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威儀棣棣

威儀棣棣

聽華老爺子的話中之意，知道他們堂兄妹倆的所作所為。可是，知道歸知道，該包庇，還是要包庇的。

天理昭昭，豈在他那翻雲覆雨之手？

林孟壓着怒氣，臉上也挂着笑，說道：“華老爺子，素聞您願效先賢，族中子弟，教導甚嚴。惟願子弟們文韬武略，比肩周公。可是，又有傳言，華四公子，近年來，困身于別院深深？不知，是何人所惑？”

華老爺子這才拿正眼瞧着林孟，盯着林孟看了看，臉上慢慢地浮現出，一幅獵奇的神色。他笑了一聲，說道：“汝，亦知周公否？我，亦聽聞，林氏林孟，原本可選入宮，因結親與罪臣見棄。”

說完，他饒有興致地看着林孟。

這裏，本就是路口，看熱鬧的，越來越多了！渡口茶肆的小夥計，站在前面，一臉惋惜地看着林孟，指指點點，和旁人交流着，還連連嘆氣。

林孟在衆人的指點之下，好像更慘了。

華老爺子坐的高，心情好，一幅看戲的模樣。

快看！快看！站在人群後面，看熱鬧的華四公子，那一幅幸災樂禍賤兮兮的表情，真是遺傳啊！

林孟呢，卻是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說到這個嘛，林孟也有話說，開口道：“華老爺子乃朝堂老臣，見多識廣。不知，結親，是怎麽個說法？”

華老爺子又是一笑，似乎十分看不起林孟這樣，沒有學問的人似的，說道：“哈哈哈哈！無知小兒！豈不聞，婚姻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是也！”

林孟心道：當然知道！但是不知道，你們家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知道不知道？

林孟也笑了笑，接着回答道：“是啊！可是我們家，既無六禮往來，何來結親與罪臣呢？”

華老爺子聽了，還是一笑，只是，越來越幹巴了。

這時，一群人，簇擁着一位老者，擠到前面來。

這位老者，臉型方正，似笑非笑，精神十足。他慢悠悠地走過來，自言自語道：“何至于此啊！何至于此！”

牛老管家眼神兒很好，遠遠地問道：“汝乃何人？敢闖華氏車駕？”

林孟面露不滿，切！狗仗人勢！把你自己放這兒，你敢嗷一嗓子試試？

一位年輕男子，立刻上前，代為答道：“我們自東魯曲城而來，今日有事路過。這是我家家主，也是我們臧氏的族長。”

華老爺子聽了，眼睛猛地睜大，細細看着來人。

這位臧老爺子，仍然波瀾不驚地站在那裏，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華老爺子從馬車上走下來，笑呵呵地拜見來人，問道：“曲城臧氏？莫非就是素有賢名的公子臧？”

臧老爺子笑着擺擺手，說道：“乃是國君賢明，高擡我等罷了。”

華老爺子十分開心，笑的像朵沒有香氣的花兒。說道：“素聞大名，今日一見，氣度果然不同。不知今日，所為何事？”

林孟在一旁點頭，這是她唯一贊同華老爺子的話。說實在的，同是一族之長，臧老爺子，比華老爺子光華內斂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點頭太實在了，臧老爺子果然注意到了林孟。

臧老爺子微微一笑，說道：“老朽今日，為人媒氏，提親而來，無意路過。偶遇華族長，果然如傳言一般，是豪傑之輩。只是，不知路行此處，有何阻礙乎？”

林孟看了看現在圍成半圓形的人強，心中想到，臧老爺子或許是在說她，擋路了吧？文化人說話，真婉約。

華四公子站在人群後面，不甘示弱，慢慢地趕着馬車走過來，叫喊道：“看熱鬧的，快滾開！”

華四公子坐在馬車上，趾高氣昂地看着林孟，一幅好色的登徒子模樣，一臉壞笑，輕聲說道：“孟兒姑娘，要不要，我幫你說個情？不過，這個人情，不是白給的，你得跟我回小院兒去……嗯？你明白嗎？”

林孟又氣憤又委屈，嘴巴緊緊抿着，心裏卻回答的賊快：明白你個大頭鬼！要不是打不過你，早就送你一對熊貓眼了！

你大爺的！

華老爺子一臉不悅，遠遠問道：“垣兒，你們倆，說什麽呢？”

華四公子賤兮兮地笑了笑，輕飄飄地回答道：“可說的多了！體己話！私話！情話！”

林孟側過臉去，留給華四公子一個後腦勺，心中還在對答如流：呸！你丫的，管拐帶婦女叫情話？你丫的管威脅恐吓叫情話？

到底是她林孟有毛病，還是華四公子有毛病？

林孟不再理會華四公子，反而上前幾步，對着兩位族長，獻上一物。

臧老爺子眼珠兒一轉，看着林孟，似笑非笑，頻頻點頭，又和那位年輕男子，耳語一番。

那位年輕男子，回頭找到渡口茶肆的小二，一起離開了人群。

咦？這是什麽操作，林孟十分納悶，她還什麽都沒說呢！

華老爺子低下頭，看了看結在一起的物件：手帕和玉佩。他拿起玉佩，喃喃自語，說道：“這個玉佩，我眼熟的很。”

華四公子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的！我的！我的玉佩！”

華老爺子皺着眉頭，指着手帕，問道：“那這手帕，是林孟姑娘的？老四，你若有此意，何不早說？”

想什麽呢？林孟立刻回答：“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誰的！”

臧老爺子呢，擡頭看天，天色甚好。

華老爺子癟着嘴巴，耐心流失的厲害，對着牛管家說道：“找個人問問，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好人家的，不肯承認。”

林孟一幅事不關已的模樣，看她幹嘛？反正不是她的！那個同心結，她又不會系，從華實姑娘身上拿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了。

小柳和向二哥，一左一右，壓着華實姑娘不松手。

馬車上的幾位家丁，都被帶了來。除了那位瘦小家丁嗚嗚嗚嗚，其他人都搖頭又搖頭。

牛管家上前，拿掉了布塊，問道：“這是誰的手帕？你知道嗎？”

瘦小家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眼看牛管家上手要打他，急的那一撮小胡子都要飛走了，他趕緊開口：“別打！別打！小的說實話！是咱們家華實姑娘的，小的親眼見過。”

華實姑娘，低着頭，臉色緋紅。

華四公子呢，眨着眼睛，看向別處，又咳了一聲，故作鎮定。

這樣勁爆的大新聞，一下子就占據了林孟的腦袋，她還在替別人操心，算算他們倆，有沒有出了三代五服來着？