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青禾一驚, 似玉這是知道了什麽?

青禾正想偷偷觀察下張岚莺,好從張岚莺的神情中窺出些許情況。

似玉像是猜到青禾的打算,在青禾還來不及動作的時候就道:“你不用看岚莺, 這事我已經聽說了,你私下做了什麽別以為沒人知道, 你若是老實将那只蜘蛛交出來,我權當不知道這事情, 若是你敢耍花樣, 我可不是岚莺,沒那麽多顧忌,你大可以試試!”

似玉說話的時候眼中全是冷漠, 一旁的張岚莺此刻不由得暗暗心驚,她沒想到, 似玉竟然還有這麽兇巴巴的一面,不過似玉兇人的時候還挺能唬人的, 張岚莺剛才都被似玉的氣勢給唬住了。

青禾看看一臉冷漠的似玉,再看看似玉身邊正一臉佩服的張岚莺,青禾不敢再耽誤, 連忙道:“好,我這就回去取!”

似玉點頭。

青禾快步離去, 此刻她哪裏還有看熱鬧的心思,心裏已經慌成了一片,似玉怎麽知道她在偷偷煉蜘蛛蠱?

眼看着那蜘蛛蠱大有要煉成的意思,這個時候要青禾交出去,青禾心中十分不甘, 卻也不敢不照做。畢竟這是她私煉的蠱蟲,一只不一定能成大氣候的蠱蟲和巴代傳承人的身份, 孰輕孰重,只要腦子沒壞都會選後者。

如今青禾還只是張啓秀身邊的學徒,她還不能私自煉蠱,所煉蠱蟲必須跟張啓秀報備。

這種規定原本是對學徒的保護,蠱術本就只是家族中的女子們口口相傳,一代代傳下來的,在傳蠱術的時候,習蠱術者在練習的時候難免有偏差,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擅蠱的從旁協助,一旦發現不對,能立即出手,避免導致被蠱蟲反噬的慘劇。

在苗家,這個規矩也一直被保留下來,哪怕不是母女關系,習蠱者為着自己的安全也不會瞞着授蠱人。

只是青禾不一樣,一開始她對張啓秀就存了疑心,看着張啓秀對張岚莺的偏疼,認定了張啓秀會藏私,所以一面恭敬地跟着張啓秀習蠱,一面卻偷偷練蠱,想超越張啓秀,甚至想早早取代張啓秀巴代的地位。

青禾也不想想,張啓秀若是不想将蠱術傳給她,大可以不收她為徒弟,将蠱術直接傳給張岚莺就是了。

看着青禾走遠了,張岚莺這才轉頭道:“似玉,你剛才兇青禾樣子,我好喜歡啊!”

似玉一臉黑人問號地看向張岚莺,“我剛才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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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玉覺得自己方才跟兇應該完全挂不上勾吧?

張岚莺卻肯定地點頭,“當然了,你沒看到青禾離開的樣子?就差後腦勺上挂條“屁滾尿流”的辰砂符了。”

似玉被張岚莺的話逗樂了,辰砂符都要被張岚莺給玩壞了,“這可是都蠻寨,今天來了不少老司,你這麽說話,小心被趕出去。”

“我才不怕呢!”張岚莺縮了縮肩膀,吐吐舌頭,嘴裏說着不怕,眼神中卻透着後怕,正打量着四周,壓低聲音道:“我倒是想給青禾後腦勺貼個條,可我不會寫那四個字啊。”

說到這裏,張岚莺突然想起什麽,“哎,似玉,你也不識字吧?要不,等收完稻子,咱們也去鎮上的夜學吧?”

“夜學?”要不是張岚莺提起,似玉還真忘記了原主幾乎不識字,為什麽說幾乎呢,因為原主能寫自己的名字,也還認得附近一些寨名。

在苗疆,并不是所有苗寨都會将自己的寨名刻在寨門上或者寨子入口的山石上,有很多寨子修建得十分隐蔽,根本連寨門都沒有,更何談挂上寨子的名字了。

似玉對原主和張岚莺不識字這事倒也不意外,只是她沒想到苗疆居然有“夜學”,原主的記憶中,苗疆并沒有什麽學堂,何況是夜學。

張岚莺道:“我也是前些時候聽說的,聽說朝廷派了幾個先生來了咱們這邊,苗疆和土司城的小鎮上有好幾個學堂,說是讓苗家和土家免費去學習,若是讀書厲害,将來也能像天家人那般入朝為官呢,聽說,這幾天,沱水鎮的夜學也辦起來了,我們去沱水鎮還是挺方便的。”

“入朝為官?”似玉更驚訝了,以她的理解,古代的官場都是男人的天下,莫不是她穿來的這個世界還是個男女平等的世界?若是這樣,她或許應該考慮下,去考科舉,雖然她前世并沒有上過大學,但是比起煉蠱,她還是覺得讀書她更有把握些,前世好歹讀說書,蠱術于她,除了“神秘”似玉一時間連第二個形容詞都想不出來,何況去做這一行。

張岚莺卻直接打碎了似玉的新盤算,笑着道:“你想什麽呢?朝廷的意思是咱們苗疆的和土司城的阿哥們也可以好好讀書,将來入朝為官,至于我們阿妹們,上夜學不過是跟着女先生識些字,而且朝廷派來的女先生還教女工,聽說她們的花樣子還挺好看的,我想去看看……”

“行,等忙完這陣,我們就去夜學!”管它能不能科舉,似玉依舊對朝廷的“夜學”有些迫不及待,總算聽說了點她熟悉的事情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石将成老司家中行去,因為張邦之還要準備接下來的拜師儀式,這會兒石将成正在教張邦之要領,似玉和張岚莺也見不着張邦之,兩人便在門口繼續讨論起“夜學”的事情。

“岚莺,那精靈若是一直沒捉住,咱們也沒法走夜路吧?”似玉有些惆悵。

“哎!”張岚莺嘆息一聲,“只希望等邦之拜師禮完成後,石将成老司能和巴代聯手捉了那精靈。”

“是啊,我也挺想去夜學,不過這夜路确實有些怕。”似玉跟着一起嘆息。

“你們也準備去夜學嗎?正好我們師弟也準備去,出去的路上你們還能有個伴呢。”一個男生響起。

似玉和張岚莺一起朝說話的人看去,正是晌午跟他們打過招呼的石将成老司的一個弟子,他身後跟着的不是別人,正是龍志舟。

似玉和張岚莺連忙恭敬地朝二人道:“見過二位老司。”

說話的那位老司笑着上前道:“不用太客氣,你們都是邦之的阿姐吧,我就托大一把,往後你們喚我石大哥就成,我也是都蠻寨的。”

似玉和張岚莺自然是一口應承下來。

那位石大哥顯然是位健談的,直接拉過身後的龍志舟道:“這是我師弟,如今我們師門最有出息的老司,你們既然是邦之的姐姐,想必也聽說了,師父的老司印準備傳給志舟師弟了,将來我們師門就由志舟師弟發揚光大了,所以我志舟師弟很厲害的,你們跟他一起去夜學,邪魔鬼怪定不敢近身,對吧?志舟。”說完還朝龍志舟問道。

似玉原本還覺得這位石大哥突然跟她們說龍志舟的厲害,有些怪怪的,這會兒,似玉所站的這個位置剛好看見石大哥朝龍志舟使眼色,大有“我能幫的只能到這裏了,你自己争氣點”的意思,似玉還覺得有些奇怪,轉頭看見龍志舟耳尖微紅,一臉無奈的樣子,似玉立馬明白過來,感情這位石大哥是過來給龍志舟牽紅線的?

難不成,一同趕了趟屍,龍志舟就已經喜歡上張岚莺了?

這就是姻緣天定的意思?

龍志舟垂眼道:“我師兄胡說的,我還沒想好什麽時候去夜學,這段時間田地裏的活挺多,我還時常要忙老司的法事,一時間恐怕沒法去夜學。”

龍志舟這話一出口,似玉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這是根本沒打算和她們一起?她剛才猜錯了?此時的龍志舟對張岚莺還沒生出那些小兒女的心思?

似玉仔細看了看龍志舟的表情,确定龍志舟确實沒那個意思,那麽剛才耳尖的泛起的紅,純粹只是因為被師兄推銷而不好意思了。

似玉想到原書中龍志舟的成就,再想起她們一同趕屍,不,準确地說應該是一同趕路那幾天,龍志舟和張岚莺的接觸并不多,張岚莺還對龍志舟有些壓抑着的偏見,這種情況下,一心修道的龍志舟怎麽可能對一個完全不熟的女子動心。似玉只覺得,自己這把完全是被先入為主的劇情給誤導了。

似玉腦子飛快運轉着,一旁的張岚莺卻突然道:“那志舟老司準備什麽去夜學?我們可以同行嗎?”

似玉飛速運轉的腦子瞬間卡住,轉頭看向張岚莺,這位苗家小阿妹不是不怎麽喜歡龍志舟嗎?怎麽這會兒的眼中滿是真摯的邀請?

難不成,這兩位的故事是以“女追男”開始的?

似玉默默站在一旁不說話,要是龍志舟能跟她們一起去确實不錯,至少那些精靈不敢随意近她們的身了,似玉在心中為張岚莺吶喊加油。

對方那邊,還不待龍志舟開口,那位石大哥立刻道:“當然可以,你們放心,我就住在這個寨子,志舟師弟如今住在師父家,也在這裏,哪天志舟師弟要去夜學,我讓邦之師弟來告訴你們,到時候你們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說完,石大哥生怕龍志舟再說什麽,乘着院子裏有了動靜,連忙拉着龍志舟道:“那你們先在這裏說說話,我和志舟師弟去裏頭看看,八成是要準備下一項拜師儀式了。”

張岚莺和似玉笑着道謝,看着石大哥拽着龍志舟進了院子。

張岚莺轉頭朝似玉得意地挑眉,“可以去夜學了,有龍志舟老司同行,我們也不用擔心那些妖邪了。也不知道龍志舟什麽時候去,不過我們也正好準備準備,聽說得自己買筆墨紙硯,苗疆和土司城都沒有賣的,我們還得去天家的小鎮采購。也不對,沱水鎮都已經有夜學了,這些東西應該也有賣的了……”

兩人在院子外的大槐樹下嘀嘀咕咕商量着去夜學的事情,夏日炎炎,很快就口幹舌燥,兩人便一起去石将成老司的院子找水喝,卻沒見着張邦之,聽張邦之的那些師兄們說,石将成老司正在教張邦之什麽。

這才剛爬完刀梯就開始教本領了,可見,這本領定是與接下來的拜師有關的,不然也不會急在這個時候就開始教。

這下子,二人也跟着緊張起來,沒了心思再讨論夜學的事情了。

很快就到了傍晚,兩人一同在石将成老司家吃了頓紅薯稀飯,就幫着石将成的幾位弟子拿了些黃紙和辰砂符過去布置場地,順便去曬谷場占個好位置。

晚上看熱鬧的人可比中午多得多,畢竟沒了那曬人的烈日,這會兒沒什麽娛樂活動,晚上本無事可做,都蠻附近寨子的苗民也幾乎都趕來了。似玉她們趕到的時候,曬谷場附近的小山坡上密密麻麻全是人,這場面,一點不比八面山梯瑪捉龍祈雨的小。

幸好似玉和張岚莺幫着幾位老司拿了些東西,這才能從人群中讓出的小道上擠去了最前排,不然今晚她們只怕根本就看不清楚了。

似玉和張岚莺将帶來的黃紙和辰砂交給看守場地的老司,又按照老司的吩咐,将場中那一大堆炭火用燒火棍攤開,讓那一大堆炭火成了寬約一米,長約四米,厚約十厘米的一大攤火,至此,火海已經形成。

這邊似玉和張岚莺剛歸置好火海,熱得一身汗水,似玉一邊用手腕上綁着的帕子擦汗,一邊看着不遠處那口滾燙的油鍋。這個在手腕上綁一條擦汗帕子的習慣,還是來了這個世界似玉才養成的習慣,一開始是随苗民們這麽做,慢慢地發現還挺方便的。

似玉很想試試這油鍋裏的油是不是真的全部是油,可這衆目睽睽之下,她可不敢造次,心裏也擔心會影響張邦之的拜師,正想着,等儀式完成後,她借着幫忙收拾的由頭,怎麽也要來探探這油鍋的真假。

正想着,一陣牛角號響起,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張邦之跟着石将成老司,身後還跟着好幾位石将成老司的大弟子,一衆人正緩步朝這邊行來。

似玉和張岚莺趕緊退至一旁,似玉還在擦汗,石将成老司走到油鍋前面,将腰間的招魂銅鈴取下,對着銅鈴捏了個訣就直接扔進了油鍋。

似玉被這動作驚得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看呆了,這怎麽一上來就開始了?先前不是都要先做法什麽的嗎?

許是似玉這呼吸聲太明顯,一旁的張岚莺側目道:“傻了吧?這會兒是接着晌午的拜師儀式,自然是直接開始了,好好看,別擦汗了,快瞧,邦之要從油鍋裏取招魂銅鈴了。”

張岚莺說話間,場中的張邦之挽起袖子,一邊雙手交疊擡至胸前,一邊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将雙手伸進滾燙的油鍋中,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快速将招魂銅鈴取了出來。

龍志舟端着一個紅色托盤接過張邦之手中那沾着熱油的招魂銅鈴,龍寶山拿着一條棉布巾上前,一把裹住張邦之被熱油燙紅的雙臂,敷了約莫半分鐘的時間,龍寶山拿走了布巾。

似玉盯着張邦之泛紅的雙臂,竟然絲毫沒有燙傷,就那鍋中的熱油,就是豬蹄子下去那一下,這會兒怕是也給炸出油泡泡了,可張邦之的雙臂除了有些泛紅,再無其它。

張邦之從龍志舟的托盤裏拿回剛取出來的招魂銅鈴,捧在手中,來到石将成面前,将那銅鈴舉過頭頂,附身跪下恭聲道:“師父,徒兒幸不辱命!”

石将成點點頭,伸手扶起張邦之,道:“往後,這就是趕屍、做法的法器。”

“多謝師父贈法器!”張邦之将還沾着些熱油的招魂銅鈴系在腰間。石将成的一衆弟子們都圍了上來,紛紛道賀。

場中一時間熱鬧異常,似玉看着她和張岚莺一身汗弄出來的火海有些納悶道:“難不成,儀式結束了?那火海莫不是擺設?”

還不等張岚莺回答,就見場中的老司們紛紛脫了鞋子,沖向火海,張邦之也是一臉興奮地從那攤炭火上跑了過去。

跑完火海的張邦之一回頭就瞧見最前排的張岚莺和似玉,朝兩人跑過來,“阿姐,似玉姐,你們不去過過火海嗎?”

“我們?”似玉話落,瞧見好些個苗民紛紛脫了鞋子,提着鞋子跑過了火海。

似玉驚得目瞪口呆,“這……”總不能個個都身懷絕技吧?那可是炭火,真正的火,她剛才僅僅是将炭火攤開就熱出了一身汗,怎麽這會兒瞧着那些跑過火海的苗民,個個都沒事人一般,還喜笑顏開的。

似玉正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身旁的張岚莺一把拉過她,道:“拜師儀式已經完成了,石将成老司對邦之很滿意,現在開始祈福了。”

“祈福?”似玉還是有些不明白,難不成光着腳丫子從碳火上跑一趟就是祈福?

張岚莺已經拉着拉着似玉往“火海”的起跑處去排隊了,一邊解釋道:“今天有老司坐鎮,還有邦之拜師成功的喜氣庇護,大家都可以過火海,不會被燒傷,那些病災什麽的卻可以在火海中被吞噬,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晚上會有這麽多人?這些人可不是都因為閑的。”

似玉似懂非懂地點頭,想想也對,晚上的下油鍋就那麽一下子,還沒有午時的上刀山精彩,午時的“上刀山”好歹還能看到石将成老司當場畫辰砂符,上刀山的時間也長些,晚上這場下油鍋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完了。

這人山人海的,原來都是來“下火海”祈福避災的。

似玉還沒弄清楚油鍋中是否有什麽秘密,不過這火海,她可是親手鋪開的,絕對是貨真價實的碳火,她真的能在石将成老司的坐鎮下毫發無傷地過一次?

因為似玉和張岚莺在前排,距離排隊下火海的地方并不遠,很快就輪到似玉和張岚莺了。

似玉和衆人一樣,将脫去的鞋襪拎在手裏,咬牙跟着張岚莺赤腳跑進火海,似玉懷着豁出去的心情穿過火海,心髒劇烈跳動着,一口氣穿過了火海。

咦?還真沒有被燒傷!

似玉剛才穿梭火海的時候清楚地感受到碳塊的硌腳,腳掌傳來微微的熱度,那點熱度連她先前攤開碳火時候的炙熱感都比不上……

這一次的親身體驗再次刷新了似玉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那碳火是似玉扒拉攤開的,隔着燒火棍都覺得燙人得很,可石江成老司一來,張邦之的拜師禮完成後,她赤腳踩過竟然毫發無傷!

似玉一邊穿鞋襪,一邊尋找那口熱油鍋。

苗民們都忙着去火海那頭排隊,最先過了火海的老司們這會兒正小心地擡着那口熱油鍋往曬谷場邊上走去。

似玉穿好了鞋襪就對張岚莺道:“岚莺,我們去看看老司們那邊還要不要幫忙。”

張岚莺不疑有它,點頭應下,和似玉一同朝老司們擡油鍋的方向小跑過去。

似玉朝小心擡着油鍋的兩位老司道:“需要我們幫忙嗎?”

那兩位老司顯然也知道似玉和張岚莺的身份,笑着道:“暫時還不用,要是你們有空,等油涼了你們可以來幫着分裝一下。”

“分裝?”似玉疑惑。

說話的老司笑着點頭,“對啊,這可都是上好的菜籽油,總不能就這麽直接倒了,分一分,還能拿回去炒菜呢。”

見似玉擰眉,說話的老司解釋道:“師父今天給邦之師弟的銅鈴是新打造的,之前也都洗幹淨了,邦之師弟的手在出場前也都洗幹淨了的,所以這些油一點都不髒,能用的。而且行過拜師禮的菜籽油還能祛病消災,一會兒定會有不少人去師父家求這菜籽油呢,要是上門求油的人太多,我們還不一定能分到呢!”

似玉點點頭,有些明白了,看着這鍋油,此刻心中也不再有懷疑,還能分裝了炒菜的油,肯定是貨真價實的熱油了。她都可以“下火海”了,張邦之在石将成老司的教導下可以“上刀山”,那自然也是可以“下油鍋”的。

“岚莺,似玉!”張啓秀在不遠處朝似玉和張岚莺喚道。

兩人一起應了一聲,似玉轉身對守着油鍋的老司道:“我們先過去一下,要是待會兒沒別的事情就再回來幫忙。”

守油鍋的老司沖她們擺擺手,道:“沒事沒事,你們先去忙,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分裝下菜籽油而已,又不是忙不過來。”

似玉這才和張岚莺手拉手跑向了張啓秀。

“大姑,什麽事?”張岚莺道。

“先前青禾不是跟你們一起嗎?怎麽這會兒我找不到她了?”張啓秀一邊說,一邊還将目光投向人群,試圖找出青禾。

只是這會兒人山人海的,想這麽找出青禾哪裏容易,若不是似玉和張岚莺在油鍋那邊,張啓秀怕是連這兩人都找不到。

張岚莺道:“青禾說有個東西要送給我,她回去拿東西了,這會兒應該也到這裏了吧,可能因為人多,還沒找到我們。”

張岚莺的話音剛落,嘈雜的人聲中就傳來了青禾的聲音,“岚莺,我在這裏呢!”

其實,青禾早早就回來了,似玉和張岚莺在場中幫忙的時候青禾就看見她們了,只是握着手中的小竹管,她萬分不舍,這可是難得的毒蟲,都已經快要成蠱蟲了,這個時候給張岚莺,她又恨又不舍。

青禾一直注意着張岚莺和似玉,她暗自想着,或許張岚莺和似玉不會跟巴代說,眼見着巴代叫了似玉和張岚莺,暗中觀察着的青禾雖然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麽,可人們對自己的名字都格外敏感,從嘴型中,青禾能肯定,她們有在說自己。

青禾自然慌了神,立馬從人群現身了。

張啓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疑惑對張岚莺道:“她有東西送給你?”語氣中多半是不相信。

張岚莺卻笑嘻嘻道:“當然,禮尚往來嘛,我之前可沒少給她好東西,現在輪到她給我了。”

說話間,青禾已經來到近前。

張啓秀道:“你要送什麽玩意給岚莺?”

不等青禾回答,張岚莺立馬撒嬌道:“哎呀,大姑,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您先去忙吧!”說完指着張邦之和石将成那邊,道:“看,老司和邦之好像在尋你呢!”

張啓秀順着張岚莺指着的方向看去,正好與張邦之的目光相遇,張邦之連忙朝張啓秀招手。張啓秀便道:“那我先過去了,你們別亂跑,待會兒一起去石老司家中。”

說完又特意叮囑青禾道:“你今晚也随我一起去岚莺家。”

青禾點頭應下,張啓秀這才離開。

張啓秀一離開,張岚莺立馬冷了臉色,朝青禾伸手,道:“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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