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射則臧兮

射則臧兮

林孟還在沉思，耳邊傳來了聲音。

小柳湊到林孟的耳邊，小聲地說道：“姑娘啊！姬子追公子問你話呢！問你去不去呢？你怎麽不回答呢？”

魂游天外的林孟，這才慢慢回神：有嗎？他說話了嗎？

好像剛才是有那麽一回事兒哈。

林孟這才看到了姬子追公子，不知等待了多久，連笑容都開始勉強。

看他傷神，也挺不落忍的。林孟便笑了笑，開口道：“去！當然去！我只是目送他們一下。”

姬子追公子并沒有問下去，而是高高興興地帶林孟游玩。

前面有一處簡易的靶場。

姬子追公子一見，便眼睛一亮。

他們一行人信步而入。

寧衛檢查了靶子，待确認無誤後，回複了姬子追公子。

姬子追公子拿起弓箭，開始瞄準。

嬷嬷臨危不亂地站在林孟身後，一言不發。小柳呢，不着痕跡地湊了過來，小聲問道：“姑娘，這是幹嘛呢？”

伴随着小柳的話音剛落，姬子追公子一箭入靶。

哇！

Advertisement

林孟不由得連連點頭，贊嘆不已。

小柳晃了晃林孟的胳膊。

這丫頭，等着急了呢。林孟輕聲說道：“是白矢！哇！真标準！”

小柳睜大了眼睛，如同乖乖的小白兔，一臉的求知若渴，說道：“什麽，是白矢啊？”

林孟想起夫子的解釋，照本宣科說道：“所謂君子六藝，其中有五射。五射，是指：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這是五種不同的射箭方式。其中“白矢”是指箭射穿标靶且箭頭發白，代表着弓箭的力道強勁。姬子追公子真厲害呢！”

不遠處的姬子追公子，屏氣凝神，先放一箭。

這一箭，氣勢非凡。

然而，又有三箭追逐而來。

然後，林孟的袖口，又被小柳晃動着。林孟無奈地笑了笑，她的袖子，成了小柳的聲控開關了嗎？

林孟只好連忙開口：“此為參連。參連是指前放一箭，後三箭連續而去，就像連珠一樣，指連續射擊速度非常快。姬子追公子真是文武兼備！……”

話未說完。又一支箭急急而去。

小柳的手，拉着林孟的袖子頓了一下，可能和那只箭一樣，都沒反應過來呢。

有些被震撼道，小柳終于開口道：“姑……姑……姑……”

林孟感嘆，她的輩分又漲了。她只好及時地打斷了小柳，免得又多了一個侄女。

林孟開口說道：“這就叫剡注啊！剡注是指快射，就是瞄準時間非常短，箭放在弦上馬上就射并且射中目标。有一個師兄，也是姓華，這個做的最好。哎呀，驕傲的不得了。說起這個，眼睛從來望着天的。看看人家姬子追公子，技高一籌，不驕不躁，比他強的太多太多了！……”

小柳呢，還沒聽完，竟然學會搶先發問了：“然後呢？”

有！

一箭！兩箭！三箭！四箭！

四箭靶心！

太好了！

不待小柳發問，林孟便搶先說道：“這是井儀。連續四箭命中靶心，要求在于，命中率非常高。”

姬子追公子看着靶子上的箭，點點頭，似乎比較滿意，收了弓箭，卸下了護甲。

寧衛叫人收拾靶子，聲音洪亮，掩不住的喜悅。

有旁觀之人，欲欲躍試，也要試試手藝。

寧衛上前觀看，也請嬷嬷和小柳一起湊湊熱鬧。

圍觀之人，又是一陣叫好！

姬子追公子走到一旁的樹蔭下休息，林孟也跟随他的腳步，走到了一處清淨之地。

想着他剛才的戰績，林孟笑着說道：“公子文武兼備，剛才，我終于見識到了什麽是英勇之姿，陽剛之氣，英俊之美。今日親眼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姬子追公子笑着搖搖頭，說道：“我今日也得見，什麽是甜言蜜語。你呀！快來樹蔭下，萬一曬傷你了怎麽辦？”

站的離他近了一些，林孟堅持解釋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啊！真的很厲害嘛！我還擔心，你手臂上以前受的傷，還要緊嗎？”

涼風習習，帶來了一絲清涼。

姬子追公子笑的溫柔，心情似乎不錯，那雙眼睛，像是沉澱過沙石，平靜清澈而又暗暗湧動的河水一般。他微笑着說道：“我相信你！過去，現在，未來，都是。傷早就好了。你以前就問過很多次啦！”

林孟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奧！有些啰嗦哈。對不住啦。”

姬子追公子一怔，連忙解釋，說道：“我不是說你不好。我是說，你很好。你什麽樣子，都好。”

他好寬容啊！确實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可是，想起他費心給自己帶教材這件事，林孟就有些愧疚不安，便說道：“說到來信。我有件事，想請你原諒。”

姬子追公子聞言，眼睛轉了一圈，似乎是春日的花遇到了三月雪，笑容有些凝固。他眉間微蹙，微微閉上了眼睛，似乎默默承受着風雨。終于，他開口道：“請說！只是，也請聽我一言！”

好吧！林孟深呼吸了一下，把心事合盤而出，道：“今日出發前，收到哥哥的來信，我們倆的成績出來了，只是，原本在榜單上面，卻被人以莫須有的罪名誣告，所以又被抹去了。哥哥說，他正在申訴。我好擔心，真的落榜了怎麽辦？我讓你失望了是不是？我太笨了是不是？我已經盡力了，可是，還是沒能走到光鮮亮麗的結局。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

姬子追公子的眼睛又是轉了又轉，臉色倒是平靜了許多，仿佛一陣春風吹過去，又輕輕搖擺的樹枝，他輕輕地問道：“就這個事兒？我還以為……”

就這個都夠傷心啦！還想要哪個啊？林孟還沉浸在悶悶不樂裏，只是點了點頭，小聲說道：“哥哥說，有壞處，或許也有好處。依我說，圓圓妹妹或許可以不必擔心了……”

姬子追公子上前一步，一臉認真，既不生氣，也不傷心，溫和地說道：“我沒有失望。我知道你的努力，你的認真。這兩年，你付出了多少，多少次挑燈夜戰，多少個日夜孜孜不倦，別人怎麽會感同身受呢？別人又有什麽理由說你呢？因為能遙遠地陪伴你走過這兩年，我很開心。我也看到了你學到了很多，成長了很多。沒關系的，除了這件事，你能做的還有很多啊！”

所謂春風化雨，林孟聽的認真，都記在了心裏，她感動的說道：“你別說了，再說，我都要哭了。人家好不容易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