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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張啓秀見兩人這表情, 心中“咯噔”一聲，直接将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難道, 你們說的那只快要成仙的精靈就在紅岩寨？”

張岚莺看向似玉，一時間不知道能不能跟巴代們坦白。

似玉道：“是的, 那精靈就在紅岩寨，若是草蠱婆這時候放出了求救蠱蟲, 那會不會是土家梯瑪帶人過來了？還請巴代們過去幫忙, 那是快要升仙的精靈，而且她并未傷害苗民，在苗疆的寨子中出一位仙子, 我覺得這對我們苗疆也是有好處的吧？我們聽那精靈說，她這次升仙後就會成為負責山羊的仙子, 我們若是幫她一把，将來她念着我們苗人的好, 也能對我們苗疆的山羊照拂一二，對我們只有好處。”

似玉的話可以說是說到了幾位巴代的心坎裏了，是啊, 有什麽能比苗疆的牛羊成群重要呢？她們驅逐精靈也是為了保護苗人，既然這精靈不傷害苗人, 還能給苗疆帶來好處，幾位巴代幾乎沒考慮多久，只一個眼神的交流就決定一同去紅岩寨救人，哦，不, 是救精靈了。

阿妍巴代道：“行，那我們先過去, 若是真如你們說的，那精靈不但沒有吸人精氣，還是快要成仙的精靈，我們說什麽也不會讓土家梯瑪來捉走她的。”

三位巴代說走就走，似玉和張岚莺也跟着巴代一同出發，青禾被留下照看各種蟲子。

似玉她們一行人剛到紅岩寨外的山路上，就有紅岩寨的苗民等在道口，焦急地對阿妍巴代道：“巴代，您總算回來了，快去看看吧，寨子裏來了好幾位土家梯瑪，說是要來捉精靈，草蠱婆不讓，那幾位梯瑪直接在曬谷場擺開了陣法，就等着日落捉精靈了。”

原本苗民對梯瑪捉精靈也是極有興趣的，可今日，好幾個梯瑪不顧他們草蠱婆的反對，強行要他們寨子捉精靈，讓紅岩寨的苗民生出極大的敵意，“我們寨中又沒人被精靈纏住，那些梯瑪為什麽要來鬧一出？巴代，只要你發話，我們就是豁出去了也要将梯瑪趕出去。”

阿妍巴代道：“嗯，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若是梯瑪要鬥法有我們在，你們照顧好自己就成。”

那位苗民顯然還有些不放心，“巴代，他們來了好幾位梯瑪，土家那位最厲害的彭順德梯瑪也來了。”

阿妍巴代道：“放心，我身邊這幾位都是巴代，後面那兩位阿妹的蠱術也十分了得。”

那位苗民這才放心，“那行，我先去通知大家回避，省得到時候我們在場巴代們施展不開。”

阿妍巴代點頭，那位苗民飛快地跑回去了。

直到看不見那位苗民，幾位巴代這才收起剛才一臉輕松的表情，阿妍巴代道：“來了好幾位梯瑪的話，我們要不要再叫些幫手？把附近的巴代和老司都叫上？”

這若是讓梯瑪打上門來，她們還打輸了，傳出去了以後都不用鬥法了。人家可不管是多少梯瑪對多少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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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啓秀和阿丹巴代顯然也考慮到這裏了，于是點頭，紛紛放了自己的蠱蟲去搬救兵。

一行人趕到紅岩寨曬谷場的時候，彭順德巴代趕在紅岩寨草蠱婆前快步走到阿妍巴代面前，客氣行禮，道了一聲“巴代！”擡眼看到阿妍巴代身後跟着的幾人，張啓秀和阿丹巴代都沒有穿巴代的盛裝，彭順德只顧着趕在草蠱婆前頭說話，倒是沒發現阿妍巴代身後是兩位巴代，但卻一眼看見了似玉和張岚，彭順德梯瑪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你們怎麽來了？”

阿妍巴代不客氣道，“梯瑪都能來，我們苗家阿妹還不能來了？”

彭順德趕緊道：“不，巴代莫要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此次不請自來是我們的不對，那精靈靈力高強，上次捉它的時候我與精靈兩敗俱傷，但是為了苗疆和土司城的安穩，還請巴代與我們一同将那精靈捉住，乘着那精靈的傷勢還未痊愈，若是讓那精靈為禍苗疆與土司城，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那精靈怎麽為禍苗疆與土司城了？怎麽我們都未曾聽說哪家孩子被精靈纏？倒是梯瑪大老遠從土司城來我們苗疆捉精靈？”張啓秀道。

“就是，莫不是土司城的精靈被梯瑪捉光了？”阿丹巴代也趕緊補了一句。

彭順德這才看清楚阿妍巴代身後竟然還跟着兩位巴代，聽着這三位巴代的話，彭順德梯瑪恍然道：“看來是這兩位苗家阿妹在巴代們面前說了什麽了？還請各位巴代莫要偏聽偏信，那精靈厲害得很，也不知道怎麽迷惑了這兩位苗家阿妹，竟讓她們一次又一次地幫着那精靈，只是，人和精靈本就不是同類，若是這次放了那精靈，只怕往後再想抓就抓不成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那精靈吸人精氣了。”

似玉忍不住出聲道：“梯瑪，你口口聲聲說那精靈為禍苗疆、為禍土司城，請問她到底禍了哪個苗家人或是土家人了？還是因為梯瑪自己法力不如那精靈，被精靈所傷，自己心中不服氣？”

彭順德臉色一僵，“你……”着實沒想到一個苗家阿妹竟然這樣與自己說話，“你把我當什麽人了？”他這一生致力于三捉，守護土司城，今天卻被一個苗家阿妹這般說，梯瑪差點被氣得吐出一口老血，只覺得自己的內傷隐隐作痛。

梯瑪的話對面幾個人都沒人回答，但她們的表情都出奇一致，顯然都覺得梯瑪是多管閑事之人。

阿妍巴代開口道：“我紅岩寨的精靈自然是由我們苗疆處理，還請梯瑪帶着你的人離開。”

“離開？”彭順德梯瑪也不再與幾位巴代客氣，挺直了腰杆道：“看了苗疆現在是準備畜養精靈了，我說怎麽出了這麽厲害的精靈，原來是你們幾個女人在搞鬼！”

巴代們驟是面色一變，阿妍巴代道：“梯瑪遠道而來就是來訓我們的？那也不用再客氣了，給梯瑪半炷香的時間收拾東西，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彭順德冷哼一聲，“不用等半柱香了，我今天非要捉住那精靈，巴代想要不客氣，那就來吧！”

那天是他受傷，身邊又沒合适的人手，今日他既然來了，還能怕了這些巴代？

“梯瑪這是打算在我們紅岩寨鬥法？”阿妍巴代厲聲喝道，她心中是最不願意在這裏鬥法的，這會兒紅岩寨的苗民都回來了，若是傷及無辜，她作為苗寨的守護人，怎麽對得起苗民對她的信任？“那精靈是快要升仙的，梯瑪為何非要與我苗疆的仙子過不去，是因為她沒在土司城飛仙，所以梯瑪見不得我們苗疆出一位仙子嗎？”

彭順德恍然，“原來是快要飛仙的精靈，難怪你們都這麽護着那精靈！”

似玉本以為梯瑪知道這是快要飛仙的精靈會收手，不料，彭順德梯瑪說完那話臉色一變道：“也只有你們這群女人會相信精靈的話，精靈哪裏那麽容易飛仙？我捉了這麽多年精靈，祖上也不知捉了多少，還從未聽說有精靈能飛仙！”若真是快要飛仙的精靈，那麽他更要将它捉住，他才剛重傷了那精靈，若是讓她飛仙了，往後還不知道怎麽對付他或者對付土司城呢，他守護土司城半生，不能因為這事最後成為土司城的罪人。

似玉十分不樂意道：“也只有梯瑪這種眼睛瞎心也瞎，只顧着同別的梯瑪比誰捉的精靈多的男人才會跑別人地盤來炫耀自己的無知吧？你沒聽說過就不存嗎？你沒聽說的事情多了，那些事情還不能存在了？”

彭順德梯瑪根本不理會似玉，看了眼天色便解下腰間的牛角吹了起來，曬谷場中那些梯瑪得了信立馬開始作法。

三位巴代沒想到彭順德梯瑪竟然這麽強勢，這邊還在與她們鬥嘴，轉臉就要鬥法了，三位巴代紛紛拿出自己随身帶着的蠱蟲開始施蠱。

原本是即将迎接黑暗的傍晚，瞬間被飛來的蠱蟲遮住了天幕，三位巴代聯手将附近的飛蟲全部招了過來，紅岩寨曬谷場上空黑壓壓地一片，看得似玉頭皮發麻。

然而場中那幾位施法的梯瑪像是沒看見一般，手裏的動作沒有半分停滞，飛蟲朝場中梯瑪包圍而去，卻被梯瑪手中的司刀和八寶銅鈴震落了許多，剩下的蟲子居然怎麽也近不了梯瑪們的身。

三位巴代額頭上已經出現細細密密的汗水，似玉和岚莺對視一眼，似玉拿出裝着蠱蟲的小瓷盒遞給張岚莺低聲道：“我們先對付彭順德梯瑪。”

張岚莺點頭，兩人在巴代們身後合力催動了蠱王，蠱王一動，那些飛蟲的攻擊先是一頓，然後開始瘋狂沖向場中的額梯瑪，雖然被梯瑪的司刀和八寶銅鈴震落了不少，可飛蟲們一波比一波厲害，大有不死不休沖下去的意思，場中梯瑪很快就有些力不從心，這蟲子弄死一波又來一波，他們的司刀和八寶銅鈴也無法阻擋飛蟲們的前仆後繼。

而彭順德梯瑪這邊的情況就更嚴峻了，附近的蛇蟲都朝他圍攏過去，彭順德斬完蛇又迎來鼠，他本就有傷在身，很快就有些體力不支。

梯瑪們不明白，明明他們可以壓制巴代們的蠱術的，怎麽轉眼間他們就被壓制得死死的了？

正當一條竹葉青緩慢得纏上彭順德梯瑪的腳踝的時候，天邊忽然一道白光閃現，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晃得睜不開眼睛。

那團白光呈龍卷風之勢朝紅岩寨曬谷場上空席卷而來，一時間所有的法術都無法施展，蛇蟲退去，甚至有梯瑪手中的司刀和八寶銅鈴掉落在地上。

施法途中被強行打斷，巴代們和梯瑪們一時都有些不适地捂住胸口。

就連似玉和張岚莺都有種被人突然推了一把的感覺。

似玉收起蠱王，看向那團白光，白光在到達紅岩寨曬谷場上空的時候迅速變成一個圈，天空仿佛開了一道天眼，強光從那道天眼灑下，天地間一片寂靜。

“武雪！”王向林悲戚的呼喊響徹天地。

似玉順着王向林的聲音看去，只見武雪正淚流滿面地呈跪坐之姿慢慢飄像那道強光。

不知道那位巴代驚呼一聲，“真的是要升仙了！”

三位巴代紛紛跪下，似玉也被身邊的張岚莺拉着跪了下去。

場中的幾位梯瑪正準備放下手中法器也跟着下跪，彭順德梯瑪卻在這時候大喊道：“快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