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自從江沐芸去林府第一次見到林家長子後，一連數天都沒見過他。這天江沐楓突然興沖沖拎着一小包茶葉跑來找她，江沐芸不懂茶，分辨不出好壞，江沐楓給她泡了一小撮試味道，她也沒嘗出個所以然來。江沐楓一邊給她泡茶一邊絮絮叨叨給她講：“我跟你說，這茶是一隊游商送給我一位在外求學的好友，他肯定是覺得這東西好才托人捎給我。你想想，要是這東西不好，那游商能帶嗎。”

江沐芸望着茶杯裏的茶，順着江沐楓的話點頭，她雖然不懂茶，但她知道自己打不過江沐楓。

“你看這茶，茶湯清亮，入口絲滑。”江沐楓還在說着，江沐芸一口喝掉茶杯裏的茶，絲滑沒嘗出來，清亮也沒看出來。江沐楓看她喝了，又趕緊給她倒了一杯，“為兄可就剩下這麽多了，全帶給你了。你慢慢喝，好茶要品。”

好不容易把江沐楓送回去，江沐芸看着這包東西開始發愁。這要真是包好茶，放在她這裏豈不是暴譴天物，自己八成是會拿它當白水灌的，可轉手送人又沒個合适的人選。

“柱梁喜歡這些東西，随身帶着也沒什麽。”

林潇的聲音強勢擠進自己的腦子裏，對啊，林浩軒不是喜歡，畢竟是夫子家的公子，就當是送個人情也不錯。

說送就送，江沐芸一想好就立刻收拾東西出門，拎着換了個包裝的茶葉直奔林府。江沐芸去的一路上越想越覺得合适，越合适越想，人都要跳起來了。結果到了林府門口卻連林浩軒的面都沒見着。

守門的小厮告訴江沐芸林公子去了京都醫館，大學士也不在府中。

于是，江沐芸又往醫館去，江沐芸到醫館時，醫館裏正巧沒多少人，林浩軒正在醫館藥房裏幫着清點藥材。見着江沐芸來找自己，林浩軒還以為她是生病了，引着人坐下，還沒開口問，江沐芸就直接将拎着的東西往自己面前一放，撐着腦袋歪着頭看着他。

“給你帶的禮物。”

江沐芸按照江沐楓的那套說辭，原封不動地說給林浩軒。林浩軒沒動禮物也沒答話，不太确定地問：“你來這兒，只是尋我？”

“對呀，我去林府沒見着你，他們說你在這兒，我就來啦。”

林浩軒點點頭，準備收下這包茶葉，手懸在半空卻猶豫了。江沐芸是皇女，她的母親是江月白，是當朝帝王。他讨厭這個帝王，父親曾經告訴自己這個帝王是我林家的仇人，可父親還是在為仇人賣命。罷了，只是一包茶葉而已。

林浩軒收下茶葉，送江沐芸回去，兩人剛走到醫館前廳，林浩軒就被人叫住，他回頭一看，是剛才帶着自己整理藥房的人。

那人姓廖，沒人知道他來自哪裏又要去往哪裏，也沒人知道他當年為什麽留在京都，自然也就沒人知道他的本名。總之，他醫術精湛留在京都能治病救人，也就沒人在乎他的過去，所有人都管他叫廖先生，仿佛這就是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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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京都醫館一待就是半輩子，半輩子的時間他救助了無數人，如今他鬓須斑白年事已高卻仍舊精神抖擻。林浩軒是他帶進京都醫館的，林浩軒以前的醫藥方子也是他幫忙看的，他承認林浩軒的天賦，贊揚他的勤學能幹，但他不許林浩軒叫他師傅或夫子，也不認林浩軒做弟子。

“浩軒啊，藥房裏缺了幾味藥材，你明天不用來醫館就去采一趟吧。”他的聲音蒼老卻有力，順手遞給林浩軒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單子，撇了幾眼站在一邊的江沐芸，思索一番作勢又收回了單子，“看來你明天沒時間。”

林浩軒趕忙從他手裏拿過單子，向他拱手行禮“我有空，請先生放心，一定采回來。”

那人的眼光在江沐芸和林浩軒之間來回掃，微張着嘴欲言又止胡子跟着嘴巴一顫一顫，不知道腦部了多少小作文的樣子讓江沐芸忍不住想笑，她覺得自己可能并不擅長憋笑，所以幹脆在笑出來之前開口，她學着林浩軒的樣子向他行禮，跟着林浩軒一起管他叫先生，雖然自己是第一次見這人。

“先生放心，明天我會陪他一起去的。”

脫口而出的這句話江沐芸自己也沒想到，一旁的林浩軒顯然也很震驚，兩人畢竟才見過兩次面，要說有多熟悉其實并沒有。

他合上了嘴，胡子也不顫了，他看了江沐芸一眼又望着林浩軒，好半天才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好，兩個人有個伴，好過一個人形單影只。”

林浩軒猶豫一番，點頭應下了。他卻又将單子從林浩軒手裏拿了回去，“我再清一遍，晚上再差人捎給你。”

因為前一天意外的相約，江沐芸一忙完手裏的事情就出門去，林浩軒說今天他不用去醫館，所以會在林府等她來，所以馬車一套好她就直接往林府去。

江沐芸一下馬車就看見林浩軒站在門口望着她，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看就是等人的樣子。她走到他面前，背着雙手笑嘻嘻地問，“你怎麽在這兒站着。”

因為采藥需上山，江沐芸出門前特地換了身輕快方便的衣服，林浩軒從未見過她如此神清氣爽充滿活力的樣子，一時竟看呆了神。他搖了搖頭，“你只來過一次，我擔心你不記得路。”

擔心你不記得路，所以專門等你。

江沐芸癟了癟嘴，轉身走了進去，林浩軒始終離着半步距離跟在後面，任由她在林府四處亂轉，不指方向，不提對錯。直到江沐芸第三次轉到小花園。

江沐芸抱臂環胸看着他，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卻顯得更圓，她真的找不到路了，就像上次那樣。林浩軒忍不住輕聲笑起來，說了聲，“跟我來吧。”扭頭就走了。

江沐芸站在原地呆愣半天才擡步追上去，“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笑起來很好看。”

林浩軒看了她一眼，沒理她。江沐芸才不管他理不理自己，自顧自地說着，“你笑起來的時候聲音也好聽。”

“你以後多笑笑好不好，真的很好看的。”

“你長得就好看，再一笑起來，肯定能迷倒一群人。”

……

林浩軒始終沒有理會江沐芸，耳根卻可疑的變成淺紅色，

他找了套護膝給江沐芸，自己去拿了背簍，鐮刀和一些采藥的工具，又去馬廄裏牽了兩匹馬，才和江沐芸一起騎着馬，往自己以前常去的那座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