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03、

姜清蕭一直睡到最後一節課上課。

因為夢到施鳴舟那張讨人厭的臉，起來後他臉色更差，全身帶着低氣壓，弄得人都不太敢跟他說話。

熬到放學，學生們歡呼着奔回家或是湧入食堂，又或者是校外的美食一條街。

等到班裏學生全都走完了，姜清蕭才慢悠悠站起身，先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去小賣部買了面包和水，另外又拿了一包火腿腸，之後徑直朝學校的小樹林走去。

學校裏有很多流浪貓，雖然它們不能化成人形，但姜清蕭作為貓，能和它們交流。

在這個世界上，妖怪之間互相吞噬，彼此懷着敵意，雖有妖管局管控，可在更多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妖族彼此厮殺、吞噬的事還是每天都在發生。

為安全計，在人間的小妖不會随意暴露自己作為妖的身份。

姜請蕭不喜歡人類，更不喜歡妖，他喜歡跟人類社會裏那些溫柔無害的小動物相處，他經常有時間就去喂貓。

姜時惟總是擔心姜清蕭離開學校去外面闖禍，但其實姜清蕭經常什麽也不做，只是找個地方跟這些小貓呆在一起，犯懶一上午或是一整天。

姜清蕭到達小樹林的時候，意外發現有其他人在那裏。

揚帆高中要求統一着裝，學生都穿着統一的夏季校服，那人背對着這邊，看不清面容，從校服樣式看，只能看出來是名男生。

雖然看不清面容，可貓咪對氣味很敏感，那人身上是姜清蕭讨厭的味道。

忽然，姜清蕭聽到一聲凄厲地貓叫聲，擡眼看去，就見他經常投喂的小貍貓渾身的毛發炸了起來，像是受到了某種極為恐怖的威脅。小貍貓的身體弓到極致，眼神戒備的瞪着面前的人。

姜清蕭眉頭皺起，這只小貍貓跟他不同，為了活下去，一點也沒有貓咪的傲嬌，它收起了尖爪和獠牙，看到經過的學生都會上去蹭一蹭，只為了換口吃的，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舒服一些。

小貍貓素來親人，姜清蕭從未見它怕過學校的哪個學生。此刻見小貍貓這種反應，他忽然想到人類社會有一些變态喜歡虐貓來滿足自己懦弱的心理。

眼前這個人難道就是如此？

思及此，姜清蕭快步上前，冷冷開口：“你在做什麽？”

前方蹲在地上的人影一頓，小貍貓像是這個時候才積攢了逃離的勇氣，頭也不回地蹿了出去。那名男生回頭看來，眉眼狂野帥氣，赫然是施鳴舟。

施鳴舟皺起修長的眉站起身，他一手抓着手腕，垂落的那只手背上赫然是三道抓痕，還在往外滲着血。

看到姜清蕭，施鳴舟也有些意外，他的目光落在姜清蕭手中的袋子上，眉梢微挑:“來喂貓？”

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血腥氣，雖不濃郁，對妖族來說誘惑力卻是致命的，而且施鳴舟血的味道，聞起來好像……十分甜美？

姜清蕭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強迫自己将目光從施鳴舟的手背上移開，就聽施鳴舟道：“你的貓抓了我，你得負責。”

姜清蕭微擰着眉頭問：“你說什麽？”

施鳴舟吹了吹手背上的傷口，垂落下手臂，朝姜清蕭走去。他身高腿長，容貌俊美，比姜清蕭高出半個頭，周身帶着一股淺淺的壓迫感。

施鳴舟在姜清蕭面前站定，半垂下眼眸看着他，唇邊揚起一抹笑，姿态慵懶散漫。

他一指姜清蕭手中的袋子，像是抓住了某種證據：“你放學買了東西直奔這裏。我看看，唔，面包，火腿腸，小餅幹……這小樹林裏的貓一個個都胖乎乎的，你經常投喂它們，對不對？”

“對。”姜清蕭沒有否認，這一片的貓咪都是他罩的，如果欺負它們，就做好被擰掉頭的準備。

“它們是我的貓，但是，”姜清蕭看着施鳴舟，一字一頓道：“我沒讓你去招惹。”

施鳴舟十分無辜的一攤手：“我恰好經過，看到那只小可愛就想喂它，誰知道它那麽怕我，真是天降橫禍。”

姜清蕭順着施鳴舟的視線看過去，果真看見地上散落的面包屑。

他神色稍霁，心中懷疑仍未徹底消失。

這些面包屑并不能說明什麽，他知道有人會已領養的名義将流浪的貓狗帶回去虐殺。

人類虛僞惡毒，姜清蕭并不親近人類。

忽然，姜清蕭耳朵捕捉到一絲極細微的聲響，那是綿軟肉墊踩在草葉上的聲音。

身為人類的施鳴舟自然聽不到那細小的動靜，姜清蕭卻聽的分明。

他目光微動，發現小貍貓不知什麽時候又折了回來，正躲在不遠處擔憂的看過來。

施鳴舟注意到姜清蕭的目光，敏銳轉過頭，小貍貓渾身的毛炸起，咻一下竄了出去。

施鳴舟轉回頭，問道：“你在看什麽？”

姜清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這短短的時間，他跟小貍貓眼神已經有了交流，知曉施鳴舟說的是實話。

既然施鳴舟沒有惡意，小貍貓這麽恐慌害怕是因為什麽？

姜清蕭琉璃似的眼珠朝施鳴舟一瞥，眼神滿含探究，誤會解除，他仍不喜歡施鳴舟。厭惡也好，歡喜也好，并沒有因為今天的相遇多一份或減一分。

姜清蕭不準備在這裏繼續浪費時間，轉身要離開，手腕上忽然傳來一股暖意，從來不喜與人有肢體接觸的姜清蕭渾身一乍，差點條件反射撓了一爪子。

他堪堪忍住，扭頭就見施鳴舟不知什麽時候貼近身側握住了他的手腕。

姜清蕭一用力，沒能掙開。

施鳴舟像是沾上了就甩不脫的牛皮糖，他順着姜清蕭的力道一晃，虛弱道：“啊，我狂犬病好像發作了，我要死了。”

姜清蕭：“……”

你可以演的再假一點嗎？

姜清蕭幾次嘗試掙脫，然而施鳴舟的力量看似軟綿綿的，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姜清蕭想不明白，他一個人類，力氣怎麽這麽大。

這般僵持着，陸續有抄近路或是躲避日光的學生從小樹林經過，看到兩人的姿勢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身份的原因，姜清蕭始終不習慣暴露在衆多人類的視野中，終于，他咬牙問：“你想怎麽樣？”

施鳴舟立刻來了精神，聲音铿锵着答：“對我負責！”

接觸到姜清蕭的目光後，他又立刻虛弱下去。

姜清蕭嘴角微抽，形狀優美的薄唇冷冷吐出三個字：“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