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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男人眼裏的癫狂在一點點放大，李瑤華想也沒想就往後跑走。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在身後響起，李瑤華沒法再跑，停下來，捂住了耳朵。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啊。”那人又在她身邊叫了一聲。

“老實點。”男人又把她拖向那條橋，橋下的這段江水是湍急的，男人把她扔在了那條橋的盡頭。

李瑤華手撐在地上，要站起來時，她才看見，底下是用一只紅顏色的筆，畫了一個圖案，像來自某本被稱為禁書中的符。

如果是一個人要畫完它的話，最少也要兩個小時，而且還得是特別熟悉它的人。

男人站在符邊，嘴裏念着什麽，這時，有四個成年人來到橋邊了，他們在猶豫，要不要走上這橋上去。

他們走了幾步時，男人看向那邊，他先蓄起力量，“啊。”他也向他們這樣做，這次的聲音裏，帶着沙啞的感覺，比剛才更大聲。

四個人被逼退回公路上去，可過了一會兒後，他們又開始躍躍欲試。

男人向他們走去。

是那個會飛的黑色大怪物，李瑤華從餘光中就看到了，她慌忙蹲下去，可還是被抓到了，右邊肩膀上的劇痛不管不顧的弄出李瑤華的淚水。

大怪物沒有就此離開，它一直盤旋于周圍。

它跳到李瑤華身邊來了，它是一只黑色的怪鳥，那邊的男人，還在逼退聚集得越來越多的人群。

“嘿。”李瑤華試着去戰勝那股疼痛，“你能聽得懂，我說話嗎？”

怪鳥張開爪子，向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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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那個人了嗎？”她說，“他看起來挺厲害的，我是被他放在這裏的，你也不想，為自己惹上麻煩，對嗎？”

怪鳥看着那邊，然後又走過來。

白襯衫男人剛好轉頭來，看見這一幕。

“啊。”

他又尖叫。

再聽幾次，自己的耳朵就要保不住了，李瑤華想着。

怪鳥分別抓着李瑤華的肩膀和腳踝，已經離開地面了。

“啊。”

李瑤華看見金羽洋在對面的橋下，也不止一個人在攻擊他。

怪鳥受不了男人的尖叫聲，停在那裏，不再往上飛。

男人抓着李瑤華的另一只腿，把她拽下來。

怪鳥和他在争鬥，這時候，他們都顧不上李瑤華，她跑離那符時，竟然直接摔在了地上，她覺得惡心，想吐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咳咳。”

她走到對面的路上時，咳了兩下，嘴唇發白，她都不用拿手去量，就知道自己的頭已經很燙了。

“不聽話的人，就是在找死。”

男人的聲音讓她吓了一跳，她往後碰碰那些出現了的薄霧，又立馬跑開。

往哪裏跑？那些平常的路，是肯定跑不遠的，李瑤華想到了橋下面那條湍急的江。

不行的，以她的水性，那只有溺死的份兒，而且，你想去想那條江裏，死過多少人嗎？

李瑤華還沒做出決定，她就再次被怪鳥抓起。

“啊。”

這聲就很像鳥叫了。

也不知道那只怪鳥是不是故意的，它抓起李瑤華，就往江上邊飛，聽到這聲尖叫後，它直接松開爪子，把李瑤華扔到了江裏。

李瑤華一陣死命掙紮，江裏是什麽都看不見了，她感受着窒息，可就是怎麽都暈不過去，這種折磨真是最殘酷的懲罰。

一片混濁之中，她看見了，金羽洋來了。

她老實抱緊這個救命的人，完全讓金羽洋做出關于兩個人獲得希望或者受到折磨的決定。

“咳咳咳。”

李瑤華咳完就吐了，現在不止頭，她的全身都在發燙，喉嚨和鼻子，都不舒服。

“我們已經上岸，李瑤華，或許你可以放開我。”金羽洋說。

“抱歉。”李瑤華放開他，“我覺得恐懼，現在，我的心還在狂跳。”

兩人站在江邊的一塊棱角尖銳的大石頭上，金羽洋尋找着一條可以去走的路，李瑤華的臉和脖子，都是紅的，她的聲音也不對勁。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李瑤華說，“我在想，你就是那個從天上下來的，來救人命的神明吧。”

“我以前沒仔細想過，金羽洋，你真是一個可靠的人。”她說。

“不至于。”金羽洋看着公路下的那片樹林說，他是不是還在想除了路以外，別的事？

“你的情況怎麽樣？”

“還好，還不會出事。”

“我們去……”

金羽洋看見前面，江水裹着大量的垃圾，新鮮的樹木，泥沙，還有更多的江水，伴着極大的江水轟鳴聲，就快速朝他們這邊來了。

他們站着的地方，會被淹沒的。

金羽洋拉過李瑤華就跑。

金羽洋先蹿上公路，然後拉上李瑤華，李瑤華的小腿被洪水碰到了，她左腳的鞋也被沖走。

“你又救了我。”李瑤華說。

“這裏馬上就會下一場暴雨了。”金羽洋說。

洪水盡頭，能看見密布的烏雲，和大片的雨簾。

“是的。”李瑤華說，“那些人好像沒有再追着我們了。”

“他們在往山頂跑。”

這會兒，李瑤華也看見了，那條通往山頂的小路上，斷斷續續跑上去幾個人，如果他們相遇，還是會發生打架的事。

李瑤華感覺到了，怪鳥也從他們頭頂飛過，她拉了一下金羽洋，又發現怪鳥的心思，已經不在他們身上了。

“按理說，水淹不到這裏。”金羽洋說。

“我們也去看看。”李瑤華說。

金羽洋還沒應答，公路邊的山坡上，就湧下來一股水，兩人往後去躲，路邊的小石頭被水流沖下去，緊接着，又是一塊滾石。

“就去那邊。”金羽洋說。

他們離那條小路，還有距離。

公路上邊的水溝裏漫出水來，雨也馬上就要來了，兩人趟過水，又有一塊滾石落下來，兩人一前一後的去躲。

“看來我們還需要去了解對方。”李瑤華說。

“小心周圍。”金羽洋說着牽過李瑤華的手，兩人快步跑着，有幾次差點滑倒，大雨把那條小路藏起來了。

“路在這邊。”

“我們得快點上去。”李瑤華說，“江水還在不斷漲高，一會兒就會淹沒這裏。”

只是一會兒，兩人就完全被淋濕。

兩個人也像山上跑去，可中途，他們又遇見了白襯衫的男人，男人看見他們，咧着嘴笑了，仿佛他們就是這混亂中的生機。

男人只是看準了，為難李瑤華，金羽洋也因為他的叫聲而不能使出全力。

男人來抓李瑤華，金羽洋向上踢開男人的手腕，李瑤華被男人一拉，站得有些不穩，不自控的朝前走了一步後，誰知腳滑了，整個人朝前倒去。

在大雨中，她竟然看清了下面的波濤洶湧的江水，如果掉下去，是一定會死的，說不準能不能留下全屍。

李瑤華好像停在那兒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讓她清醒的感受心中那份恐懼。

這時，一只手摟上她的腰，把她從恐懼那邊拉了回來。

她正要說感謝的話，雨一下就停了，從天邊的雲彩裏，透下來幾縷金光。

正和金羽洋打鬥的白襯衫男人停下，去看天空，之後，他趕緊轉身，跑往山頂。

山頂，有個地方有裂痕，人們都在那一邊。

金羽洋跳過去，而李瑤華站着的那一邊，大地開始搖晃，李瑤華也看準了一個地方，跳過去。

還有人，源源不斷的往這邊趕來，白襯衫男人站到了他們身邊。

“親人是吧？”他說，“你會成為我的祭品的，本來不用，但我就是喜歡殺死被他人所重要的。”

還沒來到這邊的人，都紛紛開始大叫，臉上的都是扭曲了的恐懼。

再睜眼，他們就在類似小鎮的村莊了。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

“這裏是上次你來的地方。”金羽洋說。

“是，如果這不是在湖邊黑影裏，裏面會有血月會的人。”

“錢。”

李瑤華把所有的錢都從包裏拿出來，給了金羽洋。

金羽洋把錢扔在裏邊那位工作人員面前，李瑤華沒擡頭，所以她不會看見，這個人和上次登記住客的，并不是一個人。

“我懂。”工作人員說，“需要兩個房間嗎？”

金羽洋用手比了一。

兩人拿了鑰匙後，就自己上來去找房間，李瑤華在想那個小女孩。

“他們是這裏的人，想出事都不會出事，不過你也別覺得，你能帶他們離開這裏，就算是神明來到這裏，下場也只有榮耀這裏。”

河裏的聲音是這麽跟她說的。

“我有一種預感。”進了房間後，李瑤華說，“我們最終，會死在身上這些舊傷上。”

“我會打電話，讓他們送些藥上來的。”

“咳咳咳。”李瑤華咳了起來，“我想，我大概是感冒了。”她說，“感冒真是一件糟糕的事，偏偏一年中有幾次，你就是躲不過去。”

“您好，您要的東西來了。”門口有人說。

金羽洋去接那些東西，李瑤華坐在床上，她現在很累，這額頭的溫度，就要把她哄睡着了。

金羽洋遞過來一杯白開水，李瑤華看了一眼後，接過來。

“我想我現在要睡着了。”她說，“我身上的傷，我都不關心了，我只需要睡一覺。”

李瑤華進了被窩。

不一會兒，李瑤華就完全睡着了。

半夜，金羽洋才全部給自己身上的傷口，擦完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