾人說,“回去吧。”

唐春啓和四妹扶着對平媳婦進房,唐春啓低聲對對平媳婦說,“有什麽事去譚家找我。”

對平媳婦小心将嬰兒放在床上,說,“謝謝你們,村裏人怕我婆婆,都不敢幫忙。”

胡婆一張嘴罵遍村裏無敵手。

從胡家出來,四妹才想到做媳婦的本該低調本分,自己這般不管不顧沖上去幫忙,不知道公公婆婆會不會怪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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