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落地輕無聲

女蘿看一眼他遞來的只葫蘆串，孤零零只剩一個山楂，呸一口破口大罵，“給我閃一邊去，你是不是欠揍啊！”

柳少向後面一蹦跶，退了一步道，“就算只剩一個，也是我一番好意。對了，怎麽不見你們那天同行的唐公子啊？他去哪兒？”

柳少提起唐離來，不覺臉龐微熱，昨晚他們三個人對唐離多加冒犯，可他卻不急不惱，最後還讓侍衛放了他們，別找他們麻煩，簡直是氣度無雙。他想起唐離的飄忽一笑，淡入昙花一現，卻深如九秋之菊，美得簡直不像凡人，連他一個大男人都被震懾住，不知不覺看呆了，對唐離生出幾分好感來。

“唐離在哪兒用你管啊，把你那根糖葫蘆給我，然後一邊去，免得我誤傷你。”女蘿懶得和他們廢話，擺擺手準備把這三個無賴打發掉。

這話黃少聽了不樂意了，氣勢哆哆走到女蘿面前來，義正言辭道，“你以為我們是連一串糖葫蘆都計較的人嗎？我們可是禹都四少！禹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說着，把手裏糖葫蘆一口吃光，邊吐核兒邊道，“嘿，，這糖葫蘆我偏偏不給你。”

女蘿氣炸，一腳把他踹飛，王少和柳少忙一溜煙跑過去把他扶起來，黃少捂着肚子只差淚流滿面，“不就是一根糖葫蘆嘛，你至于下這麽重的手嘛。”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們三個偏偏惹我，你說，這不是找揍是什麽？”女蘿邊走進他們邊卷袖子，把禹都三少逼得後退連連，尚風夷見她火氣沖天，生怕一個狠手鬧出人命來，忙過來擋住，給他們一個臺階下，“還不把糖葫蘆拿過來，饒你們一條小命。”

王少和柳少都不情願地把糖葫蘆供上，嘟囔道，“要是我們大哥在，怎麽可能有你猖獗的份兒。”

“你說啥？你大哥是誰？”女蘿吃着別人家的糖葫蘆，心情大好，悠哉問道。

“我們可是禹都四少，大哥便是禹都四少之首，禹都公子白術。”柳少提起白術便眉飛色舞，瞬間神奇起來，“要說我們大哥，那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史古籍張口就來，他學識淵博，才通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僅書學的話，而且武藝也是了得，舞得一手好靈空劍法，簡單來說就是文武雙全，還有風度從不倚強淩弱，比你強多了。”

女蘿對白術這個名字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裏聽說過，很快便想起來，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那天如花說的不就是白術嘛，那個禹都少女的夢中情人？”

“那是，我們大哥長得可俊了，連唐離都比不上。”柳少撇撇嘴，不屑道。

“瞎說，她再俊能有我家唐離俊？”女蘿冷哼，不以為意。

“這全天下的人，也就那天下第一絕色茯苓九公主能配上，換做別人，連肩都攀不上，唐離好看是好看，可跟我大哥比起來可差遠了。”柳少揚眉吐氣道。

“呵呵。”女蘿聽了他這話只想打人，柳少見她一聲不吭又撸袖子，忙暫停，“且慢，你不信歸不信，別動不動就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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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的就是你，你是不是眼瞎？說的跟你見過茯苓似的，你倒是說說茯苓能長什麽樣，說錯了我把你腦袋擰下來。”女蘿皮笑肉不笑道，尚風夷在一旁吃着糖葫蘆看熱鬧，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悠然自得。

“我雖然沒見過，但我姐姐見過啊，我姐姐可是當今的貴妃娘娘，她回家省親時說過，在宮裏曾經見過小公主幾面，說她長的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連一旁的長公主都不如，你說這天下第一絕色傳聞還能有假嗎？”柳少道。

“呵呵，所以我說你眼瞎。”女蘿撇撇嘴，柳少見她還不滿意，咳嗽兩聲道，“既然你不信，那不如直接見見我們大哥好了，我們剛才去東大門買東西走散了，你跟我們一塊去找找他，見了不就知道誰長得好看了？”

“見就見，我還不信他能比過唐離！”女蘿一賭氣，拉着尚風夷就走，五人一齊并排走，自是招惹來不少姑娘美女的灼灼目光，少女見着這幾位面容姣好的俊公子紛紛尖叫連連，一齊都成群結隊自發跟了來，到後來人越來越多，貨郎見有生意可賺，直接也混在了隊伍中叫喊賣東西，亂哄哄一幫人由女蘿帶頭向東大門進發，凡他們走過之處，必是人海翻騰熱鬧喧天，無形之中給沿途的小攤小販們添了許多生意，樂得老板合不攏嘴笑開花。

另一邊，唐離立在人海中，人來人往，她擡眼望了望東大門的牌子，裏面一條巷弄張燈結彩，熱鬧非常，她循着人流走去，最終，看到了一家賣糕點的老店，店門前排着長長的人，正如念奴嬌所說，供不應求，拿着糕點品嘗的人都連連贊不絕口。

她也排上了隊，買了塊杏花糕，不吃，只是默默看着，昏黃的燈光打在街道旁，最後紛亂的行人中閃出一個衣衫褴褛的瘦長身影，佝偻着背，落寞地排着隊伍，最後老板揚了揚手，“今天的份兒已經做完了，大家明日再來啊，再來。”

那瘦骨嶙峋的人有些落寞，失神轉過身，唐離捧着杏仁糕，迎面走了過去，走到他眼前。

“我多買了一快，先生先吃吧。”唐離的手攤開，細微地抖動，她從未如此近距離看到過他，這個默默無聞的二胡先生，他瘦長的眼下有着暗淡的黑眼圈，眼角布滿了細紋，在聽到唐離的聲音後，眼角的紋路被瞬間撐開，飽經風霜的臉有些錯愕。

“這位公子是——？”容無聽到這聲音，聲音微微顫抖。

“我叫唐離。”唐離低聲道，晶瑩的眸子似是泛起一層霧，眼神暗淡深沉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