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怨種保镖
怨種保镖
一雙染上塵土的白鞋頭出現在少年眼底,他一擡頭,顫聲:“上将......”
老頭不叫人,抓起抹布提起水桶對擔驚受怕的少年說:“活做完了走吧。”
“啊.....那牆面上......”支吾的少年被老頭拉走。
安行玥沒有說什麽,在他們走遠後,他在刑房的角落石壁上按開一個機關,石壁上咔嚓凹進去一塊,裏面出現一個小匣子。
安行玥像是面對許久的塵埃,又毫不猶豫拿出它——
裏面是鱷齒蛇鞭的靈藥,唯一一瓶。
來到安七房間門前。
窗戶敞開,可見安七的房間不大,跟平常普通房間設施沒什麽區別,房間裏一眼望到頭,除去必備衣櫃書桌木床,沒有多餘花哨擺設。
牆上一張男生該有的海報壁畫都沒有,四面淺灰色牆壁沒有任何渲染,整個房間最打眼的便是床頭櫃上,擺放着一張十寸的水晶相框。
裏面住着安行玥和安七。
什麽時候拍的照片?安行玥仔細想想并沒有這個記憶。
老郭剛搶救過來昏死的安七,汗涔涔地給安七處理傷口,安六跟着打下手,比打了一場激烈的格鬥還疲憊。
安行玥拿着從刑房裏帶出的小藥瓶,在在進與不進之間徘徊不定。
本就是要斷了安七的念想,何時變得這麽優柔寡斷,安行玥直接把匣子裏拿出來的藥瓶放門口。
他曾用蛇鞭刑罰來護住剛興起的小家,如今安家龐大穩固了,也該還他一片赤誠。
這是安行玥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待安六聽到響動出來,沒瞧見人,發現了腳跟前的藥瓶,撿起來進屋問老郭。
看到這一幕安行玥才離開,帶着官山禾的衣服回到自己房間,官山禾抱着被子已經睡過去。
望着窗前夜色,安行玥終于不用開着窗戶等待,等待那個冒失又肆意妄為的男人。
窗戶被關上,拉上窗簾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
只是今夜一過,所剩時間只有四天,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為了不吵醒官山禾,小心翼翼給他擦藥,這一折騰完已經半夜,再聯系容青也不合适,只有等到天亮再說。
安行玥本來睡眠就很淺,躺在沙發上更不好睡,被中途醒來的官山禾抱上床,迷迷糊糊,當他完全睜開眼時,身邊官山禾又已經睡着了,是他把自己抱.....沒經過同意怎麽能亂抱人!
真想揍他,擡起的手誠實地替官山禾捋開一縷遮擋他臉頰的發絲,指尖輕撫過他的眉眼,他眉間殘留的野性在沉睡中化成溫順的暖意,從指尖傳進心髒,沒有攻擊性,單純的,暖暖的。
他睡覺不打呼嚕,簡直就是奇跡。
安行玥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幼稚,不能再偷看他,思想會出問題。
天還沒有亮,安行玥卻已經完全睡不着,起身走到了電腦旁邊,意外發現電腦被人動過手腳,報警系統被關閉。
能進自己房間的不過就是官山禾,安七安六,還有劉艾琳,很快排除安七安六,劉艾琳更不可能,那麽只剩下官山禾。
他出入的機會最多,如果是官山禾倒令安行玥刮目相看,先聯系容青,驅魔人的遺體才是突破口,安行玥拿起手機撥打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葉南差古怪的屍身浮現腦海,安行玥穿好衣服,恍見窗外似乎有一個白影閃過,心裏更有種強烈的不祥預感。
安行玥臨走時囑咐安六看好安家,還有官山禾,最後擡頭望了一眼三樓上自己的卧室窗戶,緊跟着便開車去容家小院。
淩晨的馬路上,路燈都格外清冷寂寥,駕車剛開出安家大門不遠,突然冒出一個神秘男人擋道。
安行玥及時踩住剎車,橫在馬路中央的男人全身黑色武裝,戴了連衣帽和黑色口罩,第一時間想到劫匪。
但見他雙手環抱,氣勢凜冽走到駕駛車窗旁邊,敲了敲車窗。
這聲音敲得安行玥頭痛。
索性搖下車窗與他對視,對方伸手勾了勾二指,嚣張道:“下車,打劫。”
安行玥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在座位下摸早藏好的武器,眼神淡淡地望着對方。
想想身後就是安家大門,這個匪頭子腦袋有病吧!
突然,他的身後傳來另一個清潤溫和的聲音:“別貪玩。”
黑衣男聽到聲音後,側身讓出位置。
安行玥這才看清後來者,一雙令他也不得不多看幾眼的眸子,盡管他也戴着連衣帽和黑口罩,但眉間氣宇很不一般。
看似危險的兩個黑衣人,在他們氣場裏安行玥沒有感受到致命危險。
更奇怪的是,莫名有一種未曾謀面的熟悉感。
後來者說:“你什麽都不要問,我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就是小黑屋,擁有着各種酷刑,我看起來有那麽老實聽話?”心中不祥的預感讓安行玥不得不提防,打斷對方握緊匕首,蓄勢待發。
男人沒有生氣,反倒是身邊的前者不屑冷聲:“你認為程序系統那麽容易入侵?他還沒有黑化,而你們所剩的時間只有四天。”
安行玥心下一驚,這些秘密只有自己才知道,眼前的人怎麽會說的一字不差?
他補充一句:“你的系統入侵還是我老婆幫忙,不然你能這麽順利?”
“你老婆.....”安行玥擡眼望着後來者。
兩名黑衣之下的男人,氣質均不凡,有實質性權威的人是後來那位,也正是前者口中的老婆。
“我說我入侵系統時,怎麽突然出現易攻點,是你故意修改了程序,好讓我順利解決系統跟蹤。”安行玥神情注視着後來者:“能不被察覺纂改程序系統,只有天才級別,這麽強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幫別人,我能給你們什麽?”
後者談吐如沐春風:“你也很不錯,先毀掉系統再任由超做,強行寵溺官山禾只為他黑化,他一旦黑化後,迷失本性只會站在花即墨那一邊,那麽幾近滅亡的魔族,再也不用借電子魔虛名茍且偷生,一個被打趴的人站起來的第一件事,會是什麽?
你恐怕比誰都更明白這一點。
你不懼生命危險替驅魔人吸走惡欲,這點上面官山禾認為你還是有良心的,所以一旦你被反噬,官山禾都會救你于水火,你們彼此知道對方的越多,也就越了解對方,但是官山禾又怎麽會看透你內心真實的想法。
你不是老實聽話的人,目的自然不是為了完成系統任務,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就是.......”
“住口!”
在對方說話期間,安行玥的臉色時青時白,對方所言仿佛在入侵安行玥的大腦,導致他手指握不穩匕首,原本敲打方向盤的手卻已緊緊抓住方向盤,仿佛抓住對方咽喉要他閉嘴。
這是安行玥有史以來第一次遇見一個讓自己內心佩服又驚懼的人,陰冷地盯着對方,沉聲問:“你們......究竟是誰?”
高個黑衣男壓低聲線,像是恐吓安行玥,但又有些頑劣的語調:“什麽都不要問,問就是死,不是你死,就是別人死,不是問我們要你做什麽嗎?就問你到底下不下車?”
安行玥用三十秒時間給自己思考,眼下敵暗我明,對方不僅能毫無痕跡幫助自己入侵系統,似乎也能入侵自己的大腦,是什麽樣的人物能做到這種程度?
而前者的一句“不是你死,就是別人死”這個別人是誰?會是官山禾?
一時想不透,但他決定推開車門,匕首藏在衣袖裏。
後來者望着蒙蒙亮的天空,“我知道你做事謹慎,疑心也重,但是你別浪費時間來試探我們,你知道我們不會害你就夠了,遲早你都會想明白。”
“砰!”
地上突然掉出一把锃亮的匕首,安行玥本想抓住機會制服高個男人,不料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最後點了穴。
耳邊的話音越來越模糊,意識漸漸失去的那一瞬間,安行玥想到了官山禾,他沉睡的樣子。
“桬,你、哎算了。”男人從地上撿起匕首。
桬認真回答:“是他先動手的。”
男人又是一嘆,“還好沒帶官山禾出來,以他的身手更麻煩。”
“只是多浪費一點時間罷了,不過,他們讓我記起當年深陷謎團的我,”桬靠近老婆貼貼,嗓音頗為感觸:“和不懼危險想喚醒我的你。”
被桬撩起雞皮疙瘩,掌心推開他的肩膀:“多久的事還提。說重要的,現在我們不能明示安行玥,他也沒認出我們,後面的事看來會很麻煩。”
“先送他一程再聊。”
老婆伸手從虛空中劃開一道裂縫,白光乍洩,瞬間将他們三人吸入,縫隙又驟然合攏。
馬路上只剩下安行玥的越野車,詭異地自行移動,緩慢靠邊停車。
待他們三人再出現時,已經是另一個空間,天空一片昏暗,整個上空被一團團漆黑籠罩。
桬把安行玥放靠在一塊石頭旁,對身邊仰望天色的老婆說:“要不在那塊石頭上留字提醒他?”
“留什麽?”
桬摩挲着下巴處的口罩:“嗯,就刻勿忘初心,方得始終?”
“嗯,你可以試試。”老婆遞給他匕首。
桬突然發現:“遭了,你編寫的軟銀甲快要失去效果。”
老婆拉住桬的手,輕笑一聲又可憐他,“你才看見?先回去再想辦法。”
他們從撕開的裂縫中消失,一道白光在陰沉沉的天空下尤為刺眼,安行玥被白光刺醒,擡手遮擋。
朦胧的視線依舊朦胧,安行玥霍然爬起身,原來——
漫天嘶吼的電子魔,在上空暴躁的發着脾氣,大地被他們侵蝕荒蕪,人間萬物朽敗,各種垃圾從地上席卷而起,和漫天的黑氣一起淩空飛舞,視線因此模糊不清。
天已不是天,地也不是地,俨然是一個得了癌症晚期的地球,令人升起無限絕望的末世。
安行玥背心一片濕涼,雙手顫抖不止,搖晃的身體不禁後退一步,這曾是他幻想過多次的場景,不管現在是真是假,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全錯了。
驀然想起帶他來這裏的兩名黑衣人,四周不見蹤影。
他,真的入侵了自己的大腦,并且還能制造出大腦裏的幻境?否則這種場景怎麽解釋?
很快,安行玥就明白了。
電子魔在上空風雲詭谲,變幻無窮,凝聚成各種不同的人形,朝着地面發出恐怖嘶吼。
安行玥剛要出手,上空傳來刺痛耳膜的聲音。
“容青,你就要快死了,護他有什麽意義?想想他在床上百般折辱你的手段,殺了他你就徹底解脫了!”
“快——殺了他!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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