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三公之後有一段空閑時間，因為緊接着要錄制35進20的排位賽，等公布決賽名單，小一半的人馬上要告別訓練營，那之後才會重新選曲成立小組。

晉級無望，就不用練舞，也就不用待在壓抑的訓練營，司楠心情頗好，卷着吃喝和劇本一早趕去劇組适應生活。

“張哥，放着我來！”

“欸？李姐，吃了麽您。”

“中午的盒飯申請加個雞腿！”

還沒開機，劇組氛圍比較輕松，主要演員還沒來之前，在劇組熬着的都是最樸實的打工人，司楠沒什麽架子跟誰都能說上幾句，忙前忙後，從道具組流竄到服裝組，順利跟後勤大媽唠上嗑，混到一根雞腿吃。

司楠“咔嚓”照了張被啃得差不多的雞腿，發給方淮：吃了麽您。

方淮回敬的是自助餐盤。

司楠放大，看完盤中餐再看用餐環境，判斷是在公司的自助餐廳，挺高級的，嗯，前後左右沒有杯杯碟碟，一個人孤獨地吃飯，很好。照片一角有三根修長的手指頭，司楠垂涎了半天，才心滿意足地回複：貴公司夥食真不錯，還招人嗎？

方淮：只識字的不要。

司楠目露兇光：我還有才藝！

方淮：唱跳？那年會再來咨詢，現在沒這個需求。

司楠：菜刀.jpg

方淮：再見.jpg

司楠抱着手機笑了半天，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方淮屬實可愛，關鍵是，逗他一下他還真理你，像那個什麽，飛盤一扔嗖就竄出去的大狗狗。

手機再次震動，方淮發來空餐盤，旁邊一杯黑咖啡，方淮：吃多了都一個味兒，沒你盒飯管飽，你就這點出息。

司楠噼裏啪啦回複：你當我只沖這口飯啊？

方淮：啊，那不然呢？

司楠：啊，那肯定是為了某個人啊。

方淮：……

方淮：你真的讓我很困擾。

司楠：我是為了周叔。

方淮：？？？

司楠：我十分想和周叔一起上班！

方淮：再見.jpg

司楠笑得合不攏嘴，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和跟方淮鬥嘴時的雀躍相比，被罵上熱搜那點糟心簡直不值一提。

一邊有方淮偶爾回個微信吊着這口氣，一邊待在劇組相對自在，司楠連續兩天都紮在這裏，加之試戲時有導演表揚，盛編劇公開撐腰，大家眼明心亮，待司楠都客氣又和善，至少不像訓練營，總有那麽些個缺大德的怼臉陰陽怪氣。

這天從劇組剛出來，司楠就發現被人跟蹤了，本來他想找機會跑掉，可對方只有一個人，而且鴨舌帽加相機的絕妙組合，只能是個狗仔。

司楠這樣一個黑流量，又沒幹偷雞摸狗的勾當，狗仔跟着也就跟着，根本不可能拍到什麽有價值的八卦，司楠懶得管他，只顧走自己的，可老半天後發現他還跟着。

這就有點莫名其妙了。

趁其不備，司楠躲在拐角“哇”地跳出去，愣是把狗仔吓得一抖：“我沒惡意，我沒惡意！”

他雙手舉着，腿已經有些發軟，主要是一驚一乍給吓的。

司楠裝出嚴肅臉，指着相機說：“你在拍什麽？給我看看。”

狗仔聽話地取下相機，老實巴交地遞過去，不住解釋：“都是日常照片，沒有過分的，如果你覺得哪張不好看可以精修……”

司楠瞥他一眼，繼續看相機，确實都是日常照片，出門打車，劇組吃盒飯，扛箱子，曬太陽，對着手機傻笑。

司楠：“……”不是我說，你這狗仔的業務能力是不是有待提高，這些照片拍它的意義在哪裏？

狗仔把對方的不理解看成了生氣，咽了咽口水：“要是還不行，你看着删也可以的，或者全删了也沒關系，千萬別砸我相機，也……也別給我發律師函，求求了。”

司楠把相機還給他，平和道：“我砸你相機幹嘛，照片你都留着吧，不過你拍這些要幹什麽？”

狗仔如實交代：“我想在輿論發酵前，拿第一手照片，所以……所以就跟着你了。”

司楠一愣：“什麽輿論？”

狗仔奇怪：“你不可能不知道啊，打架那事兒，馬上就有新的視頻出來，到時候你的口碑一定會反轉，營銷號都收到這個消息了，今天會發。”

司楠一頭霧水，想多打聽點消息，又瞧狗仔不像個壞人，便提議：“你不是要一手照片麽，那咱倆找地方喝杯咖啡，你把知道的告訴我，照片随你拍。”

狗仔眼睛一亮：“可……可以嗎？！那太好啦。”

就近找咖啡館坐下，司楠開門見山：“你說新的視頻是什麽？”

“就是打架的視頻，不過這次有好幾個方位的監控，能将事件經過全部還原。”狗仔說，“路嘉佑不是之前就說過，當晚你是去拉架，因為被打才還手的，可是那會兒根本沒人相信他，等視頻出來就真相大白了，倒打一耙的人臉要被打腫。”

司楠打開手機刷了會兒微博：“沒你說的視頻啊，你是在哪兒看的？”

“咱們狗仔和營銷號都是收錢辦事，沒到點兒呢。”狗仔回想道，“視頻裏能看到程樹他們幾個先把人拖進了小樹林，然後你出現在大門口，一開始你想過去還被人給拉回來，接着你還是進去了，隔了一會兒你和程樹就拉拉扯扯地在大庭廣衆之下打架，後面還有一段，那人應該是叫胡梓奧吧，他鼻青臉腫地去拉你，你明顯有回護的動作，結合路嘉佑的說法，程樹他們污蔑你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司楠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見狗仔像是比自己這個冤大頭還興奮，反倒一樂：“你怎麽這麽高興？”

“真做惡的人翻車了，我看着都爽！”狗仔笑得憨傻，“你之前發的道歉微博特意強調了是還手而不是打架，加上今天的視頻，直接把對方錘死了，這套組合拳打得高明！”

司楠哭笑不得。

狗仔看了看他，奇怪道：“我以為這些安排都是你們公司的公關手段，怎麽看你反應像是一點都不知道？”

司楠坦誠：“我是真不知道。”

狗仔看了眼手機：“沒事兒，馬上三點了，到點兒會一起發，等着呗。”

如他所說，三點一到，好幾個營銷號一齊公布了視頻，大量水軍控評引導輿論，全網轉發，很快熱搜就爆了。

#程樹打人#

#司楠見義勇為只是還手#

#我們欠司楠一個道歉#

司楠的粉絲雖然不多，也第一時間加入了戰場，而自家藝人被爆，粉絲斷然也是不分青紅皂白地回護，程樹以及那幾個視頻裏露臉的練習生的粉絲齊齊上陣，和路人以及司楠這邊的粉絲撕得昏天黑地，熱度居高不下，粉圈大戰又易招路人惡感，罵來罵去的過程中，熱搜上跟司楠相關的【爆】就有五條之多。

看完視頻，公司給司楠打來了電話，他本來還想問視頻是不是公司安排的，對方反倒問他視頻的來源，兩邊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白得好處，公司也沒在這項上糾結。

狗仔對快要癱瘓的盛況感到非常滿意，當着司楠的面，煽風點火地發了一條罵程樹的微博，雖然罵來罵去真的沒有意思吧，但對方的義氣是感受到了，為了兌現諾言，司楠不止答應他拍照，還進行了一次訪談。

結束時司楠提了唯一的要求：“別把我修得像矽膠假人，算了，也不是非得修圖，就這麽發吧。”

天生麗質都是其次，從狗仔的拍照水平就能判斷出對方的修圖審美，很難不嫌棄。

狗仔喜笑顏開地答應：“放心，照片我就不動了，會挑好看的發，至于訪談你怎麽說的我怎麽寫，不會添油加醋。”

司楠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祝你生意興隆。”

狗仔發出感慨：“你別說，我打交道的練習生挺多了，像你這麽接地氣又實在的真少見。”

忍不住就想加你個微信，碼在這裏，掃一下吧求求了。

司楠：“……”

“可以是可以。”司楠靈機一動，“不過你得告訴我，是誰出錢放料的，花了多少錢。”

狗仔言無不盡：“孫艾你知道嗎？娛樂圈最牛女經紀人，她名下好幾家公關公司，是那邊遞過來的合作業務，這樣買熱搜買水軍找我們狗仔投放，少說得好幾百萬。”

司楠吃了一驚。

“哦對了，不保證她背後沒別人哈。”狗仔翻開手機，戳着剛公布的視頻分析，“爆你打人的視頻是從一臺監控出來的，而且有剪輯痕跡，可是今天的視頻集合了六個角度的監控，全程沒有剪過，能拿到這個監控的人可能就是幫你的人。”

聽到這裏，司楠瞪圓了眼睛，已然知道是誰幹的了。

他之前不是沒找節目組要過監控，節目組一開始斬釘截鐵地說只有主樓門口這一個，司楠又不是沒實地調查過，不接受這番說辭，可當他要其他的監控錄像時，節目組斷然決絕，而影視基地的安保部門大概早被打點過，以不符合規定為由把他打發了。

節目組和對家的能量都不足以撼動的人，且這個人的身份連影視園區的安保負責人都得乖乖聽話，只能是他。

狗仔都說了，這打的是一套高明的組合拳，司楠會心一笑。

狗仔 ：“司楠，那我就先走了，咖啡我請，謝謝你今天配合采訪，別的不敢說，反正我這兒以後絕不說你壞話。”是堅定的小粉絲一枚呀。

司楠覺得對方怪可愛的，笑出聲：“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吳赫赫。”狗仔小聲說，“我微博叫赫赫愛八卦，你以後有什麽為難的事兒，聯系我，反正你有消息我賺流量，互惠互利，懂吧？”

“懂。”

送走狗仔，司楠坐回原位悠閑品着咖啡，不論輿論如何炸鍋，反正已塵埃落定，半點不影響他的情緒，影響他情緒的是背後幫了自己這麽大一忙的方淮。

就算對方把所有“想太多”都撇得幹幹淨淨，事實上，他的所作所為還是帶給了司楠太多感動，以至于在“想太多”這條歧路上只能一路狂奔。

拉不回來了。

司楠打開微信，在“稍微正式的感謝”和“鬼頭鬼腦的撩騷”裏左右搖擺，不知道這個謝該怎麽去表達。

半天才發出去。

司楠：我今天特別想請你吃飯，你拒絕我的話，我立馬就要想多，所以幾點下班，我等你。

方淮：？

司楠：幾點下班嘛，你公司在哪裏，想吃點什麽？

方淮：理由。

司楠：微笑.jpg

司楠：謝謝你把視頻公布出去，還有那個聲明，幫了我好大一個忙，這個理由夠不夠充分了。

司楠：快答應我。

隔了好幾分鐘，方淮才發回來：吃飯就不用了，遠親不如近鄰，不用客氣。

司楠嗆了一口咖啡，感覺對方有點冷漠，這頓飯約得光明正大，就算不是心懷不軌，正常相處為了表達謝意吃個飯也很正常的嘛。

避我如蛇蠍，怎會如此？

司楠被激起了鬥志，開啓喋喋不休模式。

司楠：不吃飯也行，燒烤呢？

司楠：要麽喝酒嘛。

司楠：可憐.jpg

司楠：酒也不行嗎？

司楠：茶？

司楠：咖啡？

司楠：晚上喝這些不好睡覺。

司楠：喝湯也可以啊！

司楠：再不行就喝粥嘛。

司楠：喝粥？走一個？廣東酒樓？

司楠：……

司楠：你理理我。

手機嘟嘟嘟地一直震，方淮正在開會，先翻過去壓着，實在震得頭疼，又踹回兜裏，直接震出個筋膜槍的效果，他捏了捏眉心，叫大家先讨論議題，自己偷偷拿出手機來看。

方淮：“……”

這樣窮追猛打就真的讓我很困擾。

方淮彎着嘴角回複：我在開會，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