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平行世界7

平行世界7

虞觀岳陷入了長時間的混沌狀态，剛開始還有點意識。

隐約聽見似乎有聲音在争執，之所以說是有聲音，而不是有人，是因為那聲音就跟系統一樣，太過機械、冰冷，不像正常人。

他甚至分不出争執雙方的聲音區別，只隐約聽到“小手段”、“沒殺人”、“違規”、“攻擊人類”、“抹殺”等詞語。

就在争執告一段落的時候，腦子裏忽然傳來系統陡然放大的聲音：【是你們逼我的！】

然後虞觀岳感覺靈魂像是被人從身體裏抽離出來，進入一種無知無覺的狀态，再也感知不到周圍的一切。

這段日子經歷這麽多，他表面看着平靜，其實已經累得不行。

一個還不到八歲的孩子，卻要對抗無比強大的系統，說實話，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扛過來的，休息休息也挺好。

可是，好像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沒做。

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實在想不起來，要不幹脆就這樣睡下去算了……

這樣什麽都不想可真舒服啊，虞觀岳精神徹底放松，就在靈魂快要随風而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哭聲。

誰在哭啊？

這裏都沒人，怎麽會有哭聲？

一定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吧？

哭聲能傳這麽遠，大概只有時熙那個小哭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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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為什麽哭啊？

是不是還沒找到媽媽？

對了，找媽媽！

虞觀岳腦子裏忽然清醒了一瞬，他記起重要的事情是什麽了——他答應過時熙要找到媽媽，現在還沒做到。

還有，他要是就這麽走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定都會很難過。

而時熙那個小哭包，眼淚只怕會把小院都給淹了。

不過也不一定，虞家那麽多哥哥姐姐，小哭包看起來也很喜歡他們，不會轉頭就找上別的哥哥姐姐吧？

虞觀岳忽然很想知道，小哭包到底是會哭還是若無其事。

有了這個念頭做支撐，腦子便越來越清晰，連身體的感知也漸漸回來了。

他第一個感受到的，是有人正往他手心裏塞東西。

那手嫩嫩軟軟小小的，像是小哭包的手。

緊接着他又聽到了聲音，是他媽媽在問：“寶寶，你給了哥哥什麽東西？”

“糖糖。”小哭包聽起來并沒有哭，相反聲音很鎮定，“醫生叔叔不是說，阿岳哥哥累了要睡一段時間嗎？握着糖糖睡覺，應該能做甜甜的夢叭？”

媽媽沒有回答，虞觀岳聽到了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還有大人倉促離開的腳步聲。

媽媽一定是難過了。

虞觀岳想要睜開眼告訴她自己沒事，但暫時還做不到。

同時時熙将糖塞進他手心後，就準備抽回手。

虞觀岳幾乎是本能地去勾她的手指，這次他做到了。

那只小手頓了頓，忽然又伸過來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掌心。

虞觀岳都能想到，時熙瞪着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不錯眼盯着他手，生怕自己一個疏忽就錯過了他清醒的模樣。

他故意沒動，那手等了一會兒，似乎等不及，又戳了戳，非常溫柔。

心髒都給她戳軟了，虞觀岳用力張開手指再握緊，将她的小手包進掌心。

“哥哥！啊！啊！阿岳哥哥！”時熙激動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啊啊啊……”

虞觀岳看不見，但聽到了她慌張驚喜的動靜。

緊接着，一堆雜亂的腳步聲跑進來。

“怎麽了？怎麽了？”

“阿岳哥哥怎麽了？”

“寶寶，哥哥怎麽了？”

每個人都在問同樣的問題，聲音裏都充滿期待和不安，甚至跟小哭包一樣，很慌張。

有人在碰他的身體，虞觀岳用盡吃奶的力氣，終于睜開了眼睛，一眼就看到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時爺爺和時熙，全都在。

“醫生！醫生！快叫醫生！”

“小岳，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一陣慌張混亂，病房在醫生到來後才安靜下來。

醫生初步檢查過後，認為虞觀岳身體應該已經沒有大礙，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給他再做一次全身檢查。

唐曼君推着虞觀岳去做檢查，其餘人也全都跟着。

好在是私立醫院人并不多，VIP區更是沒幾個病人，他們這麽多人也不會給別人造成困擾。

一路上邊做檢查邊聊天，虞觀岳這才弄清楚，自己那天在爺爺的書房暈過去後，就一直停在沒有意識的狀态。

醫生檢查說身體雖然有些虛弱，但并沒有大的問題，為何會忽然暈倒卻醒不過來，實在找不到特別合理的解釋。

猜測可能是暈倒的時候，摔到頭部了，雖然他們并沒有檢查到頭部有明顯外傷。

虞觀岳這“病”到醫院不是一次兩次了，醫生也很無奈，但這次情況特別嚴重。

說直白點，要是一直醒不過來，就是植物人。

只能讓家人多陪他說說話，看能不能将他喚醒。

所以大人才會同意讓時熙天天守在醫院，畢竟虞觀岳跟時熙一起玩耍時間雖然不長，但看得出來他們對彼此都很在意，不然他們不會讓這麽小的孩子一直待在醫院。

唐曼君夫妻倆更是連工作都停了，除了守在醫院，還到處找人想辦法。

到今天，已經足足半個月了。

虞觀岳肉眼可見，不僅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就連時熙都明顯瘦了一圈。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虞觀岳說。

虞奶奶和唐曼君都忍不住別開頭抹眼淚；幾個男人雖然沒直接哭出來，也紅了眼眶，免不了安撫虞觀岳一番。

他只要能醒過來，別的就都不重要了。

他們的擔驚受怕、吃苦受罪都值得。

檢查完身體，回到病房，大人們才不再多問，讓虞觀岳好好休息。

虞觀岳看了眼縮在角落，一直沒怎麽吭聲的時熙，朝她招招手：“寶寶過來。”

知道他倆要好，大人們也不偷聽小孩子說話，放人在門口守着，其他人都去找醫生了解情況了。

病房內，時熙爬上凳子，盯着虞觀岳上下打量，話好像少了很多。

“寶寶吓到了嗎？”虞觀岳摸摸她的手。

是真瘦了，手上的肉肉都少了。

“沒有哦。”時熙搖搖頭，非常勇敢地說，“我知道阿岳哥哥那麽厲害，肯定能醒過來的。”

這麽說，就代表她也聽到了大人的對話，知道他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想哭就哭出來吧。”虞觀岳看出她在強撐，揉揉她腦袋道。

“我才沒有想哭。”時熙嘴硬道，但聲音分明在打顫。

虞觀岳還想說什麽，她忽然趴在他被子上，藏住了臉。

一開始還看不出什麽，不久肩膀就開始聳動，嗚嗚咽咽的小奶音聽着可憐極了。

虞觀岳單手抱着她，輕拍她的後背。

他沒動作還好，一安慰時熙哭得更兇了，沒多久虞觀岳隔着被子都感覺到了一片潮濕——她的眼淚将臉頰下的被子都浸透了。

“好了，寶寶。”虞觀岳怕她把自己憋着，将她腦袋擡起來。

時熙努力沒哭出聲音，但眼淚像閘口壞掉的洪水，根本關不住。

“是哥哥不好，吓到寶寶了。”虞觀岳幫她擦眼淚，“別哭，哥哥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

“真，真的嗎？”時熙一邊問一邊打了個哭嗝。

“當然是真的。”虞觀岳拉起她的手指，勾住，“來，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時熙這才勉強止住眼淚，但抽泣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下來。

她抱進虞觀的手臂，這才道：“阿岳哥哥，寶寶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之前媽媽也是，突然說走就走了。

好不容易遇到阿岳哥哥，跟他一起玩得好開心，他又說睡就睡了。

她真的好怕他醒不過來！

虞觀岳緊緊抱住她，再一次承諾：“哥哥說過，會陪着寶寶長大，就一定會的。”

時熙又抽泣了好一陣，才被他安撫好。

另一邊醫院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虞觀岳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比較虛弱，回去多補補多鍛煉就好了。

既然沒病，他們也不想一直待在醫院。

反正家裏有家庭醫生，于是當天下午，唐曼君就給虞觀岳辦了出院手續。

四合院那邊空氣好，适合養病，還是回爺爺奶奶家住。

家裏的廚師早就得到消息，忙了一整天，做了一大桌菜。

虞觀岳的其他長輩，什麽伯伯叔叔、姑姑舅舅之類的，能來的也全都來了。

不過怕打擾他休息，吃過晚飯，了解過情況後，就趕緊離開，沒多打擾。

熱鬧過後的四合院，安靜得有點過分。

唐曼君他們面上看着若無其事，其實心裏都很不安。

虞觀岳發病一次比一次嚴重，誰也不知道這次過後是徹底沒事了，還是說這只是開始，以後會越來越嚴重。

他們不想給虞觀岳太多壓力，一直故作輕松地在安慰他，努力讓生活看起來很正常，好讓他覺得這只不過是個小意外。

虞觀岳自己倒是知道，他的“病”應該是已經徹底好了。

因為醒來後，他就再也沒感受到系統的存在。

不過他到底還是不太放心，晚上等大家都散了，回到自己房間後，他就在心裏喊系統：【系統你還在嗎？】

沒有回應。

【你不是想和我綁定嗎？再不說話，我就真的不答應了哦。】

還是沒反應。

【你這個垃圾系統！根本沒有真本事！】

【人品也不好，哦，不對，你都不是人，反正你就是一坨垃圾！】

【連個小孩子都鬥不過，比賽你一定會輸！】

後面不管他說什麽，甚至對着系統破口大罵，系統都沒反應。

按照虞觀岳對系統的了解，這玩意兒非常小氣，被罵了不可能忍氣吞聲，一直沒動靜，那應該是真的消失了。

所以他剛暈倒的時候，聽見的并不是幻覺。

當時有點懵，現在回想起來，虞觀岳大概能猜到，那時候吵架的，是系統和它的監管上司之類。

按他們的說法，系統不能攻擊人類，否則就要被抹殺。

他暈倒就是被系統直接攻擊導致的，所以系統應該已經被抹殺了。

抹殺具體代表什麽他不清楚，但“殺”這個字他還是明白的，人被殺會死，系統被殺會消失。

他從此以後，再也不用受系統折磨了。

虞觀岳心情大好，扭頭看了眼，發現時熙一直緊緊盯着他，沒有睡覺。

“寶寶怎麽還不睡？”虞觀岳問道。

時熙抿緊嘴唇，半晌才說：“我看着阿岳哥哥。”

“還怕呢？”虞觀岳心頭一軟。

時熙點頭，大眼睛裏滿滿都是依戀。

虞觀岳心口更軟了，朝她伸出手臂：“下來吧。”

時熙瞬間笑得眉眼彎彎，打開圍欄，跳到虞觀岳的床上，撲進他懷裏。

虞觀岳也忍不住笑起來，擡手捏住她的小鼻尖。

時熙也不掙紮，只是仰起臉，眼巴巴地望着他，笑得更加開心。

虞觀岳松開手，從旁邊床頭櫃的抽屜裏摸出來一顆糖，遞給時熙。

時熙接過來就要剝糖紙。

虞觀岳按住她的手道：“已經洗漱過了，不能吃東西，會長蛀牙。”

時熙疑惑地愛看着他，好像在問：那你幹什麽給我？

“晚上握着睡覺，做個甜甜的夢。”虞觀岳說。

時熙眼睛一亮，一把抓住虞觀岳的手：“阿岳哥哥你聽見我說話啦？”

“嗯。”虞觀岳點點頭，“讓寶寶擔心了，對不起。”

時熙将糖收起來，抱住他道：“只要阿岳哥哥以後都不離開寶寶，就可以啦～”

“好。”虞觀岳再次答應，“那寶寶回去睡吧。”

時熙磨磨蹭蹭，絮絮叨叨和他說這段時間自己每天吃什麽、做什麽；說未來差點死了，還好兩位爺爺給救了回來，現在已經長高了一截呢；說在醫院碰到一個小朋友，也有一個哥哥……說到最後無話可說，又開始重複前面說過的話，就是不願意回自己小床。

“寶寶是不是還有別的事？”虞觀岳問道，“有事和哥哥直說。”

“阿岳哥哥，我可以在你床上睡一晚嗎？”時熙猶豫很久，還是遲疑道，“只睡一晚，寶寶真的睡不着……”

小丫頭其實是有些嘴硬的，有時候難過了害怕了都不會承認。

她難得這麽直白，小眼神可憐得不行，再想到她白天默默掉眼淚、将他被子都哭濕的模樣，虞觀岳還真拒絕不了。

最後虞觀岳将時熙的小被子抱下來，還是讓她在自己床上睡了。

時熙到底還是年紀小，這段時間提心吊膽也沒休息好，這會兒睡在哥哥身邊，心裏踏實下來，沒多久就睡着了。

虞觀岳這段時間雖然處于昏迷期，但不代表他是在休息。他半個月沒運動沒吃東西，身體其實非常虛弱，見時熙睡得香，自己很快也跟着陷入沉睡。

唐曼君不放心，悄悄推門進來，看到時熙睡在虞觀岳床上。

根據小枕頭擺放的位置來看，一開始兩人是分開睡的，但時熙睡着後就滾到了虞觀岳身邊，睡覺還抱着他胳膊。虞觀岳也朝着時熙的方向，另一只手護着她腦袋。

兩個小朋友睡得很香，看得出來也都很珍惜彼此。

唐曼君替兩人将踢翻的被子蓋好，才輕手輕腳退出去。心裏暗暗想着一定要想辦法将時熙的媽媽找回來——這個時候，虞觀岳身邊能有個讓他喜歡的同齡人陪着，對他來說是莫大的安慰和鼓勵，她實在太感謝時熙了。

床上的虞觀岳在唐曼君離開後，忽然動了動，身體瞬間繃緊。

睡夢中，虞觀岳聽到了【叮】一聲響。

他對這個聲音實在敏感得不行，意識瞬間從沉睡中清醒過來，但他睜不開眼。

難道是系統又回來了，他心裏湧起一股怒氣，正要大罵，忽然聽到一個跟系統同款的機械音：【別怕，我不是X，不會為難你。】

虞觀岳愣了下才想起來，之前系統介紹自己的時候，似乎是說過它叫“X系統”，虞觀岳也不太懂這些，就記住了系統。

【那你是誰？】虞觀岳現在對這類聲音可沒有任何好感。

那個聲音說：【我是時空管理局的管理者，這次是特意來跟你道歉的。X系統是一個瑕疵産品，本來應該當場銷毀，工作人員失誤，直接讓它上線，以至于給你帶來巨大傷害，我們深表歉意。】

聽到這個解釋，虞觀岳更加生氣：【你們工作也太不認真了！而且，這都好幾個月了，可不是一天兩天，怎麽就沒早點發現？之前沒發現，這次怎麽發現了？】

【我們內部也出了點小亂子，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但系統直接攻擊人類是重大違規，會自動觸發警報，所以X攻擊你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了。你放心，X違規，已經被抹殺，以後無論哪個時空，再也不會有X系統存在。再次跟你道歉，真的很對不起。】這個管理者态度倒是很不錯，對虞觀岳的問題，也都一一認真回答，【為了補償你，你可以提一個要求，在能力範圍內，我們一定滿足。】

虞觀岳并不領情，冷哼一聲道：【你們既然那麽厲害，應該對我的生活很了解吧？好好看看，我像是對你們有什麽需求的樣子嗎？】

管理者問：【那你想怎麽辦？】

虞觀岳頓了頓，說：【至少答應我三個要求。】

他這态度轉變太快，管理者想了想，說：【這不合規定。】

【不愧是創造出X系統的人，果然毫無誠意。】虞觀岳說，【那算了吧，反正我只是一個小小人類，連反抗系統無緣無故施暴，都差點丢掉小命，我也不可能有能力去報複你們，連投訴的地方都找不到，對你們造不成任何損失。不答應就不答應吧，只是你們又何必假惺惺地來道歉呢？耍人玩很有意思嗎……】

管理者大概也沒想到一個小孩子竟會說出這些話，還懂以退為進，态度軟化了：【你是目前為止，我知道的第一個反抗系統的人類，難怪X會選中你，你确實非常優秀。這樣吧，作為你成功反抗系統的獎勵，我可以再答應你一個要求。總共兩個要求，必須在我的能力範圍內，且不能傷害別的人類，不能過分驚世駭俗。】

虞觀岳一開始想要的，本來就是兩個要求，聞言松了口氣，也不裝了：【第一個要求，幫我找到時熙的媽媽。你們的系統都能找到她媽媽的蹤跡，你們一定也可以。】

【可以。】管理者爽快答應，找個人而已，對他們來說，舉手之勞罷了，【第二個要求呢？】

【我聽你們的系統說過，宇宙中不止我們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世界很多不同時空。別的時空和世界我不管，在我們這個世界，這個時空……不允許再有別的系統出現。】虞觀岳說，【別想敷衍我，這一點你們一定可以做到。】

管理者這次沉默了很久，最後道：【好，我答應你。那麽就這樣，再也不見。】

話音落，虞觀岳不由自主再次陷入沉睡。

早上被時熙扣扣摸摸吵醒，虞觀岳睜開眼的時候，有點懷疑自己昨晚到底是做了個異想天開的夢，還是真的有管理者來找他道歉，并且答應了兩個條件。

早飯後，虞觀岳趁着虞爺爺換衣服的時候，悄悄溜過去找他：“爺爺，寶寶的媽媽有消息了嗎？”

“抱歉，還沒有。”虞爺爺摸摸他腦袋，“你放心，今天爺爺就安排下去，加大搜尋力度，一定會找到人的。”

這段時間虞觀岳昏迷，情況嚴重，誰也沒心思顧別的事情，尋找時熙媽媽自然也就耽擱了。

“我就是問問。”虞觀岳說，“怕你們忘了。”

“忘不了的，放心吧。”虞爺爺保證。

虞觀岳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忐忑不安地等着。

從爺爺房間出來，虞觀岳看到唐曼君等在大廳裏，旁邊還放着行李箱。

“媽媽，您要出差嗎？”虞觀岳走過去問道。

“對，爸爸媽媽要去國外出趟差。你在家裏要聽爺爺奶奶的話，和寶寶好好相處，有任何不舒服，記得說出來……”唐曼君摸摸他瘦削的臉頰，叮囑完一堆話，才問，“想要什麽禮物？媽媽給你帶。”

虞觀岳注意到，旁邊的時熙在聽到“國外”兩個字的時候，耳朵動了動。

“買一點國外的糖帶回來吧。”虞觀岳說。

“好。”唐曼君滿口答應。

唐曼君這次出差，離開了三天。

回來時是下午，陽光明媚、風和日麗，虞觀岳和時熙正在院子外的草坪上曬太陽，忽然聽到發動機的聲音。

兩人擡頭，看到唐曼君的車遠遠開過來，在旁邊停下。

“寶寶！”唐曼君和一個女人走下車，大聲道，“看誰來了？”

時熙手裏還攥着一把小野花，仰着小臉看了幾秒，拔腿朝路邊飛奔而去：“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