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金羽洋出門就看見李瑤華站在這二樓的窗前，如果從下面看，是看不見她在這裏的。

“擔心你的朋友？”他說。

“有。”李瑤華說，“我在看下面的人，我在想如果……”她很快嘆完了那口氣，“能有一個丈夫這麽擔心你，也許是件幸福的事。”

是啊，也許你也會有這樣的疑惑，李瑤華出身富人家，自己有一家一直夢寐以求的書店，很好的朋友，英俊而富有且溫柔的丈夫，她應該是很幸福的人，為什麽還要去接近那種不祥的事呢？

“我一直太着急了。”李瑤華說，“我忘了一件事，我們已經進入湖邊黑影了，不能去找她們了。”

“那麽天亮，我們去找段先生。”

“嗯。”

這是金羽洋朋友的房子，莉娜坐在桌邊，她做好了飯等着他們回來，她心中一直是十分焦急的，水壺裏的水開了，冒出熱氣來，她過去要倒在水瓶中，這時，門開了。

“天吶，你們終于回來了，怎麽樣？”她把水壺又放回火爐上，源妮和于集把一捧泥土包在紙裏，放在了桌上。

“這肯定能證明一點，對嗎？”莉娜問。

“是的。”源妮說。

“這土和羽洋他們家那邊的不一樣，簡直就是兩種土，這至少能說明，那是發生了湖邊黑影，不太可能就是羽洋的錯。”于集說。

“對，這很好，只是，我想法庭那邊是不會重視這個證據的，就像之前我們查到的，幾年前，那位樣子年老的官員，他就像是死于湖邊黑影，可那邊說，他死于恐怖分子作亂。”

“別着急，莉娜，我們總會找到別的。”

“那麽，我們先吃飯，然後再一起想想。”她說，“要是瑤華在就好了，她比我聰明，肯定能幫上你們。”

Advertisement

莉娜還記得，那晚，源妮和于集敲響了她家的門，想和她一起去找找金羽洋，而瑤華，她說過她要去旅游，就沒了消息，她一向都喜歡一個人旅游，只是最近死的人太多了，大家都被恐慌籠罩，瑤華也不知道在哪裏，更沒有一個電話，莉娜也很擔心她。

“段先生。”李瑤華坐到吧臺前，“啊，夫人，您終于來了。”

“我猜您說這話，一定不是出于想念。”李瑤華說，“我有點事情想找您，您要工作到什麽時候？”

今晚酒吧生意很好，人群不會一下就散去。

“或許要到天明了，夫人，要看客人。”段先生說，“如果您的确很着急的話，我可以讓我的朋友幫我看一下。”

“那真是太好了，去您老板的房間吧，我想他不會介意我們去那裏。”李瑤華說。

“好吧，夫人。”段先生點點頭，打開吧臺的小門，帶着李瑤華到了後面的房間裏。

金羽洋已經等在那裏了，“這……”段先生回過頭來看李瑤華，“如果是說我和我弟弟的話，老板并不會因為我們出現在這裏而覺得打擾的。”

“好吧，夫人，您需要喝點什麽嗎？”

酒吧老板的房間是幹淨而明亮的，有點像書房的布置，桌邊有一大盆不知名的矮樹。

“不……請給我們兩杯熱水吧。”

段先生從外面帶來兩杯熱水給他們，“多謝。”李瑤華說，段先生也坐到對面被藤條編上的木椅子上。

“那麽，我就直接說了，我覺得抱歉，上次從您那裏聽說過一些事情，我答應您會忘記，可我食言了，因為這對我太重要了，我和弟弟都陷在那裏了，走不開，我希望您能幫幫我們。”

“哦，夫人，那真是糟糕的事，我想你們要做的是馬上離開，去找心理醫生，或者去祈禱神明的庇佑，什麽事都沒有自己的生命重要，不是嗎？在那裏，死倒是在天堂的事。”

“我和我弟弟，已經陷在那裏了，死不過是早或晚的事。”

“聽着，夫人，我不會看着別人去死，這樣說着有點奇怪，可我也愛別人的生命，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如果你們能現在就停下，我可以幫你們想辦法，請您理解我，夫人，我是絕對不會說那些話，讓別人去失去生命的。”

“是因為您弟弟的……情況嗎？我想我可以幫你們，我的确知道一些事情關于那片大霧，就是湖邊黑影的事。”

“好吧，段先生，但我們也必須要知道，真抱歉，我要這麽說，畢竟您救過我們，但我想，或許我們會對您做點什麽，這真龌龊，可我們真沒有別的辦法。”

段先生坐着，一會兒後才說:“或許你們可以試着那麽做。”

李瑤華和金羽洋從酒吧後門出來，站在了一條小巷裏，這裏出入的人都是成群結隊的。

“那種藥，在這裏能買得到。”金羽洋說。

“你還是隐藏好自己，抓捕你的鼓勵金，可比那瓶藥的價格高出太多，你并不能保證那人一定是個守口如瓶的人。”李瑤華說，“或許他們會覺得，你是警官的卧底，想要看看你的臉。”

“嗯。”金羽洋應了一聲，“他們只讓一個人進，你等在這裏。”金羽洋說完，就進了一扇狹窄的需要偏過身低下頭，才能進去的黑色的門。

李瑤華等了差不多十分鐘了，金羽洋還是沒出來，她不知道是否出了事，身後并沒有什麽動靜，只是有時候，人們也會被這種情況欺騙。

李瑤華轉身就在門口撞上了金羽洋。

“并沒有什麽糟糕的事情？”

“兩天後，去那家最出名的餐廳取藥。”金羽洋說。

兩人又再次繞開那些人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李瑤華在餐桌上喝了一口牛奶，然後說道:“我想湖邊黑影大概不會給我們太長時間，我知道還有一個地方，會有那種藥。”

“你丈夫那裏。”

“對，他的辦公室裏有，是他用來對付那些竊取商業機密的難纏之人的。”

“他很聰明，會有被發現的可能。”金羽洋剛說完，門外就傳來了聲音。

“哦，你們不用這麽擔心，至少沒有哪個流浪漢會住到血月會會長夫人的房子裏，如果有情況，我也一定會叫你的，順便說一下，不要再讓那個出言侮辱夫人的人出現在這附近了，夫人不會想看見他的，先生說，夫人去附近的村莊游玩了，随時可能會回來。”

“這個您不用擔心，我們會辦好，不過我想和您一起去房子裏看看，特別時候，先生允許我們這麽做，我們跟丢了夫人，先生已經很生氣了，先生讓我們守在這裏，白天的時候去附近查看，這兩天，我們一直有個懷疑，我們得确認。”

昨天晚上，他們曾經進來巡視過兩次，是金羽洋把李瑤華叫起來，躲了出去。

“兩個地方。”李瑤華說，“我的衣櫃，蘭嫂不會讓他開的，還有外面。”

“外面。”金羽洋說。

他們從一條野路上鑽出來，轉身弄好了被他們劃過的野草。

現在是已經六點了，太陽也要落山了。

“去你丈夫那邊。”

他們到了克斯的樓前，其實離得還遠着，大樓裏，應該沒有什麽人了，金羽洋在看着些什麽，看了一個小時後，他才說話:“可以去試試。”

“我一個人去，我會小心的，我對那裏很熟悉。”李瑤華說。

“我在這裏等你。”

“嗯。”

李瑤華來到大樓左邊的第三個房子前，她知道的，克斯從來都是在人們下班回家以後，就讓人過來打掃，第二天早上還要再掃一次，而打掃克斯辦公室那層樓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他孤身一個人，沒有別的愛好，就是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

克斯說過，他曾經給過少年時的克斯一頓飯，他腿腳不便，已經很難找到工作了，五年前的冬夜，他倒在大街上，是克斯把他帶回來，也給他買了房子，他說他願意在大樓打掃，克斯很信任他。

李瑤華打開瓶蓋，把酒倒在了上面，然後坐在門口，不過一會兒，他就出來了。

“你說你這人，幹嘛把酒倒在地上啊，多浪費啊，你這年輕人，真的是，不知道珍惜，你會因此遭報應的。”

“那給你喝？”李瑤華沒回頭，只是把酒遞過去，他沒接過那瓶酒，他在猶豫，他掃地前總是清醒的。

李瑤華不能待太久，金羽洋從暗裏在一個剛從大樓下班的人那裏，知道了今天克斯走得早，他們沒再問第二個人，克斯身邊的人都是充滿警惕性的。

她只能希望那人說的是真的，而在這大樓旁邊，她也不能待太久，大樓裏的人都認識她，也很難保證克斯不會再回來。

“你不喝，我就繼續倒了。”她把酒拿回來，又倒在地上，大爺只覺得心疼，卻也沒有阻止。

“你是誰？我沒見過你啊，坦白吧，你是對面派過來的雙面人吧？來竊取血月會的商業機密對嗎？”

李瑤華立馬站起來，“是我。”她說，克斯肯定在派人保護他，只要他喊出聲來，一切就都失敗，這也是金羽洋擔心她暴露的一點。

“程夫人？怎麽是你？”

“我來看看您。”李瑤華說，“順便拜托您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