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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阿素連忙道：“似玉, 你是沒見過太子吧，你要是見過太子肯定不會這麽說了，太子跟四皇子他們不太一樣, 一看就是功夫不錯的人。”

“哦？有沒有功夫還能看得出來？”似玉道。

張岚莺也在一旁點頭，“阿素你怎麽看出來的？莫非太子生得十分威武？”

阿素點頭, “太子确實十分威武，膚色都和四皇子他們不一樣, 四皇子他們比我們苗家阿妹們還白, 但是太子，他看起來膚色跟我們差不多，一看就是經常在太陽底下的曬的, 除了苦練功夫，他一個太子沒事曬自己幹嘛？而且, 我跟你們說，太子的眼睛看起來好幹淨, 其實我不相信那個張曉羽的手指是太子剁的，眼神那麽幹淨的人，我覺得他不會因為張曉羽遞了一杯茶就剁了她手指。”

阿素通過太子的膚色分析太子有武功, 似玉還暗暗點頭，沒想到阿素還挺會觀察的, 正想誇兩句，但阿素後面的話立刻吸引了似玉的注意，“你也知道張曉羽手指被太子剁掉的事情了？”

“這有什麽啊，我們鎮上的人都知道太子剁了一個苗家阿妹的手指，只不過他們不知道那個苗家叫張曉羽罷了, 但知道張曉羽給四鳳解蠱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都還記得那是黑沖寨一個草蠱婆的孫女, 會蠱術。”阿素道。

“哎？我之前聽說天家那些官宦人家治家特別嚴，內裏髒污不堪外面的人也不會知道，怎麽太子的事情傳得沱水鎮都知道了？”張岚莺道。

阿素不以為道：“還不是沱水鎮上那院子太小了，張曉羽的慘叫聲整條街的人都能聽見，想不知道都難。”

張岚莺正要點頭接受這個理由，似玉卻道：“岚莺說得有理，就算張曉羽慘叫被整條街的人聽見了，那大家也不可能知道張曉羽慘叫的原因，那院子再小，牆也不是透明的。”

阿素和張岚莺愣住，“對啊！”

阿素有些迷惑道：“那，這有什麽問題嗎？”不過是聽了些太子的事情，她只覺得事情不像太子幹的，從未想過消息怎麽傳出來的，“難道是有人陷害太子？張曉羽的手指根本不是太子剁掉的對不對？”說完阿素有些高興道：“我就說嘛，太子看着不像……”

似玉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有人故意将消息放出來，是想破壞太子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吧。”張曉羽手指被太子剁掉的事情張啓秀那日當着張曉羽的面說了，張曉羽也默認了，這個事情就不會有錯，岚莺的話提醒了似玉，太子那個院子治理得不夠嚴，似玉已經默認太子是自己的前同事了，這會兒聽到有不利于太子的消息，她潛意識裏就想幫前同事解釋清楚。

阿素點頭，“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這麽說來，張曉羽的手指應該是太子剁的，所以傳出消息後太子也沒法解釋，但當時應該有原因的，往外放消息的人卻故意不提原因，目的就是想讓大家覺得太子沒将苗疆草蠱婆放在眼裏吧？”

似玉朝阿素伸出一個大拇指，“聰明！”

阿素得到鼓勵，又道：“天哪，要是讓哪個沖動的草蠱婆知道，跑來給太子施蠱，太子要是中蠱，朝廷不會放過苗疆吧？”

似玉十分驚訝道：“阿素，你也太厲害了吧？這都能推出來？”

阿素有些得意，“我看過的話本子就有類似的故事。”

張岚莺驚呼：“阿素，你識字？能自己看書？”眼中全是驚嘆與佩服。

“之前認識得不多，我也沒幾本話本子，還是我爹有一次去城裏進貨，有個人搭了我爹的牛車，身上沒有銀子，便給了我爹幾本話本子抵車費。我爹拿回來後差點放茅廁用了，還是向林個說，這樣的話本子城裏賣得挺貴的，我爹才又收起來的。後來就被我拿到了，我去過城裏一個學堂幫忙掃地，那段時間認得些字，就連蒙帶猜地看了話本子。”

“你還去過城裏的學堂掃地過？”張岚莺覺得阿素的經歷可真是豐富，連似玉也這麽覺得。

阿素點點頭，“嗯，哦，對了，那個學堂的夫子，他女兒可厲害了，這段時間朝廷直接雇了那夫子的女兒來夜學教苗家阿妹識字呢，我也是前幾天晚上去識字那邊碰到她的，她名字可好聽了，叫文一一。”

正說着話，阿素揚起下巴朝街頭方向示意，“你們看，她來了。”

說完還朝那邊揮了揮手，道：“文夫子，是來買東西嘛？”

似玉順着阿素示意的方向看去，一名身穿紅色苗服的苗家阿妹正朝這邊走來，聽見阿素的聲音，她眉眼彎彎加快了腳步，“上次不是同你說了嘛，學堂外你喚我一一就成。”看到阿素身邊的似玉和張岚莺，文一一笑着道：“這兩位阿妹是你的朋友？”

阿素點頭，給三人互相介紹了一番，三人相互打完招呼，阿素道：“我正統她們說起文夫子厲害呢，文夫子就來了。”

文一一嘟起小嘴，佯怒道：“叫一一！”

阿素趕緊投降，“好好好，一一，一一！可以了吧。”

文一一這才又恢複剛才眉眼彎彎的模樣。

似玉不擅長與陌生人聊天，張岚莺倒是很擅長，很快就與文一一聊到飛起。

似玉卻漸漸感受到文一一有些不對勁，總覺得她哪裏不對，似玉又覺得這種不對勁有點熟悉，便幹脆在一旁默默觀察文一一。

“一一，你怎麽識字的？”張岚莺道，苗疆沒有專門教識字的學堂，對于能當夫子的文一一，張岚莺十分好奇。

文一一道：“我阿爹教的啊。”

“那你阿爹又是哪裏學的？”

文一一也不惱張岚莺這般打破砂鍋問到底，笑着道：“你是好奇我阿爹一個苗家漢子怎麽會去讀書吧？”

張岚莺被說中，也不尴尬，笑着點頭，“要是你不方便說，那就當我沒問。”

文一一笑道：“這有什麽不方便的，我爺奶只生了我阿爹一個孩子，我阿爹從小身體就不行，有回得了重病，草蠱婆和巴代都醫治不了，我爺奶就帶了我阿爹去天家那邊的城裏求醫，總算尋了位能保我阿爹性命的老大夫，但是治好後，我阿爹雖然保住了性命，卻沒法做任何體力活了，你們也知道，我們苗家漢子讨生活都是田地裏忙農活或是去山裏打獵，可我阿爹那樣，哪一樣都幹不了，我爺奶愁得不行。那老大夫得知後，便告訴我爺奶，可以送我阿爹去上學，将來有出息了照樣能有飯吃。所以我阿爹就開始在天家那邊的城裏求學了。”

“哦~原來這樣啊，看來讀書讀得好還可以不用去地裏忙活呢。”張岚莺感嘆，“一一，你說，我要是也跟着你識字，将來是不是也可以當夫子，不用去山裏幹農活了？”

文一一點頭，“只要你肯努力多學，保不準将來哪天也能有機會的。”

文一一滿是鼓勵的話，卻被張岚莺聽出了另一層意思，有些失落道：“啊？努力多學都不能保證能成夫子，還只是有機會啊，那還是算了吧，我還是老實在山裏幹活吧。”

文一一愣了下，随即“噗嗤”笑出了聲，“岚莺，你可真有意思……”

“一一！”外頭傳來一個男子的呼喚，文一一趕緊轉頭看向外面，回應道：“朱晨哥，你來了！”

那個叫朱晨的苗家阿哥笑着道：“東西買好了嗎？”

見到朱晨的瞬間，似玉立刻明白文一一給她的那種怪異卻又熟悉的感覺了。

朱晨是精靈！

文一一跟王向林一樣，身邊有精靈！

腦子裏全是“又碰見精靈了！”的想法，以至于文一一後面又說了幾句什麽話，似玉都沒聽清楚，然後就機械地随着張岚莺她們送走了文一一和朱晨。

等文一一和朱晨離開後，似玉便道：“那我們也先去買東西吧，等買完東西再來找阿素閑聊。”

阿素本是想跟去的，但今日趕集，她家米糧鋪子需要人手，便沒跟去，只點頭應“好！”

“似玉，你剛才怎麽了？怎麽朱晨哥過來後你就有些不對勁？”張岚莺當時就發現了似玉的不對勁，只是人多，不方便問，這會兒只剩她們兩個人了，立馬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似玉拉着張岚莺走到人少的地方，低聲道：“要是我沒看錯，朱晨是精靈！”

張岚莺驚訝得雙手捂住了嘴巴，好一會兒才壓低聲音道：“不會吧？最近我們怎麽總是碰到精靈？朱晨敢白天出來走在太陽底下，那豈不是跟武雪姐差不多厲害？快要修煉成仙了？他不會跟武雪姐一樣，也是來渡劫升仙的吧？而且還都是渡的情劫？”

似玉道：“我只看出朱晨是精靈，到底是多厲害的我不知道。至于朱晨會不會同武雪一樣不傷害人，這就需要你找機會感知一下文一一的精氣了。”

張岚莺點頭，“嗯，要不咱們今晚不回去了，去一趟夜學，我找機會感知一一的精氣。”

似玉點頭。

兩人這會兒也沒了別的心思，便直接去買了似玉需要的小瓷盒，知道阿素家阿娘和阿弟都回來了，兩人便沒有去阿素家借宿，先去找了客棧，又在街頭買了些小吃墊肚子，接着便去了阿素家的米糧鋪子。

“你們兩個怎麽才來？太陽都快下山了，你們今晚是不用回家了嗎？”阿素道。

“嗯，今天認識了一一，覺得她好厲害，所以今晚想跟你一起去夜學，跟一一學識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