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釣翁指路

“這麽詭異？真的假的？”女蘿被這離奇的故事吸引住，禁不住問道。

尚風夷掃她一眼，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傳說究竟是傳說，一萬年的事情，誰知道呢？”

女蘿不甘心，疑惑道，“那那個大神怎麽就走火入魔了呢？還偏偏要來萬年極地。”

尚風夷被她一問，若有所思地單手支住下巴，緩緩道，“我記得傳說中似乎說是那個大神要搶一塊石頭，不過至于是什麽石頭，最後得沒得到，那就不清楚了。”

他一副無可奉告的表情，攤攤手，女蘿也只好就此打住，看着漫天飄揚的鵝毛大雪，只是覺得更增了幾分神秘與靈異。

無垠大地覆上厚厚的暗紅色積雪，女蘿和尚風夷一路踩踏着，雪越下越大，近乎迷失方向，絲毫沒有要停的節奏。

女蘿踩在一塊礁石上，遠眺一會兒然後蹦下來，對尚風夷搖搖頭，“不行，完全看不到方向。”

放眼望去天地間全是彌漫飛揚的紅色，宛若潑墨的血，染紅了半邊天。

她無意間看向遠方，忽然間眉頭聳動，指着不遠不近的一塊巨石，拽了拽尚風夷的胳膊納罕道，“你看，那是不是一個人啊？”

尚風夷扭過頭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嘛，一個暗淡的人影在暗淡的天地間暗淡着，一動不動地坐在石頭上，手握釣竿，身披蓑笠，仿佛要隐入畫中去。

“正好，我去問問路。”女蘿拍着手道，“在這寸草不生的地兒居然看到了人影，真是稀奇。”

尚風夷一把拉住她的手，冷靜道，“是啊，寸草不生的地兒都能看到這個人，不奇怪嗎？”

蒙他一提醒，女蘿也是生出幾分疑窦，尚風夷斂眉，看着她挑了挑嘴角，下巴指指遠方，“我陪你一起去，你可別離開我，不然出了岔子我這個護法可不負責。”

女蘿撇嘴，“誰要你負責啊。”

兩人一路吵鬧走到那個釣翁旁，女蘿隔着幾步對那人喊道，“老頭兒，你認得去斷魂崖的路嗎？”

釣翁一動不動，仿佛沒聽到一般，絲毫不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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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蘿叫了幾遍見他一味地置若罔聞，心裏奇怪，跟尚風夷嘀咕道，“這老頭不會是聾吧？”

尚風夷白了她一眼，無奈道，“你喊他老頭兒，他高興才怪呢。”說完，恭恭敬敬地來到釣翁身前，雙手作揖行禮，文質彬彬道，“敢問老人家，可知曉去斷魂崖的路？”

釣翁忽然間便擡了擡頭，鬥笠上的雪瓣一時間簌簌抖落下來，爛漫的紅色飛舞間，女蘿看清了他的臉，瓷白色的冷淡的膚色，不見一分皺紋，眉飛入鬓，底下一雙暗色的眼睛閃着冷淡的光，他動了動尖尖的下巴，女蘿不禁詫異出聲，“你，你原來這麽年輕啊。”

釣翁依舊絲毫不搭理她，沉默寡言地掃了一眼尚風夷，沉沉的眸子不見任何波動，無聲無息間伸出長而纖細的手給他指了指方向，尚風夷再要問些具體方位時卻不見他理睬，女蘿把尚風夷拉扯過來，又小聲道，“我看這個人有問題，問了他這麽多遍也不見他開口，多半是個啞巴。”

尚風夷譏诮道，“人家一個美男子，你喊人家老頭兒，誰搭理你誰才是有問題呢。”

二人辯了會兒，擡頭時卻發現石頭上早已不見了人影，在他們嘀嘀咕咕的空當兒釣翁早已閃身不見，女蘿納罕，“這個釣翁到底是什麽人？”

“反正不是正常人。”尚風夷瞄她一眼，“我們順着他指的方向去找找，看能不能尋到斷魂崖。”

女蘿點點頭，“也不知道孟竹他們找的怎麽樣了，不滅淵這個地方太詭異，剛來時還好好的，結果轉眼間就沒聲沒息地下了這麽大雪，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另一端，花寂滅和孟竹一路吵鬧，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岔路口。孟竹說走左邊，花寂滅說左邊是死海，剛才剛從那邊過來，孟竹說不信，要再走走看看，花寂滅拗不過，陪她走了一遭，果不其然是走了一遍的路，孟竹一臉黑線，終于不耐煩，說不滅淵就這麽大的地兒，怎麽連一個小小的斷魂崖都找不着。

他們說話間，天空就下起了雪，孟竹剛皺皺眉頭，就聽到天邊穿來一聲震徹寰宇的吼叫，她摩摩拳頭，警覺道，“聽到聲音了沒？”

花寂滅點點頭，“是龍吟聲。”

“斷魂崖是龍族的栖息地，這聲音應該是從那裏傳來的，我們順着聲音尋過去。”說着，孟竹就要動身，花寂滅緊緊跟随着她，他視線不經意掃過四周，眼睛突然定住了，似乎有些驚奇。

“怎麽了？”孟竹察覺到他表情異樣，問。

花寂滅視線往後方的石林一瞥，重重疊疊高高屹立的石陣中，飄忽走過一個黯淡的身影，地上的腳印孤獨地一記記印刻，一身紅衣落寞失意。

“赤芍？”孟竹驚呼，連忙捂住她的嘴，噓聲道，“你輕點聲，別驚動她。”

“她怎麽在這兒啊？”孟竹失意花寂滅把手放下，戳戳花寂滅問道。

花寂滅雙手環胸，一臉無謂地搖頭，“你問我我問誰啊，不過看她這樣子難道是又被控制了？”

“她的毒早就被解了，而且白芍也已亡故，根本不可能被控制。”孟竹看着赤芍瘦削的背影，冷靜道，“不管怎樣，肯定跟南蠻子脫不了幹系。”

“你不要什麽事情都和南無夜計較好不好，他心是得多累。”花寂滅不屑道。

“不跟他計較跟誰計較，當初是誰在老魔君面前信誓旦旦要保護赤芍一輩子？可結果呢，現在呢？說到底，他答應老魔君也不過是要繼承帝位的借口罷了，赤芍這算是被他利用夠了。”

花寂滅道，“照顧歸照顧，你看這些年地府有誰敢惹赤芍？不還是南無夜對她多加照料嘛，再怎麽照顧也總不能逼着南無夜娶她吧，他們性格不和，娶了也是悲劇。”

孟竹臉色沉下來，“說到底，這從一開始就是個誤會，他不喜歡她，就該一開始把話挑明了，瞞的越久，傷的越深。”

“挑明又能怎樣，赤芍喜歡南無夜，關南無夜又有什麽關系呢。她性子太傲，如今來到不滅淵未嘗不是一種解脫。”花寂滅一手擋住孟竹的眼，把她扭過身來，道，“我們不是還有正事要辦？快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