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朵栀子花

22朵栀子花

周一的家長會結束，很快就迎來一年一度的春游。

時間定在了四月中旬，地點是南山。

一聽到不用上課，班上的學生立即興奮了起來，說話聲都要蓋過了明秀雅的聲音。

明秀雅拍了拍講桌，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随即拿出一張報名表。

目光掃視底下一圈笑道：“春游之前，運動會每個人至少都要報一個項目，不然都不要去了，好好加油。”

“于覓，你統計一下運動會的名單，現在開始上課，其他的事下課再說。”

一聽到運動會，游魚不由得回想去年運動會的場景，本來她運動細胞就不發達，當時也是于覓記錄報名名單。

她就問了哪個項目最簡單就報哪個，然後于覓就給她報名了投擲鉛球項目。

最後的成績是，倒數第一。

今年她再也不能讓于覓寫了。

等下了課，她回頭直接道：“我不報名鉛球。”

“跳高？”

“不行。”

“跳遠？”

“不行。”

“接力？”

“……”

于覓浏覽了全部項目，然後道：“游魚，必須報一個。”

游魚知道其實每年就那些項目，學校要求每個學生必須參加，決不能有混水摸魚的。

最終她還是妥協了。

“好吧。”

“選跳遠吧，保證這次你不是倒數第一。”于覓道。

游魚不是很相信：“真的嗎？”

“真的，那就這個了。”于覓飛快在項目後面寫下了她的名字。

根本沒有給游魚再考慮的機會。

就算游魚想要改，此時很多同學都圍了過來報名，程安安對比也沒有多大興趣，不過為了不被老師逮到，還是随便報名一個混水摸魚。

“學習計劃表？”游魚探頭看去，原本就想看看程安安今天怎麽會如此認真寫作業，結果就看到了這個。

程安安痛苦道：“是啊，這次考試我爸看到了成績，讓我制作一個計劃表給他看，要我每天按照表上來學習。”

本來她只是想做個樣子，不過看來她爸這次是認真了。

“我爸說，要是我再不好好學習考不上大學，就讓我去賣地瓜。”

坐在程安安後面的趙磊聽到了，噗嗤笑出聲：“程安安，你要是烤地瓜，我肯定去光顧你的生意，到時候你給我這個老同學打個折啊！”

“好啊，到時候把地瓜砸你臉上。”

游魚在一旁看熱鬧，等到上課鈴聲響起來，兩個人才停戰。

快要放學的時候，于覓突然在身後戳了戳了她。

游魚身體往後靠去聽他有什麽事。

“放學你先回去。”

簡短的一句話，讓游魚有了懷疑，可她沒有細問，還是點了點頭。

等放學的時候，她假裝先走，實際上出了校門她便一直等着于覓出來。

她到底要看看于覓藏了什麽秘密。

游魚躲在角落看着每一個從學校出來的學生，以免錯過了于覓的身影。

等了十幾分鐘，出來的人漸漸少了，她才終于看到了于覓走出來。

只不過于覓沒有往家的方向走去，而是拐進了附近一個小巷子裏。

此時游魚心中有了猜測，立即跟上了于覓的身後。

游魚跟在于覓身後不遠，直到看到于覓進了一個網吧內。

于覓家裏就有電腦，父母根本不會限制他，不需要出來找網吧上網。

那麽只有她猜測的那樣的原因，于覓是過來找人的。

站在遠處想了想，游魚還是決定進去，剛走到門口書包就被一股力量拽住。

“誰？”游魚轉過頭，看見是不知何時出現的嚴莫吓了一跳，後退了幾步。

“好學生也來上網？”一看就是好學生的模樣，嚴莫認出來游魚所以攔住了她，“成年了嗎？”

“關你什麽事。”游魚氣勢有些不足，這個網吧可沒有貼上未成年不能進。

剛才于覓可是進了去。

嚴莫問：“找人？”

游魚沒有回話，聞到了從嚴莫身上飄來淡淡煙味，不由得皺了皺眉。

“既然不是，那就離開，可不要忘記上次的事。”嚴莫說的正是前幾天的事，去了才幾天，這個人怎麽還不長記性。

那天遇到不過是幾個慫包，膽小怕事，随便被游魚幾句哭聲就吓住了，加上當時附近都是住宅區，生怕惹來麻煩才作罷。

損失遇到是其他人，可不會那麽簡單了。

偏偏這個人膽子還那麽大，又跑過來了。

“我是來找人的，現在可以進了吧。”游魚知道不該添麻煩，更應該保護自己，可她擔心于覓。

“就是在你之前進來的那個人，是不是，昨天我聽說有個人在打聽人，給你來報仇來着了？”

游魚聽後知道是猜對了，表面上答應她了，可偷偷過來找人。

不由得更加擔心于覓的安全。

“別進去了，你進去只會添亂。”嚴莫覺得不是好心的人，可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着急模樣，心中煩躁了起來。

“我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就算還了上次。”

游魚點點頭：“謝謝你。”

其實她都沒有在意嚴莫說的還了上次到底是什麽事情。

嚴莫剛進去沒有多久裏面就傳來亂糟糟的聲音，接着就有一些人從裏面走過去，嘴上罵着髒話。

游魚躲了遠些，避開人站在旁邊，沒過多久她就看到了于覓從裏面走了出來。

校服領口看起來有些淩亂，正邊走邊整理着衣服，下一秒餘光就瞥見站在一旁的游魚，于覓頓時愣住。

游魚抿着嘴沒有說話，看了他一眼就直接掉轉身離開。

“游魚。”于覓心知完了，還被游魚看見了，立即追了上去。

“游魚，你聽我說。”

他追上去拉住游魚的手臂，“我就是過來看看。”

“看什麽？”游魚沒好氣道，“是想試試自己打架厲不厲害？”

于覓：“……”

“那你怎麽不讓我過來觀賞觀賞一下呢？”游魚繼續道。

“好好看看你到底多麽厲害。”

于覓被她說的一句話都不敢反駁，下一秒就被游魚推了一把。

游魚捂着鼻子道：“你身上好臭。”

這附近的小網吧裏面都烏煙瘴氣，于覓不過進去一會身上就沾染了裏面的氣味，索性就當着游魚的面上直接脫掉了校服外套。

“于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去找他們了。”游魚見此也沒有什麽好态度，最重要的事還沒有解決。

于覓張了張嘴想要解釋，還沒有開口就被游魚打斷。

“你怎麽可以騙我，不是說好了。”游魚哽咽道。

聽到游魚的抽泣聲，于覓不知所措起來，在知道游魚被欺負時，他生氣卻不想讓游魚擔心，便打算一個人解決，結果還是被游魚發現。

竟然還把他心愛的小姑娘弄哭了。

要是上一次游魚是故意假哭，，這次是真的又生氣又難受。

“你知不知道在校外打架是要背上處分的，嚴重要記上檔案，你是不是不想上學了！”

游魚哭訴道：“于覓，你好讨厭。”

于覓聽不得游魚讨厭他的話，慌忙将游魚抱在懷裏，安撫着她：“是我的錯，對不起，淼淼。”

“以後我不會這麽沖動了，原諒我好嗎？”

游魚紅着眼眶，将眼淚全部擦在于覓胸前的衣服上，抽噎道：“你發誓。”

“我發誓。”于覓道。

他內心責怪自己将游魚惹哭了，可卻不後悔這場沖動。

只盼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可以永遠快樂，不必為任何事受到傷害。

被輕易哄好的游魚點點頭：“嗯，那我們回家吧。”

少年的一時沖動，滿腔愛意化為柔和細語，被一語擊潰，輕輕敲打心扉。

她怎麽這麽好哄啊。

于覓想。

游魚吸了吸鼻子，從于覓懷裏鑽出來，伸出手捏了捏于覓結實的小臂，嘆氣道：“幸好沒有缺胳膊斷腿。”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于覓有些哭笑不得道。

他是一時沖動，可也經過深思熟慮，不會真的不顧性命。

“你還說，趕緊回家了。”游魚不輕不重在于覓身上拍了一巴掌，佯裝生氣扭頭走開。

于覓無奈低頭看了看胸前被淚水洇濕了一大片。

只要游魚開心就好。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嚴莫冷漠看着全程結束，直到眼中的身影消失。

這是從網吧出來另個人走到嚴莫身邊，頗為小心地問：“嚴哥，這件事……”

本以為那小子在嚴莫的地盤上惹事，嚴莫會親自出手結果只是在這裏幹看着。

嚴莫冷嗤一聲：“你們欺負了人家小女朋友，還不允許人教訓你們，以後不要再欺負南華的學生了。”

“不是吧，嚴哥！”那個還想要說什麽，想到嚴莫曾經是南華的學生只好閉上嘴。

**

等出巷子的後，游魚回想剛才一系列的行為着實有些丢人。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在于覓面前哭過了。

想到這裏，游魚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于覓不明所以跟上去，與游魚并肩同行。

“游魚。”

“幹嘛？”游魚揉了揉眼角，聲音還沒有恢複過來，軟綿綿的。

“請你吃冰淇淋吃不？”于覓問，随後有指了指路邊一個小攤上，“棉花糖吃不吃？”

游魚氣呼呼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吃什麽棉花糖！”

最終，游魚一手拿着冰淇淋一手拿着棉花糖坐在路邊。

游魚吃了一口棉花糖就覺得太甜了，轉手遞給了于覓，“你吃吧。”

于覓不得不接過：“不是你想吃？”

“我什麽時候說我想吃了。”游魚咬了一口冰淇淋。

于覓：“……是我想吃了。”

過了一會，游魚扭頭問：“我眼睛還紅麽？”

“嗯，像只小兔子一樣。”于覓看了下，這副場景倒是有些似曾相識。

在樓下看到哭紅眼睛的游魚，坐在臺階上抹着眼淚悄無聲息偷偷哭着。

于是，他将人領回了家裏。

一切都像是發生不久的事，轉眼間他們都長大。

“等會再回去吧，不能讓我媽看見了。”游魚擔心是這個，不能讓媽媽發現她哭過。

于覓說：“我陪你，想什麽時候回去就什麽時候回去。”

等兩個人回去，天色都快要黑了。

游魚準備上六樓時停下，對着還沒有進家門的人說：“這次的事我就不跟江阿姨說了，以後不能這樣了。”

于覓正因為不想讓游魚看到不好的事情，所以才沒有告訴游魚，結果還被游魚發現。

“放心吧，不會了。”

下次他會換一種方式。

“不過，下次你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跟我說，好嗎？”

游魚現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看着他。

吐出三個字：“再說吧！”

說完直接扭頭就朝着樓上走去，沒有一絲留戀。

拿出鑰匙打開了門，游魚就看到在沙發上坐着喝茶的陳敏靜。

“淼淼回來了，今天怎麽這麽晚？”

“在學校多寫了會作業。”游魚在回來時就想好了說辭，随即将鑰匙放好，“爸還沒有回來了？”

“他要等會，淼淼你過來看看這幾個位置怎麽樣？”陳敏靜沒有懷疑，然後招呼着游魚過來。

游魚坐到沙發上，将茶幾上的幾張紙拿在眼前：“這是什麽？”

每一張紙張上都是不一樣的戶型，右下角還有地址，都是南灣市。

“這裏的房子我們都住了這麽久，這些年我和你爸攢了不少錢，準備買一套新房。”

“新房？”

游魚詫異看向身旁的母親，“那我們要搬家了嗎？”

搬了家，她還能在南華上學嗎？

“房子還沒有買呢，現在在看房，不過也要等到你高考結束，要是換了一個新環境恐怕你不好适應。”陳敏靜當然不會在此時讓游魚去不熟悉的學校。

游魚聽後放心了，還以為很快就要搬走，于是将幾套戶型都看了一遍。

其中有幾套離着這裏不是很遠，游魚多看了幾眼。

要是她搬走了，那麽只有于覓在這裏了。

陳敏靜指着一張紙說：“這套我和你爸都覺得不錯，小區環境也不錯，還靠近南灣大學。”

“以後你要是願意就在本市，南灣大學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其他地方的大學。”

南灣大學在全國內排名前十的大學，她希望游魚可以留在本市，卻也不會阻攔她去更遠的地方看一看。

“雲水華庭灣。”游魚看到右下角的名字，這是一個四室兩廳兩衛一廚房的戶型。

這個位置她但是以前有路過。

“媽，這個位置我們能買得起嗎？”游魚很是懷疑地問。

陳敏靜笑了笑：“勉勉強強還能争取一下，所以我和你爸說考慮，這幾年南灣市的房價都穩定上漲，畢竟這個房子以後我們還要住很久，總要選個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