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琴

陳潇潇下意識捂緊了包裏的盒子。

韋德屁滾尿流地跑到她身邊, 頭也不擡地直接抱住她大腿，顫抖着擡起一只手, 用那種控訴的語氣指着娜塔莎說道：“她她她, 她威脅我要閹了我啊！”

陳潇潇：“……”

陳潇潇：“那有什麽關系，反正你還是會長回來的。”

韋德愕然看向她：“那可是鳥啊！難道你會動不動讓別人挖你胸嗎！”

陳潇潇看了看自己剛斷掉的手, 幹脆甩了韋德一臉血。

總而言之，韋德抱緊陳潇潇大腿，一副“我可是一個有隊友的後勤”的模樣，看向了追過來的娜塔莎。

陳潇潇甩了兩下韋德沒甩開, 只能就這麽站着了。

現在三方僵持着, 形式對誰都不利。

這時候, 坐在最後面的哈利忽然鼓起掌來：“真好，真好。”

“貨物有兩個，可惜抗體只有一份。”

說着，他擡起蒼白的手，指向了陳潇潇：“可都在她手裏。”

見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陳潇潇, 彼得立刻擋在她前面, 試圖保護她。

韋德覺得陳潇潇是個是非之地, 瞬間松開她的大腿轉向了泰迪，哀嚎道：“大狗狗，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坐在一邊觀看這一切的哈利攤開手：“所以, 你們想怎麽辦呢？”

艾瑞克看了一眼被羅迪帶過來的那個笑容殘忍的小少年, 又看着另一邊用自己身體護着陳潇潇的一模一樣的人, 幾乎是一瞬間明白了那個假扮以利亞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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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動聲色地說道：“我會把兩個一起帶走。”

說着, 手猛地一擡，兩根生滿鏽的鐵條立刻封住了兩個以利亞的手，将其向自己的方向拽了過去。

羅迪迅速将自己這一方的以利亞攔下，厲聲道：“沒有抗體，別想把他帶走！”

艾瑞克看着他身上的盔甲，冷笑：“相信我，你不會想用這種東西和我打的，除非你想變成肉醬擠在你的金屬殼子裏。”

娜塔莎的反應要比羅迪敏銳：“那邊椅子上的小奧斯本先生大概就是所謂的神秘人了。那個起義者，八成也是新暴君。我們現在不能和暴君起沖突，羅迪。”

這時候，魔形女忽然看向陳潇潇：“你們快走。”

陳潇潇忽然想起來她和萬磁王也算交情不淺，立刻一把抓住彼得的領子，道：“跑！”

三個人迅速轉身開跑，韋德還被挂在泰迪腿上，泰迪一跑他吓了一跳，整個人抱柱子一般死死抱住泰迪，驚悚地說道：“要不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跑的，真的！”

娜塔莎立刻道：“抗體在她手裏，攔下她！”

兩個人還沒來得及追，一塊巨大的金屬登時橫在羅迪面前：“放開以利亞，不然你們誰也別想走。”

兩個人咬牙，權衡了一下之後，羅迪猛地松開了以利亞的領子，立刻起飛幾乎是瞬間沖到了正在奔跑的一行人面前，老鷹抓小雞一般猛地把陳潇潇從泰迪懷裏帶走。

陳潇潇被拎着身上的背包拽了起來，整個人完全使不上力氣，努力掙紮着，這時候，背包的帶子忽然斷裂，她從空中直直地摔了下去，正掉在泰迪懷裏。

羅迪畢竟是铠甲，一飛沖天以後誰也追不上他，當即消失在天際。

娜塔莎見羅迪得手，轉身離開了。

泰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就這麽搶走了資源，小聲對陳潇潇說道：“我們要把她抓回來嗎？”

韋德立刻道：“聰明啊！抓黑寡婦換抗體！”

泰迪眨了眨眼。

陳潇潇：“……才不要……抓回來他就當寶貝養着了……到時候沒準說叛變就叛變了……”

彼得拍拍陳潇潇的肩膀：“沒事，咱們坑了他們那麽多次，就被坑一次也沒關系。”

陳潇潇拍拍身上的灰：“我也覺得斯塔克先生那邊研究抗體比較合适，咱們拉爾夫太不靠譜了。就當我們給三區人民做貢獻了。”說着，對彼得伸手：“我要彼得抱。”

彼得試圖接過她，抱了一下，抱不動。

彼得：“……”

三分鐘後，彼得背上扛着陳潇潇，艱難地走着。

陳潇潇：“我有很重嗎？”

彼得咬牙強撐：“沒有，絕對沒有。”

過了幾秒以後，彼得問：“我們快到目的地了嗎？”

陳潇潇：“……”

陳潇潇：“……你走了一米還不到……”

十五秒後，陳潇潇又回到了泰迪的肩膀上。

矮蘿莉和兩米怪的征程還在繼續。

四個人一起向飛機的方向走着，這時候，韋德忽然想起來：“那老大問起來要怎麽辦呢？”

陳潇潇坐在泰迪肩膀上：“很簡單，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拿到了抗體，成功以後交給了後勤，在後勤手裏貝爾三區搶走了。”

說完以後，她和泰迪擊掌，又彎下腰和彼得擊掌。

韋德：“？？？”

韋德：“？？？你們這商量好的姿态是怎麽樣？”

陳潇潇：“這件事是誰的鍋？”

泰迪和彼得異口同聲地回答：“後勤！”

韋德：“……”

專注後勤一百年，職業背鍋不動搖。

夕陽從頭頂照了下來，照入城市的廢墟之中，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狹長。

韋德喪氣地跟在最後面，咕哝道：“既然我背鍋，那我總能說話了吧，喂，你們倒是聽我講話啊。”

“喂！陳潇潇！彼得！大狗狗！”

這時候，彼得對陳潇潇說道：“我聽說每個種族都會有集體意識的。”他說着，快跑了幾步，奔上了一塊凸起的廢墟，站在上面。

陽光照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把少年的臉染成金色，那雙美麗的眼睛熠熠生輝。

被那種溫暖的顏色籠罩，他身上的死灰氣減弱了不少，整個人也顯得更加溫和了起來。

彼得說：“你們說這些死了的東西聚集在一起，會形成什麽新的東西嗎？”

他說着，将手掌放于猶自溫熱的心口之上。他知道那種病毒正在侵襲着他的意識，但是有時候，他覺得這種狀态的他和喪屍更為接近。

他試圖了解他們所想，總有那麽一兩個時刻，他覺得與那些死去的東西心意相通。

陳潇潇坐在泰迪肩膀上，仰起腦袋來看站在高處的彼得。她的個子本來就很小，從高處看下去，小的像一只小動物，頭發被陽光鍍上一層毛邊。

彼得說道：“他們很餓，但是從來不攻擊同類！一開始的時候喪屍會選擇有流動血液的食物優先攻擊，但是很久之後呢？他們需要熱量！”

“人類饑餓至極尚且彼此相食，更何況這種只剩下本能的動物！”

陳潇潇問：“難道不是因為病毒嗎？”

彼得搖頭：“初代喪屍的病毒是這樣沒錯，但是發展到後期你也看見了，二代，三代，四代，都是比病毒或是動物更高級的個體了。”

他看着這座城市安靜的四周，心裏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更何況四代喪屍是不腐爛的。他們還‘活’着。”

陳潇潇：“其實……”

彼得轉頭望向她：“怎麽了？”

陳潇潇：“有一件事我沒敢告訴快銀。也沒敢告訴老大。”

她不安地撓了撓脖子：“我去學校救教授的時候，早就發現他們和外面的喪屍不一樣了。後來三區攻破以後我看了布蘭登的計劃，發現他給那邊的是新型病毒。”

“最重要的是……”

她咬着嘴，猶豫着：“我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和琴打的時候，她的身子好像還有溫度。”

看着周圍人愕然的神情，她立刻說道：“我不确定啊！可能是那邊屋子裏比較溫暖吧，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比活人溫度要低，似乎又比死人溫度高那麽一點點。”

韋德問：“所以她流血了嗎？”

陳潇潇：“我怎麽知道啊！我當時吓得都快昏厥了！你知道對變種人來說遇到一個歐米茄級別的怪物有多可怕嗎？”

韋德又說：“所以你身上有沒有濺上血？”

陳潇潇：“我不知道啊！我當時已經滿身都是黑血了，我都不知道那是血還是什麽內髒液體……”

韋德安慰她：“你不要想那麽多嘛，沒準她就是正好住在窗口，曬了個太陽，別總什麽事情都和病毒扯上，怪吓人的。”

泰迪：“那天……下……下下雨。”

韋德：“……”

韋德：“沒準就是因為下雨呢！”

彼得從廢墟上面跳了下來，看着盡頭快要沒入地平線的太陽，指了指不遠處來接他們的飛機：“走吧，不然天就黑了，這邊也不安全。”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走上飛機，和新來的勤務兵問好，談論着一天裏發生的事情。

韋德問：“你們要是喪屍，選什麽地方捕食？”

彼得忙着給陳潇潇的洗傷口，漫不經心地說：“我覺得這就挺不錯。這個城市裏都空了，對于捕食動物來說，到處凸起的廢墟可以很好的藏身。你見過獅子捕食牛群的嗎？沒有，都是選落單的。”

飛機起飛，在日落之前離開了這座巨大的廢墟。

——————

空曠的屋子。

頭頂的燈一明一滅。

萬磁王走進了屋子，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哈利：“奧斯本先生，你把你的人都留在外面，不怕我殺了你？”

哈利漫不經心道：“我死不死都無所謂。你知道的吧。”

萬磁王皺眉：“我的孩子們怎麽樣了？”

哈利坐在碎玻璃的窗口，看着外面陷入黑夜的廢墟，漫不經心地說道：“挺好的。”

萬磁王也走到了窗口，發現哈利之所以留在上面，是因為他的下屬正在把羅根擡進箱子。

哈利随口說了一句：“說起來，我們還挺缺艾德曼合金的。你要是能給我搞點來，我就摘了你其中一個孩子的手環。”

這時候，原本昏迷的羅根驟然暴起，幾乎是本能地殺死了擡着他的幾個人。

原本原地待命的飛機，看見羅根暴起的一瞬間，吓得立刻起飛，跌跌撞撞地撞到一棟廢墟上面，立刻發出爆炸聲。

哈利搖了搖頭：“廢物。”

他對自己轄區又發出了一條消息：“來接我。”

然後，按下另一枚按鈕，試圖掙紮的羅根立刻受到可怕的電擊，整個人極為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

萬磁王說道：“馴服野獸要是總用鞭子，遲早要被反咬一口。”

哈利那雙美麗的眼睛轉向了他：“放心，我活不到那時候的。”

說着，又把一張清單扔到艾瑞克懷裏：“一個月之內給我新的成果，不然你的孩子可就慘了。”

他說着，又看向樓下的羅根：“說起來，父母這種東西，還真是奇怪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我父親以如何保護的姿态對待我，你們這些變種人，倒是一個比一個護犢子麽。”

萬磁王冷笑一聲，轉身離去，頭也不回地說：“或許我們比你這個瘋子更接近人。”

哈利苦笑一聲：“是麽？”

什麽是愛？

他不知道。

他孤獨地坐在屋子裏，靜靜地想着，那一瞬間被疑惑淹沒了。

頭頂閃爍的燈光讓他感到煩躁。

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哈利不耐煩地說道：“羅根，你不想再挨一下電吧？”

沒有回答。

哈利猛地轉過頭。

一個紅色頭發的美麗女人靜靜地站在門口，除卻異樣的紅色眼睛，她整齊、精致，美得簡直不像話。

她輕輕舔了舔嘴唇。

哈利的心瞬間涼了下去。

他迅速打開傳呼機：“羅根，上來救我，立刻！”

傳呼機裏傳來羅根沙啞的聲音：“今天那個女孩是誰？”

感受到無形的力量，哈利仿佛被人拎住了喉嚨，整個人在空中浮了起來。

他以前的實驗對象……

哈利盡可能地發出聲音：“羅根，我要是死了，你永遠都不知道她是誰了……”

然而，幾乎是一瞬間地，他被整個人都以極快的速度被拖動。那個女人靈活地很，迅速帶他離開了大樓。

羅根忍住麻痹與痛苦掙紮着跑上樓的時候，只看見空蕩蕩的屋子，和一把輪椅。

有人把他帶走了。

遠處傳來了飛機引擎的聲音。

頭顱的劇痛再度襲來。

他知道如果哈利丢了，他絕對不能再留下去那些人不會放過他。

在滿是廢墟的窗口張望了一下之後，迫于無奈，羅根向城市的另一個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