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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傭人恰好抱着藥箱走過來, 聽到這虎狼之詞吓得手一抖,藥箱摔在地上。

時熙和虞觀岳聞聲都看過來。

“對不起。”傭人趕緊去撿藥箱,根本不敢看他倆, 但到底還是擔心,慌慌張張地問, “虞先生受傷了?需不需要叫醫生?”

“不用。”虞觀岳接過醫藥箱,說, “我們處理就好。”

說着, 站起身來,一手拎着醫藥箱,一手抓着時熙的手腕:“走, 樓上處理。”

時熙抿抿唇,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只是去拿他手裏的醫藥箱。

虞觀岳這次乖乖松開了手。

兩人來到虞觀岳房間,他在凳子上坐下來, 說:“是有一點小擦傷,問題不大……”

話還沒說完,時熙已經将醫藥箱放在桌子上, 不耐煩地真準備伸手去扒他褲子。

虞觀岳急忙自己撩起左邊褲腿:“只有這點傷……”

時熙整個人一頓。

虞觀岳小腿側面有巴掌大一片擦傷,好在不算很嚴重, 沒傷到筋骨。

但是,也不算輕,傷口現在還在往外滲着血,他皮膚本就白,這一片血淋淋的看着格外刺目。

都這樣了, 他還非要逞強抱她,真是腦子有毛病!

時熙氣得暗暗咬牙, 拿消毒酒精對着他傷處就是一通猛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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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虞觀岳,也疼得“嘶”了一聲,肌肉繃緊,下意識想要往後縮。

時熙到底還是不忍心,擡頭看了他一眼。

他雖然疼得咬牙,眼底卻全是笑意,正溫柔地注視着她。好像一點也不惱,還挺開心的樣子。

時熙心跳漏了一拍,心裏那股氣來得莫名其妙,消失得也毫無痕跡,她又飛快低下頭。

先替虞觀岳将傷口清理幹淨,然後上藥。

她還穿着上班的職業套裝,裙子不太方便,就幹脆半跪在地毯上,白色襯衫袖扣蹭了點血漬她也沒注意到,專注地盯着他腿上的傷口。她動作已經很輕柔,每塗一下藥,卻還是會忍不住噘嘴輕輕吹一吹。

可能是之前在醫院跑得太急,時熙額前有一小縷頭發散落下來,被風吹得輕輕飄舞。虞觀岳忍不住擡起手,捉住那一縷秀發,別到她耳後。

指尖不小心蹭到她耳垂,有點燙——不知道是他的手指燙,還是她的耳朵燙。

時熙再次擡起頭來,清澈的眼底還有沒來得及掩藏的心疼,直勾勾望着他。

虞觀岳情不自禁彎下腰。

“小岳。”唐曼君的聲音突兀地出現,“我聽說你今天……熙熙也在啊?”

時熙跪在地上,完全被床擋住,她從外面進來,根本沒看到。

這一下頓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媽!”時熙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您來了?”

她不會誤會了什麽吧?

唐曼君看看他倆,想要打破尴尬:“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好像更尴尬了。

時熙臉又紅了:“媽您說什麽呢,我,我在給他上藥。”

“媽。”虞觀岳無奈地搖搖頭,“您怎麽來了?”

“還不是聽說你受傷了。”唐曼君到底還是擔心兒子,走過來蹲下身去看了看,皺着眉頭問,“做檢查了嗎?有沒有傷着骨頭?”

“您放心吧,就一點擦傷,沒事。”虞觀岳将她拉起來。

時熙趕緊給她搬了凳子過來。

唐曼君見虞觀岳傷得不嚴重也放下心來,詢問具體情況。

虞觀岳又再說了一遍,跟之前楊助理說的差不多。

“我不是說你不該救人,你能保持善良這非常好,我很欣慰。”唐曼君對虞觀岳道,“但是,你現在不是孤家寡人,你有家室,出事了會有人擔心你。所以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你都應該想一想你老婆的感受,明白嗎?”

時熙:“……”

明明是他們自己擔心,怎麽就扯到她身上了?再說了,她這話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差別?完全聽不出來是贊同虞觀岳救人還是不贊同。

虞觀岳還點頭:“好的,我記住了。對不起,害你們擔心。”

時熙真怕唐曼君再說出什麽自己招架不住的話,幹脆溜了:“我先去換身衣服,媽,你們先聊着。”

她換好衣服,又等了幾分鐘才下樓,直接來到客廳。

本來是想跟傭人打聲招呼就是,卻看到唐曼君和虞觀岳都在客廳坐着。

兩人應該已經聊完了,唐曼君看到她下來就說:“熙熙,我回去了。”

“難得過來一次。”時熙挽留道,“您留下來吃晚飯吧。”

“我還有點事,下次再一起吃。”唐曼君笑笑說,“怎麽,你也要出去?”

時熙換的不是家居服,而是襯衫長裙。

“我公司還有一點事情,約好的,我得去處理。”時熙解釋道。

唐曼君對此倒沒什麽意見:“那我們一起走。”

虞觀岳站起身,說:“我……”

“你好好待着吧。”時熙回頭瞪了他一眼,“不許亂跑。”

說完才想起唐曼君還在,不知道會不會生氣她這樣對她兒子,偷偷瞥了她一眼。

“對,聽你老婆的話,坐回去,別亂動。”唐曼君附和着時熙的話,“多大個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讓你老婆操心。”

時熙:“……”

她一口一個“老婆”,叫得她耳朵又開始發熱,急忙道:“媽,我們走吧。”

“那我就不送你們了。”虞觀岳老老實實坐回去,沒敢再亂動。

走出客廳,唐曼君才對時熙道:“小岳有點太拘着自己了,口是心非,你有時候對他,是得強勢一點。”

“主要他今天都已經去醫院了,還不讓醫生看。”時熙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沒有諷刺自己的意思,卻還是有點不好意思,解釋道。

唐曼君停下腳步,轉過身和她面對,問:“你知道小岳小時候生病的事吧?”

時熙心裏一動,隐約覺得她要說什麽秘密,點點頭道:“聽說過一點。”

“他小時候生病,遇到過一個變态醫生……”唐曼君點到為止,聲音裏還隐約帶着點怒氣,“雖然很快被發現,沒有得逞,但當時小岳因為生病,本來精神狀态就不好,所以還是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他抗拒去醫院,也不喜歡別人觸碰他的身體。他是潔癖,差不多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所以,如果傷得不重,他寧願回家自己處理。”

所以一聽說虞觀岳受傷,她才會匆匆趕過來,就怕他沒有輕重,處理不好。好在有時熙,似乎不需要她操心了。

“抱歉……”時熙低着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我不知道。”

“這怎麽能怪你呢?你又不知道這些。你是真心為他好,有你在他身邊,我就放心了。”唐曼君抱抱她,溫柔地道,“而且,你也別多想,我跟你說這事就是解釋一下他的行為。其實這事沒你以為的那麽嚴重,小岳心裏的陰影,更多還是來自疾病。病好以後,他就恢複得差不多了,現在很多行為還是習慣使然。真要是自己處理不了的,他也不會抗拒醫生。”

時熙點點頭,深呼吸一口氣,轉移話題:“媽您去哪裏?我送您吧。”

“不用。”唐曼君搖搖頭,“我自己帶了司機,跟你不順路。對了,你新公司怎麽樣?”

“總算是順利運轉起來了。”時熙笑了笑,“歡迎媽随時來視察。”

“用不着,我對你比對小岳還要放心。”唐曼君也笑了笑,又正色道,“不過,遇到任何困難,記得來找我們。”

“好的。”時熙答應下來,又送她上車後,才上了自己的車。

司機等唐曼君的車離開後才啓動車子,時熙看着窗外,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自從意識覺醒以來,她總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先機。但是實際上,她連身邊人都不了解。

之前不了解爺爺,現在也不了解虞觀岳。

虞觀岳小時候被騷擾過,讨厭被人的觸碰,所以他才會在婚前協議上簽那條“絕不同床”的條款吧?

那她之前總是調戲他,說要摸他腹肌,故意在他換衣服的時候闖進去,他心裏會厭惡嗎?

*

時熙說她公司有事不是借口,确實是工作沒做完,不過她也沒久待,重要文件簽完字就帶着工作回家,前後只花了半個小時。

虞觀岳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坐在花園的椅子上,聽到聲音擡頭沖時熙招招手。

“你怎麽出來了?”時熙掃了眼他的腿,他習慣穿長褲,擋得嚴嚴實實。

她這次沒再動手動腳,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問道。

“好久沒來看花。”虞觀岳擡了擡下巴,“沒想到已經開了這麽多。”

他這花園沒那麽講究,但種的花真不少,本來就是花季,姹紫嫣紅開遍,有股生機勃勃的絢爛。

時熙盯着眼前一叢玫瑰看了好幾秒,忽然道:“讓你上節目,挺為難吧?”

“不會。”虞觀岳下意識否認,又詫異她為什麽會這樣說,轉頭看着她,“為什麽會這樣問?”

時熙沒有回答,只是抿着微笑,眼神帶了幾分戲谑,像是在說“我還不了解你”?

“好吧。”虞觀岳斟酌着改口,“最初确實有點為難,畢竟沒有相關經驗。但現在早已經習慣,并且見識到了之前沒想過的新世界。所以,我很感激你當時做的這個決定。”

“對不起,我以前腦子不太好,做了很多我自己想起來都迷惑的事情。”時熙其實早想和他道歉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如果有傷害到你的地方,一定不是我本意。如果你不能釋懷,可以說出來……”

“你今天到底怎麽了?”虞觀岳微微皺眉,“是不是有什麽事?”

“真沒事。”時熙沖他笑笑,“我就是突然想起以前一些操作,自己都覺得尴尬。”

虞觀岳低頭沉默幾秒,重新擡眸:“時熙,我有話想和你說……”

時熙覺得她和虞觀岳可能真的是心有靈犀,反正這一瞬間,她猜到他是想表白。但她顧慮實在太多,現在心裏還亂着,沒有想好之後要怎麽辦。

所以,時熙搶着道:“好巧,我也事和你說。我這事比較急,你讓我先說。”

虞觀岳只好問:“什麽事?”

時熙:“這周的任務我們還沒做!你有想法嗎?”

明天又是周四了。

這期節目組布置的周中任務,只有兩個字——回憶。

具體怎麽做,節目組沒有要求。可以是兩個人交心聊天,也可以去帶有特殊記憶的地方約會,或者自己想個方式,反正和回憶有關就行。

時熙在聽到任務的時候,已經想到好幾段回憶,計劃哪頓飯和虞觀岳随便聊聊天就行。

不過那天回程途中她睡着了,這幾天又太忙,沒來得及和虞觀岳商量。

現在幹脆裝傻,假裝自己才想起來。

虞觀岳深深看她一眼,說:“剛才正是想問你,明天有沒有空?”

“你已經安排好了?”時熙這下是真驚訝了。

難道她剛才理解錯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虞觀岳賣起關子,“明天端午節,你應該不上班?”

“不上班。”時熙見他沒有再表白的意思,松了口氣,也不勉強,“明天一整天我都有時間。”

*

虞觀岳的安排在下午,上午兩人先去療養院陪幾位老人,中午又回虞觀岳父母家吃了頓團圓飯,下午才出發。

這次他們和節目組的人一起出發,車子一路朝郊外開去,周銘安好奇地問:“你倆這是準備去哪裏尋找回憶?”

“我也不知道。”時熙搖搖頭,“虞先生說要保密。”

周銘安搓了搓手:“虞先生安排的啊,那肯定……很有意思。”

他本來想說肯定有深意,能挖出不少料,話到嘴邊還是改了詞。

時熙卻不滿意:“什麽意思?我安排的活動,就沒意思了?”

“也有意思!”周銘安急忙道,“只要是你倆在一起,都有意思。”

“……”時熙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扭頭看向窗外,“這都出南州地界了吧?”

确實已經離開了南州,他們這次去的地方,是南州附近一個叫“明樂”的小鎮。離南州有三個小時的車程,路上還堵車,到鎮上天都黑了。

時熙遠遠就看到鎮上燈火通明,很是熱鬧的樣子,好奇地探頭出去看:“這是燈會嗎?”

周銘安一拍腦袋,說:“對啊,明樂每年元宵、端午、中秋都有燈會,謝謝虞總請我們看燈會!”

抛開其他不談,每次跟着他們錄節目都免不了吃喝玩樂,好處是真不少。

“就從這邊下去吧。”虞觀岳說,“前面人多,不方便拍攝。”

“你腿行嗎?”時熙看了眼距離,這裏下車要多走一段,前方人多又容易碰到他的傷口,更何況他還不喜歡跟別人有身體接觸。

虞觀岳看她擔心自己,心情很好:“你扶着我?”

“好。”時熙答應得爽快,下車後,就主動走到虞觀岳左手邊,遇到有障礙還會提醒他。

虞觀岳應該是提前做過功課,這條路上确實沒什麽人。十來分鐘後,他們靠近一條河,河裏有長長的花燈,岸邊有很多人。

虞觀岳帶着他們上了河岸邊一座木樓,徑直來到三樓位置最好的一個雅間,裏面已經準備好茶水糕點。

這個房間正對着河邊,視野極佳,邊吃喝邊賞景,簡直不要太惬意。

虞觀岳問時熙:“先吃飯,還是先看看景?”

“等會兒再吃吧。”時熙站在欄杆前,往下張望。

從這裏看過去,第一眼便能看到河中間最長的一條花燈,那是由很多盞金色小花燈組成的龍燈。花燈精巧細致,氣勢十足。龍燈周圍還有游動的各種魚類花燈,鮮活靈動。

河中間有道橋,橋的另一邊則有很多游客在放花燈,這些花燈大大小小都有,品類繁多,雜而不亂,別有一番味道。

兩位攝像師一位拍嘉賓,一位專注拍景,已經換了好幾個角度。

“邊吃邊看?”虞觀岳看看時間,站在時熙身邊問道。

時熙點點頭。

虞觀岳這才讓人上菜,還是跟之前每次一樣,準備了兩桌。

攝像師架好機器,就去隔壁桌吃飯了。

周銘安還不忘提醒他們:“你們不要忘了主題,主題。”

主題是“回憶”,時熙記得自己沒來過明樂,以為是關于虞觀岳的記憶,說主動問他:“你什麽時候來過這裏?”

“七八歲的時候。”虞觀岳給時熙夾了塊魚,“這種小溪魚味道不錯,你嘗嘗。”

“嗯,好吃。”時熙啃完一條魚,看向旁邊的粽子,猶豫一下,到底沒去拿。

“想吃粽子?”虞觀岳注意到她的視線,問道。

“有點想吃,但又吃不完一整個。”時熙今天還沒吃粽子,這家店的粽子個頭偏大,面對滿滿一桌子好菜,她有點猶豫,“算了,我不吃了。”

“想吃什麽味?”虞觀岳去拿手套,“吃不完分我。”

“還是我來吧。”時熙拿過手套,挑了個蛋黃餡的,剝出來分成兩半,将一半放到虞觀岳碗裏。頓了頓,又道,“要是勉強就別吃了。”

“為什麽會勉強?”虞觀岳夾起半個粽子,咬下一口慢慢咀嚼,随後眼睛一亮,“好吃,沒有腥味,你試試。”

看不出絲毫勉強。

時熙也低下頭吃粽子。

“要喝杯酒嗎?”虞觀岳還準備了紅酒。

時熙瞪他一眼:“受傷了還想喝酒?”

“……”虞觀岳說,“你可以嘗點。”

“知道我酒量不好……”時熙眯着眼睛看他,“我看你是想看我笑話。”

想起她醉酒的樣子,虞觀岳眼底笑意滿溢,趕緊夾了一筷子菜遞過去:“這個味道也不錯。”

時熙輕哼了一聲,但是菜确實好吃,她也就沒空說話了。

虞觀岳還是像之前一樣,每嘗一道菜,都會向時熙分享感受。對他推薦的菜,時熙也一定會嘗嘗,并且基本都會覺得好吃。

兩人吃相斯文,話不多,氣氛格外溫馨。

周銘安在旁邊看着,好幾次想提醒他們關于回憶的話題只開了個頭,最後都因為不忍心打擾,又默默咽回去。

一頓飯結束,時熙和虞觀岳并肩站在欄杆前眺望,周銘安才摸到兩人背後,在鏡頭外小聲提醒:“‘七八歲來過’,然後呢?沒有故事嗎?”

他不相信,來回六七個小時的車程,虞觀岳還受着傷,折騰一趟,會沒有故事。

時熙吓了一跳,回頭看他一眼,有點無奈:“周PD,你還真是執着啊。”

“工作嘛。”周銘安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八卦,“當然要認真負責。”

這話說的,好像他倆不敬業似的。時熙拿胳膊肘捅了虞觀岳一下,笑道:“虞先生,給他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

“你真想聽?”虞觀岳問的,卻是時熙。

時熙點點頭:“當然。”

現在她對他過去的一切,都感興趣。

“好。”虞觀岳點點頭,“你們跟我來。”

“嗯?”時熙一愣,“去哪裏?下面人多,你不能去。”

“不去下面。”虞觀岳沖她笑了笑,抓住她的手腕,“我們換個房間。”

穿過走廊,虞觀岳推開對面一間包廂,帶着時熙走進去,徑直走到窗邊才松開手。

“哇!”跟着進來的工作人員忍不住驚呼出聲。

剛才從另一面看到河邊很熱鬧,但因為河面的花燈才是主角,所以鬧中有靜,美輪美奂,像夢幻仙境。

這邊看到的,卻是熙來攘往的大街,街上也挂着很多花燈,但主角是人流、是小吃攤、是舞臺上的節目表演,熱鬧非凡,充滿人間煙火氣。

同一個地方,同一個主題,同樣熱鬧,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這樣對比來看,更加驚豔。

攝像師已經迫不及待架起了機器。

不愧是虞觀岳,只要出手,就是最極致的浪漫。

這次連周銘安都沒再廢話,悄悄示意工作人員都退開,給他們留出說話的空間。

時熙沒注意到這些,看着眼前熱鬧的街景,她忽然覺得有點眼熟。

她似乎來過這裏。

或許,這裏并不是只屬于虞觀岳一個人的回憶?

果然,下一秒,虞觀岳就開口道:“我第一次來明樂燈會,是生病以後。當時其他兄弟姐妹都去一個更熱鬧的地方了,我不能去玩,爺爺奶奶就帶我過來看燈會。”

時熙擡頭看他一眼。

虞觀岳掌着她的肩膀,示意她看街中心那個正在表演節目的舞臺:“那個時候的明樂燈會比現在還要更熱鬧一些,我就是在那裏看嫦娥表演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粉雕玉琢、仙童似的小姑娘。”

嫦娥表演?

時熙腦子裏閃過一道光,有個形象慢慢清晰起來。

“爺爺奶奶常說,我們小時候見過很多次,但太小時候的記憶,我都不記得了。那是我記憶中,第一次對你有印象。”虞觀岳微微低頭,看着時熙的眼睛,“那個小姑娘是你。”

時熙擡頭看着他,看到他黑沉沉的眼底全是自己的臉。

“記起來了嗎?”虞觀岳直起腰,将手插在褲兜裏,狀似随意地說,“那天是中秋節,和今晚一樣,月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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